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的時候,果然開口,“孫兒聽說今年城東的燈市,比往年都要更熱鬧些,想帶季氏過去看看……”

    “二弟是聽誰說的?”秦雪威好奇地問了一句,“我倒是也聽軍營裏的同僚說起過,據說連西域的百戲團都來了,我還想著,要不要帶你大嫂過去逛逛。”祁氏用帕子遮著嘴角,笑得一臉甜蜜。

    “你們這兄弟倆!”老夫人伸手指著兩個孫兒笑罵,“兄弟兩個別是約好的吧,我若不答應,不是同時得了你們兩個的怪罪!”

    秦家兩兄弟忙起身作揖,“祖母言重了。”

    “好了,你們若願意去就去吧。”老夫人掃了秦夫人一眼,見秦夫人並沒有露出不同意的神色,才無奈地鬆了口,“知道你們想帶媳婦出門鬆散一天,這大節下的,我就不做那‘老法海’了。你們隻管去,鬧到多晚也無妨,我讓廚房給你們準備夜宵。”

    這就體現出長輩的開明與體貼了。秦雪威和秦雪歌都忙不迭地奉承祖母,祁氏和季念然也在一邊笑著幫腔。秦雪玲抬頭看了幾位兄嫂一眼,像是有些羨慕的樣子,卻在秦夫人掃了她一眼後,垂下了頭。

    ***

    正月十五那天吃過午飯,季念然連午覺都不願意睡了,拉著幾個丫鬟想晚上出門的裝扮。

    “晚上天冷呢。”秦雪歌歪在炕上,搭腔道:“你不是新做了件狐皮鬥篷?還沒有穿過,不如就穿那件去。”

    季念然聽了,忙讓丫鬟把鬥篷找出來,還有配套的兜帽、暖手筒等。這套冬天的行頭是今年新做的,季念然是出嫁第一年的新媳婦,因此外麵用的緞麵全是一水的大紅綾綢,裏麵附著狐狸毛,又軟和又擋風。季念然第一眼見到這套衣裳就喜歡得緊,連新年朝賀都舍不得穿在身上,隻想著等以後有什麽特別的活動趕上天氣冷的時候,再穿出去。這些秦雪歌也都是知道的。

    此時聽他提起這件鬥篷,她豁然開朗:這元宵節,可不就是那“特別的活動”嘛,穿這身喜氣的衣裳再合適不過。

    秦雪歌和秦雪威約好,到時候兩家一道出門,到了城東再分開玩賞。黃昏時分,見外麵天色不像晚上要下雪的樣子,兩人才放心出門。江雪院裏自然也掛了些花燈,有些是宮裏賞下來的,也有些是各家親戚朋友送的。季念然吩咐丫鬟挑選一些精致有趣的掛到迴廊下,隻可惜還沒到點燈時分,效果隻能晚上迴來再看了。

    兩家人在二門處匯合,都隻帶了少許從仆,男人騎馬,女眷則坐一輛

    小車,往城東去了。

    妯娌兩個少見地坐在一輛車內,祁氏還熱絡地挽著季念然的手臂,“可是拖了弟妹的福啦,不然我都不知道夫君要帶我出門賞燈呢!”

    祁氏和季念然最近的關係緩和了不少,但是大體卻隻能用“井水不犯河水”來形容,除去那次宗房老太爺的生日,兩人還從未如此親密過。而那次的親密,終究是有幾分表演的意思在裏麵。但是此時,這車內隻有她們二人,兩個丫鬟坐在車轅上,可是表演關係親密給誰看呢?

    隻是既然祁氏已經先做了初一,季念然不好不跟著做十五,也隻能擺出樣子來,笑著調侃,“大哥那麽疼嫂子,怕是要瞞著給你個驚喜呢!”又故作遺憾地搖頭,“可惜被人先說了出來,心裏還不知道怎麽怨我們呢!”

    祁氏紅著臉輕啐了一聲,又嗔道:“他那個人,整日就知道軍務,哪懂什麽驚喜。”隻是臉上的神情,終究還是暴露了她心底的歡喜。季念然觀察她臉上神色,又迴味了一下她往常的做派,也不禁在心底感歎,若是老天爺能早些給祁氏一個孩子,怕是她和其實之間的關係會緩和不少。

    她看得出來,祁氏並不是那般小氣的女人。不過是給自己壓力太多,患得患失起來,行事有些失了方寸罷了。

    兩人閑話了一會兒,聽著外麵的聲音,似乎已經走到了熱鬧的街道之中,就不再說話。有祁氏坐在一旁,季念然也不好意思往車外窺探,強耐著性子坐了一會兒,隻覺得外麵行人攤販越來越多。又行了約有一盞茶的功夫,馬車才停了下來,丫鬟們跳下車轅,掀開簾子,請兩位少奶奶下車。

    外麵天冷,祁氏和季念然都戴了兜帽。臉上蒙著麵紗。待被扶下車來,秦雪威和秦雪歌也都已經下馬,由一小廝統一牽著,候在一旁。

    兩兄弟商量了幾句,吩咐車夫和牽馬的小廝在附近的某個巷子裏等待,又說好二更後在馬車處匯合,一道迴府,才各自帶著女眷下人分開而行。兩撥人剛一分開,季念然就不顧身後還跟著丫鬟小廝,挽住了秦雪歌的手臂。

    “街上人多呢……”見秦雪歌微微側目,季念然也有些害羞,她小聲分辯。秦雪歌微微一笑,就由她去了。

    天色雖還未暗,街上卻早已布置起來,不隻燈棚,還有些買小吃的、耍雜耍的、更有其他零零碎碎的攤販,自然各有其招攬生意的手段。街上人也不少,個個都是節日裏的喜慶裝扮,還有些總角孩童在巷口追跑打鬧,季念然看著這些畫麵,嘴角不自覺地就

    勾起了一抹笑。

    她想到在現代,小時候過年會和爸媽一起出門逛街,她騎在爸爸的脖子上,牽著媽媽的手。雖然,無論是周圍人們的穿著打扮,還是街道兩旁的建築景象,都截然不同。但是季念然就是莫名地覺得,很有些共通的地方。

    這幾條街巷全被布置成燈市,西域來的百戲團就在一處寬闊的轉角,現下還不是最熱鬧的時候,在表演的人也不多,但是卻被裏三層外三層地圍著。季念然踮起腳尖,也隻能看到那個隻用腳尖站在鋼索上的小姑娘。

    天氣寒冷,但是小姑娘身上穿的衣裳卻很單薄。

    “這裏怕是不容易擠進去。”秦雪歌見季念然就要往人群裏擠,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走,我帶你去尋個視野好的地方。”

    季念然這才停下腳步,跟在秦雪歌身後又擠出人群——隻這片刻,他們身後就有聚集起不少看熱鬧的百姓。

    幾人費力地走出人群,饒是有小廝護著,還是顯出了一些狼狽。秦雪歌站在街上四處張望了一下,領著季念然往西北方向的一間茶樓走去。

    這種時候,茶樓裏人自然也是不少,一層早就已經坐滿了人,還有些人正站在門口等待。他們剛一踏入樓內,茶樓的小二就一臉歉意地迎了上來,“幾位客官不好意思,咱們茶樓已經坐滿了。”

    秦雪歌抬頭看了樓上一眼,“二、三樓的雅座……”

    “也已經滿員了。”店小二點頭哈腰地道歉,說是無論如何都勻不出一處座位了。他們人多,不比那些一、兩個人的,多等等總能等到有人離開。

    秦雪歌有些無奈,他扭頭看了季念然一眼,見季念然臉上雖然不見失落,但是注意力又早被外麵的百戲給吸引過去了,隻得從懷中掏出某樣東西,偷偷塞到小二手裏,“拿去給你家老板看一眼。”

    小二攥了攥手中的東西,感覺重量不似銀子,他不知是什麽東西,也不敢偷看,隻好賠笑著轉身尋茶樓老板去了。

    季念然雖然注意力大多都放在了街上,但是這邊的對話也聽得一清二楚,她拽了拽秦雪歌的衣袖,“這家茶樓我看確實人已經滿了,你給他塞銀子他也不能把別的客人趕走,不如咱出去找別的位置看看?”

    小妻子這般善解人意,秦雪歌心下大感安慰,這些年京裏不知多少人家倒在了家中女眷仗著男人的勢力不知收斂作威作福上,看起來,起碼他是不用擔心這點了。不過,顯然自己的小妻子還不夠了解他的本事

    。

    秦雪歌勾起唇角神秘地一笑,“你放心,總能讓你舒服地觀賞到百戲就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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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開一篇純愛預售……不知道大家都看不看,哈哈。其實純愛那篇應該會先發誒,沒有意外的話……

    鞠躬,麽麽噠~

    ☆、第85章

    話音未落,就見一位穿著棉袍的中年男子滿麵春風地迎了上來,一邊把他們往樓上請,一麵道:“秦公子!太子殿下有些時日不來光顧我這小店了,怎麽今天沒一起出來?”

    原本茶樓老板引著他們往樓上走的時候,周圍還在等待的客人們就紛紛側目,甚至有些人已經很是不滿,就要就要叫囂吵鬧起來,之後一聽老板提到“太子殿下”四字,才又安靜下來。

    眼前這位若是太子身邊的近臣,就算不滿於老板的另眼相待,卻也隻能選擇忍耐下來。

    季念然卻有些奇怪,如果太子真的喜歡來這家茶樓,老板這麽輕易的就在大庭廣眾之下脫口而出,難道沒有犯了忌諱?

    她摻了秦雪歌一眼,見秦雪歌臉上並無異色,才跟著上樓。老板直引著他們來到三樓中央臨街的一間雅間門前,推開門,裏麵空無一人。老板伸手做出請進的姿勢,將秦雪歌和季念然讓了進去。秦雪歌讓季念然挑選一處視野最佳的位置坐下,轉身和茶樓老板對了個眼色,茶樓老板欠了欠身子,轉身離開。

    秦雪歌泰然自若地坐到季念然對麵,給隨侍在側的流火和純鈞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地出門。

    季念然看了看窗外的街道,這個位置確實可以把街角處的百戲表演收入眼中,但是她暫時也沒有了看百戲的心思。“太子殿下經常來這家茶樓?”季念然奇怪地問了一句,“就這樣當著茶樓裏的客人們說出來,豈不是敵人也都知道了?”

    要知道,太子雖是當今皇上唯一的子嗣,但是對於皇位,他卻並不是沒有競爭對手的。不說別人,寄王一脈就不會眼睜睜看著這皇位順利地傳承下去——就算之前已經熄了爭權奪位的心思,在去年京裏那一係列動作之後,怕是也要被逼得不能不爭了。

    就算寄王世子折了——太子是皇上唯一的兒子,但是寄王世子卻不是寄王唯一的兒子!

    秦雪歌微

    微一笑,半遮半掩地道:“太子以前來不來這家茶樓我可不知道,但是今天之後,他就喜歡來了。”

    “你——”季念然有些無語,她瞬間就明白過來,秦雪歌這應該是在使詐。而茶樓老板之所以會配合他——他詐的不是茶樓老板,而是……敵人?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是該勸還是該罵,隻好賭氣似的看向窗外。街角處,那位行走在鋼索之上的少女已經走到了索繩中央的位置,她腳尖一點,輕輕跳向半空,翻了個跟鬥,又穩穩地落到了鋼索上。四周圍觀的百姓們轟然叫好,喧鬧聲甚至傳到了茶樓之內,季念然卻突然覺得,也許他們都正行走在這條鋼索上。

    敲門聲響起,門口傳來流火的聲音:“二爺、二奶奶,小二來了。”

    “讓他進來。”秦雪歌朗聲道。

    雅間的門被推開,剛剛那位店小二手裏捧著水牌走了進來,他臉上的笑容更加殷勤,“兩位客官請看,這上麵都是咱家的招牌茶點。”

    秦雪歌臉上含笑,接過水牌遞到季念然麵前,店小二垂著頭,目光並不亂瞟,但是季念然知道,他正等待著自己的吩咐。

    當著外人的麵,季念然不好任性不給秦雪歌麵子,隻好接過水牌翻開,裝模作樣地問:“你家那些茶和點心最有名?”

    “迴女客官。”小二熱情地道:“咱家請的是來自嶺南的大廚,善做廣式點心。茶的話今天有上等的霍山黃芽,還有廬山雲霧、信陽毛尖、君山銀針,都是好茶。”

    季念然不大懂茶,讓秦雪歌隨便點一種,秦雪歌就讓上了信陽毛尖。小二道了聲“好嘞”,又繼續垂手等待季念然揀選點心。

    比起茶水來,季念然顯然對點心更感興趣。她迴想了一下在現代比較愛吃的幾種,對照水牌,點了幾樣,又問小二,“我曾聽人說嶺南那邊有一道燒麥,餡料是用糯米混合豬油調製而成,你家樓裏可有這個?”

    小二支著頭想了一下,“應是有的,等下我去問問我家大廚。”

    “那就勞煩你去問一聲了。”季念然又見這家不隻有糕點,還有些清淡菜肴,甚至幾樣湯麵供食客選擇,索性多點了幾樣,打算就連晚飯都一起打發了。

    點完這些,季念然心裏的不自在也消得差不多了,街上表演百戲的已經換了人,這是個大項目,一人額頭上頂著一根長竿,竿上轉著圓盤,腳下還另有幾個圓盤,那人一邊轉著圓盤,一邊繞地行走,甚是熱鬧。周圍百姓

    也都在大聲叫好,季念然的注意力不知不覺就被吸引了過去。

    不一時,小二又端了茶水點心上來,季念然吃得滿意,就又和秦雪歌談笑自如起來。她這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再加上不好直接說明緣由——真說她為著秦雪歌給太子辦差生氣,那她就是不知好歹了。秦雪歌如此得太子看重,就連這種迷惑對手的事都由他親自來安排,怎麽看,她都應該與有榮焉才對。

    但是,她就是開心不起來。這件差事有幾分危險不說,還挑的是這個時候——那他到底本意是帶她出來玩順便辦差的呢,還是帶她出來玩隻是掩護其實是為了辦差事?

    就是這種斤斤計較的小心思,又怎麽讓秦雪歌知道?連季念然自己想明白之後都有些羞於啟齒。可是,她就是無法不在意。

    秦雪歌像是根本沒看出她情緒有些不對一般,指了指長街的另一邊,“我聽人說等下那邊會有人舞獅,是特別從南邊過來的,和咱們這邊舞的不大一樣呢。”

    舞獅表演從初更開始,街兩邊掛著的花燈也被齊齊點亮,借著燈影,兩大兩小共四隻獅子頑皮地在街上跳舞。舞了一會兒,又有人扔了一隻彩球到其中一隻獅子頭上,兩隻大獅子竟玩起彩球來。

    街上鑼鼓聲響動,又有善於演奏樂器的伶人在旁助興,這樣的熱鬧,確實隻有在市井中才能見到了。

    季念然吃了幾樣點心填飽了肚子——這家茶樓的廚子手藝確實可圈可點,尤其那樣糯米燒麥做得很合季念然胃口。吃飽喝足,季念然又惦記著街上的花燈,就祈求地看著秦雪歌,“咱們下去看花燈吧,一直坐在茶樓裏,和在家裏也沒什麽區別了。”

    秦雪歌自然也由得她,原本過來就是順路的事——之前他們早就商定好了計策,卻不是在今日完成,這也算是陰差陽錯、順勢而為了。完成了差事,又填飽了肚子,自然沒有了繼續留在這家茶樓的道理。

    幾人魚貫下樓,純鈞付了銀子,又護衛在主人身旁。附近幾條街巷內都掛滿了花燈,各式各樣,季念然怕被人群擠散,緊緊挽住秦雪歌的手臂。但是街上遊人實在太多,最後秦雪歌索性牽住她的手,純鈞跟在季念然另一邊,另有兩名小廝護著流火跟在後麵。

    他們隨著人流,走到安湖邊上,河中也漂浮著些隱含吉祥寓意的大型花燈,或蓮花型、或龍鳳型、或孔雀型,更有做成亭台樓閣、民俗人物式樣的。但是像現代常見的二龍戲珠等樣子卻是沒有。

    慢慢步過月牙橋,又

    進入一條宛如廟會一般的市集,街邊除去花燈外,還有些擺了擺了投壺、射箭等遊戲的攤子,當然更少不了那些猜燈謎的。

    季念然挨家看過,又同秦雪歌合力猜出了幾隻燈謎,換了兩個花燈——製作得倒不一定精巧,卻難得的是遊戲的過程,以及猜出燈謎時巨大的滿足感和成就感。季念然手中親提了一個,又遞了一個給身後的流火提著,才歡歡喜喜地繼續往前去了。

    這一逛,就逛到了將近三更,一行人才又慢慢往迴行。等迴到將軍府的馬車旁,秦雪威和祁氏也帶著人將將迴來,手上自然也提著不少戰利品。季念然和祁氏相視一笑,都覺得同對方親近了不少。

    大家上車上馬,又過了將近半個時辰,才迴到將軍府。兩家人一道行了一段,才相互道別,各自迴了自家的院子。

    這一天就算再興奮,為睡午覺,再逛了將近一整個晚上,季念然也已經有些困了。她揉著眼睛,牽著秦雪歌的袖子,任由他領著自己往院子裏走去。

    一路沿著迴廊走到堂屋門口,季念然一進屋,卻見石斛和授衣正坐在兩個小杌子上,在堂屋裏說話。見秦雪歌和季念然進來,兩人都慌忙站起身來。

    “今天得了彩頭呢!”季念然把手裏的花燈遞到授衣手裏,又轉頭看著石斛,奇怪道:“都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迴家去?”

    秦雪歌見她們主仆有話要說,就笑著進了進了東次間,脫下外袍,又踱著步子往淨房去了。季念然神色溫柔地目送他走遠,才迴頭看向兩個丫鬟,眼中隱隱透露出催促的意思。

    “奶奶。”石斛聲音肅然,季念然這才發現,兩個丫鬟臉上的神色都不大好看,她不禁嚇了一跳,“怎麽,出什麽事了?”

    石斛和授衣對視一眼,才吞吞吐吐地道:“奶奶,胡……表姑奶奶來了。”

    “什麽?”季念然呆了一呆,半晌都沒反應過來,“你們剛說,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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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麽麽噠~

    ☆、第86章

    兩個丫鬟細細解釋了一陣,季念然才明白過來,她坐在西次間書房的圈椅上,讓兩個丫鬟也搬來繡墩坐下,“你們說,胡家表姐找我來了?”這事著實匪夷所思,她同胡馨月之間不過點頭之交,更何況,有季家在,胡馨月

    就算進京探親,也應該直接到季府去,無論如何不該來找她。

    石斛點了點頭,“奶奶知道,今兒我隻當值到酉時正刻,到時辰就迴家了。沒想到剛剛迴家,春喜嫂子就找了過來,說她下午迴來的時候,見有兩位穿著落魄的女子正蹲坐在我家院門口的石墩上,她一時好奇問了兩句,那兩人說是過來找奶奶的陪房的。”

    她吞咽了一口唾沫,“春喜嫂子聽了也拿不定主意,但是那條巷子裏來往的人也多,都是這府裏有頭有臉的人家呢!她不敢把人扔在那兒,就請迴了自己家裏。沒想到春喜隔著窗戶看見,倒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季念然還是有些迷糊,但是這裏的事她卻是聽懂了的,“春喜在季家當差的時候應該見過胡家表姐兩次吧?認出來也不……”她還沒說完,就見石斛搖了搖頭。

    “春喜認出來的不是表姑奶奶,而是表姑奶奶身邊的那個丫鬟。”

    “丫鬟?”季念然又愣了一下,如果說她對胡馨月還有些記憶的話,對她身邊的丫鬟的印象就說不上很深刻了。她隻記得胡馨月在季家的時候身邊似乎有兩名丫鬟,還有一個存在感更低的奶娘。“哪個丫鬟?”她問。

    石斛當初還在季念然屋裏當差,又時常過去老太太屋裏走動,對於胡馨月身邊的丫鬟總是比季念然要熟悉些,“是表姑奶奶來咱家時,太□□排過去伺候表姑奶奶的三等丫鬟,名叫巧雁的,您可還記得?”

    見季念然依舊一臉迷茫,授衣又開口提醒,“就是表姑娘常支使著往大少爺書房送東西的那個,您還特意讓流火留意過她的行蹤來著。”

    “哦,她啊。”季念然這才恍然,不過她能記起的也隻有一個名字罷了。她想了想,又奇道:“我記得表姐身邊不是還有個她從家裏帶來的丫鬟?好像叫什麽……”

    “靈雨。”

    “對!就是靈雨!”季念然這時才有些迴憶起來了,“我記得那靈雨才是表姐貼身伺候的丫鬟啊,怎麽隻帶了巧雁?”她說著才反應出不對了,“你說隻有她和一個丫鬟,還坐在你家院子門口?”

    石斛有些無奈地點頭,她也知道這個場景描述出來有些詭異,再加上自家主子怕是早就困了,一時腦子轉不過來。若是有的選擇,她也不會大晚上的過來打擾主子休息,但是她是實在拿不定主意了。想到胡馨月和巧雁言語裏透露出來的那些信息,她忍不頭疼地道:“奶奶,表姑奶奶這次來……怕是她夫家那邊還不知道呢。

    ”

    “什麽?”季念然霎時瞪圓了眼睛,原本的困意不翼而飛,“這……你說她是偷跑出來的?”那這可就是大事了。

    “春喜嫂子私下跟我說,她看到表姑奶奶和巧雁的時候,兩人臉都被凍紅了,身上也髒得很,衣服還破了洞。身上頭上首飾一件沒有,不知道是沒帶出來,還是……”

    這個“還是”的可能性就有很多了,是藏起來不敢外露?在路上用完了?亦或是更可怕的……被人搶去了?這些都不是沒有可能。

    季念然頓時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她一時也拿不出個準主意來,“你看到她們人了沒有?沒受什麽傷吧?”

    “臉上看著沒有傷。”石斛忙道。這句話稍微讓季念然安心了一些,她不知道胡馨月為什麽不去季家要來找她,但是如果她身上真發生了什麽不太好明說的事,她就算想幫忙那也無能為力了。

    “沒傷就好……沒傷就好!”她低聲呢喃,隔著堂屋的東邊套間內傳來隱約的響動,秦雪歌應該是已經收拾完畢,準備睡覺了吧。季念然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書房內沒有自鳴鍾,但是她知道,怕是已經三更天了。“胡家表姐現在被安置在哪裏了?”她定了定神,才開口問道。

    “安排她們住在了春喜的屋子裏……小妮子還有些不高興呢,不過也沒別的辦法了,臨時根本收拾不出間妥當的屋子來。”石斛和春喜家的院子都不算大,石斛家裏是小夫妻帶著孩子,不比春喜家裏到底有個小姑子在,總能避避嫌疑。

    季念然在心下合計了一會兒,也想不出更妥善的安置方法了,才道:“你安排得很好,等迴去你和春喜家知會一聲,就說我的注意,托她家先照顧一陣……銀子就從我這裏出,不會虧待了你們的。”她又轉頭看向授衣,自從石斛預備出嫁起,她屋裏的銀子錢就一直授衣管著,“你等下支二十兩銀子給石斛,沒的讓春喜家裏倒貼錢的道理。”

    授衣清脆地答應一聲,“誒,我這就去取銀子謄小賬。”

    這銀子是季念然點名說給春喜哥嫂的,石斛自然沒有幫著人家往外推拒的道理,她此時更關心的,還是胡馨月和巧雁的安置問題。聽主子的意思,倒像是暫時就讓胡馨月在春喜家裏住著似的。

    季念然思忖半晌,又吩咐石斛,“勞煩你們先照看她們兩天……”她微一猶豫,有做下了決定,“石斛,這兩天你就先不要進來當差了,和春喜嫂子輪班,把這主仆兩個給我看好了,若是方便,就多探些口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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