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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熙然從夏霜寒手中接過破碎的連翹花仔細看了看,點頭示意夏霜寒繼續說下去。


    “在看見這朵連翹花後,我設身處地地想了想,我想假如我是一個盜骸賊,我會不會選擇大白天的就在墳地裏作案?答案是,不會,因為這樣做實在是太冒險了。”


    “是,蒼茫山裏的這個村子確實少有路人往來,所以為了收集到完整的、沒有棺槨保護的、可能已經散落得到處都是的骸骨,盜骸賊選擇在白日裏動手的可能性並不是沒有。可是,這有一個問題。盜骸賊確實可以找兩個人分別隱蔽在途經村子的那條小路兩端,一旦發現有人靠近就發暗號通知掘墓的人偽裝現場,之後快速隱蔽。可是,路人可以控製,守林人怎麽辦?”


    “守著蒼茫山的李大叔對這片地區了若指掌,而且家裏還養著一條狗。如果李大叔沒有走小路,而是從不知道哪個山坡上橫穿過來怎麽辦?如果在路邊放哨的人被李大叔的狗發現怎麽辦?”


    “在明知道有這麽多隱患的情況下,盜骸賊依舊敢在白日裏行動,難道不是因為李大叔就是他們的同夥麽?在我們進山之後,前半個多時辰裏一直保持沉默,卻在我們靠近這處墳地的時候突然唱起歌來的李大叔,難道不是在通過歌聲向盜骸賊發信號麽?”


    “血口噴人!簡直是血口噴人!”李大叔終於暴跳如雷了,“夏姑娘,正所謂空口無憑,查案是講究證據的!”


    “證據?所以我不是一開始就說了麽,讓人搜搜你的小木屋,應該可以找到賣骸骨的贓款的。”夏霜寒說到這裏見李大叔臉上依舊不為所動,靈光一閃道:“要是找不到也可以到賭場妓坊裏去問問,指不定銀子已經被你花了呢?或者你其實是想給哪個相好的青樓姑娘贖身?又或者你拿那銀子到某個小寡婦那裏下聘去了?哎呀,這我就不管了,讓姚大人打你幾板子,估計你就全都招了。”


    聽到這裏,李大叔的臉扭曲成了一團,不知道是因為被夏霜寒說中了贓款去向惱羞成怒,還是單純被夏霜寒出格的言談嚇著了。


    “李大叔,其實,如果我方才將你打暈後沒能在你身上找到任何東西,那我也許會懷疑所有的一切僅僅隻是我多心。但是,匕首和迷藥都是貨真價實的,所以”夏霜寒咽下未盡的話語,轉向了林熙然:“林公子,在聽完我所有的理由後,你對這件事情怎麽看?”


    “夏姑娘,我承認你所說的一切都很有道理,我也決定今日迴去後就好好查一查李大叔。隻是,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


    “夏姑娘,你在李大叔將醒未醒的時候在他耳邊拍了下巴掌,這又是為的什麽?”


    “哦,那個呀。”夏霜寒忍俊不禁,“在衙門裏升堂的時候堂官不是都會先拍一下驚堂木麽?我一直覺得拍驚堂木的做法看上去挺有意思的,所以一直想拍拍看。可我這不是拍不了麽,所以隻好用拍巴掌來代替了。”


    “噗嗤。”這迴換林熙然忍俊不禁了。


    “林公子,既然現在我們已經達成了‘李大叔很可疑’的共識,是不是也該下山了呢?”夏霜寒說著將水囊和石頭鎮紙收進布包,再將布包背上肩頭,道:“迴去的路上東西我自己背著,請你帶著李大叔打頭,並且在預防李大叔逃跑的同時警惕好沿途可能出現的埋伏,這樣安排可以麽?”


    “可以。”林熙然點頭應是,之後轉向李大叔,彎腰解開了他的穴道道:“李大叔,雖然我個人並不完全相信你就真的是這樁盜骸案的案犯之一,畢竟夏姑娘方才所說的一切都隻是她的猜想,並沒有真憑實據,但不可否認的是,夏姑娘的所有分析都很有道理。所以”


    “當然你可以放心,京兆尹衙門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也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如果事後查明李大叔你卻係冤枉,那到時我和夏姑娘必定攜重禮登門謝罪。隻不過現在,還是讓我們姑且把你繼續綁著吧。”


    解開穴道後依舊被反綁著雙手的李大叔麵無表情,也許此時的他是在為自己受到現如今的這番待遇而感到心中憤懣不平;也許他是因為明白自己在劫難逃,故而哀默大於心死,懶得再做爭辯;更也許是,他正在腦子裏悄悄盤算著怎麽逃走,以及逃走之後究竟該怎麽生存下去之類的現實問題。


    但總之不管怎麽說,在夏霜寒看來,她能做的事情已經全都做完了。至於她日後會不會被李大叔報複?夏霜寒決定迴家之後再好好想想這個問題。


    踏上歸途的一行人由李大叔打頭,夏霜寒殿後。依舊被腰帶牢牢反綁住雙手的李大叔並沒有出現褲子掛不住的情況,畢竟褲子裏麵是直接穿有一根細繩褲帶的,所以就算解了外頭的腰帶,他的褲子也不會掉下來。


    行走在崎嶇的山路上,夏霜寒隻感覺一路走起來比來的時候還要累。來的時候她精力充沛,雖然對李大叔的某些行為感覺怪異,卻依然能夠分出大部分的心思去欣賞風景。可現如今走在迴去的路上,一切情況都不同了。


    夏霜寒已經消耗了很多體力,卻還要在背著重物忙於趕路的同時分神四處張望,並且頻頻迴頭,以防止有人從背後偷襲。於是,不忍心看夏霜寒把自己搞得那麽累的林熙然忍不住開口了。


    “夏姑娘,你為什麽那麽肯定會有人悄悄地來襲擊我們呢?”踏上一段較為平坦寬闊的山路時,牽製著李大叔,讓他稍微放慢些腳步的林熙然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一點也不肯定好嘛!我隻是疑心病比較重而已。”前世死於他人暗算,今生我可再也不敢粗心大意了。“我之所以會懷疑盜骸賊會在下山的路上襲擊我們,原因其實很簡單,隻不過,這一切推測都建立在李大叔是盜骸賊同夥的情況下。所以,林公子,你真的想聽這些完全沒有任何證據的推測麽?”


    “夏姑娘請說。”林熙然並沒有對夏霜寒的推測提出任何異議,他隻想聽到下文。


    “是這樣的,剛才我不是說過了麽,挖掘墓地的人是在聽到李大叔的歌聲之後才匆匆偽裝現場,之後再躲起來的。那麽他們躲起來之後會走遠麽?我認為不會。”夏霜寒說著探頭看了看被林熙然看管住的李大叔,繼續道:“一來,李大叔預備給他們送午飯的行為本就表明了他們一開始就預備在吃過午飯後繼續在墳地上進行挖掘。”


    “二來,就算有人路過,隻要李大叔誘導順利,過路的人沒有對翻新過的墳地起疑,那麽躲起來的犯人完全可以在路人離去後繼續未完成的活計,根本不會被打亂原先的計劃。三來,如果墳地被盜挖的事情敗露,且李大叔真的打算對我們下手以阻止我們前去報案,那麽隱藏在附近的盜骸賊就可以在必要的時候進行支援。所以根據以上三點,我推測當我剛剛把李大叔打暈的時候,藏起來的盜骸犯並沒有走遠。”


    “當時在墳地上,李大叔沒能在第一時間抓住我用我來脅迫林公子你,這已經是失了先機。在當時的條件對他不利的情況下,李大叔很可能趁著我們不注意的時候給同夥打了暗號,暗示他們稍安勿躁,好讓他有時間穩住我們,切實維持住我們對他的信任,之後再在我們迴程的路上下手。”


    “隻可惜,李大叔沒能和林公子你說上幾句話,就很快被我給打暈了。在這種損失一人戰力的情況下,如果盜骸賊沉不住氣而衝出藏身地點在開闊的平地上與我們展開近身戰,無疑會顯得很愚蠢。所以,他們當時最好的選擇,是弓箭這種遠程投射類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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