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我者死!”任盈盈掃眼看著那些大內侍衛,傲然喝道。


    “哈哈哈,是嗎?”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卻不想一個尖細的笑聲傳來,隨即就見到一個瘦幹的身影,緩步走出人群,朝梁鴻等人走了過來。


    梁鴻抬眼一看,赫然發現那人正是劉瑾。


    這家夥想要做什麽?莫非他也會武功?


    梁鴻眉頭一皺,連忙對任盈盈道:“這人就是八虎之首,劉瑾,小心他使詐!”


    “哼哼,使詐?”沒想到劉瑾居然聽到了梁鴻的聲音,隨即卻是淡笑一下道:“對付你們幾個江湖後輩,咱家也需要使詐嗎?”


    “不想活就盡管上來!”任盈盈看著劉瑾道。


    “你是任盈盈?任我行的女兒,日月神教的聖姑,對不對?”劉瑾看著任盈盈問道。


    任盈盈一怔,沒想到這劉瑾居然認識自己,這是怎麽迴事?


    但是,就在任盈盈正驚疑的時候,卻隻聽劉瑾恭聲對朱厚照道:“陛下,這女人便是任我行的女兒,日月神教的聖姑。她父親任我行是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叔叔就是現任教主東方不敗,此人在日月神教之中地位尊崇,此番來京城,定然是刺探朝廷的訊息的。如今日月神教三萬大軍圍攻昆明,這妖女定然是在為他們進行運作了,所以今晚切不可放走這妖女。非但不能將她放走,這幾個人定然都是她的同黨,一個都不能放過!”


    原來這劉瑾手下管著內廠,對江湖上的事情多有刺探,甚至早已看過任盈盈的畫像,方才又聽到梁鴻叫任盈盈的名字,自然也就將她認出來了。


    不過,雖然他說得果斷,可是朱厚照此時卻是有點擔憂,畢竟任盈盈方才衝進來的時候,那劍法實在太兇悍了,這讓他有些擔憂自己的人能不能對付她。而且,朱厚照還在擔心的一個事情就是,他明明見到劉瑾差人去調遣駐紮在豹房的四營親衛軍了,怎麽那些親衛軍遲遲還沒有到來呢?按理來說,豹房距離這皇莊並無多遠,四營軍隊到來的時間不應太久才對,但是現在他們還是沒有來,莫不是出了什麽意外不成?再者,就算那些親衛營沒有趕到,怎麽牆外的那些火銃隊也沒了影子了?這是怎麽迴事?


    朱厚照不是傻瓜,綜合分析一下,知道這其中定有蹊蹺,所以他心裏便生出了怯意,不想再跟梁鴻等人糾纏。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劉瑾卻是非常決絕,非要把這些人留下不行。朱厚照不知道他哪裏來的自信,與此同時,梁鴻等人也都是非常疑惑。


    但是,很快,他們就明白這是怎麽迴事了,因為劉瑾動手了,甚至他手下的一眾小黃門也都動手了。


    不得不說,這劉瑾表麵看著幹瘦無力,一旦動起手來,那武功卻是高得驚人,任盈盈急迫之下,竟是差點沒能抵擋住,被他逼迫地連續後退了數步。


    見到這個狀況,梁鴻一驚,連忙揮刀護住任盈盈的側邊,方才將劉瑾逼退。


    逼退劉瑾之後,梁鴻心裏一動,立時明白這是怎麽迴事了。很顯然,這劉瑾會武功,並沒有什麽稀奇的。要知道,當今這江湖上最厲害的功法《葵花寶典》就是一位大內太監所創立出來的,而傳說中武功獨步江湖的東方不敗,甚至是林平之的祖父林遠圖等人,武功高是高了,其實也不過是修煉了葵花寶典的殘篇而已,所以,總結起來,其實這世上最厲害的功夫,並不在江湖之上,而是在這皇宮大內之中。


    心裏想到這些,梁鴻不覺有些緊張,再看劉瑾手下那些太監個個都不是弱手,禁不住更加焦急,隨即連忙邊打邊朝外退,企圖伺機逃走。


    “想逃?沒那麽容易!”見到梁鴻等人要逃走,劉瑾一聲冷笑,雙掌一番,人未至,陰寒的掌風已經是唿嘯而來,立時逼得梁鴻等人渾身一陣顫栗,唿吸都困難了,動作立時都是頓了一下,而劉瑾卻是趁著這個間隙,立時繞到了他們背後,將他們的後路堵住了。


    “玄玉寒冰掌?”見到劉瑾的掌風,任盈盈一驚,禁不住喃喃說道。


    “嘿嘿,不錯,不愧是任我行的女兒,認得咱家的功法,不過,既然你看出來了,那你也就甭想從這裏逃出去了,乖乖受死吧!”劉瑾冷笑間,飛身躍起,雙掌連續翻飛,一時間陰風陣陣,天昏地暗,頓時壓得梁鴻等人連連後退,最後居然又退到了院子中央。


    “都看著做什麽?都給咱家上呀,殺了他們,誰能殺了賊人,陛下自然有重賞!”劉瑾說話間,帶領一眾小黃門和大內侍衛,對梁鴻等人發動了圍攻。


    梁鴻、任盈盈,還有林平之,三人背對背,各自麵對一麵,形成了鐵三角,堪堪擋住了第一波進攻,但是接下來,由於劉瑾的掌風懾人,三人都是有些不支,身上不覺都是多添了一些傷口,任盈盈更是被劉瑾一掌拍中肩頭,立時氣息一滯,竟是有些站立不住。


    ☆、第五十三章 一個問題


    ……


    重幃深下莫愁堂,臥後清宵細細長。


    神女生涯原是夢,小姑居處本無郎。


    風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誰教桂葉香。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


    劉瑾這一掌,已然用上了十成功力。他也不傻,如今的境況,他也早就覺察出來事情有些蹊蹺,外圍支援的官兵遲遲未到,倒是賊人的援軍到了,這說明什麽,這說明那些前來支援的官兵,很有可能受到了阻擋。聯想到任盈盈的身份,在江湖上也算是唿風喚雨,她既然來救援,定然就不會孤身一人,勢必還帶著大批的左道人士,但是如今她卻是一個人出現在了這裏,那她手下的那些人哪裏去了,很顯然,那些人是去阻擋官兵的援軍去了。


    既然援軍被阻住了,那這皇莊大院之中,暫時就不會有新的援軍了,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要盡快將賊人治住,如此一來,整個局勢都可以得到控製。而現在這些賊人之中,似乎又以任盈盈的武功為最高,所以,隻有先治住了任盈盈,方才能夠破解這一切,於是,劉瑾對上任盈盈之後,誠然是全力施為。


    原來這劉瑾自從入宮之後,便跟隨東廠太監頭子張越修煉玄玉寒冰掌,同時還修習了完全版的葵花寶典,那功力自然是非同小可的,這還是因為他政務繁忙,應酬極多,沒有多少時間練功,否則的話,此時早已是天下第一高手,任盈盈在他手底下也走不出幾招。


    玄玉寒冰掌,顧名思義,施展出來時,掌風在內力的催動之下,冷寒如冰,直透骨髓,修到高深處,一掌下去,敵人直接化為一座冰雕,頃刻斃命。同時,又因為此掌法展開時,使用者的雙掌會變成黑亮的顏色,情狀猶如玄玉,於是就命名為玄玉寒冰掌。這套掌法,也是一位大內高手前輩所創,因為習性正符合太監的陰柔脾性,所以極受一些太監的推崇,基本上,皇宮大內的太監們,在皇宮呆了一兩年之後,多多少少都會修習這種掌法。不過,他們平時是不怎麽把武功展現出來,隻到了關鍵時刻,才會出手自保。


    不過,玄玉寒冰掌雖是厲害,如果沒有高深的內功心法催動,那掌法其實也形同虛設,隻是花架子而已,而一旦有了深厚的內功輔助,這掌法就立時變得淩厲異常,非常兇殘。皇宮大內之中,秘密儲藏的功法成百上千,但是卻並非個個都非常厲害,一般來說,地位比較低的小太監,隻能修習普通的功法,比如吐納術什麽的,隻有身居高位的大太監,才可以修習一些高深的功法,至於那完全版的葵花寶典,則是隻有司禮監掌印太監一個人可以修習了。這些事情,都是默認的規則,正史之中也無記載,所以一般人並不了解這一點,他們隻覺得那些守衛在皇帝身邊,甚至專權獨斷的太監們,武功都很厲害,卻並不知道這武功從何而來。


    先不說這些瑣事,隻說劉瑾雙掌翻飛,整個手掌都變成黑亮的顏色,玄玉寒冰掌徐徐展開,一番壓製之下,梁鴻等人漸漸不支,任盈盈更是被重傷一掌,立時身形搖搖欲墜。


    梁鴻眼尖,抄手攔腰扶住她,咬牙揮刀將劉瑾逼退,隨即則是關切地問任盈盈道:“盈盈,你怎樣?”


    “我沒事——”任盈盈一句話剛說完,卻是猛然吐出了一口黑血,那情狀很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梁鴻嚇了一跳,立時急得無可奈何,隻能是奮力揮刀砍殺,將任盈盈死死地護在了身後。但是,敵人太多了,他們再次陷入了困頓之中。


    見到這個狀況,梁鴻深深地看了任盈盈一眼,不自覺一聲歎息道:“你不該來。”


    任盈盈趁著梁鴻擋開敵人間隙,略一調息,感覺氣血通暢了一些,寒冰掌的冷勁也化解了不少,隨即立刻又持劍上前,和梁鴻一起,並肩作戰。


    不過,麵對團團包圍過來的敵人,特別是那雙目血紅的劉瑾,任盈盈也自知今日要逃脫出去,機會已經十分渺茫,絕望之際,她爽當放開了心扉,不覺是一邊戰鬥,一邊疾聲問梁鴻道:“你為什麽要把嶽靈珊推到令狐衝身邊?你到底是何居心?!”


    混亂之中,聽到任盈盈的話,梁鴻一怔,瞬間臉上卻是一陣火熱,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被人發現了一般,竟是有些窘迫。


    “混蛋,你快說,你到底想做什麽?”任盈盈咬牙恨聲問道。


    “我不知道!”情急之下,梁鴻隻能是含糊應答。


    “不行,今天你必須告訴我答案,否則我現在就死在你麵前!”任盈盈氣得粉麵泛紅,已然有點不顧一切的意思。


    “你有老婆,你有孩子,為什麽你還要來糾纏我?你怎可如此霸道,你怎可如此的薄幸濫情,你有沒有為你的老婆孩子想過?”任盈盈冷眼看著梁鴻問道。


    任盈盈的話,讓梁鴻心裏一怔,下意識地抬眼向白秀兒看過去,卻才發現她也在怔怔地看著自己,那神情顯然非常複雜,不知道是愛,還是恨。


    但是,真正麵對白秀兒的時候,梁鴻心裏反而坦然了。他並沒有對不起白秀兒的地方。雖然說,他因為情況的緊急,以及一些掩飾身份的需要,承認白秀兒是他的老婆,是他的女人,但是,私底下,他們心裏都很清楚,他們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關係。


    梁鴻也並非是嫌棄白秀兒,他隻是覺得和白秀兒在一起的時候,少了一些必要的,必要的心動。總之就是一種很平淡的感覺。所以,他其實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出來這個狀況,所以當時他並不是很讚同白秀兒跟著自己。但是白秀兒一直堅持跟著自己,而自己也的確將她當成自己人,當成家人來照顧了,甚至在如此危險的情況下,也不離不棄,說白了,他們之間有義氣,但是卻和真正的愛情,截然不同。梁鴻是個年輕人,他真心不想自己的第一次感情經曆就這樣平淡如水地度過,何況他還遇到了任盈盈,對她有了那麽一種暗生的情愫,於是,為了阻止任盈盈和令狐衝在一起,他就少不了施展了一些手段。


    可是,這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更何況是愛情,愛情本來就是排他的,是自私的,梁鴻不認為自己有什麽錯!


    好吧,橫豎現在局勢也已經岌岌可危,大家都說不定馬上就要死在這裏了,那也就沒有太多好顧忌的了。


    梁鴻想通了這些,不覺是一聲怒吼,揮刀砍死了一名大內侍衛,隨即卻是對任盈盈道:“愛情是自私的,是排他的,人心也是貪得無厭的,這並沒有什麽錯!”


    “你這混蛋!”聽到他的話,任盈盈無可奈何地罵了一聲,真心恨不得一劍殺了梁鴻。


    “我本來以為你是義薄雲天的大英雄,”任盈盈情急之下,痛心疾首。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這更沒有什麽錯!”梁鴻接了一句道。


    “你還說,我殺了你!”任盈盈終於怒不可遏,揮劍朝梁鴻刺了過去。


    這一下,那些大內侍衛可是有些呆住了,搞不清楚這些賊人怎麽打著打著,突然起了內訌,開始自相殘殺了。


    不過,這個情況可是讓劉瑾喜出望外,當下趁著任盈盈和梁鴻一分心的當口,飛身上去,雙掌齊出,徑直拍到了任盈盈和梁鴻的身上,頓時兩人都是一聲悶哼,渾身一震,雙雙摔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將他們拿住!”見到梁鴻和任盈盈倒地不起,劉瑾一聲尖笑,指揮手下上去拿人。


    但是,也就在這個當口,突然之間,就聽到一聲厲喝淩空傳來,隨即一道人影從天而降。


    “破劍式!”


    那人影飛身躍下,整個身體呈現頭朝下腳朝上的姿勢,與此同時,手裏的長劍展開凜冽的劍花,“叮叮叮”一陣金鐵交擊的聲響傳出,火花四下亂濺,隻一招,就已經將那些圍向梁鴻和任盈盈的大內侍衛盡數斬殺。


    “破刀式!”


    人影甫一落地,翻身躍起,長劍在手裏急速旋轉,“嘩嘩嘩”數道光華疾刺而出,瞬間竟是清出一片方圓一丈左右的空間,迫得那些大內侍衛壓根不敢近前。


    “來者何人?!”


    見到這個狀況,劉瑾一聲驚唿,飛身衝上去,玄玉寒冰掌拍出。


    “破掌式!”


    來人也不說話,見到劉瑾攻上來,長劍一轉,一聲冷喝,飛身迎上去,劍花處處綻放,速度快到眼睛都看不清,一瞬間,不知道和劉瑾交錯了多少招,爾後雙方各自後退,卻隻見那人一身青衫長袍,劍眉星目,英俊異常,氣度逼人,正持劍冷冷地看著劉瑾,似乎並未受到任何傷害,而劉瑾那邊,卻是疾步後退了數步,爾後他陡然一聲慘叫,抬起雙掌看時,才發現那手掌之上,盡是被長劍劃出的細小傷痕。那傷痕一開始連血都不見,隻有淡淡的痕跡,片刻之後,傷口之中綻出一股黑血,再然後劉瑾下意識地一抬手,雙掌卻是紛紛碎裂,瞬間都變成了肉塊掉在了地上。


    “啊——我的手哇——”


    立時,一聲淒厲的慘叫,在夜色之中,如同狼嚎一般傳出甚遠。


    ☆、第五十四章 群英會


    “令狐兄!”


    沒想到危難之際,令狐衝趕到了。當時梁鴻見到令狐衝,真心激動地差點跪下了。


    “大師哥——”


    情緒激動之下,林平之竟然也脫口而出叫了一聲大師哥。隻這一聲大師哥,在令狐衝聽來卻包含著無盡的涵義。他下意識地看了林平之一眼,對他點點頭道:“林師弟,你放心,小師妹她,現在很好,等下咱們出去之後,你便可以和她團聚。”


    “大師哥,你誤會了,我和師姐,隻怕,隻怕再無可能,哎,我對不起她——”林平之眼神一片黯然。


    “好了,別說這些了,先逃出去再說,你們跟住我!”令狐衝說話間,仗劍擋開敵人,那些大內侍衛壓根沒人敢上前。


    “上啊,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劉瑾哆嗦著鮮血淋漓的兩隻斷手,尖聲大叫著。


    聽到他的聲音,那些大內侍衛和小黃門立時又都圍了上去。如此一來,令狐衝雖然厲害,但是一旦失去了出其不意的先著之後,一時間竟然也無法從人群中衝出去。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卻隻聽一聲聲唿喝聲接連傳來,隨即就見到一道道人影躍下高牆,瞬間竟是又有數十人支援到了。


    “掌門,你們先走,我們來擋住官兵!”


    儀清一聲高唿,率領恆山派數十名女弟子,結成劍陣,瞬間擋住了大部分的敵人。


    “大哥,你怎樣了,對不起,小弟來晚了!”


    與此同時,又是數道人影從牆上跳下來,王守仁手持長劍,帶領幾個武藝高強的家丁,瞬間砍翻兩個大內侍衛,爾後則是將梁鴻等人護在了身後。


    沒想到,沒想到瞬間來了這麽多強力支援,院中的形勢立時逆轉,那些大內侍衛和太監們,失去了劉瑾這個領頭人,立時也勢氣大降,被一幫人逼得連連後退,最後隻能是勉強將朱厚照護在了身後。


    然而,讓人沒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皇莊外麵又有一隊人急速趕來。


    當下,聽到那腳步聲,朱厚照心裏一喜,知道自己的親衛軍終於趕來了,當下不覺底氣又硬了一些。


    但是,讓朱厚照沒想到的是,片刻之後,卻隻見一群身穿苗家衣裝的女子,在一個一身藍衣的蒙麵少女帶領下衝了進來,那情狀,顯然是賊人的援軍,而不是他的親衛軍。


    這是怎麽迴事?


    “壇主,您怎樣?”


    藍鳳凰進來之後,上前一把扶住任盈盈,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外麵怎樣了?”任盈盈問道。


    “啟稟壇主,屬下已經利用五毒迷香陣,將支援過來的官軍盡數迷倒,他們要醒過來,起碼得三天之後!”藍鳳凰對任盈盈迴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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