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


    標槍貫穿了諾希婭的胸膛。


    這是?諾希婭?為什麽?


    諾希婭倒在了凡切爾林的身上,他的魂魄意外的沒有被無聲哀息吸收。


    “不!”凡切爾林咆哮道。


    “你不能死!”他用雙手抓住無聲哀息,盡管這樣會被死亡的氣息腐蝕,他的手不斷腐爛,漸漸的開始露出骨頭的。


    聖光也不是用來給自己治療,而是一道一道的降臨在諾希婭的頭上。


    莫森也沒有繼續下手了,他完全可以借此機會殺掉凡切爾林,然後複活諾希婭,完成自己心中的計劃。


    他默默的走向凡切爾林。


    “你要做什麽?不!至少等我,等我救下她。”凡切爾林懇求道。“求你了!”


    莫森並沒有說什麽,他知道,以凡切爾林的身份,無論有多大了力氣都移不開無聲哀息。


    “不要!不要!”


    看到莫森不斷的走近,他的心裏開始不斷害怕,比起死亡更加的恐懼,死亡之前的那幾秒鍾。


    崔斯特曾經說過。“驕兵必敗。”


    莫森拔出了無聲哀息,隨後吸走了她身上的亡者氣息。


    “你?”凡切爾林不敢相信,這是一個亡靈做出來的事情。


    “別說了。”莫森又走到那匹死去的馬旁邊,將他複活成了一具沒有意識的亡靈戰馬。


    “走吧,救活她。”莫森轉身,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一些什麽東西。“就當我腦子進水了吧。”


    凡切爾林頓了一頓,立馬抱起了諾希婭,將她放上戰馬,騎上這具骨骸戰馬,說道。“謝謝。”


    可是謝謝還沒說出口,就被莫森拒絕了。“我隻是一個屠夫而已,就當你們跑了,這匹馬隻能一直往一個地方跑,告訴我方向。”


    凡切爾林指向了一個方向,在莫森的視野之中,那邊也是一片原野而已。


    但他還是對馬下令了,骸骨戰馬身體輕盈,無限耐力,很快就會到達他們要去的那個地方。


    凡切爾林在離開時望了一眼這個全身都被盔甲包裹的亡靈,他漸漸的找迴了之前努力的感覺,不知道為何,就像崔斯特還在時候的樣子。


    等他們離開了之後,莫森坐到破裂的馬車上,他可算最失敗的領導人了。


    除了幫無聲哀息取了名字以外,算是沒有任何其他的收獲了。


    自己的身份也暴露了,獲得領地的計劃也完全破敗了。


    之前從裏文嘴裏得知,他們的指使人是雷歐,埃洛克西亞的現役國王。因為霍菲公爵的兵權握的太死了,這樣下去遲早會兵變,一個公爵手握國家三分之二的兵權,怎麽說這個位置也難坐穩,再加上霍菲公爵兵神的名號,萬一出了點事情,雷歐的國王寶座怕是坐不穩了。


    因此才有了靜寂鸚鵡打著其他公爵的名號綁架諾希婭.旦拿.霍菲的事件。


    等嫁禍完成之後,雷歐再一舉收迴全部的兵權,隻要能成功的話,確實是一箭多雕的好計謀。


    而知道了這件事莫森隻需要救下諾希婭,把她帶迴去給霍菲公爵,再唆使公爵獨立成國,最後如果能分到一塊領地的話,就可以把這塊領地從內部發展成屍巫的秘密聚集區。


    隻要能夠順利的話,分到一塊城鎮大小的領域就夠了,隻需要一個送葬者的安全的據點。


    但是莫森動情了,看到凡切爾林那副盡力挽救諾希婭的樣子,仿佛就像真實的人一般。


    真實的感情,有那麽一瞬間莫森甚至以為那是真人,不像是數據。


    “動心了?”


    仔細反思了一下,這真的是遊戲世界嗎?這個疑問第一次浮現在莫森的心頭,遊戲世界會出現這麽徹實心底的痛嗎?


    其他玩家在哪裏?


    莫森“玩遊戲”玩到現在也沒有死過,玩家死了之後能複活這是遊戲最根本的規則,但是,莫森現在不敢死。


    因為這到底是不是個遊戲也不好說,這個遊戲的規則究竟是什麽直到現在也沒有摸清。


    模糊的屬性,模糊的任務。


    就像真實的世界一般,因為有著無限的可能性,所以數據什麽的,根本就沒辦法測量,非玩家操控的角色全部都擁有著自己的思想,就仿佛一個真真徹徹的人一樣。


    感情真的是數據能夠模擬的嗎?


    那麽這個所謂的信息框是什麽?它上麵所顯示的東西又是什麽?


    如果不知道名字就不會顯示名字在信息框上麵,這究竟是為了讓遊戲賦予真實性還是說?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遊戲,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莫森穿越了,這才是最接近答案。這是一個陰謀嗎?


    羅科.奈斯克把所有人傳送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然後迷惑他們說這是一個遊戲?意圖呢?意圖是什麽?好處呢?好處是什麽?


    “不,這說不通。”


    接下來,隻有一點可以證明莫森的猜想,如果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那麽所謂的任務也就虛無縹緲了,任務完成會有獎勵,但是真實的世界不會,獎勵不會憑空而生,那麽現在的唯一任務已經被莫森指定了。


    確定世界的真實。


    莫森拿起地上的標槍,將它放到背後。再次開始去尋找布魯斯的旅程。


    從變成骷髏的第一天開始,莫森就發現自己很難笑起來了,當然主要是因為自己身邊還沒有發生過好到能夠笑出來的事情。


    莫森仔細迴想了一下諾希婭的表情。


    為什麽自己會選擇殺掉那些盜賊呢?真的隻是因為為了方便自己完成任務嗎?還是說自己在不經意的什麽時候變得冷漠了呢?


    你為什麽要殺了他們?


    是為了救下一個人,諾希婭。


    在不知道什麽時候,莫森從心裏把自己當成了一個骷髏,一個冷血無情的骷髏。


    如果用欺騙的方法,莫森也能夠救出諾希婭。那為什麽會選擇殺掉他們呢?


    自己動手之前的那陣顫抖,究竟是害怕還是,興奮呢?


    如果諾希婭沒有挺身而出的話,也許莫森已經忘記自己是個人了吧。是個人呀。


    人因為有感情才被稱作是人。


    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


    “時間是最好的藥,他能夠洗幹淨一切。”莫森變成一個人用了二十年,而他變成骷髏隻用了兩天。


    就像好人走盡十萬八千裏,壞人立地成佛是一個道理。莫森殺了二十四個人確實是很殘忍,但是他也放過了兩個人,在凡切爾林的心中也許會認為莫森很仁慈吧。


    也許之後,在莫森與凡切爾林的立場倒立過來的話,凡切爾林也會放過莫森一次,因為在他的心中莫森是一個仁慈的人。


    或許這樣說有些奇怪,人總是覺得感情容易壞事,但是沒有感情就做不成一件事。你我互助就能做完美一件事嗎?


    莫森放凡切爾林走一次,莫森失去了得到領地的機會。凡切爾林放莫森走一次,凡切爾林被聖堂責怪,失去了一個擊潰亡靈的機會。


    大家都失去了一個重要的機會,但是得到了感情,也許在旁人看來,這簡直不可理喻,凡事不應該牽扯到私冤,應該從大角度出發。


    但隻有凡切爾林和莫森能夠理解。


    不後悔,對得起自己的選擇才是最好的選擇,也許這樣做欠了很多人,但至少不欠凡切爾林了。


    就算全世界所有人加起來,都抵不過他一個人,這就是莫森的想法。


    沒有什麽理由,隻是稍微覺得,那個人很不錯。就像男人對女人的一見鍾情一樣,從見到對方的第一刻起,雙方就已經在對方的人生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所以感情是千害而無一利的東西,但這東西大家都很珍惜。


    不知不覺莫森已經來到了一個莫森的小城鎮。


    大門上刻著幾個莫森能看懂的異界文字“德諾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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