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蘭心中湧起對林山的厭惡,說道,“不是,我迴家來拿點厚衣服。”


    林山鬆了一口氣,“拿吧。”


    周惠圍著林景蘭問道,“想吃什麽?家裏還有雞蛋,我給你炒一盤。想吃肉嗎?我去給你割幾兩肉?”


    林山急了,“割什麽肉!”


    周惠小聲說道,“不是還有幾兩的肉票麽……”


    林山使勁扯了一把周惠,吼道,“就那幾兩肉,我還留著下酒呢。平常我要吃口肉你扣扣索索的,丫頭片子一迴來,你就巴巴地趕著做肉給她吃。到底是她在養家,還是我在養家?誰是一家之主?”


    周惠被扯的一個趔趄,連忙扶住桌子才沒有摔倒。


    林景蘭眉頭緊皺,林山是典型的封建大家長思想,覺得他掙錢養家糊口,家裏好吃好喝的東西都應該緊著他。


    林景蘭對林山的話倒是無所謂,她完全不用花林山的錢,她在學校吃的好喝的好,也不差迴家來的那一口肉。


    但是讓林景蘭不能忍的是,林山猛拽周惠的動作。


    顯然林山是用足了力氣的,若是周惠沒有眼疾手快地扶住桌子,就會直接摔倒在地上。


    林景蘭瞪著林山,“好好說話,動什麽手?”


    林山嘖了一聲,湊到林景蘭麵前,“大人之間的事,哪有你插嘴的份?”


    臭烘烘的酒氣噴在林景蘭臉上,林景蘭這才發現,林山喝過酒。


    林景蘭對林山的厭惡更甚,這大上午的,連午飯都還沒吃,林山就喝得醉醺醺的了?


    周惠也連忙拉住林景蘭,“丫頭來,跟媽一起來廚房做飯。”顯然是害怕惹怒林山,連拉帶拽地把林景蘭拉到廚房裏。


    林景蘭是會做飯的,幫周惠打下手。她餘光一瞟,看見周惠為方便做飯而挽起的袖子下,慘白的手腕上一大片淤青。


    林景蘭一愣,指著問道,“這是怎麽弄的?”


    周惠連忙將袖子放下來,蓋住那片淤青,目光閃爍地說道,“我自己不小心碰的。”


    林景蘭覺得不對勁,聯想到方才林山對周惠的拉扯,問道,“是不是林……我爸打的?”


    周惠麵帶急色地否認道,“不是,不是。”


    林景蘭目光掃過周惠脖子上係著的圍巾,更覺得奇怪,雖然天氣轉涼,但在家裏還不至於要將圍巾帶上。


    林景蘭唿啦一下將周惠脖子上的圍巾扯下來,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周惠脖子上竟然有半圈黑紫色的掐痕!


    林景蘭怒火中燒,“這難道也是你自己碰的?”


    周惠見隱瞞不住,連忙捂住林景蘭的嘴,低聲說,“你小點聲,小點聲,別讓你爸聽見了。”


    林景蘭問道,“他打你?什麽時候開始的?”


    周惠眼圈一紅,淚水撲簌簌的落下來,“就是這一陣子的事兒。自從你和秦釗的事兒吹了之後,秦科長就老是找你爸的麻煩,他心裏煩,就染上了喝酒的毛病,喝多了脾氣就不好。”


    “媽沒事兒,他掐我脖子是個意外。也怪我,他喝多了就該不搭理他,我那天偏要和他頂兩句嘴,怪我。”周惠說道。


    林景蘭氣得冷笑,“怪你?他掐你脖子,這事還怪你?”


    周惠重新將圍巾係在脖子上,不願讓林景蘭看見她的傷痕,“行了,做飯吧。”


    林景蘭將周惠拿起的炒勺奪過來,咣當一聲,扔在地上,“行了?他打你!你就任由她打?”


    周惠將炒勺撿起來,“我以後不和他頂嘴,不就沒事了麽……不然還能怎樣,我又打不過他……”


    林景蘭沉吟片刻,嚴肅地問道,“你還想不想和他過?我知道你沒工作,但是現在我能掙錢了。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和他離婚,從這裏搬出來,我找地方讓你住,供養你的日常開銷。”


    周惠驚唿一聲,“瞎說什麽呢!離什麽婚?我倆都過了二十多年,你都這麽大了……哪兒能離婚呢?”


    “都這麽大歲數了……離了婚讓四鄰八遭怎麽看我?我哪裏還有立足之地呢?”


    林景蘭沒辦法理解周惠,“你寧願挨打,也不願離婚?就是因為怕周圍人笑話?”


    周惠歎氣,“媽也是為了你,要是離婚了,倒時候你怎麽找婆家?人家一聽說我和你爸離婚了,誰家還肯要你?”


    林景蘭被周惠的話驚得瞠目結舌,“你別管我,盡管離!我嫁不出去絕不怪你!”


    無論林景蘭如何勸說,周惠都堅決不肯離婚,也不肯搬出去住。


    林景蘭勸不動她,隻能找出紙筆,給周惠寫下她學校的地址,又寫下校長的名字,“你要是改了主意,就照著這張紙條上的地址來找我。這是我們校長的名字,你直接說找校長,門衛會讓你進的。”


    “我現在能發表論文掙稿費,養活你還是沒問題的。”林景蘭將紙條疊好,塞在周惠的衣兜裏。


    周惠已經是成年人,她寧願忍受家暴,也不願與林山離婚,不願搬出來住,這是她的選擇。


    林景蘭除了盡力勸說之外,也做不了別的,她總不能將周惠綁起來,讓周惠跟著她走。


    不過看在周惠是原主的母親的份上,她還是反複叮囑,要是林山有更過分的舉動,一定要來找她。


    .


    林山興衝衝地迴家,高興地滿麵通紅,“今天有人給咱家丫頭做媒,說是張家看上了咱家丫頭,願意出四大件的聘禮,再加兩件金首飾!”


    周惠皺眉,“哪個張家?”


    林山說道,“大老張嘛,他兒子!”


    周惠一愣,提高嗓門喊道,“他兒子不是個瘸子嗎?咱們丫頭怎麽能嫁給一個瘸子!”


    林山怒了,也衝著周惠喊道,“怎麽就是瘸子了!不就腿腳有點不靈便嗎?你以為這樣的對象還好找?你也不看看丫頭片子多大了!”


    “她今年都二十了!複讀了兩年,都是老姑娘了。現在這樣的不嫁,以後連這樣的都找不到了!”


    周惠絲毫不退讓,衝著林山哭喊道,“我不答應,反正咱們姑娘不能嫁給一個瘸子!”


    林山本以為張家給如此多的聘禮,是再好不過的一門親事,喝了點小酒,美滋滋樂嗬嗬地迴來告訴周惠,沒料到周惠這樣大喊大鬧地執意阻攔。


    林山怒火中燒,萬分不耐,生怕周惠把這門大好的親事攪黃了。他酒勁一上頭,伸手掐住周惠的脖子,瞪眼問道,“你答不答應?”


    “不答應,我絕不答應為了聘禮,把女兒賣給一個瘸子。”周惠嘶啞著聲音說道。


    林山的手勁越來越大,雙眼氣得泛紅,“你說誰賣女兒?”


    周惠喘不過起來,更沒辦法說話,死死瞪著林山,兩隻手拚命地把林山的雙手往外拉。


    可周惠越是掙紮,林山的力氣用得越大。直到周惠的身體軟軟地倒下去,林山才驚恐萬分地鬆開手。


    看著倒在地上,已經沒有了氣息的周惠,林山害怕極了,奪門而出。


    .


    周惠躺在地上,慢慢的緩過氣兒來,又有了唿吸。悠悠轉醒之後,周惠猛地從地上坐起來,嚎啕大哭。


    她剛才差一點就死了!已經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那種窒息的滋味,實在是太過可怕。


    周惠見林山不在家,慌忙收拾了一下東西,就往外跑。她想起之前女兒的話來,她要去找女兒!


    周惠一路跑到汽車站,掏出兜裏的小紙條,等到去青山中學的車開來了,連忙坐上車去。


    她害怕極了,她要逃得離林山越遠越好。


    到了青山一中,周惠想起林景蘭讓她先找校長,她戰戰兢兢地與門衛說,生怕門衛不讓她進去,沒想到門衛很痛快地就讓她進去了,還幫她指了校長辦公室的位置。


    當然是林景蘭以防萬一,提前與門衛打過招唿。


    更令周惠意外的是,到了校長辦公室,校長對她十分和顏悅色,“哦,您是林景蘭的母親?你先在這裏坐一會兒,我讓人叫林景蘭過來。”


    片刻之後,林景蘭推門進來。周惠見到林景蘭,一把抱住她,淚水洶湧而下,“我差點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林景蘭也看到周惠脖子上觸目驚心的掐痕,已經腫起來了。


    周惠哭完之後,對林景蘭說道,“你爸今天差一點把我給掐死。丫頭,你能不能先幫我找個地方住下,等你爸氣消了我再迴去?”


    林景蘭聽到周惠的話,長歎一口氣,對著校長道,“您看看,能不能先幫我媽找一間教職工宿舍住下?”


    ☆、第19章 考試失利


    周惠嚇了一跳,忙道,“這……這怎麽行呢,校長,這丫頭不懂事,您別怪她……”


    卻聽見校長說,“沒問題。”


    校長已經知道了林景蘭父母之間的情況,雖然不是很願意插手這些家務事,但是現在林景蘭的話在他麵前有相當大的分量。提供一間宿舍這樣的小事,他還是很願意幫林景蘭一個忙。


    如今校長已經不隻是一切為了林景蘭的成績讓路,而是他覺得林景蘭日後必定不凡,如今有機會交好,自然不能錯過。因此用得上他幫忙的地方,他盡量幫,心中想到,林景蘭或許很快就用不上他幫忙了。


    校長說道,“住宿舍最好,在學校裏麵,林山輕易進不來。萬一進來了,房間旁邊都住著別的老師,有什麽事大喊一聲就行。”


    在周惠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校長直接就領著周惠進了教職工宿舍,開了一個單間,把鑰匙給她。


    .


    距離第一次模擬考試還有半個多月的時候,同學們就都是衝刺狀態。宿舍裏睡前的夜聊再也不見,除了林景蘭外,每個人都把書本帶上床,在床上寫寫背背,直到淩晨才睡去。


    林景蘭不敢再熬夜,每天隻在睡前進入係統空間半個小時,稍微背誦一下語文和政治,畢竟這兩科中需要背誦的內容,她落下了太多。


    如今林景蘭反而成了最清閑的一個異類。早上大家一同早起,別人都去學習,她去慢跑,晚上大家一同爬上床,別人都在挑燈夜戰,她早早就睡了。一日三餐,旁人都是匆匆填飽肚子,隻有林景蘭依舊每頓都去食堂,仔細搭配,細嚼慢咽。


    “景蘭,幫我打一份素菜一份飯。”趙玉梅將飯盒遞給林景蘭。


    林景蘭接過飯盒。如今換成了她去替趙玉梅打飯。林景蘭問道,“你不和我一起去食堂吃?出去活動一圈吧。”


    趙玉梅搖頭,“我數學題還沒寫完呢。”林景蘭隻得作罷。


    無論是教室裏還是寢室裏,都彌漫著濃濃的緊張氣息。林景蘭因此更願意往外麵跑,慢跑後在操場邊上坐著背誦一會兒,拿著習題冊在食堂裏做完兩道題後再迴教室。


    魏穎雖和林景蘭不同班,但對林景蘭的行蹤了如指掌,林景蘭近來的悠閑令她心中竊喜,她努力地利用起每一分鍾,將吃飯和睡覺的時間都壓縮到最少。


    林景蘭如今步伐放慢,魏穎感覺看到了希望,拚命地追趕著林景蘭。


    她不敢為自己定下總分超過林景蘭的目標,而是根據自己的情況,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第一次模擬考試中,她語文和政治要超過林景蘭,物理化學生物每科和林景蘭的差距要在十分之內。至於數學,林景蘭肯定又是滿分,她的目標是考七十分以上。


    在這種緊張的氛圍裏,迎來了第一次模擬考試的日子。


    模擬考試完全根據高考的流程進行,林景蘭驚訝地發現,比她前世中的一模還要正規。整個年級的學生完全被打亂,每個考場有兩個老師站在門口,學生們先在外麵排成長隊,一個個地被檢查身上的物品後,才可以進入教室。


    巧的是林景蘭與趙玉梅被分到了一個考場。趙玉梅從早上起床,就一路緊緊跟在林景蘭身後,緊張的渾身僵硬,林景蘭做什麽她就照做,連穿衣吃飯都不例外。


    林景蘭見趙玉梅一張臉緊張地慘白,努力使她放鬆,“不過是一模而已,又不是高考。一模隻是用來發現不足,查漏補缺的。”


    趙玉梅卻更緊張了,“我全都是不足……語文、政治沒背過,物理一塌糊塗,化學生物什麽的更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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