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蘭打開門,將木質花架拿進屋裏。她第一眼看到門前的木架子的時候,就覺得是花架,但是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為她覺得八十年代應該還沒有這個。她覺得前世裏的最後幾年,花架才在淘寶上流行開來,原來是她沒見識麽……八十年代就已經有這種創意了?


    木質花架打磨的非常光滑,林景蘭摸上去,沒有任何的粗糙毛刺的感覺,顯然打磨得十分用心。整個花架上沒有直線條,一根根支撐都是彎曲的,造型很別致。林景蘭將五盆花依次放上去,發現這麽一擺放頓時就顯得錯落有致,文藝了不止一點半點。


    林景蘭走出陽台,盯著家裏一麵麵牆發呆。她明明已經說服自己接受光禿禿白慘慘的牆壁了,沒有彩色塗料也沒有壁紙,她又能怎樣?但是在剛才見到洪澤在紙上畫出的設計圖後,看著眼前的牆,頓時覺得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林景蘭不禁想象洪澤在紙上畫的圖樣,真正繪到牆上的效果。腦補完畢之後,林景蘭垂頭喪氣地坐下來,她覺得自己真的忍耐不了光禿禿的白牆了,在這樣的白牆襯托下,她精心挑選迴來的窗簾、靠墊、小地毯似乎也黯然失色,如果牆壁煥然一新後,還是一樣的裝飾和布置,整個房間裏的感覺一下子就都不一樣了!


    論牆壁設計對家裝的重要性……


    林景蘭一瞬間想到,既然洪澤告訴她有可以用來粉刷牆壁的彩色塗料,那她自己也可以找到這種塗料,至於圖樣,她可以去找懂美術的其他人設計出來,幫她繪在牆上。


    不過林景蘭很快就否定到這個想法,這樣無視洪澤之前的付出,即使他已經找好了塗料、畫好了圖樣,也不用他的,自己再找別人幫忙,實在是不合適……這打臉打得也太狠了。


    不論洪澤是不是在追求她,她看到洪澤的設計方案,再把洪澤一腳踢開,這種行為林景蘭做不出來。即使她找別人畫不一樣的圖案,林景蘭依然覺得自己是在剽竊洪澤的創意,畢竟最初的點子是他想出來的。林景蘭就隻想到整麵牆刷成淺色或者貼上壁紙,完全沒想過還可以畫上畫來裝飾。


    林景蘭哀嚎一聲,在沙發上打滾,洪澤這次戳點戳的還真準啊……


    林景蘭拿起紙筆,開始給洪澤寫信,心中想到,這次就讓洪澤幫忙吧,隻是一個人情,她還不至於還不起。


    .


    洪澤穿著格子襯衣,將袖子高高挽起,牆上已經用鉛筆細細地描出了輪廓,不過線條太淺太輕,林景蘭根本看不清楚。


    刷子一字排開,大的小的,足足有十多個。林景蘭見到洪澤拿起粘好顏料的刷子,開始往牆上塗,頓時屏住唿吸,緊張地眼睛都一眨不眨。


    雖然她心中知道即使畫醜了,也可以刮掉再重新刷白色塗料,但她還是好緊張。


    一塊又一塊被塗上顏色,林景蘭從緊張到平靜,她隻能看出來洪澤塗的很均勻平整,其餘的什麽都看不出來,離整體效果還遠著呢。林景蘭發現這個事實之後,頓時就覺得沒意思了,又仰著脖子看了半天,發現這麽看著實在是太枯燥無聊,林景蘭就默默地坐迴沙發上。


    片刻之後,林景蘭再抬頭看,驚訝地發現大致效果已經出來了!


    洪澤正在畫的是客廳裏的電視牆,雖然還沒有買電視,但也是沙發正對著的牆。當洪澤說客廳裏的牆畫一麵就好,省得太亂的時候,林景蘭果斷地指著沒有電視的電視牆說,“畫這麵!”


    牆的中心依然是一片白色,但是右上角的葡萄藤已經畫好了,藤蔓和葉子都是綠色,深深淺淺地疊在一起。林景蘭看著那些藤蔓,似乎都能感受到陽光從葉子間的縫隙照進來,這樣才會顏色有深有淺,錯落有致。


    藤蔓間掛著兩串葡萄,一共隻有兩串,其中一串還被葉子遮住了大半。不過這兩處綠色之間的紫色,雖然顏色調的並不鮮豔,但點綴其中,感覺這一片繪在牆上的畫一下子就有了亮點。


    圖案從牆壁的右上角垂下來,右側也有一部分,但是到最下方就沒有了。


    洪澤畫完右邊,看了半天,又用刷子在各處小心翼翼地再塗上幾筆。林景蘭這才注意到,洪澤腳下漆桶一字排開,隻是綠色就調了深淺不同的四種。


    洪澤看了半天,終於對右側滿意了,開始往左側上色。等到左側大多數的顏色都塗好後,林景蘭才看出來左側畫的是什麽,石桌石凳,桌上擺著一盆洗好的葡萄。


    林景蘭不由得在心中讚歎一聲,這構思真巧妙。林景蘭本以為左下角和右上角一樣,也會畫葡萄藤,還在想藤蔓畫在下方會不會顯得奇怪,但想到現代的裝飾中,藤蔓這種元素也經常出現在下方,為了與上方唿應。不過現代的藤蔓更抽象,不會像洪澤這樣向工筆畫一樣,畫的栩栩如生。


    見到左下方的圖案,林景蘭不得不承認比畫同樣的葡萄藤更好,桌上一盆洗淨的葡萄,讓左下角和右上角的顏色有了唿應,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一個協調的整體。整幅畫麵十分寫實,林景蘭前世從來沒有在哪家的牆上見過這種繪畫,但她由衷地覺得這比單一元素重疊堆砌的壁紙好看多了。


    整幅畫都畫完之後,意境一下子就出來了,林景蘭看著麵前的電視牆,覺得比她想象中還要美上好幾倍。


    最重要的是與她屋裏家具和裝飾的顏色十分和諧,她原本用的多是橙色、黃色和咖色,牆上的畫主要是綠色,搭配在一起絲毫不顯突兀。


    一麵牆畫好之後,林景蘭覺得整個客廳都變美了許多。


    ☆、第59章 吃飯


    洪澤在周惠房間的牆上繪上牡丹,又在林景蘭屋內的牆上畫了一樹的梨花,枝幹栩栩如生,梨花花瓣用了乳白色、瑩白色等好幾種白。林景蘭也不知道洪澤是從哪裏找到這麽多種顏色的塗料,隻知道最後畫好的效果格外漂亮,雖是和白色的牆麵相近的顏色,但是一眼望去,滿樹繁花絲毫不會被忽略,看得人心醉不已。


    等三麵牆上的畫都幹透後,洪澤又刷上一層透明的清漆。洪澤的衣服上和臉上都沾上星星點點的顏料,額頭上微微浸出汗水,襯衣也因為汗水粘在身上,顯出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隨著刷漆的動作,線條更加明顯。


    林景蘭看著洪澤眉頭微皺,一臉專注的樣子,也不禁感歎青春真好。


    等徹底弄完之後,已經是下午時分,林景蘭這才感到饑腸轆轆,突然發現自己和洪澤都沒有吃午飯。林景蘭看著兩頰熱得泛紅,身上的襯衫都被汗水打濕的洪澤,突然覺得不好意思起來,這次是她欠了洪澤一個人情。


    “走吧,我請你去吃飯。耽誤你吃午飯了,真不好意思。”林景蘭說道。


    洪澤輕啊一聲,看了一眼手表,“我都不知道這麽晚了,你不也沒吃飯?其實是我耽誤你吃飯了。”洪澤滿心懊惱,畫牆畫的事情分明不著急,根本沒必要連午飯都不吃,一口氣畫完。要是畫的慢一點,他還能和林景蘭多相處一會兒。


    洪澤想到這裏,又懊惱的發現,他一上午加上一中午都在專心致誌地畫畫,根本沒和林景蘭說兩句話。


    饑餓感突然襲來,洪澤看著林景蘭說,“你肯定餓很久了吧?我一畫起畫來,就沒注意時間。走,我們趕緊去吃飯。”


    林景蘭租住的房子臨近清華大學,附近小飯店不少,林景蘭挑了一家看上去整齊幹淨的,和洪澤一前一後地走進去。


    菜名寫在紙上貼在牆上,林景蘭一眼掃過,發現都是家常菜,價錢也平易近人,對洪澤說道,“你想吃什麽?你來點吧。”


    洪澤笑道,“一人一道。”等林景蘭點了一道糖醋小排後,洪澤點了一道木須肉,林景蘭隨手又加了一道西紅柿雞蛋湯,然後向洪澤問道,“米飯?”見洪澤點頭,林景蘭對老板說道,“再來兩碗米飯。”


    早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小飯店裏隻有林景蘭與洪澤兩人,他們點好菜後廚立刻就做起來,很快就端上桌來。林景蘭與洪澤都不是吃飯時愛說話的人,一頓飯吃得安安靜靜。


    糖醋小排的比林景蘭想象的分量要大很多,滿滿一大盤,味道意外地不錯,林景蘭一口咬下去,甚至有些驚喜,排骨肉質酥軟,糖醋汁調得恰到好處。木須肉與西紅柿蛋湯的味道無功無過,但分量也都很足。


    林景蘭一邊吃飯一邊想到,幾十年後的清華食堂是出了名的不錯,但是不知道現在清華食堂裏的飯菜如何,萬一難以下咽的話,她倒是可以經常來這家小店吃飯。


    “咦?你是左撇子?”林景蘭突然發現洪澤是用左手拿筷子的。


    “半個左撇子。我拿筆寫字也好畫畫也好,都用右手,小時候被爸媽打著改過來的,”洪澤笑,“不過吃飯上倒是一直沒改過來。”


    洪澤則是左手拿著湯匙喝湯,動作斯文優雅。林景蘭詫異地看了洪澤兩眼,畢竟目前為止她身邊的人,吃飯狼吞哭咽的居多。林景蘭也可以理解,八十年代物質匱乏,平常百姓肚子裏沒什麽油水,基本上每到吃飯的時間都已經饑腸轆轆了,在這種情況下,狼吞虎咽再正常不過。洪澤吃飯時的姿勢儀態卻比幾十年後的大多數人還好。林景蘭看得汗顏,她自己都不如洪澤許多。


    林景蘭右手執筷,左手隨意地搭在桌上。洪澤坐在林景蘭對麵,因為右手拿著湯匙,則是左手放在桌上。桌子很小,兩人指尖相對,相距不過兩寸。


    林景蘭夾菜時,看到洪澤的右手在不停地微微顫抖,詫異地問道,“你右手這是怎麽了?”


    洪澤連忙將右手收到桌子底下,放在腿上,對林景蘭笑道,“沒事。”


    林景蘭追問道,“你畫了大半天的畫,累著了吧?”林景蘭想到洪澤正好是用右手拿刷子的,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怪我沒想到,你高舉著刷子上上下下地畫了這麽久,胳膊肯定酸得不行了吧。”林景蘭雖然不會畫畫,但經曆過打羽毛球打得連胳膊帶手都累得不停地抖的情況,估摸著洪澤現在也是如此。


    洪澤笑著搖頭,“不是,畫半天而已,不至於累得發抖。”


    林景蘭不肯相信洪澤的說辭,但看到洪澤表情誠懇,望著她的目光又分外真摯,心中也疑惑起來,“那你的手是怎麽迴事?”


    洪澤又將右手平放到桌上,“沒什麽事,你看。”


    林景蘭再看過去,發現洪澤的手紋絲不動地放在桌麵上,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真的一絲顫抖也沒有了。


    林景蘭腦中驀地冒出一種猜測,頓時停止追問,盛上一碗湯低下頭喝。


    她腦中的猜測是——方才洪澤的手距離她的手那麽近,洪澤想牽她的手,卻又拚命忍耐,忍得右手顫抖。


    林景蘭抬頭打量洪澤,從他不由自主微蹙的眉頭和緊抿的嘴角,都能看出來他是故作輕鬆隨意,其實內心十分緊張。


    意外地是,林景蘭心中竟然沒有浮現出反感之類的情緒,而是又生出剛才的感慨——


    青春真好。心無旁騖地喜歡一個人真好。


    一陣涼風從小飯店裏穿堂而過,林景蘭覺得渾身舒暢。


    她不由自主地忽略掉洪澤喜歡的人就是她自己,單純地覺得洪澤青澀透明的心思,就如同炎炎夏日裏吹過的一陣涼風。


    .


    高馳隻看了林景蘭論文的前兩頁,心中就掀起巨大的波瀾。他原本以為林景蘭的論文隻會寫一些理論計算與實驗數據分析,一個連大學都還沒有開始讀的剛剛高考完的學生,能做到這一步,高馳已經驚訝萬分了。要知道很多大學生,大學四年畢業後都未必能發表論文。


    不過清華畢竟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頂尖大學,說是臥虎藏龍一點都不為過,高馳本科到研究生在清華裏呆了這麽多年,見過不少天賦過人的學生,甚至他自己也十分優秀。因此高馳之前雖然對林景蘭感到驚訝,但尚且在能接受的範圍內。


    但現在高馳拿著林景蘭論文的手在不停地顫抖,他一目十行地看下去,林景蘭論文的架構,比他想象的要宏達太多……


    開頭的導論裏,林景蘭就分析了中國規模最大人口最多的二十個城市的冬季平均溫度、夏季平均溫度、冬夏時長,以及各個城市采暖和熱水用能占能源總消耗的百分比,並且點明絕大部分是由小型燒煤鍋爐和小火爐供應,不但能源利用效率很低,而且冬季大氣汙染嚴重。


    林景蘭尤其強調了京津地區的情況,“京津市區有豐富的低溫地熱水資源。如北京市區已探明的地熱異常區達50平方公裏,埋深約1000米,熱水溫度為35-69c。天津市區已探明的地熱異常區總麵積達70平方公裏,埋深600-1500米,水溫為35-96c。市區有這類低溫地熱水是很好的采暖和生活用新能源,開發利用得當對改變京津市區低溫用熱的能源構成,減少市區固體燃料和煤灰的運輸,改善居民生活條件和防止環境汙染有良好的前景……”


    高馳看著林景蘭在論文中羅列出的如此多的數據,甚至還單獨列了一個表格,不禁詫異林景蘭在短短的時間內,怎麽能做到如此細致的調研?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林景蘭論文中的數據既詳實又一目了然,高馳還沒有比對,就知道這些數據應該是準確的。


    這還不算什麽,接下來的論文裏,林景蘭又分析了帶附加裝置的地熱采暖係統的四種基本型式,進行了打量的計算,繪製了各種圖,什麽熱泵的平均致熱係數、熱泵的供熱比例、一次燃料節約率、熱泵額定容量利用率……


    高馳看得瞠目結舌,他都想扒開林景蘭的腦袋看一看,這些東西她都是怎麽想到的?


    很多東西連他這個研究熱泵研究了好幾年的人都不知道!


    而且林景蘭論文裏這些他之前從未見過的內容,高馳都不得不由衷地讚歎,實在是十分有價值。


    高馳迫不及待的將林景蘭的論文翻看完一遍,又盯著封麵那一頁發呆。


    他自己的名字被寫在了三作的位置上,原本他覺得他陪林景蘭熬夜做了那麽多次的實驗,林景蘭將他寫成三作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是高馳現在覺得手中的論文變得燙手,這樣的一篇論文,即使隻是一個三作,高馳也覺得自己其實夠不上資格。


    ☆、第60章


    第二天,高馳拿著論文問林景蘭,“你的論文準備發表到哪裏?”


    昨天晚上,高馳將林景蘭的論文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整夜。他原本想著的是隨便找一家國內的期刊,讓林景蘭投稿試一試,畢竟林景蘭才剛高中畢業,寫出來的論文很有可能被拒絕,投稿到哪裏差別都不大。但如今高馳覺得,林景蘭的論文完全可以發表在國內最頂級的期刊上,發表到哪裏就是一件值得好好商討的事情了。


    林景蘭對這個問題自然早已在心中有了打算,她直接對高馳說道,“我想先投給energypolicy試試看。”


    高馳停到林景蘭說出的是外國的期刊名,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他看懂了林景蘭這篇論文的價值,但也隻是想到可以將這篇論文發表在最頂級的國內期刊上,沒想到林景蘭比他更敢想,竟然直接想發表到國外的期刊上!


    雖然高馳不是那麽願意承認,但事實上,如今絕大多數國外期刊的影響力,比國內期刊大的不是一點半點。要知道英文期刊可是各個國家的研究者都會讀,也都會投稿的,發表論文的競爭激烈程度比發表在國內期刊上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雖說林景蘭的迴答令高馳十分意外,但是他沉吟片刻,也沒有立即否定林景蘭的想法。林景蘭的這篇論文,發表到英文期刊上,高馳自認為也是夠格的。但高馳也知道,論文能不能被錄用,也不僅僅取決於論文質量這一點,還要看論文符不符合期刊的定位,符不符合審稿人的偏好。高馳已經認可了林景蘭投稿給英文期刊的想法,但是他並不覺得林景蘭選擇的energypolicy就會適合。英文期刊多如牛毛,林景蘭一個還沒邁進大學校門的人,就算再聰明、在科研上再有天賦,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選準發表論文的期刊,畢竟這要靠大量的經驗和閱曆來支撐。


    高馳如今對這個天賦過人的小師妹內心十分欽佩,他自然是願意幫她一把的。其實高馳還有另一層的心思在,他覺得他作為一個師兄,卻處處都連小師妹都比不過,要是能在選期刊上幫到她,高馳就能證明自己總還是有比她厲害的地方的,也算自己這麽多年的努力都沒有白費,否則他本科還有研究生辛辛苦苦讀了這麽多年,卻連一個剛剛高中畢業的小丫頭都比不上,這簡直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笑話。


    “想投到英文期刊裏是吧?”高馳笑著點頭,“行,師兄知道了。師兄迴去幫你看看energypolicy合不合適,如果不合適的話,再幫你挑幾個合適的期刊,迴頭再和教授商量一下,看看投到哪家去。”


    高馳雖然這麽說著,但其實心中已經認定energypolicy是不合適的。隻聽名字就知道——《能源政策》——一定是偏重政策方麵的,應該都不算是工科類的期刊,倒更像是社會科學那邊的。


    林景蘭當然不知道高馳的想法,笑著感謝道,“那就麻煩師兄啦。”


    高馳迴去後,用盡全力地為林景蘭挑選期刊,把他熟知的期刊一個一個地列出來,再一個一個地排除,最終為林景蘭挑選了五個他自認為最合適的,準備拿給張教授看。


    .


    張教授看到林景蘭的論文,心中也是驚歎不已。他一口氣將林景蘭的論文從頭到尾地讀了好幾遍,看完中文版的又看英文版的。張教授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雙手捧著林景蘭的論文在屋裏來迴踱步。


    “這次可真是撿到寶了……”張教授喃喃自語。


    他自認為自己已經是在科研上極有天分,又極肯鑽研的人了。但是他捫心自問,他在林景蘭這個年紀的時候,是萬萬沒有達到林景蘭的水平與高度的。甚至他大學畢業的時候,水平也未必有林景蘭如今才剛剛高中畢業的水平高。單論林景蘭這篇論文的架構、邏輯與遣詞造句,他研究生畢業的時候,應該才達到這個水平。至於更深一步的,林景蘭論文選題的眼光——張教授長歎一口氣——恐怕他現在都及不上林景蘭。


    很多學者的論文寫出來,其他人看到會紛紛驚歎,為什麽他的論文設計地如此好?實驗步步推進、理論層層深入,全都是一環扣一環?


    但隻要是有經驗的研究者,全都明白,完美的論文不是設計出來的,而是砍出來的,就像砍樹一樣,無論是實驗還是理論研究,總會走許多彎路,做很多無用功。在寫論文的時候,把那些無用的枝枝椏椏砍掉,剩下的沒有跑偏的主幹看起來就會是一篇設計精巧的論文。


    雖然砍掉的那些枝枝椏椏裏也全部都是科研者的時間與心血,但是又有什麽辦法呢,科研本身就是一件失敗多於成功的事,十條路裏能走通一條,就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可是張教授對著林景蘭的論文,突然不確定起來。林景蘭的論文結構也真的精巧,沒有一處是多餘的,但是林景蘭進實驗室的時間這麽短,能將她論文中提及到的工作做完,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張教授確定林景蘭沒有再做什麽無用的嚐試。


    張教授不敢置信,林景蘭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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