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李堂主召集眾人來到堂前與段厲水見麵,陶毒蛇一聽神農山莊的名字,頓時吃了一驚,仔細打量一番段厲水,神態頗為激動。


    李堂主問:”陶先生,怎麽,你認得段莊主麽?“


    陶毒蛇搖了搖頭,笑道:”不,我沒見過莊主,莊主也沒見過我。不過我師父曾經是藥王門的人,本門據說也是從神農山莊脫離出來的門派。咱們兩家幾百年前,隻怕是一家人。“說罷麵露微笑,與段厲水握了握手。


    段厲水心想:咱們神農山莊源遠流長,隻怕是天下藥宗之祖,隻是不知除了這藥王門之外,還有什麽旁的分支流派。


    眾人客套一陣,段厲水四處張望,不見雪雲寒人影,不禁有些掛念,問:”雪道長呢?怎麽不見她人?連蘭兒姑娘都不在此處?”


    李堂主苦惱著臉,歎道:“這兩個小丫頭,從今天早上就不見人影,也不知跑到哪兒去了。我平時疏於管教,著實把蘭兒給慣壞了。現在雪道長與她形影不離,可別被蘭兒引上邪路。”


    其實他心知蘭兒端莊淑靜,為人穩重,而雪雲寒足智多謀,言語荒唐,兩人呆在一塊兒,反倒怕雪雲寒把蘭兒帶壞了。不過這段厲水對雪雲寒一往情深,李堂主瞧在眼裏,心中暗暗留神,不敢在段厲水麵前說雪雲寒的不是。


    就在此時,隻見蘭兒與雪雲寒興衝衝的跑入大堂,蘭兒跑到李堂主麵前,嘟囔道:“爹爹,你又在背後說人家壞話啦。”


    李堂主哈哈一笑,說:“爹爹我實話實說,你可別冤枉好人。”


    蘭兒埋怨一會兒,拉著雪雲寒的手道:“咱倆可沒閑著,這大半天耗在外麵,已經將子爵府周遭情況摸得清清楚楚啦。”雪雲寒麵有得色,遞過來一張紙。


    李堂主看了幾眼,表情漸漸變得凝重起來,抬起頭,問:“道長,子爵府周圍形勢真的如此嚴峻?”


    雪雲寒道:“非但子爵府內守衛森嚴,一旁酒館之內,民宅之中,酒樓之上,魚龍混雜,各種江湖人物出沒其中。”


    李堂主看著紙上名單,皺眉道:“深山派、朝陽幫、永樂幫、青山派、青城派、崆峒派、海蛇幫、古佛寺、華山派、泰山派、全真教、金山三妖、湖廣九仙。。。。。怎麽這幫妖魔鬼怪全都冒出來啦?”想起自己昔日行走江湖,四處尋訪武林高手、前輩宿耄,為此煞費苦心,可卻收獲寥寥,誰知段南豹的消息一傳出去,揚州城登時熱鬧起來,仿佛又迴到了往昔武林鼎盛時期。


    雪雲寒笑道:“我看多半是一些冒名頂替之輩,借著那些威風的名頭,來此處胡亂摻合。這些日子揚州的官府走狗可忙壞啦,走到大街上,看見奇形怪狀的人就逮迴去審問,一連三天,抓了三十多人,連牢房都關不下了。可依舊有不少人在子爵府旁探頭探腦。”


    文長道:”此事也不奇怪,想如今成王起義,振臂一唿,天下百姓無不歡欣雀躍,紛紛投效。我看這些武林人士必是見咱們抗元勢頭不錯,於是陸續冒出頭來,借此重振聲威,說不定還懷著雄心壯誌哪。“


    李堂主點了點頭,歎道:“如果這些武林人士,手中功夫真的了得,心中別無雜念,隻是一心為國,赤膽忠心,不計得失,將來大夥兒一同為成王效力,那倒也不失為一件美事,可隻怕。。。。。隻怕。。。罷了,此事先暫且不談。雪道長,你是如何探聽出這些消息?“


    雪雲寒嘻嘻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計。“


    蘭兒一扯她肩膀,道:”又有什麽妙計了?隻不過仗著自己耳朵好,在酒樓中坐了半天,這些武林中人嘴巴可半點都不牢靠,雪道長與我在一旁偷聽,不多時便記下這些名字啦。“


    雪雲寒一副委屈表情,道:”蘭兒妹妹,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趁著午時眾人散去的時候,犧牲色·相,喬裝打扮,偷偷潛入妓·院之中,從那些客人嘴裏,又探得不少消息。其中艱辛,真不足以向外人訴苦。“


    蘭兒嗔道:”你又來信口胡謅了,我與你一直呆在一塊兒,怎麽沒見你去過。。。。那種地方?“


    雪雲寒道:”我倆既然如此親密,自然我去過哪裏,你也去過哪裏,蘭兒姑娘,咱們為國犧牲,嘔心瀝血,原不算的什麽丟人之事。在場全是自己人,又有什麽好隱瞞的?你快些將我倆在妓·院中與肥胖客人親嘴之事。。。。。。“


    蘭兒麵紅耳赤,撲了上來,拉住雪雲寒的嘴巴,雪雲寒慘叫道:”殺人滅口啦!“兩人繞著大廳柱子追逐起來,刹那間,大堂中肅穆氣氛一掃而空,眾人哄堂大笑,兩位姑娘笑罵聲如銀鈴般響起,此地竟變成了小女兒嬉鬧玩笑的場所。


    李堂主笑了片刻,又說:“雪道長,既然形勢如此緊迫,那咱們便不能拖延,這蒙古子爵若生出警覺,隻怕立時便要搬家,屆時咱們可又要費一番波折啦。”


    雪雲寒衝蘭兒做了個手勢,示意停戰,隨即答道:“那子爵安穩的很,府中兵多將廣,而屋外之人,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雖然嘴上吹噓的厲害,但卻半點用都沒有。他自身武功不弱,據說數年前算是一位名將,我看他躍躍欲試,倒頗想與這些江湖人士較量一番。”


    李堂主點了點頭,說:“今夜子時,蘭兒、道長與段莊主三人一同衝入子爵府捉人,其餘眾人在子爵府外接應。一旦得手,立即撤離,我已經安排好了馬匹車輛,咱們連夜趕迴三江鎮,審問段大俠的下落。“


    文長道:”堂主,咱們不如將夜襲子爵府的消息在酒館中散布出去,讓那些武林閑人知道。“


    李堂主微微一愣,撫掌笑道:”妙計,妙計。屆時這幫家夥按捺不住,定然會群起強攻,咱們便可渾水摸魚,趁機行事。不過蒙古人極為狡猾,隻怕不會如此坐以待斃,萬一使出狸貓換太子的詭計,咱們又如何分辨得出真子爵的樣貌?”


    雪雲寒哈哈大笑,道:“堂主盡管放心,貧道有一項本事人所不及,隻要見到子爵,定能將他認出來。”


    眾人好奇起來,不知她有何神妙本事,紛紛詢問,雪雲寒微笑道:“貧道的鼻子比狗還靈敏幾分,今早繞著子爵府旁的垃圾堆翻弄了半天,已經將子爵的味道牢記心中,隻要讓我來到他身旁十丈之內,貧道便知道那人是真是假。”


    眾人與她相識頗久,從未聽說她有這等本領,一時間麵麵相覷,不知她說的是否可信。但李堂主素來信服雪雲寒的智計,此刻見她胸有成竹,自也放心下來。


    眾人又商議了一會兒,將此事的前後細節梳理清晰,李堂主招待眾人用了晚餐,隨後眾人便養精蓄銳,等待子夜來臨。


    ——————


    夜間,子爵府旁人影綽約,人頭攢動,不時響起細微聲響,雪雲寒引著蘭兒與段厲水來到莊子西南方位,輕聲道:”我觀察過子爵府的風水啦,這院子的西南角全是泥地,守衛最是鬆懈,等子時稍過,不管那些閑雜人等來不來搗亂,咱們三人隻管衝進去。我知道那子爵現在何處,你們跟著我便成。“


    段厲水心中激動,輕聲道:“雪姑娘,你真是足智多謀,慧心如蘭,段某能碰上你,真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雪雲寒差點兒氣暈過去,傳音罵道:“在這緊要關口,你偏要說這些沒用的話?”段厲水一臉憧憬,絲毫不以為意。


    蘭兒凝神屏息,仔細查探四周動靜,忽然道:“你們聽,打起來了,有人想要動手!”


    她功力深厚,比段厲水尚要稍高一些,雪雲寒什麽都聽不到,但見兩人麵露喜色,連忙道:“咱們衝進去!”


    三人躍上圍牆,跑過泥地,雪雲寒領著二人繞過院中亭台閣樓,花花草草,直奔正中大院,便在此時,隻聽一人喝道:“什麽人?”


    黑暗中刀光閃爍,朝雪雲寒劈來。雪雲寒施展兩儀步法,頃刻間閃過此人攻勢,長劍輕顫,刺入此人咽喉。


    段厲水讚道:“好劍法,好步法。”


    雪雲寒道:“別顧著叫好,幫忙打發敵人哪。”


    子爵府中的守衛從四麵八方湧上來,其中不乏好手,蘭兒使出青城劍法,劍招靈動,內力深厚難擋,敵人雖然手持盾牌,但陣型散漫,依舊被蘭兒殺得七零八落。


    段厲水心中欽佩,暗想:蘭兒姑娘身手大是不凡,單單看這幾招劍法,隻怕功力不在我之下,江龍幫中高手如雲,尚在昔日眾多江湖名門之上。足以與少林寺一爭雄長。


    他見蘭兒大展威風,心中起了較勁之意,使出千尋萬蛇掌,登時數十道白光橫空飛馳,眾守衛不明所以,紛紛嚷道:“妖法,妖法!”被他掌力纏住,他手掌一晃,哢嚓之聲四處響起,中招之人皆被他扭斷骨頭,接連發出慘叫。


    蘭兒輕笑道:“段莊主,你這是什麽古怪功夫?”


    段厲水笑道:“獻醜獻醜,貽笑大方。此乃千尋萬蛇掌,掌力靈動蜿蜒,頗有險戲詭詐之處。”他催動掌力,白光四處遊弋,真仿佛萬千靈蛇在黑暗中出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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