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要在劉家寨召開宣判的會。這是開天辟地頭一迴。那個壞了劉俊麗的壞人要接受宣判,還有“半拉黑”的爹,也要接受宣判。“半拉黑”的爹是個三腳也跺不出來個屁的大好人。他就是被妻子搶白了一句,就去幹“大事情”了。他把生產隊的牛偷著牽到一個叫南席的會上賣。他要用賣牛的錢還上那天和右派分子賭輸了的債。他那天沒有吃完餅幹。牛沒有被賣掉,就被獨眼龍劉大麻主任逮住了。劉豐年問娘:“你要去開會?我也去!”史妹妮交代幾句“不準說話,不準亂跑,隻準坐著聽講”之後,就領著兒子往會場走。

    宣判大會的會場還是在劉家寨的大隊院,所謂大隊院,就是人們對中國共產黨劉家寨大隊支部委員會辦公所在地的簡稱。劉家寨的大隊院設在西寨門外南角裏一個空宅院裏。七、八間坯壘草頂的房是大隊黨支部的辦公場所。由東往西依次排列為“黨支部”、“團支部”、“婦委會”、“民兵營”,“治保委”等等,一個牌子一間房,最後一間是“代銷點”。“代銷點”是為公社供銷合作社代銷各種諸如“洋油”,“洋火”,“洋煙”食鹽等等日用品。

    平素裏“代銷點”是人們光顧最多的地方。大隊院真有個土院子,那是剛蓋起房子時壘的。房子已經蓋好十多年了,院牆有好多處已經塌了頂,有幾處被孩子們和豬羊踩成了豁豁。大隊院的門向北開著,正對著劉瑞福的宅基院。

    要開宣判大會大會了,不知是誰用大掃把胡拉了幾胡拉,地皮上還是一層厚厚的雨苔蘚,倒也平整幹淨。諾大的院子裏除了有一方土堆的大四方三尺高的土台外,其它與農戶家沒什麽差別:也是滿院子的樹木,有柿樹,一棵兩棵共四棵,那是劉豐保家的;還有幾棵杏樹,是“半拉黑”家的;其它十幾二十棵粗大旺盛的樹皮裂著縫的兩個人還合抱不住的大桐樹,是沒收地主劉瑞狗家的。四方方的大土台子上放這一張四方桌子。這張沒收地主家的大方桌子是每次大隊開社員大會都要使用的。現在大方桌子孤單單地站在台子上,幾隻誰家的母雞在方桌下鑽來鑽去。

    會場裏擠滿了人。郎金垛瘸著腿一拐一拐而來,臉膛紅彤彤的,一雙大而愣的眼睛在會場上溜。愛熱鬧的劉豐年趴在牆豁上叫:“娘!來呀!來呀!”史妹妮還是和張肉肉、朱胖妮、劉孟氏、閉月、羞花、徐豔玉還有“呱呱雞”、“一枝花”等一幫子女人坐在一起。

    郎金垛和一群男人對史妹妮坐的地方指指戳戳,史妹妮手裏按著兒子,低著頭給他講話兒。有人就挑逗郎金垛:“去呀!去呀!今天的人更多,你敢再去鬧寡婦嗎?”郎金垛站起來,對幾個鼓勁的男人說:“看我的!”拐著腿一瘸一瘸地走向史妹妮。

    郎金垛的名聲大,史妹妮是已經不是以前的史妹妮了。連大隊的公社的幹部見了都要點頭笑臉說話的。郎金垛竟然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向史妹妮走去,大家的目光齊刷刷地掃了過來。史妹妮一直低著頭與兒子說話,冷不防麵前來了個人,抬頭看是個郎金垛。

    郎金垛站在史妹妮麵前,嘴裏又是說:“大妹子!大哥沒有帶凳子,腿不好使,借你的凳子坐坐!”史妹妮就又把凳子從屁股底下抽出來,遞給他。郎金垛又是說:“來,咱們倆坐在一起!”說著就要拉史妹妮的手。劉豐年早被娘按急了,就要發作。不用等小豐年發著,劉鯰魚和劉清水兩弟兄對著郎金垛的臉就是“霹靂”掌,直打得郎金垛皮滾尿流,抱頭鼠巛如今的劉清水可不是被捆在大樹上任人宰割的劉清水了。他的爹爹親口告訴他:“把天捅個窟窿,老爹我給你堵!”

    宣判大會結束了,壞了劉俊麗的李臭子被判處了十年,“半拉黑”的爹也被判處了十年。劉豐年都哭了。哭著的劉豐年說:“我要找臻兒姐姐。把‘半拉黑’的爹要迴來。大家聽了,隻不過是孩子的一句戲言,誰都沒有放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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