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那信,北宮逸軒將信直接丟進火盆燒了。


    寧夏那眸中閃過一抹殺意:“雲閑可真是好大的胃口!”


    “可不是麽!”北宮逸軒亦是淡然一笑:“他隻當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如今他下定決心在到達雪域之前取你性命,可真是讓我覺得過去高看了他。”


    “這麽久以來,他覺得自己是被我耍了,所以,他需要報複,而他一向是個自負且狂妄的人,他不會讓我死的那麽簡單,最好是能用我的死,再次達成與北宮榮軒的合作。”


    寧夏這一句接著一句出口,聽的北宮逸軒微蹙著眉頭:“蟬兒,此事你還是別插手的好。”


    他總覺得雲閑態度的轉變太狠,真怕寧夏接招會迎來殺身之禍。


    “不插手?他們都已經給我挖墳造墓了,我若是退縮,隻怕連那墓也進不去。”搖頭一笑,寧夏看著北宮逸軒,目光中是一種倔強的堅持:“炮灰,我早說過,當我決定留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想過了會發生些什麽;他們要我的命,已經不是一兩天,要你死,也不是臨時起意,而他們要殺小皇帝,更是早有預謀。


    不管我們是進是退,都是難保一身幹淨;正所謂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如果坐在原地或者躲躲藏藏讓他們肆意欺壓,倒不如主動出擊!


    我倒是要看看,是他們的張良計技高一籌,還是我的過牆梯更加厲害!”


    北宮逸軒靜靜的看著她,直到她說完了,他這才搖頭一笑:“蟬兒,你不一樣了。”


    是的,她不一樣了,此時的她,不再像當初來時那麽怯懦,不再像當初那般的畏首畏尾。


    如今的她,更加的果斷,也越加的有心思;她所設的那些計策,就連他聽了都覺得自歎弗如。


    或許是因為女子之間的算計,他一個大男人想不到那般的細。


    如今,她的心思越加的成熟果斷,可這,並不是好事。


    她一心要紮進這些事情裏,若他一時保護不擊,她豈不是……


    “炮灰,你我的命,本就是重來一次,你願意和我一起過那種躲躲藏藏,一生被人追殺的日子嗎?”


    炮灰不願意,而她寧夏也不願意!


    看到她眼中的執著,北宮逸軒不由的歎了口氣,將她給拉進懷中“蟬兒,你說的對,躲,是躲不掉的;我們隻能去麵對,隻是,我……嗬,罷了,若我沒那本事護你周全,我還說什麽與你一世逍遙?”


    一世逍遙,多麽美的一個願望。


    寧夏在他懷中,感受著他的心跳,心中,暖烘烘的。


    “若沒料錯,他們必會在三日後的雪域外城動手,皇上那裏我自會安排,你自己,也要多加注意。”


    事到如今,說的再多都顯的退縮;然而,不管是他,還是她,都不是輕易退縮之人。


    “好,我相信你!炮灰,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她的話,換來他的目光灼灼,在她的心裏,他是無所不能的。


    柔和一笑,低頭淺淺一吻:“時間緊迫,我先去安排,這幾日,你多加小心。”


    “嗯。”


    外頭的雪,越加的大了;方才迴來時還隻是稀鬆的雪花,此時卻已是鵝毛大雪飄落人間。


    看著他躍過窗戶飛身離去,寧夏的心,隱隱有些不安。


    為什麽,她覺得有什麽在掌控之外?那是什麽?


    當秋怡二人端著茶水進來時,北宮逸軒早已離開,看著王妃獨自一人立於窗前,二人會心一笑。


    王妃這可是對逍遙王越加的上心了。


    “王妃,夜深了,您是不是先休息了?” .miao筆ge 更新快


    這折騰了大半夜,再不休息,天可就亮了。


    寧夏搖了搖頭,雙手搭在窗欄之上“今晚怕是有客來訪。”


    有客來訪?二人詫異,這都什麽時候了,誰還會來。莫不是逍遙王去而複返?


    寧夏不再說話,秋怡將茶水放到桌上,同時上了幾樣小巧的點心:“既然如此,王妃還是過來喝口熱茶,吃些點心好了;天冷,王妃站在那兒隻怕受了寒。”


    這天寒地凍的,屋子裏的火盆也剛剛燒旺,王妃要是一直站在那窗邊,隻怕明日就會頭疼了。


    寧夏也不磨嘰,轉身迴到桌邊坐下,冬沁忙上前將窗戶關上。


    喝茶,吃點心,一來是因為鬧了半宿肚子也有些餓了,二來是因為她得吃些東西慢慢等著。


    ...


    ☆、0156:暗潮湧動


    吃了幾塊點心,喝了兩杯茶,這等了快小半個時辰,那人還沒來時,寧夏不由懷疑,炮灰得到的消息是否準確?


    吩咐著秋怡二人將點心撤下去,寧夏那思緒卻是已經飄到了雪域另一邊。


    如果雲閑不插手她的事情,她也不會把他也給算計進去;可是,炮灰得到的消息,讓她不由的一個冷笑。


    雲閑啊雲閑,你既然將我寧夏做了傻子,那麽,我又何必給你退路?你不是要謀皇位嗎?我還真是想看看,你功敗垂成之時,還能不能這般的輕鬆愜意?


    正在想著那人,卻聽到‘咚’的兩聲,轉眼一看,秋怡二人雙眼緊閉,失去意識倒在地上。


    “王妃可真是好手段!”


    不輕不重的一句調笑,當一陣風吹來時,寧夏立馬起身退開兩步;視線看去時,隻見那麵上帶笑,眼中含怒的雲閑坐在她的位置上,一手撐著頭,卻又以漫不經心的姿態看著她。


    寧夏一手彈著外袍上飛來的一片雪花,一手撥著身前的長發,對於雲閑那眼中的怒意,並不在意:“雲公子深夜造訪,不知所為何事?”


    “沒什麽,就是來謝謝王妃,給在下樹了攝政王這一大敵。”


    她說要一種迅速複原傷口的藥,說是她身上有傷,急需恢複;他不疑有它,將那藥給了她,卻沒想到,她居然用那藥來對付攝政王。


    那個采露,肯定是受了這女人的酷刑,不然也不會被逼到逃走而被這女人設計;而他給這女人的藥,已經讓攝政王認為,他與這女人,徹底坐上了一條船!


    她這一步接著一步,可真是算計的好啊!他隻當她是一個腦子不夠用的狠辣女人,卻沒想到,她從一開始就是在算計著他!


    “雲公子此言差矣!”麵色平靜的與他對視,寧夏坐到他對麵,一本正經的與他說道:“本王妃這是在為雲公子考慮!一腳踏兩船,那可隨時都會跌水的,一個不小心,那可是得不償失!”


    又叫炮灰給你殺太子,背後卻與攝政王合作欲殺炮灰滅口,雲閑,你還真當所有人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還真以為所有事都在你的掌控之內?


    雲閑那麵上的笑意,忽然一淩,片刻之後笑的極是燦爛,食指撫著唇,那模樣說不出的風.流倜儻:“王妃這話,在下聽不明白。”


    “聽不聽的明白,雲公子心中有數;在此給雲公子提個醒,有些事,不當做的,最好別做,否則我哪天心情實在是不好了,指不準讓雲公子如何化作一把塵灰,手一揚,便是那故裏也歸不得!”


    言下之意是,你要是把我逼的急了,我讓你功敗垂成都是輕的,仔細將你挫骨揚灰,成那孤魂野鬼!


    寧夏這話落,那雲閑嘴角勾著一個笑意,笑的是越加的璀璨,猶如那夜空中奪目的星辰,又如那水中之月,鏡中之花;明明是那麽的晃目,卻又實在是虛假的很。


    一時之間,二人對視,她眼中不再是上一次在林中談判時的肆意輕.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他無法直視的沉穩與平靜。


    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少麵?她歹毒之時,所作所為著實算不上是一個好人;而且,在他的印象時,她始終都算不上好人!


    第一次見著她時,她是被人算計,在雲閑的印象裏,這個女人不是在算計別人,就是在被別人算計,從來就沒有消停過。


    這個女人生事兒的本事,連他都是自歎弗如!


    最關鍵的是,她生事兒,是一件一件越做越大;從一開始的爭風吃醋,到如今的涉及朝政之事。


    她不動聲色間,就讓攝政王輸於小皇帝;她一個思緒間,便是能將對於她的威脅,全部給擋了迴來。


    就像他對她的威脅,她起初以一副受威脅的模樣來承受,而後再一件件的給他還迴來,時至今日他才發現,自己一早就被她給算計了。


    他將赤煉留下監視她,結果任何有用的消息都沒得到,反倒是讓攝政王對他心生間隙。


    這個女人可真是-------留不得了!


    雙眼一眯,雲閑那含笑的模樣,越加的顯得輕.浮,聲線微挑,就似那醉酒之人,不管是麵容還是那聲音,都是醉人的存在:“榮王妃,在下祝你能得個全屍!”


    “借公子吉言,我會努力保個全屍。”目光一閃,寧夏予他淺淡一笑,微微上前,雙手撐到桌麵,一字一句,說的很是愜意:“若不留個全屍,如何能詐屍?如何能看到五皇子和攝政王的慘淡收場?”


    四目相對,她眸中閃著不明的笑意,他眸中閃過一抹兇光。


    “莊映寒,是你逼我的!”


    明明是說著生死之事,他卻顯得那般的輕.浮多情,寧夏嘴角一勾,站直了身子:“五皇子說的是,這世間之事,不都是被逼無奈麽?就像五皇子,若是老老實實跟在太子身邊做條狗,往後就能封個親王無憂無慮;可是五皇子不願做那狗,所以,被逼無奈要殺主子,不是麽?”


    “啪”的一聲,火盆中炸出一片火星。


    二人之間壓抑的氣氛被這聲響給打破,雲閑起身,麵上那輕.浮之色不減,隻是,那眸中殺意盡顯。


    “莊映寒,你該慶幸不用死在我手裏!”


    翩翩公子如風而來,去時更是連片衣袖也不曾揮一下,隻留下那兩聲冷笑,讓她垂眼不語。


    雲閑到底不是個笨蛋,她做的事情,他自然是猜的出來的;可是,她不能坐以待斃,若她什麽都不做,她和炮灰隻會被人啃的連骨頭都不剩!


    走到窗前,看著外頭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曳,寧夏那目光,不由的幽深。


    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退路了,該來的,終究要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而我,還真是強烈的想要活下去呢。


    雪花飄飛,給這夜增添了一份熱鬧,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北宮榮軒看著立於跟前的兄妹二人,而後視線落在手中那對玉佩之上。


    玉佩乃上好的青玉所成,兩塊呈月牙,合在一起時,便是一個完整的玉佩;玉佩中心,一個‘劉’字以花紋的樣式雕刻,著實新穎,也不易讓人發現。


    “所以,今晚這計策,是那個賤.人一手策劃?”


    一想到自己損失了20萬兩黃金,北宮榮軒就恨不得將寧夏給掐死!


    他隨身帶著這般多的銀票,自然是有大用處!如今,這女人直接分了他五分之一,這可真是讓人惱恨!


    方童二人接過北宮榮軒還迴來的玉佩之後,坐到了側坐,神情之中沒有一點卑微之色,那神態,更像是與北宮榮軒平起平坐。


    將玉佩收進懷裏,方童喝了一口茶,這才說道:“莊映寒先是折磨了那婢女,之後有意放那婢女離開,為的就是這栽贓之事;逍遙王與莊映寒早有商議,到手的銀子,一人一半;至於謝雅容,本是想直接扣上一個知情不報的罪名,若非我將那金步搖給還了迴去,那金步搖就會從謝雅容屋子裏搜出來。”


    如是說完,方童目光轉向北宮榮軒,語氣頗為不滿“一個隻會敗事的女人,王爺還是不要太放在心上的好;劉國公如今對王爺極是不滿,聽說王爺為了一個謝雅容幾次與皇上和莊映寒生事,王爺謀位在即,可不要因小失大才好!”


    方童這話,是在直接埋怨謝雅容是個禍害,這接連幾次生事都與那女人有關!


    “大哥說的極是。”方曉跟著出聲道:“謝雅容不過是一個長的好看的女人罷了,等到王爺坐上了皇位,天下間什麽樣的女人沒有?至於為了這麽一個女人而壞了大事?今晚若非那女人多嘴,王爺那20萬兩黃金如何會掉進別人的腰包?


    王爺,我兄妹二人說話不好聽,著實因為出發前,劉國公便是再三交待,這次計劃隻許成功,不許失敗!王爺那一百萬兩的黃金關乎著什麽,王爺自已心中清楚,若是再因那女人而損失,這次的計劃還如何進行? |.


    那黃金先且不提,便是那一千禦林軍喬裝打扮混在隊伍,有的更是提前出發到了雪域,王爺若是有個什麽閃失,這次別說是計劃不成功,隻怕這一萬禦林軍的掌控權都得被人以強硬的理由給收迴去!”


    方曉、方童二人的語氣實在是說不上恭敬,其一是他們乃劉國公身前的紅人,多少人都得看他們的臉色行事;其二是,他們此次前來,是代表的劉國公;如果攝政王想謀位,就得與劉國公配合,否則,隻能是癡心妄想!


    北宮榮軒心中明白這些事情,對於方氏兄妹二人的話,他也不是想不到。


    隻是,謝雅容如今對他還是有些作用的!


    “王爺,劉國公說了,若是需要潘家的財力,與其舍近求遠的與謝雅容這愚蠢的女人糾纏不清,倒不如直接助那謝家姨娘扶正;隻要那庶女成了嫡女;或者說,王爺在娶那謝雅容之時,順便將那謝雅美給一並抬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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