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許說道:“你聽到那些吟唱聲了嗎?就是這聲音讓這些人昏睡不醒,這裏麵有我的人,隻要你將他們喚醒,我們就能逃出去。”

    寶兒和小七的戰鬥力都不弱,她相信在暮玄不知情的情況下,她們還是有機會逃出去的。

    雲聽寒皺眉道:“難道堵上她們的耳朵就行了?”

    “恐怕還不夠。”卿如許早就看出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是重生的關係,相比普通人對這秘術的抵抗力要強一些,所以拾舟等人很容易就昏睡過去了,她還能勉力支撐。“羲妃娘娘恐怕要貢獻一些鮮血了……”

    雲聽寒一皺眉,“用我血液中的藥?”

    卿如許道:“我也隻是猜測,但此時沒有別的辦法,隻能試試。”

    雲聽寒青著臉,猶豫了一下拔下頭上的簪子紮破手指,將出血的手指伸到卿如許跟前,挑眉道:“你先試?”

    卿如許心中暗歎了一聲,真是惡心……

    她居然要吸別人的血……

    但這會也沒辦法,便湊上前將那一滴殷紅的血珠含/入口中,沒過多久,神智便清明起來。“有用。”

    雲聽寒聞言也鬆了口氣,“哪個是你的人?”

    卿如許指了小七和寶兒,然後說道:“將其他人也都叫起來吧。”

    雲聽寒冷臉道:“你可不要得寸進尺,能救起你們幾個我已經是仁至義盡,再說,把這些人全都叫起來,出了亂子引來國師,咱們一個都逃不掉。”

    卿如許皺眉,雲聽寒說的不無道理,可見死不救的她心裏也過不去。隻是現在主動權在雲聽寒手裏,她說了不算,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雲聽寒捏開寶兒的下巴,將血滴入她口中,寶兒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一眼看見卿如許,“姑娘!你沒事?”

    “來不及解釋,咱們得趕緊想辦法離開這個地方。”

    那邊,小七也相繼醒來了,隻是拾舟一直沒有醒過來。卿如許喚了半晌也沒能叫醒她,隻好對小七說道:“小七,隻能讓你背著拾舟了。”

    小七點點頭,看到不遠處站著的雲聽寒,戒備的站在卿如許身前,問道:“咱們怎麽出去?”

    卿如許指了指頭頂,“我們是從那上麵下來的,似乎要爬到上麵才能出去。”

    雲聽寒麵色一變,這麽高的地方想要爬到頂上去不知要費多少氣力。她要怎麽上去?難道她最終也隻是為卿如許做嫁衣嗎!

    卿如許看出她的疑慮,對寶兒說道:“羲妃娘娘的手臂似乎是脫臼了,你幫她看看。”

    寶兒走過去看了兩眼,伸手捏住她的肩膀,隻聽喀嚓一聲脆響,雲聽寒一聲輕唿,那條脫臼的手臂終於歸位,不必再那樣無力的垂著了。

    幾個人沉默下來,都開始尋找容易攀爬的地方,周圍白花花的幡此時就像給她們拋灑的紙錢。隨著鼓點聲的震動相互碰撞發出沙沙聲,讓人煩躁不已。

    這裏所有的地方幾乎被白幡覆蓋,隻有幾盞微弱的白色燈籠間或掛在垂下的樹枝上,如同兩個巨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瞪著她們。好在四周的牆壁上還爬著不少藤蔓,應該可以承載她們的重量。

    小七將拾舟用藤條纏住綁在自己的背上,說道:“姑娘先上去,我就在你後麵。”

    卿如許搖頭:“你帶著拾舟,行動不便,我在你後麵,別多說了,快走。”

    小七有些猶豫,寶兒道:“我在姑娘後麵,放心吧。”

    雲聽寒已經率先一步爬了上去,隻是她手腳無力,隻爬了幾步就已經氣喘籲籲。小七找了個地方也開始向上攀爬,卿如許對其餘躺在樹下的人默默說了聲抱歉,也費力的攀爬起來。

    好在石洞凹凸不平,再有藤蔓抓著,手腳很容易借力。卿如許一邊攀爬一邊琢磨著,不知道外麵現在如何了。

    時間過得很慢,卿如許的手心已經被磨破,她們沒有水,沒有食物,周圍出了白骨白幡什麽都沒有。但她的情況還比雲聽寒要好很多,雲聽寒雖然是先一步往上爬的,但此時已經被遠遠落在後麵,不知什麽時候蹭破了額頭,血水和臉上的汗水混在一起,髒汙不堪。

    一個多時辰,她們才爬了一半不到,卿如許不禁想,暮玄會不會中途進來看。就在這時,石門大開,暮玄率一眾人走了進來。卿如許直恨自己胡思亂想,真的把他給尋思來了。

    雲聽寒也聽見了下麵的動靜,幾人都停下動作往下看去。

    有兩個黑衣男子從人群中走出,在一塊空地上摩挲敲擊了一陣,突然一方黝黑的石台從地底升起,上麵刻滿詭異的符號和花紋,花紋的縫隙中似乎曾經流滿血液,呈現幹巴巴的紅褐色。

    卿如許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個頭戴高冠的男子手中寒光四射的剔骨刀,不禁毛骨悚然,此時她才明白過來下麵那些白骨是怎麽來的了。

    暮玄走到卿如許躺著的位置,忽然麵色一變。冰冷銳利的目光在石室中掃視,發現祭品也少了幾個人,怒道:“人呢!”

    一個少年突然驚唿道:“她們在上麵!”

    暮玄的麵容在一瞬間變得猙獰可怖,怒喝道:“把她們一個個都給我抓迴來剝皮歃骨!”

    人群中五六個少年,腳尖一點便順著藤蔓爬了上來。

    小七見狀不妙,飛快的用藤蔓纏住拾舟,看著飛快向上的幾個攀爬的少年,不上反下,忽然跳到一根粗壯的藤蔓之上,快無痕跡的借著藤蔓的擺動繞到離他最近的一個少年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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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年聽到聲音,一手抓著樹枝藤蔓,一邊反身去看,另一手已經摸到了腰間短刃,隻可惜還是慢了一步,小七縱身一蕩,一腳踹在他胸口上,反手搶過短刃朝他的脖頸抹了一下。

    寶兒見狀也開始對下麵爬上來的人展開攻勢,一遍對卿如許說道:“姑娘,你快往上爬!我在你後麵保護你。”

    卿如許知道自己體力不行也不敢多耽擱,留在這裏隻會拖後腿,便奮力的向上爬。

    下麵暮玄見情形不妙,已經讓更多的人跟了上來。不過他們穿的衣服相比她們分外顯眼,在一堆白幡中十分好分辨,若是能搶到兵器,對她們大大有利。

    寶兒咬咬牙,不是她要隨便殺人,隻是現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況,一會到了上麵也說不準是什麽樣的狀況。她跟在卿如許後麵悄聲往上爬,後麵終於有一個少年發現了不遠處的雲聽寒,飛速朝她追了過去,雲聽寒一時慌亂,比剛才動作更慢,那少年邪魅一笑,舉起匕首便朝雲聽寒的小腿刺了過去。

    雲聽寒尖叫一聲,頓時血流如注。

    寶兒屏住唿吸,趁那少年得意間,抓緊機會飛身一躍,從後背抓住那人,五根手指收攏成爪。一把捏在他的喉間!噗嗤!破碎的血肉發出令人驚悚的悶響。木雲豪不停頓,在那人從樹上摔落之時,已經接住從她手中脫落的匕首。這不是她第一次殺人,卻是她第一次以如此殘忍的手段殺人。

    卿如許看的鼻間發酸,寶兒是為了守護她們的生命。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往上爬,不斷的聽見後麵有唿喝聲傳來。就在終於爬到離上麵不遠的地方時,周圍的光線忽然一暗,她動作一頓,蹲在一處凸起的石頭看過去,似乎有人故意將所有的白燈籠都熄滅了。

    那些吟唱聲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下,周圍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片刻的死寂,緊接著是暮玄陰厲的怒吼。

    好在上麵的突出的時候比較多,十分好棲身,她緊緊抱住藤蔓,蹲在石頭上一動也不敢動,如果在這個時候失足摔落下去,絕對是個粉身碎骨的結局。

    寶兒趁著片刻混亂,輕輕喚了一句,片刻,上方傳來輕微的幾聲敲擊作為迴應,寶兒幾下摸到卿如許旁邊,在她手上寫到:看上麵。

    卿如許抬頭往上一看,居然看到了零星幾點黃光。之前燈籠亮著的時候根本看不出來,此時漆黑一片,那幾點黃光雖說不顯眼,卻能夠看得見。卿如許心中萬分驚喜,然而下麵火光一亮,是暮玄的人點起了火把。隻可惜火把隻能照亮地麵的部分,上麵隻能映出隱約的亂影,依舊無法分辨她們的位置。

    她聽見暮玄在下麵說了什麽,周圍又開始騷動起來,卿如許一咬牙,順著樹枝向上。腿已經酸痛的幾乎抬不起來,就在她們好不容易離要頂端越來越近的時候,寶兒忽然發出一聲驚唿,卿如許下意識的朝她看去,隻見她的麵容變得極度驚恐,大叫道:“快上去,姑娘快往上爬!什麽也別管,往上爬!”

    卿如許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隻是感覺黑暗中好像有什麽東西蠕動著爬了上來,不等她看清楚,不遠處傳來雲聽寒驚恐的尖叫聲,“蛇!蛇!”

    卿如許往下看去,隻見那些少年已經不再追她們,而是退到暮玄身後,先前那個拿剔骨刀的人,手中持著一支碧綠短笛,嗚嗚的笛聲中,無數條手臂粗細的黑色蛇身從他腳邊溜過!卿如許哪裏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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