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很快收拾得當,迴了東廂房。季念然也已經重新梳了辮子,換了家常的衣裳,正盤腿坐在美人榻上,和石斛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見流火掀簾子進來,她笑著朝流火招了招手,“快過來,一起聽聽。”

    流火心下知道季念然急著過來聽石斛說說這一兩天府裏發生的事,沒想到還特意等著她來,忙展顏一笑,湊到季念然跟前,坐在小杌子上。

    主仆兩個一齊期待地看著石斛。石斛了然的一笑,也貼著美人榻的邊兒坐了,把府裏的事說給季念然聽。

    “昨兒上午,西小院的婉姨娘肚子裏的孩子……沒了。”雖說季念然年紀還小,但是深宅大院哪家沒幾件這樣的事?季念然這幾年消息不甚靈通,但是每年都能聽到幾件別家這樣的事。因此,石斛也沒瞞著,開門見山地告訴了她。

    若是說起來,季家還真的是很少發生這樣的事。

    季念然能記得的,也就是在她四歲那年,二叔房裏的一個通房掉過一個孩子,她也不知道緣由。

    “我們倒是也聽說了是婉姨娘的肚子出事了。”季念然沉吟了一會兒,“竟然就這樣沒了……”

    “這也太快了吧!”流火瞪圓了眼睛,像是被嚇到了一樣。

    “是呢。”石斛也一臉心有戚戚焉地點了點頭,“沒的也快,說是上午見了紅,沒過中午就已經不行了,老太太這才忙著叫下麵的人去給太太送消息。”

    雖說事不關己,但是季念然還是有些悵然。她看著石斛,“你打聽到是為什麽了沒有?”總歸還是有一點好奇。

    石斛搖了搖頭,“老太太讓人把西小院,和秋姨娘的院子給封起來了,說是等太太迴來再細問。別的就沒聽說了。”

    連秋姨娘的院子都被封了?

    季念然怔了一下,“那二姐姐呢?”

    “老太太把二姑娘暫時挪到了……碧紗櫥裏。”石斛朝著主屋的方向努了努嘴,聲音低得仿佛蚊蚋。

    “二姐姐這是……”季念然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陰霾,她手臂支在小炕桌上,托著腮想了一會兒,才又自失地笑了笑,搖著頭道:“這是二姐姐的造化……不過,也確實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

    西小院內。

    大太太先進東裏間臥房安慰了一下婉蓮,又把采籃留下來安慰她,這才出了東裏間,坐在堂屋裏喝茶。

    她

    喝了兩口茶,沉思了一會兒,才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低垂著頭站在一邊的青萍,沉聲問道:“廂房已經布置好了?”

    青萍身子一震,忙恭敬地迴道:“迴太太,已經照您的吩咐布置好了。”

    大太太點了點頭,長舒了口氣,站起身來,“那就跟著我到廂房裏看看吧,讓婉姨娘好好休息。”

    青萍點點頭,忙服侍著大太太往廂房去了。

    婉姨娘剛剛流產,大太太雖然要過問這件事,卻不好當著她的麵審問下人。若是都帶到她自己的院子,又未免過於興師動眾,隻好吩咐人把西小院的廂房收拾出來,在廂房裏問,也更加便宜些。

    她一邊走一邊輕聲問青萍,“老爺對這件事是個什麽態度?”

    “老爺……”青萍猶豫了一下,“很生氣。但是婉姨娘屋裏的丫鬟們說,這兩天秋姨娘院子裏的大丫鬟香蓮過來的很勤,老爺聽了卻沒有多加理會,還訓斥說下人們服侍的不經心,就會攀扯別的院子裏的人。”

    對於香蓮,大太太也是有些印象的。聽了青萍的話,她冷笑了兩聲,隨即又若有所思起來,漸漸放緩了腳下的步子,“老太太不是讓人把秋姨娘的院子也封起來了嘛,老爺就沒什麽表示?”

    青萍抿了抿唇,湊近了大太太耳邊,“聽說,大老爺去見了老太太,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出來之後老太太就讓人把二姑娘挪到了主屋的碧紗櫥裏。”

    也就是說,老太太讓人把季嫣然挪到了自己的屋子裏。

    大太太的右手猛地握成了拳,使勁攥了攥,冷哼一聲,快步進了廂房。青萍嚇得越發不敢多話,緊跟在大太太身後進了廂房。

    廂房雖說重新布置過了,屋內陳設卻依然簡單得很。大太太冷著臉坐在太師椅上,沒有接青萍端過來的茶水,“先把周榮家的給我叫來!我讓她給我看好了這個院子,她就是這麽給我看好的!”

    “是。”青萍低聲答應一聲,走到門外叫過一個小丫鬟低聲吩咐了兩句,待小丫鬟跑遠了才轉身迴到大太太身邊,“周榮家的和西小院裏的四個丫鬟都在耳房裏關著呢,我已經讓人去叫了。”

    大太太點了點頭,沉著臉盯著門口的方向。青萍也不敢多話,老實地站到了一邊。一時間,屋裏安靜了下來。不一會兒,一個婆子帶著周榮家的走了進來。

    “太太,周榮家的給您帶來了。”

    婆子是老太太院子裏的人,大太太點了點頭,揮

    手讓她退下了。又轉過頭盯住了周榮家的,這是個很幹淨利落的中年婦人,被關在耳房裏一天多,也沒有讓她變得狼狽,隻是臉上的神情帶著些許的緊繃。大太太就暗自點了點頭。

    周榮家的給大太太磕過頭,也不敢起身,就跪在地上緩緩講了起來。“婉姨娘自打搬進來,就跟秋姨娘院子裏的人來往不少。尤其是秋姨娘院子裏的香蓮,時不時就過來找婉姨娘說話,她倆在屋裏說話的時候,奴婢和幾個丫鬟都是不許在屋子裏服侍的……”

    “我不是和你說了,讓你看好了這裏!你就那麽放心放她們兩個在屋子裏!”大太太有些憤怒地拍了拍太師椅的副手。

    “起先奴婢也不放心,但是無奈婉姨娘堅持,她畢竟是主子……”她分辨了兩句,見大太太緩緩點了點頭,才繼續往下說道,“十九日那天一早,太太帶著少爺小姐們去了莊子上,我們就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我還特意囑咐了四個小丫鬟,兩人一組看好了屋子和院子,我也時不時地裏外走走,看看姨娘那邊有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平常在婉姨娘屋裏服侍的是哪兩個丫鬟?”大太太突然出聲問了一句。府裏姑娘們屋裏的定例是兩個大丫鬟,四個小丫鬟。姨娘地位比姑娘要低,屋裏的丫鬟也比姑娘屋裏的低了一等,隻兩個大丫鬟兩個小丫鬟,並一個管事娘子,總管著院子裏的雜事。

    周榮家的低著頭,瞪著大太太的裙邊,“是嬋兒和鵲兒兩個,都是莊子上管事的女兒,妥帖得很。”

    “嗯。”大太太嗯了一聲,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那天下午,婉姨娘午睡的時間比往常都久了些,起來就抱怨無聊,嬋兒和鵲兒陪她閑聊了兩句,她也是興趣缺缺。恰好這時,香蓮來了,一進來就說秋姨娘讓大廚房的人做了點心,讓她送來給婉姨娘嚐嚐……”

    “她可吃了?”大太太的聲音裏也帶上了幾絲壓迫感。

    “沒有!”周榮家的忙道,“嬋兒收了那點心,也不敢往婉姨娘跟前遞,轉身就送到了耳房裏。婉姨娘又打發鵲兒去找茶葉,說是老爺以前賞了她好些茶葉,讓找出來沏一杯給香蓮喝。鵲兒不敢隻放她們兩個人在屋裏,磨蹭著不想去,婉姨娘還險些發了脾氣。鵲兒怕婉姨娘生氣動了胎氣,隻好也轉身出來。”

    大太太挑了挑眉,她已經聽出了些不對來,“這香蓮也不是第一天來西小院說話了,若是想請她喝茶,怎麽會等到這天才想著找好茶葉出來?這裏麵肯定有鬼!”

    周榮家的頭垂得更低,忙不迭地表達了認同,“奴婢也是這樣想的,若說那天香蓮有什麽機會,也就是那個時候……所幸,鵲兒很快就沏好了茶送了進去,婉姨娘也沒再打發鵲兒下去。香蓮和婉姨娘大概聊了有半盞茶的功夫就告辭了,臨走的時候說……”她頓了一下,聲音有了一絲不尋常的顫抖,“說倒是有些羨慕婉姨娘……”

    “哼。”大太太又冷哼了一聲,“毫無廉恥的東西……然後呢?”

    “那天晚上婉姨娘倒是沒有出事,隻是看起來有些心事的樣子,晚上安置的也比往常早些。第二天起的也比往常早些,看起來神色也有些不好。嬋兒看了有些擔心,就叫了奴婢過去。隻是婉姨娘口風緊,奴婢問了兩句,始終不說是因為什麽事煩心,又到了早上開飯的時候,奴婢隻好先帶著人去安排早飯。等奴婢帶著人提著早飯迴來的時候,嬋兒說之前香蓮來過了,沒說什麽,隻是略站了站,又和婉姨娘說了兩句話就走了。婉姨娘早上胃口不好,隻喝了兩口粥就躺床上歇著去了。後來,半上午的時候突然嚷著肚子疼,我過去一看,已經出血了,就忙著去找青萍姑娘叫大夫……”

    後麵的事,大太太已經聽青萍說過了,她深深地歎了口氣,蹙著兩道眉,“香蓮和婉蓮說了什麽你可知道?”

    周榮家的搖了搖頭,“奴婢帶著人去廚房了,嬋兒說當時她雖在裏間站著,但是婉姨娘嫌她礙眼,隻讓她站在門口,離著有段距離,沒有聽見香蓮究竟跟婉姨娘說了什麽。”

    “十九日晚上,老爺可過來探過婉姨娘?”大太太突然轉了話題,讓周榮家的有些措手不及。

    “沒有……”她的聲音斷斷續續,迴答著大太太的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圍觀了一下某個遊戲裏的八卦……

    每天晚上真的都笑道捶床有木有!!!

    感覺不是在看小品就是在看情景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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