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的聲音被顛簸的支離破碎,迴答道:“姑……娘想……往哪去?”

    冷淩鬱扒著車窗往外看,分辨了一下她們現在所處的位置,見車夫怕撞到人,一直盡力往人少的地方跑,她連忙說道:“千萬別往偏僻的街道跑!不要給人下手的機會,這裏離宣平侯府上近!我們往那裏跑!”

    車夫明白了他的意思,拉著韁繩的手略微調整力道,瘋馬雖然隻顧奔跑,但還是本能的順著韁繩的力道微微調轉方向。

    冷淩鬱鬆了口氣,然而她還沒來得及高興,隻聽嗖嗖幾聲,外麵的車夫突然一聲淒厲的痛唿!她大驚失色的抓住窗框往外看去,正好看見馬車夫捂著胸口從馬車上滾了下去!猩紅的鮮血因為他的落地的撞擊噴濺到馬車上!

    “發生什麽事了!”

    卿如蘭何曾經曆過這些,此時能保持不哭不鬧已經很出乎冷淩鬱的意料了,她迴頭朝對方說道:“車夫被殺了!”

    馬車剛剛轉向,對方就將車夫殺死了,這說明真的有人在暗中監視這她們!並且不想讓她們獲得援救。“好在現在馬車還保持著剛才的方向,這裏離宣平候府上已經不遠。”

    她話音還未落,外麵的又傳來驚馬的嘶鳴,它似乎被什麽東西擊中,痛的高高揚起前蹄,隨後更加瘋狂的跑了起來,馬車一陣顛簸,冷淩鬱勉強穩住身形掀開車簾一看,馬屁股上居然插著一把匕首。她四下忘了一眼,卻根本看不到動手的人。而馬車又改變的前行的軌跡,朝原來的跑去。

    卿如蘭道:“可不可以用匕首割斷馬拉車的繩子?”

    冷淩鬱搖搖頭,說;“來不及,割斷這麽多繩子需要不少時間,對方不會給我們這個機會的。”

    一旁的驚蟄咬咬牙,對卿如蘭說道;“奴婢到外麵駕車,這裏離宣平候府已經不遠了,隻要到了那附近,咱們就得救了!”

    “不行!你到外麵去會死的!”

    驚蟄轉頭直直看著她說道:“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奴婢不能讓你出事!”說著她便一掀車簾,鑽了出去!

    “驚蟄!”

    卿如蘭震驚的看著冷淩鬱的背影,眼淚狂流不止,冷淩鬱也有些動容了。

    驚蟄搖搖晃晃勉強穩住身形,胡亂抓了幾下才抓到韁繩,她力氣小,拽了幾下手就被磨破了,馬車的方向卻沒有偏離一點,她看了一眼馬屁股上的匕首,探起身猛地拔了出來,趁著馬吃痛,她連忙拽動手裏的韁繩試圖改變馬匹狂奔的方向。

    隻要一段距離……隻要再跑一小段距離,她們就能得救了!

    噗嗤!

    驚蟄感覺有什麽東西刺中了自己的身體,她瞪大眼睛低頭往自己身上看去,隻見一柄黑色的三棱長柄細刀插在她的腹部,血液緩緩滲透藍色衣裙,開出一朵深紫色的花。

    驚蟄看著腹部插著的刀又驚又怕,緊接著痛感鋪天蓋地的襲來……

    她死死抓住繩子,不讓自己從馬車上掉下去,她眼睛直直盯著前方宣平候府的府邸,用匕首瘋狂的往馬身上刺去:“快跑!快跑!”

    噗嗤!又是一刀!

    驚蟄咬住嘴唇,強迫自己不要低頭去看,她怕自己看了之後就沒有勇氣堅持了。咬牙忍痛用匕首一下接一下的刺向馬臀。“快跑!不要讓我白死!”

    藏在暗處偷襲的人震驚的看著這一幕,這丫頭竟然連死都不怕!

    疾馳而來的馬車終於引起了宣平候府上護衛的注意,失色道:“怎麽迴事?!”

    驚蟄死死撐住,用最後的力氣喊道:“救命!”

    護衛抽出腰間長刀一躍上前,砍向馬脖子!馬痛的一陣哆嗦,嘶鳴聲頓時變成了嗚咽,鮮血霎時激噴而出,馬身借勢往前衝的兩步“咚的”一聲撞倒宣平侯府的朱漆大門上,轟然栽倒在地!

    那護衛眼疾手快,接住滾落的驚蟄,卻見她已經奄奄一息。

    “驚蟄!”

    馬車猛然往前一頓,車裏的卿如蘭和冷淩鬱驚叫著從馬車裏撲了出來,滾落在地。卿如蘭顧不上全身疼痛,連忙爬起來去看驚蟄。“驚蟄!驚蟄你怎麽樣?”

    驚蟄口中滿是鮮血,她想說什麽,卻說不出來,最後露出一絲笑容,便昏死了過去……

    “驚蟄!”

    卿如蘭大哭出聲,引來許多人圍觀,宣平侯府大門轟然打開。永平郡主大踏步從裏麵出來,看到眼前的情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門前馬血流了滿地,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卿如蘭看見永平郡主,仿佛看見了救星:“郡主!您救救她!她都是為了就我才變成這樣子的!”

    薛準和府上一眾人也都得知了消息,匆匆趕來。宋楹看見卿如蘭抱著驚蟄,雙眼驀的睜大:“來人!快把人抬進去救治!”

    卿如蘭緊緊跟在後麵,永平郡主想要拉住她問話,薛準拽住她,“母親,現在不是問的時候,先救人再說吧。”

    這時,下人匆匆跑過來,說道:“卿府三老爺和三夫人來了!”

    永平郡主迴頭往看了一眼,冷淩鬱正在救治驚蟄,便趕緊往前麵去。

    前院,三夫人魏清塵幾乎是被卿霽半扶半抱的下了馬車,渾身都不受控製的發軟。在見到宣平侯府門前的一幕時,差點昏厥過去!熊一山跟在她身後,看到這一幕渾身騰的燒起來,都怪他!如果他讓人跟著冷淩鬱,她們就不會毫無反抗之力,被逼到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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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平郡主迎上她,連忙說道:“蘭兒沒事,隻是她身邊的大丫頭怕是救不迴來了……”

    熊一山麵上雖粗,但心腸軟,聞言倒吸一口涼氣,心下越發內疚,連忙問道:“在下可否前去看看?”

    永平郡主問道:“這位是?”

    “這是太子殿下的人。”

    永平郡主聞言便不攔著。三夫人聽說卿如蘭沒事,緩過一口氣來,連忙也跟著熊一山要往裏麵去。

    卿霽這才上前見禮,永平郡主問:“你可知這是怎麽迴事?”

    卿霽道:“我迴府時聽下人說清塵出去之後,蘭兒麵色十分不好,急匆匆追著她母親出去了。我心中覺得異樣便去尋找。走到街市便聽人到處都在說,有一輛車驚了馬,在城中橫衝直撞,我心下疑慮,便追著車轍的印記尋找,中途就遇見清塵也在尋這印記。”

    “她可曾與你說明起因?”

    卿霽麵色有些不太自然,方才在馬車上,魏清塵已經將事情大略說了一遍。雖不詳盡,但他也是知道當年的事的!他將飛衡長公主受人指使等謀算一一說明,永平郡主震驚不已。“飛衡長公主?”

    當年白沿的事,可以說是皇室秘聞了,幾乎到了絕口不提的地步,因為所有人都認為這件事是太後做的,卻沒想到這其中居然與這麽大的誤會!

    卿霽心中也是五味雜陳,說道:“當真想不到……”他想起門口的一片狼藉,不由說道:“我抓了兩個人,還請郡主分辨一二。”

    永平郡主點點頭,卿霽便對身邊的小廝吩咐道:“將那兩個人帶上來。”

    “是,三老爺。”

    不一會,兩名男子被帶了上來,中年男子還算鎮定,年紀少的那個身體抖得如同風中落葉。永平郡主看見他們一怔,指著其中的中年男子說道:“我見過你,你是飛衡長公主身邊的老人了。”

    中年男子伏在地上,一言不發。

    卿霽冷冷道:“飛衡長公主在望江樓設計殺害卿某夫人,又設計活捉卿某的女兒,你不必隱瞞了,我已經什麽都知道了。現在,把你做的事情說清楚,否則,我卿家會讓你知道後果!”

    中年男子這才害怕的瑟縮了一下,“小人奉命活捉卿府三姑娘,所以她出門之後便一直尾隨,但她並沒有按照小人預想那樣直接去往望江樓,而是先去了另一處宅子找幫手。”

    “小人一時間無法告知其他布置在路上的人手,隻好跟他……”他指了指身邊的青年,說道:“我們兩人尾隨卿三姑娘從另一條路前往望江樓,使其驚馬,打算讓馬車跑到偏僻之處再動手,原本隻要馬車再往前一段路,我們的人就能對接上。但馬車上的人似乎洞悉了小人的目的,企圖調轉馬車的方向。”

    “那婢女是怎麽受傷的?”

    中年男人搖了搖頭,說道:“我們隻殺了車夫,之後從馬車裏出來一個婢女,不知從哪裏擲出短劍刺中了她,我們不知情形,不敢再追。正準備撤走,就被您發現了……”

    “不知情形?”卿霽微微眯眼,“你怕是覺得,威脅飛衡長公主的人知道了你們的打算暗中出手,所以不敢在貿然行事了吧?”

    “是……小人的確是這般想的……”

    卿霽問完了話,這件事的過程已經基本清楚了。他吩咐將人帶下去,問永平郡主道:“是婢女救了蘭兒?”

    永平郡主點點頭,連忙將砍馬頭那個護衛叫來,將門口發生的事情跟卿霽又說了一遍,卿霽也沒想到情形居然這般危急慘烈,頓時有些動容。

    屋子裏,熊一山呆呆的看著那兩把黑色的三棱短劍,暗恨自己太過大意。如果不是他將那藍衣女子放走,對方就不會有機會傷人。想必她是知道了飛衡長公主的計劃,想要去殺卿如蘭的,但他們隨後就追了過去,她不敢多做糾纏,就拿驚蟄出氣!

    那邊冷淩鬱瞄了一眼熊一山手邊放著的黑色三棱短劍,神色並不太好。

    她已經替驚蟄清理了傷口,說道:“她傷的很重,這種三棱/刺造成的傷口,沒那麽容易止血。”說著,她抽出銀針,在幾處大穴深深刺了數根銀針,說道:“三棱/刺刀身呈棱形,刺中人體後,與其他武器造成的傷口不同,會出現一個碩大的菱形傷口,極難愈合。而且三棱/刺的刀身上還有數條血槽,人一旦被其刺中,傷口附近的血液會迅速被放空。”

    卿如蘭見傷口在她的處置下終於漸漸止血,問道,“那……這種傷口,又該如何處理?”

    "還好我身上隨身帶著續命的丸藥,吊著這一口氣,不然,她早就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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