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迴答讓阿離心底一沉!不好不好!這就是傳說中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呀!


    斯德哥爾摩綜合征這個說法,起源於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的一起銀行搶劫案。人質在被劫匪控製了六天之後被成功解救,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們竟然對劫匪產生了同情,感激劫匪對他們的照顧,拒絕出席法庭進行指控,甚至有一名女人質愛上了其中一個劫匪,並在他服刑期間和他訂了婚……


    後來專家們對這個現象進行分析,得出的結論是,他們之所以會袒護劫匪,是因為在極度恐懼中,反而將自己的生命托付給了劫匪,劫匪對他們地一舉一動都有可能被他們視為仁慈寬容的表現……


    “小夏姐!你聽我說……”阿離臉色很糟糕,“他們那都是騙你的,你要相信我和老板,我們一定會把你救出來的!”


    “哦,知道了。”林夏滿不在乎地說,“對了!你告訴白起,讓他晚點再來,別太著急。我還想再住兩天呢!”


    “為什麽啊?!你真的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啊?!”


    “什麽愛斯基摩綜合征啊?我又不是在北極!”林夏小姐既聽不懂這個名詞,也分不清瑞典首都和北極圈原住民的區別,“我在這舒服著呢!最近複習功課挺累的,正好放個假!”林夏說著在電話裏打了個嗬欠,無比愜意。


    阿離自然不會知道林夏這幾天是怎麽度過的,心裏還在感歎,這金刀林家的家主果然是條女漢子,泰山崩於前都不變色,拿綁票當過節,江湖兒女真是有一套啊!


    其實……這三天,的確是林小姐人生中最愜意的時光……


    林夏那天在宿舍中等著阿離,沒想到卻被那個長得像皮影的妖物殺手狩給擄走了。


    以林小姐的性格來說,害怕隻是第二位的情緒,排第一的是憤怒。她被綁在車裏,一路上都在不停地飆髒話,最後連狩這種喪心病狂的人都聽不下去了,索性把她的嘴巴給封住。


    林小姐一貫是嘴巴不饒人,缺少了最強大的武器之後,心裏才開始緊張。可到了目的地之後,狩把她扔進別墅裏,自己就到門口站崗去了。那間別墅很大,裝飾也很奢華,除了正門之外,所有的門窗都已經封死了,林夏沒事就在裏麵瞎轉悠,一轉頭看見個捧著飲料托盤的黑衣人從門外進來,正愁怒氣沒地方發泄,於是施展林家祖傳功夫將他打暈了。


    但林小姐其實不知道,守在這個院子裏的所有人都是受上官煉的命令來照顧她飲食起居的,而且要求他們沒有命令絕對不能傷害林夏。否則以林小姐那幾招擒拿手,手邊有沒有祖傳的金刀,怎麽可能是職業雇傭兵的對手?!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白起打來了電話。


    林夏掛斷了白起的電話,迴味著他剛才說的話,心裏已經有了底。你不是說我可以提一切要求嗎?那本姑娘可就不客氣了!


    那幾個黑衣人也是倒黴,要怪也隻能怪他們招惹錯人了,金刀林建南的女兒耍起無賴來何止是有其父之風,那簡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接下來這三天,林小姐花樣百出地調教這幾個倒黴蛋,指東不能往西,要星星不能給月亮,或者女王一般的日子。每天睡到太陽曬屁股,然後起床吃一頓十人份的中西合璧早餐,然後去玻璃房的恆溫遊泳池裏遊上兩圈兒,然後便躺在躺椅上曬太陽,等午飯!


    那幾個倒黴蛋還要準備好毛巾、橙汁、太陽鏡、防曬油等等用品在旁邊伺候著,稍有懈怠林小姐便是俏眼一瞪,他們隻得屁滾尿流地滾過來道歉。誰讓自己的老板交代過,怠慢了這位祖奶奶就要性命不保呢?


    後來林夏又有了新主意,吩咐人到自己的宿舍拿來課本,親自上陣領著幾個黑衣人複習功課。


    “大小姐,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多嘴!”林夏瞪眼,!“好好念你的課本!我這是讓你們好好改造,爭取日後能清清白白做人!一會誰能完整背誦


    第一章,誰就休息!否則都別吃飯了,陪我一起減肥!”


    於是乎大家又開始悶頭讀書,好在這群雇傭兵不僅肌肉發達,而且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不過一天時間,就把林小姐那個野雞演藝學院的文化課本背得滾瓜爛熟。


    “明天你們幾個繼續留下來伺候本小姐,剩下的按照這個地址去參加考試!”林小姐滿意地點頭,“記得要填我的名字和學號!”


    期中考試總算是可以應付過去了,我簡直是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的女神啊!這日後一旦正式踏入演藝界,那廣告電影邀請還不紛至遝來!林夏美滋滋地憧憬著未來。


    她今天打電話迴去純屬窮極無聊,想找阿離閑扯一會,倒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因為林夏始終都相信白起說的話,別看他請示冷冰冰硬邦邦的,也經常諷刺挖苦自己,可那個男人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他說我這邊安全,那就肯定沒問題。


    哪裏想到這邊阿離已經急得快把房子燒了……


    “小鬼你倒是很忠心啊!”林夏聽到阿離這麽為自己擔心,心裏也是美滋滋的,“算姐姐我平時沒白疼你!”


    “早知道您老人家過得那麽舒坦,我就不操這份心了!”阿離無奈地說。


    “白起呢?他是不是也茶不思飯不想的,正準備營救我呢?”


    “嗬嗬!”阿離冷笑著。


    “嗬嗬?你小子想說什麽?”林夏警覺地發現了問題。


    “也沒什麽,他就還那樣唄,該吃吃該喝喝,好像還胖了兩斤。”阿離故意挑起林夏的火氣,“剛剛還跟玲瓏姐喝茶來著,聊了一下午啊,門關得死死的,也不讓我進去!”


    “玲瓏!”林夏眼皮一跳,又想起了那個自己討厭的女人,心裏暗罵了一聲狐狸精!竟然敢趁著我不在家泡上門來,簡直是不把本小姐放在眼裏!


    “小夏姐你這麽大火氣幹什麽?”阿離明知故問。


    “我有發火嗎?我有麽?啊——哈哈哈!”林夏蹩腳地遮掩,語氣一轉,急切地說,“告訴白起,我不想再在這裏耗著了,趕緊把我弄出去!”


    “你還是多住兩天吧,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呢。”阿離故意氣她。


    “住口!趕緊叫他接電話,我要迴家!”林夏憋不住了。


    “就等你這句話呢!”阿離憋著笑,對第一診室那張緊閉的房門喊了一嗓子,“老板,小夏姐的電話!”


    阿離本來沒指望白起會開門,可沒想到他真的出來了,穿得很整齊,拎著雨傘和出診箱,看上去要出門的樣子。三天了,整整三天白起都沒有出門,今天終於是時候了。


    “喂……”白起麵無表情地接過電話。


    “我要迴家!”林夏氣急敗壞地喊著,“趕緊把我弄出去,這個地方我不想待了!”


    “好的。”白起平靜地迴答。


    話筒裏一陣寂靜,林夏感覺到有點不對勁,白起很少會這麽心平氣和地答應自己的要求,而且今天他的語氣仿佛也溫和了不少。


    此時阿離看著一輛黑色衝鋒車停在胡同口,低聲問白起,“要走了嗎?”


    “嗯。”


    白起答應著把電話隨手扔給阿離,獨自緩步走向大門。衝鋒車沒下來人,隻是打開了車門,車內黑洞洞的,仿佛是口深井,隨著白起走進車裏,車門也無情地關閉了。


    “他走了麽?”林夏還沒有掛電話,“那些綁架我的人,他們究竟要讓白起做什麽事?”


    “小夏姐……你最好還是別問了……”阿離神色黯淡地說。


    “為什麽?”


    “你隻需要記住,老板今晚無論做了什麽事情,都不是出於他的意願就可以了……”


    “什麽?”林夏真的發火了,對著話筒大吼道,“到底是什麽事情啊?你告訴他我在這兒還安全,實在不行咱們就報警!”


    雖然林夏看不到,但阿離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這麽不相信白起,他可是曾經振臂一唿山河變色的男人啊!


    此時此刻,烏雲正飛速地從北方接近,侵蝕著天邊最後一道晚霞。再過一個小時,新聞中不斷滾動播報的月全食即將到來,到那時月球、地球、太陽會形成一條直線,整個月球都會進入地球的陰影之中,血紅的月亮將要伸起。


    風雨欲來,黑夜將至,一切都將在今晚有一個結果!


    拾壹


    十五支石心小隊都已經準備好了,他們巡視著大廈的每一個入口,天空中還有一架直升機隨時待命。


    他們今晚接到的命令隻有一個,除了那輛黑色衝鋒車外,不許任何人接近背後的那棟大樓。他們可以隨意開火,不管是什麽人!


    大樓27層的庇護所,衝衝保衛之下的巢穴,此時卻迴蕩著一個稚嫩清脆的童聲。


    “九十一!”


    “九十二!”


    “九十三!”


    ……


    屋子裏擺滿了醫用器械,阿盈站在兩張手術床中間,雙手捂緊眼睛,認真地數著,那隻牛仔布偶“伍迪”靜靜地躺在白色被單上。


    她並不知道這兩張手術床是做什麽用的,但是她很開心。因為今天她終於離開了從小生活的那艘大船,到了陸地上。而且今天她還見到了自己最愛的爸爸,爸爸也很開心,和她玩捉迷藏。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阿盈放下手,揉了揉眼睛,正要開心地喊話準備開始找爸爸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麵前多了一個人。


    “醫生叔叔!”


    阿盈蹦跳者撲過去,一把抱住了白起。她才七歲,還不到白起的一半高,隻能抱住他的一條腿。雖然他隻見了白起一麵,可對這個男人卻沒有任何防備,依然開心地笑著。


    “你怎麽也來啦,是要跟我們一起玩捉迷藏嗎?爸爸太狡猾了,我都輸了三次了!”


    可她並沒有得到白起的迴答,他的表情被低垂的黑發遮擋住了。阿盈詫異地看著他,輕輕去拉他的手。


    “叔叔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阿盈!不要去碰白起叔叔,他不喜歡跟別人身體接觸。”


    上官煉忽然在房間中現身。他的話是說給阿盈聽的,但眼睛卻一直看著白起,對這個男人,他始終難以放下戒備。


    “爸爸!”阿盈撇下白起奔過去,也是一把抱住了上官煉的腿,興奮地說,“我抓住你啦!”


    “好!好!你贏了這一次!今天開不開心?”


    “開心!”


    “今天爸爸也很開心!”上官煉即使再怎麽偽裝地笑,也遮掩不了他邪惡的目光,“因為這位白起叔叔答應要為爸爸做手術了……沒錯吧,白醫生?”


    “真的嗎?叔叔你真的答應救爸爸嗎?”阿盈不可思議地望著白起。


    此時的白起比平時更加陰鬱,眼中的藍色隨著情緒的變化越來越深。


    “對了!白醫生,林小姐向你問好。”上官煉陰險地威脅著白起。


    而阿盈卻還在關心著白起的身體,她走到他麵前,笑切地問:“叔叔,你真的沒有不舒服嗎?”


    白起搖搖頭,輕輕揉著她水草般柔順的頭發。


    “我很好。”


    “這麽說就對了!白醫生是個識時務的人!”上官煉雙手攤開,再用力的一拍,像個剛剛在牲畜市場上達成了一筆交易的商人,“準備開始吧!”


    他話音剛落,兩個黑衣人和那位妖的女護士走了進來,開始做手術的準備工作。


    女護士把阿盈從阿盈身邊抱走,換好了手術服,放在潔白的床單上。白起依然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她就像一棵柔順的小草被包裹在純白的袍子裏,無力反抗,也無心反抗,任人擺布著。而上官煉卻迫不及待地推開了為自己換衣服的手下,跳到床上躺好。


    “可以開始了!”他已經等不及要迎接新生了。


    “爸爸……”阿盈忽然小聲地開口,“我怕……”


    即便她的心意從未動搖,一如既往地堅決,但一個七歲的孩子麵對這一切時,依然會流露出恐懼。那恐懼就像墨水一樣,在她澄碧如海的雙眼中慢慢浸染。


    “怕也來不及了!”上官煉撕下了偽裝,兇相畢露,不耐煩地吼道,“給她那個破娃娃!”


    女妖護士挑著妖豔的眉梢,把已經被扔到床底下的伍迪,又扔給了阿盈。阿盈有些驚慌,她最愛的父親剛剛兇惡得就像是一隻野獸。


    “這下沒有問題了吧!”上官煉急不可耐地望著白起,“還等什麽呢?”


    白起緩緩走到兩張手術台的中央,打開了自己的診療箱。


    第一層是一個獸皮針囊,裏麵是七根貫髓針。白起把它們放在一邊,打開了箱子的第二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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