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廷哥哥!”衛瑢喚道。他今日是大豐收,已是迫不及待想跟東陵殊比一比了!


    東陵殊也是不急不慌地來到近前,馬也不下,似乎準備直接繞過小倌迴駐地休息。


    小倌急了,忙站起來提醒道:“世子爺!登記在這邊!”


    東陵殊迴眸:“我知。”


    “那您…”


    “我沒有獵物。”


    小倌的下巴掉下來,衛瑢的下巴掉下來,所有人的下巴都掉下來了!


    每次排名從不出前三名的東陵少將軍,竟然一隻獵物都沒有?!這誰能相信呀,連明曜郡主都能帶迴一活一死兩隻呢!


    “世子爺說笑了…”小倌結巴道。


    東陵殊卻不再理會他,竟直走了過去。


    衛瑢、杜晟他們迴過神來,追了上去問到:“容廷哥哥,你真一隻都沒有?”


    “沒有。”


    “……”


    此事傳到了靖嘉帝的耳朵中時,他正與安平公東陵尚說著話。聞言哈哈大笑不止,指著安平公道:“老狐狸啊老狐狸,今日你兒子可連朕的外甥女都沒比過,今晚開獵宴他的酒可有的灌了!”


    安平公輕輕笑了笑,搖搖頭道:“今日這酒,小兒怕是趨之若飲了。”


    ☆、第六十七章 夜宴兔風波


    開獵宴,衛瑜抱著兔子,有些不忍地看著東陵殊先是被人一杯杯地灌酒,而後幹脆拋開了酒杯直接上了壇子,大有不倒不休之勢。


    其中屬今日狩獵第一的武狀元衛瑢灌的最兇,老遠還能聽見他的勸酒聲。


    赫連墨啟奪得第二,兵部尚書家的三公子趙椽第三,都被人圍著喝酒喧鬧。靖嘉帝並不在乎被這些年輕人搶了風頭,成績好的紛紛有獎以示鼓勵。


    君臣同來彭穀狩獵,本就圖個輕鬆痛快,是以男女之防不似在盛京那般看中。在夜宴上穿梭其中,說上幾句話並不會被人在意,是以姑娘們也放開了許多,飲了些酒助興。


    杜珂坐在衛瑜身邊,好奇地逗弄著小兔子,開心道:“阿瑜,咱們給它取個名字吧?也不知道是公是母…”


    衛瑜聽後,不帶猶豫地將兔子翻了個個兒,肚皮朝上一頓撥弄,然後淡定地答道:“是母的。”


    一套動作麻利的如行雲流水,直看的杜珂呆住,半晌才推了推她嗔道:“呀,你怎能…怎能…”


    “一隻兔子嘛!我又沒有…”


    “好啦好啦,說你還上癮了!”杜珂急忙製止她繼續說下去,抱過兔子思索道,“叫它什麽好叻?”


    “小白?”


    “…不要,太普通了吧?”


    “我知道了!”衛瑜忽然道,“就叫它奶糖吧!”


    “奶糖?…”杜珂不解,“那是什麽糖?為何要叫這個名字呀?”


    “唔…就是牛乳做的一種糖,白白的,跟它長的好像。”衛瑜支吾道。她才不會說是因為想起來了大白兔奶糖呐…


    “聽起來好好吃的樣子啊!阿瑜你在哪裏吃到的?”


    “小時候祖父外出迴來帶給我一次,因為時間太久了,我也不記得是哪裏的了…”


    “這樣啊,好可惜…”


    杜珂也不再糾結,舉起兔子喚道:“奶糖,小奶糖~”


    兩人玩兒的開心,還專門讓下人到外麵拔了些草迴來喂它。


    正說著話,身後有人道:“郡主,這等山野之物,身上也不知有沒有不幹淨的,莫要一直抱著了。”


    衛瑜與杜珂迴頭,眉頭忍不住輕蹙了起來,說話的正是餘平侯府的崔大姑娘,她的身後跟著的是崔二和崔三姑娘。


    “崔大姑娘覺得不喜,勿近過來便是了。”衛瑜不願與她多糾纏,淡淡地迴道。


    “郡主既不領情,孝荷也就不多言了。”這位崔大姑娘脾氣也是硬的,貼了冷屁股臉色就沉了下去,轉身離去。


    隱隱還能聽到她向崔二姑娘抱怨道:“本覺得上迴她在府中險些受了衝撞,想去看顧下,誰知竟是不識好人心!祖母說的真對,這人不能光看門第,還得看禮數…”


    杜珂聽到了,氣的不行,想站起來去跟她理論理論,到底是誰不識禮數?卻見崔三姑娘還站在一邊沒有跟著離開,兩人差點撞在一處。


    “我…”崔孝芙見她們二人看過來,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猶豫一會兒才小聲道“上次在府上時,謝謝你沒說出是我讓你喝的酒…”


    衛瑜倒沒想到她是為這個來的,心裏雖仍不悅,但見她既已道謝,也不願與一個小姑娘置氣,點點頭道:“都過去了,崔三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到底是年紀還小,崔孝芙對杜珂懷中的兔子十分感興趣。見衛瑜態度還算柔和,以為是不生她氣了,眨眨眼道:“郡主,我可以抱抱它嗎?”


    衛瑜對杜珂去了眼神,杜珂會意,雖不太情願,還是將奶糖遞給了她。


    “好軟!好可愛啊!”崔孝芙驚喜地叫道,簡直愛不釋手了。


    “你不要攔住它的腰,直接將它環在臂彎裏便好。”見她抱兔子的姿勢不對,衛瑜忍不住指點道。


    “…這樣?”


    “嗯。”


    “它好乖啊!太可愛了!”崔孝芙小心翼翼地撥了撥兔耳朵,笑著道,“郡主,我可以把她抱給別人看看嗎?”


    衛瑜與杜珂對視一眼,心裏歎道這崔家的姑娘真是一個個的都不知基本交往行則,她們關係不算友好,如何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要求?還真不會看人眼色…


    但對方既然提出了,直接拒絕未免小氣,隻得道:“好吧,一會兒席宴就要結束了,早些迴來。”


    “嗯!”崔孝芙匆匆應了一聲,就抱著跑開了。


    沒了奶糖,衛瑜和杜珂隻有聊些別的,倒也沒有影響心情。


    沒過多久,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尖叫,刺的人耳膜一震,衛瑜這邊不少人都向那邊看去,連敬著酒的公子哥們都停了下來。


    就見一下人慌張地跑來衛瑜跟前,顫聲道:“郡…郡主…您的兔子恐怕…”


    衛瑜心裏一縮,急忙起身。那下人見狀立即在前麵帶路,將她們引到事發之地。


    一路上衛瑜抿著唇,當見到她剛取了名字的奶糖此時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終是難控情緒,推開下人來在它身邊,伸出手卻不敢觸摸…


    周圍人圍過來不少,都寂靜著不敢出聲。


    “是誰做的?”衛瑜緩緩抬頭,冷聲道。


    崔孝芙喏喏地站出來,解釋道:“是…是我不知道箬夫人怕動物,將兔子拿給她看時嚇到了她,這兔子被她摔在了地上,就…就不動了…”


    衛瑜這才看見崔孝芙旁邊的站著的箬娘。


    被衛瑜眼神掃到,箬娘不禁一哆嗦,長期的地位疏遙,讓她習慣性地對其產生畏懼。


    箬娘怕帶毛的動物,這衛瑜是知道的。隻是沒想到此次春獵她也來了,崔孝芙帶兔子去見的人,也是她。


    當初將軍府的車夫收養了一條流浪狗,無意中讓箬娘看見了,驚嚇的舉府皆知,那狗也叫赫連墨啟命人打殺了。自此將軍府內再無動物。


    “發生了何事?”赫連墨啟見箬娘這裏出了事,走了過來。他輕柔地將發抖的箬娘摟在懷裏,剛想嗬斥,低頭卻見衛瑜正冷冷地注視著他們。


    “妾身…妾身怕那兔子…”箬娘縮在他的懷中,嬌弱的仿佛一吹便倒。


    “一隻兔子兒子,已經死了,不怕。”赫連墨啟安慰道。


    “那是我的兔子。”衛瑜冷笑道,“她將我的兔子摔死了。”


    赫連墨啟皺眉,似乎有些為難,開口道:“衛瑜,隻是一隻兔子。你若喜歡,我再賠你一隻便是。”


    “嗬,賠?一個賠字,就能輕易摔死別人的心愛之物?這隻兔子對我意義重大,你要如何賠的起?”


    赫連墨啟歎口氣道:“箬娘怕這些,你是知道的…事已至此,你想要如何?”


    “她怕什麽,與我何幹?我倒還不至於費心去拿兔子嚇她。”


    “衛瑜,我知你心中不悅。但它隻是一隻兔子,還能為了它與人置氣?”赫連墨啟有些焦躁,剛要再開口,卻愣住了。


    他看見,麵前的女子輕輕捧起地上的兔子,身形顯的是那麽脆弱和傷心。


    她抬起頭,淚水順著臉頰緩緩流下,絕美的麵容上眼眶通紅,看著是那麽讓人心疼。最令人心碎的,就是無聲的哭泣,正如衛瑜此時的模樣。


    她不再說話,隻是默默地垂著淚,好似斷了線的珍珠,是那麽的無助而孤寂。


    眾人看到這裏,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分明就是一個無法無天的妾氏,傷了明曜郡主的兔子卻還在扮可憐,著實讓人厭惡。


    唯一的特殊之處在於幾人從前的關係,但明眼人都在對赫連墨啟不分青紅皂白的行為而反感,忽然覺得幸好郡主已跟他和離,不然真是識人不清,耽誤一輩子。


    “讓我看一看。”蕭澹聲音如清泉般潺潺響起,俯下身蹲在衛瑜身邊,接過兔子放於掌心,觀察了片刻道,“它還活著,應是被摔暈了過去。”


    “真的?”衛瑜哽咽難耐,紅著眼睛看著他問到。


    “我說的你還不信?”蕭澹眼中滿是心疼,溫柔地安撫道。


    聽到蕭澹的話,赫連墨啟也是舒了一口氣。他並非不顧衛瑜,隻是不知該如何處理罷了。


    成親兩年,他幾乎未看過她掉淚。如今見她哭的了,直覺隻要她止住眼淚,就是讓他去把全山的兔子都放在她麵前,他也照辦。


    “我信…”衛瑜啞著嗓子道,點了點頭。


    杜珂也掉了淚,上前扶起衛瑜,伸手替她抹掉眼淚。


    東陵依依方才應皇後的囑托,一直陪在沁華公主身旁,聽到動靜後兩人也尋了過來。此時她再也看不下去,不屑道:“兔子也是一條生命,有人竟能下如此重手,不知心腸該如何狠毒。”


    衛瑢與東陵殊那邊已醉倒好幾人,常曄還算清醒,隨著蕭澹一起跑了過來。見心慕之人被這麽欺負,早就一肚子的火,聽到東陵依依的話後也冷哼一聲,跟著鄙夷道:“尊卑貴賤,禮義廉恥。將軍府若教育不好這八個字,以後還是莫要帶人出來丟人現眼了罷!”


    說理在將軍府是說不通的,這一點衛瑜早在兩年前就知道了。尋個對錯,拚的不是在不在理,而是得不得人心。若你入了那人的心,就算逆到了天上,也會得到他全部的照拂。


    “我們走吧。”淡淡轉身,臨走前又迴頭看了麵色蒼白的箬娘一眼,眼神通透。


    你慣用的裝可憐、博同情…從前我不稀罕自掉身價與你一般,而如今卻要認的清楚,我若去做了,你所做的一切都將無濟於事,隻能淪為那個被人嘲笑的角色。


    箬娘身子抖了抖,咬了咬牙關,想繼續從赫連墨啟那裏獲得憐惜,卻見他半晌沒有反應,並不像以往那樣感受到她的楚楚可憐便輕聲安慰。抬眼看去,見他此時眉頭緊皺,黑眸注視著衛瑜離去的方向一動不動。


    “爺…”


    “嗯?”赫連墨啟迴神,低頭看了看她,開口道,“被一隻兔子嚇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也未免太過誇張,以後多注意點。”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迴了帳內。


    留下箬娘一人獨自發呆,久久不能平靜。


    自己剛剛這是……被他責怪了?


    “箬姐姐,我不知你怕這個,對不起呀…”見人都走了,崔孝芙上前,扶住箬娘的胳膊,小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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