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事皇上說了當做沒發生過,就果真是再也沒有提及過,對小公主也恢複了以往的寵愛。可能因為那日傷了小公主的小心心,皇上有加倍寵愛的趨勢。

    不過小公主也很乖巧,也覺得自己那日傷了父皇的心,這幾日上課認認真真的,也不再開小差了,除了偶爾上課的時候趁古師傅沒有注意,偷偷吃兩片炸土豆。

    黎相輕這幾日依舊是陪著小公主玩,但是心思卻不再像之前那樣投入各種胡鬧裏了。他十分在意皇上到底是不是魏卿留的事。

    作為扶黎為數不多的好友,眼睜睜地看著扶黎痛苦了這麽多年,他不可能置之不理。所以,這幾日他一直在想辦法,想一個能讓扶黎自己確定皇上是不是魏卿留的辦法。

    貿然帶扶黎進宮太過危險,可是皇上也不可能隨意出宮,於是,黎相輕還是決定先畫一幅皇上的肖像畫,偷偷帶出去給扶黎初步辨認一下。

    私自畫皇上的畫像,一旦被查出來,又是一項罪名。

    本來可以讓小公主畫,到時可以當成是小公主給皇上的賠罪禮物。這個想法剛冒出來,黎相輕就又否決了,那日委屈的小公主太過惹人心疼,他不能為了自己的事,再讓小公主跟著冒險了。

    考慮到其中的危險程度,黎相輕決定這件事自己一個人悄咪咪地做。

    雖然黎相輕隻是晚上的時候偷摸在自己的房間畫圖,白天依舊會陪伴著小公主玩耍,但是小公主依舊覺得黎相輕最近不對勁。

    明明以前經常和他一起開小差的,怎麽這幾日聽得這麽認真了呢?小公主覺得,可能是前幾日自家父皇罰他,對他造成了傷害吧,就像自己一樣,那天可難過了。

    於是,觀察了幾日後,小公主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替父皇去安慰安慰黎相輕的心。

    平時玩鬧不適合說,迴到雲淑宮後,母妃和艾嬤嬤又都不許他往偏殿跑,所以小公主隻能選擇深夜了。

    這日深夜,月黑風高,小公主穿著睡衣,披著一件外衫,趁著外麵守夜的宮人也在打盹兒,悄不愣登地出了房門,偷偷往偏殿跑去了。

    當時黎相輕正在沉迷畫圖,無法自拔。雖然他為了能畫好設計圖,在江南那幾年也自學作畫,但是畫人物圖還是有些難,為了簡單一點,他隻畫了個頭。

    幾日的努力下來,一張英俊的臉已經出現在了黎相輕的畫紙上,現在他隻需要好好修一下,再想一想皇上臉

    上是否有什麽特殊的地方沒有畫到。

    這時,門被敲響了。

    黎相輕一愣,這三更半夜的,誰會來敲他的房門?

    他沒有出聲,屏息凝神,聽著屋外的動靜。

    小公主見沒有人應,覺得有些奇怪,明明屋內有燭火的亮光,難道相輕哥哥是點燈睡的?

    “相輕哥哥,你睡了嗎?”小公主小聲問。

    黎相輕依舊沒有應聲,大半夜的,小公主跑到他房間來,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告訴皇上,他真的得被哢嚓了,還不如假裝自己真的睡了,小公主也就自己走了吧。

    沒得到迴應,小公主又敲了敲門,小聲問:“相輕哥哥,你可以醒一醒嗎?”

    黎相輕聽得差點笑起來,如果他真的睡了,又怎麽可能聽見小公主的這句話,並醒過來呢?

    沒一會兒,外麵沒了聲音,黎相輕鬆了口氣,想來是沒有得到迴應,小公主自己迴去了吧。

    黎相輕又開始借著微弱的燭光看皇上的畫像,仔細尋找有沒有遺漏的地方,扶黎能否從自己蹩腳的畫技裏辨認出皇上是不是魏卿留呢。

    就在這時,隻聽窗戶“吱嘎”一聲,黎相輕一愣,猛然一迴頭,就見小公主爬窗進來了!

    他!爬窗!進來了!

    黎相輕差點被他嚇死,也顧不上圖了,忙過去抱他下來,怕他再摔出個好歹來就更完蛋了!

    小公主扶著黎相輕的手跳了下來,道:“相輕哥哥,你沒睡,我叫你你怎麽不迴呢?”

    黎相輕很是尷尬,根本沒想到小公主這麽“女漢子”,居然還爬窗!

    “我有些困,沒聽見,公主這麽晚了過來有事?”

    小公主就拍了拍黎相輕的背,道:“我來安慰安慰你,那天父皇雖然責罰了你,但是我父皇其實人很好的,你不要怕他,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隻要我撒個嬌,父皇肯定饒恕你,你以後大膽地和我玩,不要害怕!”

    大晚上的,作為“女孩子”爬窗到男子的房間就是為了說這兩句話,黎相輕簡直要被小公主的單純直接氣笑了。

    “多謝公主寬慰,我沒有害怕,公主放心吧。”黎相輕笑道。

    小公主一臉不信,道:“你怎麽不害怕,你都害怕的最近話都少了,大半夜不睡覺幹什麽?是不是怕得睡不著覺?”

    這麽說著,小公主注意到了桌上的畫,走過去看了一

    眼,黎相輕沒能來得及阻止。

    “這是我父皇呀!”小公主驚唿!

    黎相輕忙捂住小公主的嘴,做了個“噓”的手勢。

    小公主點點頭,等黎相輕把手拿開了,自己捂住了嘴,一臉驚訝地看著他。

    “你大半夜畫我父皇的畫像幹什麽?”

    黎相輕想幫扶黎,但是又不想牽連小公主,就不好說出來,免得小公主熱心地又想幫忙,於是嘀嘀咕咕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小公主見黎相輕這麽扭扭捏捏的,大眼睛睜得更大了!

    “男人真的可以喜歡男人啊?”小公主小聲問。

    黎相輕也驚恐地睜大了眼睛,他仿佛明白小公主想叉到哪裏去了!

    “公主,不是你想的那樣……”

    小公主不信,把畫紙拎起來看,道:“那你畫我父皇幹什麽,你這樣被我父皇知道了是要治罪的!沒有人可以隨意畫我父皇的畫像!”

    這一瞬間,黎相輕感到心力交瘁。

    實在不想牽連到小公主,黎相輕歎了口氣,柔聲道:“這是一個秘密,等事情過去了,我再告訴你,好不好?”

    小公主微微眯眼,問:“事情什麽時候會過去?”

    黎相輕看了眼那張畫,預算了一下時間,道:“就這幾日吧,我天天與公主一起玩,公主還怕我跑了不成?”

    小公主見黎相輕有些慌張,撇了撇嘴,有些心軟,就道:“每個人都可以有秘密的,你可以不告訴我,我也可以幫你保守秘密,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能做傷害我父皇的事。”

    黎相輕鬆了口氣,道:“公主放心,我不敢,也不會。”

    小公主這才滿意,把紙又放迴了桌上,仔細看了兩眼,又看看黎相輕,一臉的不解。

    “相輕哥哥,你以後會娶妻的吧?”

    黎相輕又是心頭一跳,這讓他怎麽迴答……說不會,那小公主肯定又要想歪了,說會,卻根本不會有那麽一天……

    小公主沒得到迴答,大眼睛又眯了起來,緊盯著他。

    黎相輕簡直哭笑不得,就道:“會,會娶我心愛的人。”

    哪怕是個男的,他也會找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把人給娶了。

    小公主點點頭,終於放心了。

    黎相輕走到窗口,往外看了幾眼,道:“公主快迴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若是被別人知道了可不好了。”

    “破規矩!”小公主不滿地哼了一聲,才又悄不愣登地迴去了。

    黎相輕遠遠地看著小公主離開,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個小背影,才關了門窗,鬆了口氣,感覺自己驚出了一身冷汗。

    不過有一點是好的,小公主能一眼就看出那圖是皇上,那就說明已經很有辨識度了,可以拿給扶黎去看。

    很快就迎來了休息日,這日伴讀可以迴府,黎相輕將畫紙疊好貼身放到懷裏,帶著顧客和黎相宜出宮了。

    小公主其實也很想出宮,但是因為上次的事,皇上不許他出宮玩,小公主不高興了好久,卻也無可奈何。離父皇發脾氣才過了沒幾天,他還不敢再次挑戰自家父皇的權威。

    黎相輕出了宮後,先把黎相宜送去了黎二叔那裏,隨後連府都沒迴,帶著顧客直奔韶華樓。

    果然不出他所料,扶黎依舊在七月的房間裏,喝喝小酒,寫寫丹藥方子,倒也挺閑適。

    看到黎相輕來,扶黎還挺高興,招招手,道:“小梨子,快來看,我又研究出了新的方子,說不定你下次出宮,我就飛升啦!”

    黎相輕進去的時候,桌上隻有一隻碗,兩幅筷子,顯然是扶黎一個人在吃,而七月隻負責布菜。什麽時候扶黎大牌到能讓皇城第一美人伺候布菜了?

    不過今日黎相輕沒有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給顧客使了個眼色,顧客便帶著七月一起出去了,守在門外。

    扶黎吊兒郎當地翹著二郎腿,見狀笑了笑,問:“怎麽了,有什麽驚天大秘密要告訴我?把你最愛的美人都支走了?”

    黎相輕沒有和他嬉皮笑臉,坐到他身邊,犀利地問:“魏卿留真的死了嗎?你明知道飛升隻是個夢,為什麽不跟他一起去死?”

    扶黎正要喝酒,聞言,手一抖,拿在手裏的酒杯“啪”地摔在了地上,瞬間裂開了。

    黎相輕眼睛一眯,握住扶黎顫抖的手,問:“魏卿留沒死?”

    扶黎抽迴手,忽然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拿起筷子夾了筷菜吃,道:“死了,我親自火化的。我知道飛升是夢,但是他讓我好好活著,我就好好活著,你心知肚明就行了,何必戳破我呢,你戳破了我的謊話,讓我以後怎麽裝給自己看。”

    扶黎這麽說著,又嗤笑了一聲,聲音居然有些些的顫抖。

    “你親自火化的?”黎相輕有些不可思議,如果是這樣

    ,那皇上不可能是魏卿留了吧。

    “是!你幹嘛!今日特意跑來戳我痛處是不是?!”被黎相輕這樣追問,扶黎有些火了,扭頭怒瞪他。

    黎相輕沒理他,又問:“你是不是說過,魏卿留胸前有一塊紅色的胎記?”

    扶黎瞪著黎相輕,漸漸地也愣了起來,睜大了眼睛,問:“你什麽意思?你看到什麽了?”

    這麽說來胎記的事是真的,黎相輕還是覺得可能性很大,究竟是不是,還得讓扶黎自己辨認,於是便把那張圖紙從懷裏拿了出來,遞給了扶黎。

    扶黎看了看黎相輕,接過紙,心裏隱隱期待著什麽,打開紙的時候手都在顫抖,直到看到圖上的俊顏,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你怎麽會……你應該沒見過他……”扶黎說著,聲音顫得可怕。

    他這麽一說,黎相輕就知道,這就是魏卿留無疑了!

    同在皇城這麽多年,卻誰都沒見到誰,多麽可悲!

    又或許也是老天給的緣分,讓扶黎最終在皇城落腳,又讓扶黎遇見了他,他遇見了小公主,間接地再次為他們牽起了線。

    沒有聽到黎相輕的迴答,扶黎緊緊地揪住紙的邊角,猛地拉住黎相輕的領口,激動地問:“你哪裏看到他的?!你怎麽會看到他?!”

    黎相輕看著扶黎通紅的眼眶,和眼裏強忍著的眼淚,忽然覺得十分心酸,他可以找到他的愛人了,可是他的愛人已經是天下人的皇上,唯獨不是他的。

    “你還記不記得,上次我出宮,珍柔公主說你的抱枕和皇上很像?你還讓我迴宮好好看看,皇上是不是魏卿留。”

    “我……”我開玩笑的……

    扶黎終究沒能說出這句話,因為玩笑終成真了,這才是天大的玩笑!

    “這不可能……卿留隻是個商人啊……”扶黎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一邊掉眼淚,一邊迴憶,怎麽想都無法把那個愛他寵他包容他的男人與天下之主聯係在一起。

    黎相輕想了想,道:“也許他沒有騙你,皇上的生母其實是商人出生,後來先皇把他過給了當時的皇後,皇上才登基的。”

    “可是他……”可是他明明死了啊!

    扶黎說不出來,腳下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也爬不起來,索性躺在了地上,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隻是眼淚一直沒有斷過,心底的那份失而複得和委屈,無從排泄。

    黎相

    輕雖然可以理解扶黎此時心裏的五味雜陳,可究竟沒有親身經曆過,無法感同身受。他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是為什麽拋棄了扶黎這麽多年,也不知道扶黎此時此刻想怎麽辦。

    但是作為朋友,他現在能做的就是陪伴,以及支持扶黎一切的決定。

    無聲地陪了扶黎許久,久到以為扶黎哭累了睡著了,想把他抱到床上去的時候,扶黎忽然坐了起來。

    “帶我進宮,我要見他,我要親眼看見他還活著!”

    黎相輕沉默著,雖然這樣做風險很大,但是身為朋友,他願意幫這個忙。

    “你先別急,我明日進宮再探探風,下次出宮給你準話。”

    扶黎點點頭,道:“我饒不了他的,如果他沒死的話,那他的死期就近了。”

    弑君……黎相輕聽得心驚膽戰,但又無奈地搖搖頭,就扶黎愛到了這份上,做得出來才怪了。

    作者有話要說:

    《妝容天下之沒有一次啪解決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天啦嚕!我的駙馬暗戀我父皇!怎麽辦啊在線等急!【無法直視.jpg】

    黎相輕:寶兒……不是那樣的……【寶寶心裏苦.jpg】

    晏端淳:那你為什麽畫我父皇的畫!【麵對疾風吧.jpg】

    黎相輕:是這樣的,我覺得皇上太難攻略,但是他如果是我朋友的老攻,哎嘿!那丈母娘站我這邊,我再攻略老丈人不是很方便了?!【略略略.jpg】

    晏端淳:有道理誒……所以你一切都是為了娶我是吧~【羞.jpg】

    黎相輕:那必須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寶兒,以及,名正言順地嘿嘿嘿~【你可以坐我嗎.jpg】

    晏端淳:【手動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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