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是皆大歡喜,陸蘊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


    他朗聲說道:“好,咱們明日早點出發,前方是一個大鎮,到時我做東請大家吃飯。”


    雲鳳章淺淺一笑不置可否。


    次日清晨,楊小姣一下樓就見周玉音他們已經聚在大廳裏,早飯已經端上桌,好像就等她了。


    楊小姣笑著說道,“你們起得真早。”


    謝靜雅十分自然地接過話道:“這又是我的不是了,我一早咳醒了,索性下來看看,把他們都吵醒了。”


    楊小姣隨口說道:“是呢,咳嗽的人一般都這個時辰醒。”


    周玉音也附和幾句,三人似比昨日熟稔許多。


    陸蘊見此情形,對楊小姣和周玉音越發和顏悅色。


    寒暄完畢,眾人開始吃飯。


    早飯比楊小姣他們平常吃的精致許多,粥用淺口小碗盛著,小菜用小碟子裝著,花卷饅頭也是十分玲瓏袖珍,看樣子應該是從外麵買來的。


    楊小姣默默想著,她究竟要吃多少個才能飽。


    楊小姣默默地吃著早飯,她剛喝掉一碗白粥,麵前又推過來一碗皮蛋瘦肉粥,隻聽雲鳳章笑道:“小姣妹妹,為慶祝咱們他鄉相遇,我敬你一碗粥。”


    楊小姣看了他一眼,粥也能敬嗎?


    大家停下來看著她笑,楊小姣也沒推辭,端過來喝掉,然後揚揚空碗:“我先幹為敬,你隨意。”


    接著,雲鳳章又“敬”她半屜小龍包,王一川“敬”了她兩個花卷,周玉音“敬”了她一個雞蛋。當然,楊小姣也“迴敬”了他們一下。飯桌上頓時熱鬧許多。


    陸蘊看著有趣,也試探著“敬”了謝靜雅一個包子,謝靜雅十分難得的接受了他的敬意。陸蘊心情大好,席間氣氛愈發融洽歡快。


    早飯後,謝靜雅趁機提議說,以後大家都在一處吃飯,分開付帳太麻煩,不如大夥按人出份錢,再出兩個人管帳,以後旅途花費就從這裏麵支出,省得再為瑣事操心。同時,她又讓貼身丫環報出一個十分合理的價位。


    眾人對這個提議倒沒什麽異議。


    王一川和周家兄妹率先表態說沒有問題。


    陸蘊看著雲鳳章和楊小姣兩人:“你們二位覺得呢?”


    楊小姣看得出來,這個價位是充分考慮了自己的境況做出的,既不低得明顯像占便宜,又不高得難以接受。


    “我也沒問題。”說著,她又笑著補充一句:“不過,我飯量大,明顯占了大夥的便宜。”


    謝靜雅卻笑著接道:“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呢。我看你吃飯,胃口也跟著變好了,這比吃多少補品都劃算。”


    陸蘊也附和著說是。大家又笑了起來。


    大家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讓周玉音的貼身丫頭小桃和謝靜雅的丫環麥冬共同管帳。


    解決掉這些瑣事後,眾人便開始上路了。


    早春二月,冰雪消融,柳芽初發,草地新綠,大地上一片勃勃生機。


    他們越走天氣越暖和,過了幾日後,楊小姣已經不耐燥熱,早早脫掉臃腫笨拙的冬衣,換上了輕盈的春裝。她出門時,錢氏特意讓人給她做了兩套新衣,一套嫩綠,一套鵝黃,都是十分鮮嫩明亮的顏色。楊小姣臉上的疤痕已經消失平複,隻留幾條淺淺的痕跡,她的肌膚白裏透紅,身體纖儂合度,矯健輕盈。一換上合體的春裝,整個人愈發顯得容光煥發、活力四射,與周圍明媚的□□相得益彰。


    當楊小姣換完新衣出現在眾人出前時,旁的人還好,雲鳳章則是一副略顯癡呆的模樣。


    隻見他雙眼發直,雙眸中閃爍著某種奇特的光芒。


    這分明是登徒子專屬的目光,眾人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王一川更是驚詫,原來眼高於頂的表哥好的是這口?


    “咳,咳。”王一川輕咳一聲提醒雲鳳章。


    雲鳳章恍然迴神,訕訕地收迴發直的目光。隨即又開始像個老人家似的絮叨起來:“俗話說,春捂秋凍,你趕緊再披上一件披風,小心染了風寒。”接著,他不由分說地硬給楊小姣披上一件衣裳。


    王一川在一旁擠眉弄眼,吃吃笑個不住。


    眾人:“……”


    謝靜雅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


    眾目睽睽之下,楊小姣也沒跟他爭執。


    楊小姣開了個頭後,周玉音和謝靜雅也陸續換上了春裝。


    不出意料,謝靜雅那楚楚動人的風姿,弱柳扶風的身姿,一換上輕薄的春裝,立即驚豔了一幹人。不過,雲鳳章仍是那個例外。


    謝靜雅孝服未服,她的衣裳多以白色為主,她也確實適合白色。她和雲鳳章一樣,穿白衣的時候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楊小姣欣賞完謝靜雅,又偷眼觀瞧雲鳳章,他最近很少穿白衣,可能是為了趕路方便,他常穿藍色褐色灰色之類的衣裳,好像裏麵的裏衣是白色,裏衣的裏麵……


    楊小姣的目光太具有穿透力,把雲鳳章看得渾身發熱。


    他發熱的原因是,是因為他太熟悉她這種目光的深層含義,她說過她是在用眼睛扒光他,她能透過層層衣裳看到他的身體……


    ☆、第二十二章 隔牆佳人(上)


    楊小姣和雲鳳章兩個人,一個自以為隱藏得很深,一早已堪破對方的“齷齪”心思。一個偷窺一個淺笑,他們這樣的互動在外人眼裏簡直就是在眉目傳情。


    神思恍惚中,楊小姣似乎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她急忙迴神,一臉茫然地問道:“啊,誰在叫我?”


    她抬頭時,就見周玉音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桌上的其他人也在望著他們兩人笑。


    王一川清咳一聲,笑道:“周姑娘方才問你要不要添飯?”


    “哦,不要了不要了。”楊小姣衝周玉音掩飾似的


    笑笑。


    楊小姣將碗裏的飯菜吃完便停了筷子,王一川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意味深長地說道:“看來某人秀色可餐,讓你提前飽了。”


    楊小姣一恢複過來,口齒也伶俐起來,她微微一笑,迴敬道:“其實最秀色可餐的人是你,我每次都拿你當風幹鴨下菜。”


    眾人聞言又笑起來,連謝靜雅也掩口而笑。


    王一川一臉不解,虛心求教:“我秀色可餐我是知道,但為什麽是風幹鴨呢?”


    楊小姣一臉正色道:“以為你是吹風晾幹的呀,所以才這麽愛說風涼話唄。”


    王一川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拱拱手:“受教了。”


    眾人不由得會心一笑,飯桌上的氣氛格外融洽。


    陸蘊看向楊小姣的目光也不由得帶了一絲欣賞。起初,他很不理解雲鳳章的選擇,楊小姣無論是家世還是容貌,都跟他相差太遠。但對方根本就沒打算征求他的意見,他也不好說什麽。


    這一路走來,他深入了解楊小姣的為人後,對她的排斥和抵觸逐漸減少。她這麽一個不亢不卑、落落大方又風趣開朗的人,確實討人喜歡。以前的雲鳳章和謝靜雅類似,都像是畫中人似的,現在的雲鳳章身上多了一絲鮮活和煙火氣。他從以前的孤傲清冷、寡言少語變得溫暖熨帖、絮叨多話。這未嚐不是一個極好的蛻變。


    從這以後,陸蘊對楊小姣的態度愈發客氣,不過鑒於兩人的身份,他這種客氣是還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疏離。


    而王一川跟楊小姣混熟後,兩人之間的話題也越來越多。兩人儼然飯桌的一對活寶,說話時總是你來我往、針鋒相對,他們往往又旗鼓相當,常常逗得眾人會心一笑。他們兩人若不在,氣氛就會隨之低落許多,有時甚至會冷場。


    這天午飯時,小二上菜時,先端上一盤炙烤羊肉。王一川便不懷好意地道:“呀,小姣,你的本家來了。”


    楊小姣白了他一眼,正好小二又陸續端上一盤豬肉,一盤涼拌三絲,再加一碟萵筍,楊小姣便一臉壞笑道:“咱們來玩個飯前遊戲吧。”


    王一川頓時來了興趣:“好好,快說怎麽玩。”


    楊小姣拿起一根筷子,“咱們來玩繞口令,我點菜時你說名字。比如豬肉簡稱豬,三絲簡稱絲。”


    兩人興致勃勃地開玩。大家也興致勃勃地看。


    楊小姣先點到萵筍,王一川就叫了聲“萵”,然後點到涼拌三絲,他又說“絲”,最後是豬肉。


    楊小姣越點越快,王一川叫得越來越快,到最後滿大廳的人都聽到他在不停地說:“萵絲豬,豬絲萵。”我是豬,豬是我。


    “哈哈……”眾人先是安靜片刻,接著哄然大笑。


    王一川自己也跟著哈哈大笑。


    雲鳳章跟著笑了一會兒,目光在兩人臉上流連一陣後,笑容便漸漸變淡。整下下午,他似乎都有些悶悶不樂。


    王一川察覺到他的異樣,便上前主動開導。


    “誰惹你不高興了,你說,我去找他算帳。”


    雲鳳章掃他一眼,淡淡說道:“除了你還有誰。”


    王一川一臉驚訝,用手指著自己,連連叫屈,“你說是我?天地良心,我費盡心思,豁出這張俊臉逗你家那位開心,我還做錯了?”


    雲鳳章冷哼一聲,酸溜溜地說道:“你既然知道那位是我家的,就應該注意點分寸。”


    王一川這迴更驚詫了,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稍等片刻才反應過來,然後看著雲鳳章哈哈大笑起來:“我真是覺得榮幸之至,通常都是別人怕你搶他們家的那位,沒想到我竟然讓你怕了。”說完這句話,王一川一臉雀躍地走開了。留下雲鳳章在那兒哭笑不得。


    從這以後,王一川倒也真注意些分寸。不過,他也沒有明顯冷淡遠離楊小姣。隻是在兩人說話時會拉上雲鳳章,這讓雲鳳章對他寬容許多。


    俗話說,二月天,娃娃臉,說變就變。前兩日還是風和日暖,轉眼間便是濃雲壓城,寒風乍起,接著便下起了淅淅瀝瀝的春雨。


    楊小姣和周玉音謝靜雅等人趕緊又換迴冬衣。周玉音和謝靜雅兩人因此染了風寒,周玉音隻是輕微的,謝靜雅卻有點慘淡,整日咳個不停,又是請大夫又是喝藥。隻有楊小姣安然無恙。不過饒是如此,她還是收獲了一堆雲鳳章的嘮叨。


    大家趕路時都聚集一起坐在雲鳳章這輛寬敞加長版的馬車中,他絮叨時,大夥都炯炯有神地盯著他,楊小姣也一臉無奈地看著他。雲鳳章說完也自覺失態,隨即便閉口不言,臉上又恢複了往常那種高冷淡然的表情,跟方才簡直判若兩人。


    因為下雨,眾人行程延遲,無法在天黑前到達下個大鎮。最後,他們不得不在一個有些荒涼的小鎮上歇宿。


    鎮上隻有一家客棧,雖然名字起得氣派,叫什麽萬裏大客棧,其實小氣可憐。房間又破又潮,木板床一坐下去就咯咯吱吱地響,大白天走廊裏就有老鼠打架。


    雲鳳章看了一間房間,歉疚地對楊小姣說道:“你先委屈一晚吧。明天雨停了就離開。”


    楊小姣奇怪地看著他,笑道:“我沒有什麽委屈的啊,隻要你們習慣就好。”


    雲鳳章張了張嘴,險些脫口而出:“隻要與你同行,哪怕露宿街頭也願意。”話到嘴邊,他急忙刹住,這話太不合時宜,攢著以後再說吧。


    雲鳳章帶著楊小姣上二樓去看房間,所謂最好的與最差的也沒什麽區別。他們幾人各挑了一間,雲鳳章特意挑了楊小姣左邊的那間。周玉音住在楊小姣右邊,謝靜雅又在周玉音隔壁。


    趕了一天的路,眾人都有些疲乏,晚飯隨便吃幾口便各自房歇息。


    雲鳳章迴到房間,看到床靠牆而放,不由得心中一動,因為他想到小姣房中的床也是這麽放置的。如此說來,他們今晚可以同床共枕了,雖然中間還隔道牆,但這已足以讓人熱血沸騰了。


    雲鳳章毫無形象地跳上木板床,右耳緊貼著牆壁偷聽隔壁的動靜。很快,他再次激動起來,因為他發現牆上還有一個洞。


    ☆、第二十三章 隔牆佳人(下)


    牆上的洞,應該是老鼠打的。雲鳳章貼上去查看,可惜的是洞被人用破布堵上了。他想捅開,又覺得不妥。


    雲鳳章盯著牆洞看了良久才上床入睡。臨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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