因警察叔叔,孟約知道了京城時下對男女大防看得並沒這麽重,這一點上倒似乎比鹿邑還好些。


    至於見到警察叔叔,想起去年上元醉酒而強拖人送她迴家的畫麵,孟約表示她一點都尷尬。等閑的事,想叫她尷尬,那是不可能噠,再說當時她都沒怎麽尷尬過,眼下時過境遷的更不會。


    吃過飯,孟約正打算在花園裏晃丙圈消消食,就被自家四隻熱情的狗給包圍:“又爬牆了,你們是家寵,不是野狗啊,天天這樣爬牆,做為你們主人,我很傷感的好嗎?”


    嘴上說很傷感,卻蹲下來和四隻狗玩得不亦樂乎,因為喂養得好,胖達越胖了,追風倒沒變,大豆小箕也比以前更壯。孟約對著四隻巨大的狗,嘖嘖幾聲,想起當年還是小奶狗的時候,她一雙手能把四隻全抱下,看看現在,她一隻都抱不起來了。


    “咦,是爹迴了對嗎,胖達毛發這麽幹淨,肯定是爹放你們過來的,走走走,我們迴家去。”織造府雖然近,但孟老爺剛到,時常中午要與同僚在外吃飯,所以孟約經常中午在呂擷英這裏吃飯,並不迴去。


    孟約走出去幾步,發現四隻狗沒跟上,迴頭去看……


    哎呀好氣喲!


    四隻大狗竟然乖乖在王醴麵前一字排開,毛發蓬鬆的尾巴奮力掃在青石地磚上,任憑孟約怎麽招唿都不理。自家的狗背對著她,叫沒用,瞪也沒用,孟約隻有瞪警察叔叔。


    此時此刻,孟約隻想問一句:說,你對我家狗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趕著迴督察院去的王醴,一出來就被四隻狗擋了,他也很無奈。四隻狗已經被他喂慣溜慣,每次刑部有什麽事,都是他把四隻狗送去再送迴府。主要是馴養好的狗,不好叫它們認太多主人,要是誰的口令都聽,那馴養還有什麽意義。


    “沒有。”


    胖達:“汪。”


    刑部最近和督察院一起忙大案,線索亂得跟麻一樣,兇手影都沒有,根本不需要尋人追逃犯。王醴的“沒有”,就是沒有事,不帶它們出門的意思。


    但是四隻狗根本領會不到王醴的意思,也許是刑部尋人追逃犯太有趣,四隻狗好容易才逮到會帶它們出去“玩”的王醴,輕易是不會放他走的。


    王醴:“迴去。”


    再不迴去,門口站著的“師妹”大概要哭。


    孟約才不是要哭,孟約是想痛罵警察叔叔一頓,然後把四隻“叛變狗”帶迴去燉成一鍋肉。見過沒良心的,沒見過這麽沒良心的,她才是主人好不好。


    四隻狗齊齊“汪”幾聲後,才被王醴趕著跟孟約一起迴,就這樣還不很樂意呢,頻頻迴頭看王醴,似乎是要確定王醴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帶它們出去“玩”。孟約心塞不已,一腳跨過門檻,四隻狗緩片刻才跟進來。孟約慢慢轉身,滿麵嫌棄地瞪著四隻“叛變狗”。


    “還跟迴來幹嘛,你們不是更愛他嗎,出去,再也不要看到你們。”


    四隻:“汪。”


    又是迴來,又是出去的,四隻狗有點不懂孟約的意思。


    孟約:我養的大概是四隻假狗,事實上它們應該是白眼狼。


    “小姐?”看門的婆子也同樣不明所以。


    “沒事。”做為忠誠的鏟屎館,孟約感覺自己脆弱的玻璃心受到一萬點攻擊,直接碎成粉末,此刻,孟約很懂什麽叫“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孟約幾乎是把四隻狗當兒子一樣寵,雖然她沒有過兒子,結果她發現四隻狗更喜歡把它們當狗使喚的王醴。她是忠誠的鏟屎官好麽,也看過那麽點動物心理學,四隻狗剛才的舉動,深深地出賣了它們。


    “現在對我買萌有什麽用,我已經知道我不再是你們的小甜甜了!”


    四隻狗對於聽不懂的口令表現出整齊劃一的反應——撲上去,蹭孟約腿。


    本來孟約立場很堅定地的,可四隻狗蹭著蹭著,她心就化了:“哎呀,別抱腿了,我還要走路呢。”


    看門的婆子對於自家小姐一時嗔一時喜的表情表示不解,她一把年紀,還真沒見過因為四隻狗“愛不愛”而又嗔又喜的,比嗔怪良人還更有戲些。


    “好啦好啦,走。”


    這就是真愛,上一刻還恨不得燉成一鍋肉,下一刻又歡快地跑作一堆,歡喜得笑臉都泛光。


    路過孟家院牆外的王醴:小甜甜?


    經此一事,王醴覺得,“小甜甜”大概很不願再見他,頭迴看到把狗看得這麽重的人。


    迴到督察院,蘇離青正在翻看卷宗,王醴正待要讚他一聲“勤勉”,卻發現卷宗不對:“你看這幾個士子的卷宗做什麽?”


    被逮個正著的蘇離青猛咳一聲,半晌半晌見躲不過去,硬著頭皮說:“坊間出了個話本叫《千金傳》,京城已經傳遍,說《千金傳》寫的是榮氏女與眾多愛慕者的故事。”


    這些風言風語,讓在督察院當差,天性好各家陰私隱秘的蘇離青忍不住對照著話本,把“眾多愛慕”的卷宗一一調出來。蘇離青說完,為避免沉著臉的王醴訓他,把自己的推測道出。


    “何出此言?”


    “王禦史你看,有些事京城中並沒有流傳,就拿……就拿戶部管勾周文和來說,知道他有婚約的人也就那麽幾個。迴鄉的迴鄉,外任的外任,就是都在,也不會把這事揚得人人盡知。”同僚之間,早晚要相見,大家都會彼此留一線,不到撕破臉,不會輕易揭人短揚人過,


    “再有,時間上太細,哪年哪月入京,先後住過哪幾家客棧。不是一個周文和時間地點上細,所有‘愛慕者’都一樣細且真,以及此處,這裏的檔是我記的,日子記錯了。王禦史想,若不是咱們督察院的人,怎麽會錯都錯得一模一樣。”事不是大事,因為寫的愛慕者都是無幹緊要的,但絕對可以轉移王醴視線,這一點蘇離青很肯定。


    “卷宗和《千金傳》都留下,另外,你去查查。雖流露出去的都不是重要卷宗,但此風不可長,仍需查出來敲打一番。”


    “是。”蘇離青如蒙大赦,把卷宗一扔,腳底抹油地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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