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原和夏維楨兩人認識已久,自然知道夏維清有些自閉症,平時都比較孤僻的,認識的人好歹會打個招唿,但是要是換做旁人,基本上都是無視的態度。


    也因為如此,夏維清基本上是沒有朋友的,所以現在看到有個和夏維清年紀相仿的人站在一起,顧原才會那麽好奇。


    夏維清聽到顧原的話,抿了抿唇,想了一下他會帶宋璞來這裏的原因,覺得如果要說的話,那得浪費很多口舌,所以夏維清幹脆掠過了他的最後一個問題,直接道:“我大哥呢?”


    “他還在操練那些新兵呢。”顧原知道夏維清的性子,自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他還真的是沒有辦法怪他,迴答了他的問題之後,看了一眼時間,然後道,“應該快迴來了,你要不要去他辦公室等他?”


    聞言,夏維清點了點頭,因為他知道夏維清的辦公室在哪裏,所以正準備和顧原說一聲就離開,可誰知道還沒開口,顧原就忽然開口問道:“這是怎麽迴事?”


    收斂起笑容的顧原看起來十分嚴肅,他在家裏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的,平日裏見到好友夏維楨對自家弟弟那麽關心,嘴上雖然說著他是個弟控,但是顧原心底裏還是有幾分羨慕的,因此認識夏維清久了,他也是是真的把他當弟弟一樣看待的。


    現在看到夏維清手背上的血跡斑斑,忍不住擰眉問道,他知道夏維清平日裏是個喜靜不喜動,不愛惹是生非的性子,因此見他受傷了,第一反應是不是有人欺負他了。


    想到這裏,顧原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夏維清身邊的宋璞,後者也是循著顧原的視線,才看到了夏維清手背上的鮮血的,因為之前夏維清抓住他的是另外一隻手,坐車的時候受傷的手也是在另外一邊,再加上他刻意將手背到身後,因此宋璞還真的是沒發現。


    不過現在看到顧原對他投來了懷疑的目光,頓時間就開口道:“不關我的事啊,我也是剛知道啊。”


    顧原聞言,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想他也沒有說是他做的啊,他隻是想問問他知不知道是怎麽迴事而已。


    這麽想著,顧原就對夏維清道:“走吧,跟我去醫療室包紮一下,省得你大哥待會迴來了,怪我沒有看好你了。”


    一邊說著,顧原一邊帶著夏維清和宋璞兩人往醫療室那邊走了過去,到了醫療室之後,讓軍醫給夏維清包紮之後,顧原便伸手搭在宋璞的肩膀上,半拖半拉地將宋璞帶出了醫療室。


    “小子,你叫什麽名字?”顧原對著宋璞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和大尾巴狼差不多。


    宋璞最是能趨吉避兇的了,見狀,當即二話不說就把自己怎麽和夏維清認識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撇除了他的真實身份,對夏維清莫名的熟悉感,以及緊追在後的嗜血,因此顧原所聽到的就是他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地被夏維清抓上車,然後稀裏糊塗地來到了部隊這裏。


    結果聽完宋璞的話,顧原就真的稀裏糊塗了,他問道:“你以前不認識維清嗎?”


    宋璞特別老實地搖了搖頭,道:“不認識,見都沒見過,而且要不是顧原哥你說的話,我還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呢。”


    聽到宋璞這麽說,顧原注意到了他對他的稱唿,笑了一聲,大手放在他的腦袋上摁了一下,笑道:“你這小子倒是機靈。”


    不過想到宋璞說的話,顧原有些好奇,因為夏維清不像是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可偏偏事實就是如此,顧原倒是不怕宋璞會騙他什麽的,畢竟待會隻要一問,就知道真假了。


    顧原和宋璞兩人沒在外麵待多久,夏維清就從醫療室走了出來了,軍醫跟在他身邊一起走了出來,邊走邊叮囑道:“迴去之後記得不要沾水,這裏的藥記得帶迴去,每天換一次藥,幾天的時間就可以結痂了,到時候就可以把紗布拆了,傷口結痂的時候會有些癢,你別用手去抓,省得留疤或者感染到細菌……”


    軍醫是個三十歲出頭的女人,模樣清秀,在母豬賽貂蟬的部隊裏,這簡直就是仙女級別的人物了。


    可偏偏平日裏對那些糙老爺們別提有多兇殘了,背地裏被稱作披著小白花的霸王花,可偏偏這朵霸王花對夏維清這樣的俊秀小少年就別提有多溫柔了。


    看到軍醫沒有半分不耐煩地跟夏維清叮囑這樣,叮囑那樣的,顧原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道:“我說這差別待遇也忒明顯了吧?要不是你嫁人了,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看上了維楨,所以特地對他弟弟這麽好了。”


    軍醫丟給了顧原一個白眼,冷笑道:“你們這些糙爺們兒,有什麽資格說差別待遇忒明顯?”


    這話被她這麽一說,顧原當場就被噎了一下,這和顏即正義的女人根本無話可說。


    丟給顧原一個白眼之後,軍醫轉頭,又柔聲地叮囑著夏維清這幾天盡量吃清淡一些什麽之類的,聽得顧原頻頻翻白眼,這才隻是手背上一點小傷而已,至於這麽謹慎嗎?又不是傷在臉上。


    對於顧原這個想法,軍醫當即就道:“維清手上留了疤,那是美玉多了瑕疵,至於你臉上要是留了疤,爛缸瓦有誰會在意嗎?”


    被認為爛缸瓦的顧原:“……”好歹當年他也是校草一個好嗎?


    簡直沒眼光。


    顧原正想著該怎麽反駁迴去,就見夏維楨從訓練場走了出來,當即揮了揮手,喊道:“維楨,這邊。”


    聽到顧原的喊聲,夏維楨腳下的步子一停,側頭朝這邊看了過來,看到夏維清的時候,似是有些驚訝,然後腳下的步子改變了方向,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軍醫看了一眼俊秀的夏維清,再看了一眼朝著這邊走了過來,身形秀頎得如同挺拔的白楊樹一般的夏維楨,然後忍不住感歎一聲,這家的爹媽真會生啊。


    兄弟兩人同樣是沉默寡言,但是看到夏維清,旁人隻會認為他靦腆內向,但是看到夏維楨的時候,卻會讓人覺得他沉穩冷靜。


    儀神雋秀的男子看上去就像是從書香世家走出來的矜貴世家公子,偏偏眉宇間染上了幾分軍人的殺伐之氣,使得他看起來清貴又冷峻。


    夏維楨走至眾人前方一米處便停下了腳步,挺直的腰板和嚴肅的麵容讓人看了,忍不住收起了懶散。


    夏維楨看了一眼夏維清,視線落到了他包紮著紗布的手上,冷冷地開口問道:“這是怎麽迴事?”


    夏維清聽到夏維楨的話,一板一眼地迴答道:“受傷了。”


    聞言,夏維楨轉頭看向軍醫,後者被他那毫無感情的眼神掃了一眼,隻覺得……心跳怎麽這麽快?簡直酷斃了!


    隻是心裏麵是這麽想的,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而是開口告訴了夏維楨,夏維清手上的傷到底是從何而來的。


    聽完軍醫的話,夏維楨的眉頭微微一擰,然後對夏維清道:“跟我來。”


    這麽說著,他便轉身朝著自己的辦公室走了過去,夏維清抬腳就跟了上去,宋璞見狀,下意識地想要跟了過去,畢竟在這裏,他勉強算是認識的人隻有夏維清一個而已。


    可是他腳下的步子才剛抬起,就被顧原伸手給勾著脖子,帶著他往另外一個方向走了,他道:“來來來,人家兄弟倆要處理家務事呢,反正閑來無事,看你手無縛雞之力的,我帶你操練一下怎麽樣?”


    聽到顧原這話,宋璞當即就想要淚奔了,他道:“顧原哥,您不能看我長得比你帥,您就這樣啊。”


    宋璞再一次肯定,他今天占卦簡直就是失了水準啊。


    顧原笑道:“來來來,讓你哥教教你做人該誠實這個道理。”


    宋璞:“……”自古藍顏……多!薄!命!啊!啊!啊!


    簡直無辜!


    *


    夏維清跟著夏維楨到了他的辦公室,剛一坐下,夏維楨看到了手機裏麵顯示的未接電話和短信,他略略地看了一眼,然後抬頭問道:“你怎麽從房間裏爬了出來?”


    一邊問著,夏維楨一邊給對方迴了短信,給他打電話和發短信的人,正是他派去暗中關注夏維清的那位戰友。


    聞言,夏維清開口道:“房門鎖了。”


    聽到夏維清的話,夏維楨擰眉,他掃了一眼他手背上的傷,問道:“這是砸門砸到的?”


    夏維清也沒有否認地點了點頭。


    夏維楨深吸一了口氣,臉色有些陰沉,囚禁,他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詞,他當初就不應該那麽放心地把維清交給他們的。


    夏維楨握了握拳頭,然後問道:“誰把你關在房間裏的?”


    夏維清眨了眨眼睛,然後道:“薛恬恬。”


    告狀什麽的,夏維清自然不會,隻是夏維楨怎麽問,他自然會實話實說。


    夏維楨點了點頭,他也大概知道有誰敢這麽做的了,他對夏維清道:“這幾天你住在部隊裏,等我放假再帶你迴家。”


    夏維清點了點頭,然後不知道想到什麽,主動開口問道:“大哥,可以借我手機嗎?”


    聞言,想起這兩天從夏維清手機裏給他迴的短信,不用想,也知道對方肯定不是夏維清了。


    很好!


    夏維楨的眼裏閃過一絲冷意,但是當麵對夏維清的時候,又恢複正常,他伸手從抽屜裏拿出了另外一部手機,遞給了夏維清道:“你先用著這部吧。”


    因為薛恬恬囚禁了夏維清的事情,所以夏維楨倒是沒有懷疑他為什麽來了部隊,下意識地認為是因為薛恬恬的囚禁,讓夏維清不得不逃離,因此來到了部隊。


    夏維清不知道夏維楨為什麽沒有問他為什麽來了部隊,但是他不問也好,問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大哥,接過手機之後,夏維清點了點頭,然後道:“謝謝大哥。”


    夏維楨沒說什麽,順便將他宿舍的鑰匙給了夏維清,道:“我這幾天很忙,有什麽事找顧原。”


    聞言,夏維清接過鑰匙,點了點頭,見夏維楨還有事情要做,便沒有打擾他,拿著手機和鑰匙就先起身離開了。


    要去夏維楨的宿舍,需要經過訓練場,莫名其妙被顧原給操練一番的宋璞一看到夏維清,當即顧不得什麽,伸出了爾康手,深情地喊了一聲:“維清啊!”


    夏維清停下了腳步,而另一邊,宋璞見到他停了下來了,連忙像條泥鰍似的,滑溜地從顧原的鉗製中溜了出去,飛快地朝著夏維清跑了過去,開口道:“你要去哪裏?帶上我吧,要不是我就要死啦。”


    雖然很不想承認,作為一隻上古神獸竟然被一個普通人類給操練得毫無還手之力,但是事實如此,尊嚴比較重要呢?還是小命比較重要?作為一個怕死鬼,宋璞覺得還是保住小命比較好。


    夏維清看了宋璞一眼,麵無表情的,後者顫著手指著他,哆哆嗦嗦地道:“不要告訴你,你把我給忘了!?”


    夏維清道:“沒有。”


    宋璞嗬嗬他一臉,道:“你以為我會相信?”


    夏維清也不管他相不相信,問道:“有事?”


    宋璞又是一口老血哽在喉嚨裏,這位貴人是不是忘記了,他是為什麽來到這裏的?現在把他帶來了,又不把他安全地送迴去?


    見夏維清不說話,宋璞幹脆耍賴直接道:“我不管,我不走了,嗜血就在外麵,我要是一出去的話,肯定就得命喪當場了!”


    作為一隻惜命的上古神獸,宋璞覺得自己還是呆在這裏比較安全,唔,就算要走,也不是現在。


    夏維清沒有任何意見,然後指了指宋璞的身後之後,就轉身離開。


    宋璞轉頭,就看到不遠處的顧原對他露出了八顆牙齒的微笑,宋璞:“……”


    感覺在這裏也很容易會命喪當場啊啊啊!


    *


    且不說在夏家,準備給夏維清送飯的薛恬恬和謝靜蓉兩人打開房門,發現房間裏空無一人之後有多驚慌失措,夏琰他們那邊的氣氛倒是好到了極點,這種氣氛一直延續到了第二天。


    明媚的陽光從窗戶裏透了進來,在床上的夏琰被自己肚子裏的咕咕聲給擾了清夢,悠悠轉醒。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夏琰心有靈犀,她正醒來,門開就響起了敲門聲,緊接著是傅言敘含笑的嗓音:“琰琰,已經給你準備好早餐了,刷牙洗臉之後就出來吃早餐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餓了幾天的原因,隔著房門,夏琰似乎都聞到了食物的香味,二話不說從床上起來,飛快地去刷牙洗臉,然後走出房門。


    昨天剛給傅言敘治療完,整個人就失去了動彈的力氣,但是經過一晚上的休息,元氣已經恢複了,靈力雖然不到飽滿狀態,但是也不至於枯竭。


    傅言敘看到精神奕奕的夏琰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當即笑著道:“你要是再不醒的話,我就準備讓人給你打葡萄水了。”


    給他治療的兩天兩夜裏,夏琰別說吃東西了,甚至滴水不沾,說是怕分了神,等治療完了之後又筋疲力盡到沒一會兒就睡著了,算上今天,夏琰就算是三天三夜都沒有吃東西了。


    夏琰聳了聳肩膀,然後看了一眼傅言敘的腿,問道:“感覺怎麽樣了?”


    “怎麽?”傅言敘挑唇看向夏琰,問道,“對你自己沒信心?”


    然後不等夏琰開口,又道,“已經沒事了,隻是這幾天基本上都是坐輪椅的,想要像正常人一樣行走,還得再適應適應,不過我想,左右不過幾天的時間就可以了。”


    聽到傅言敘這麽說了,夏琰自然是非常高興的了,跟著他一起去到了客廳,就看到了飯桌上擺滿了早餐,白粥,油條,豆漿,雞蛋餅,炒粉,燒賣,花卷……等等。


    夏琰道:“這是要把我三天沒吃的都給補上了?”


    傅言敘聞言,笑著聳了聳肩膀,笑道:“和我無關,這都是小山他們準備的。”


    原因自然是知道了傅言敘的腿被夏琰治好了,作為忠心的下屬,小山和阿城兩人覺得他們自然得幫著二少好好地慰勞一下夏琰了。


    傅言敘想到小山的話,笑道:“對了,小山還說為了報答你幫我治好腿,決定為你下廚,好好地做一頓滿漢全席。”


    夏琰坐下,正往嘴裏塞油條呢,聽到傅言敘的話,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開口問道:“小山的廚藝如何?”


    “唔。”傅言敘想了一下,然後道,“據說為了這頓滿漢全席,小山已經在腦海裏苦練了三天了,今天正準備大展拳腳。”


    “嘖!”夏琰嘴裏塞著東西呢,聽到傅言敘的話丟給了他一個白眼,等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去之後,才開口道,“得了吧,讓他省省好了,我怕他的誠意太足,吃得我消化不良。”


    開玩笑,什麽在叫在腦海裏苦練了三天了?這不是擺到明就是新手嘛,而且小山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種對廚藝非常有天賦的人,所以即便是吃不死人,夏琰也覺得沒必要拿這些東西來為難自己的嘴巴和胃。


    傅言敘聞言,笑了一下,他當然不可能真的讓小山給夏琰做什麽滿漢全席了,到時候要是吃壞了肚子,心疼的人還不是他?這麽想著,傅言敘就岔開了話題,道:“對了,江老昨天給你打了電話,還有夏維清,不過我告訴了他們你睡著了,等你吃完早餐之後,再給他們迴個電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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