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家娘倆被除籍,被指著鼻子嗬斥讓她們滾出林岸村的時候。一直沒路麵的林大勇提著棒子可來了,一見縮著身子的老二兩口子,他二話不說衝上去就又打又砸。


    那嬰孩胳膊粗細的棒子,沒個輕重的就落在林才成跟章氏的身上,原本在討伐白氏的鄉親們誰也沒想到村裏的老好人往死裏打親弟弟。一時間,祠堂裏隻能聽到棍棒的聲音,還有林才成兩口子驚恐的尖叫聲。


    “大勇,你這是幹什麽,還不趕緊拉開他們。”裏正到底是村裏管事兒的,一見要鬧出人命了,想也不想的就要上前拉架。這是什麽事兒啊,能把林大勇逼成這副模樣,隻怕倆兄弟遲早得成了仇人。


    跟著來的劉氏和林月娘也沒想到有這麽一出,趕緊上去拉拽住。


    “爹,你可別幹啥事兒。為了那麽倆髒心爛肺的,賠上咱一家子的命,那可不劃算啊。”林月娘拽著自家臉色鐵青的老爹,她可是看的真真的,她爹下手完全沒想過後果,但凡一棒子打到了腦門上,隻怕二叔也是活不了的。


    殺人償命,她雖然厭惡二房,急著拜托那群屬貔貅的吸血鬼,可沒想過賠上自家的安生日子。


    林大勇一雙眼瞪的跟牛鈴似得,那模樣可是駭人的很,跟見了仇家一樣恨不得直接把眼前的人打死,握著棒子的手更是一點沒鬆開。


    林才成跟章氏連爬在跪的躲在邊上,見大哥被拉住搶了家夥什,這才跪下往裏正跟前爬了爬。


    “裏正,您可得給我們做主啊,大哥是要打死親兄弟啊。”章氏一邊哼哼唧唧喊著疼,一邊嚎啕著告狀。反正事情已經被扒了個底朝天了,臉麵早就丟盡了,她也不用再顧念什麽了。現在,先把家產弄到手再說。


    林才成顯然還沒從剛剛被打的事兒裏迴神,整個身子躲在自家媳婦後頭瑟瑟發抖。他本來就沒啥骨氣,也沒啥心思。就算不想承認,可實際上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抗,頂多就是琢磨點歪門邪路弄點零碎的錢花花,根本沒啥出息。


    裏正還沒開口,在祠堂上的一個叔娘就呸了一口。


    “章氏,你說這話也不怕天打五雷轟啊。你一個當親嬸子的,又是算計著壞了侄女的名聲,又是往死裏逼癱了的公爹,現在偷著設套把人親閨女賣給一個鰥夫,還不許人家當爹的發了脾氣鬧騰一下?”


    開口的叔娘也是當人媳婦當人婆婆的,家裏也有妯娌,就算平日裏為了誰家先澆地誰家先收糧食耍耍嘴皮子,可也從來沒出過這種壞了良心還不要臉的事兒。


    要是人人都跟著章氏學,那村裏各家還不得亂套了?


    “就是,咱們又不是傻子,你們二房那些破事兒,當誰不知道呢!”


    看著那不成興的敗家娘們,裏正也忍不住想唾罵兩句。惡人先告狀也不是這麽個法子啊,他光想壓著事兒,見林大勇隻是出氣也沒把醜事兒都給宣揚出來,他心裏還鬆了一口氣。可這章氏,咋就這麽沒眼力勁兒,霍霍的就往槍口上撞啊。


    林大勇推開自家閨女,噗通一聲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裏正叔,我在村裏活了半輩子,可一直是本本分分的。就算心裏的苦,礙著一家子的臉麵,我也沒嚼過舌根子。”他做人一貫是個悶葫蘆,說不了啥花言巧語,可每一句都跟砸石頭似得擲地有聲。


    “裏正叔,今兒的事兒不管咋說,是他林才成對不住我這當哥的。反正他眼裏,我們一家子就是他眼裏換錢的物件,根本沒啥情誼。索性,當著大夥兒的麵,我就跟他掰扯清楚。”


    當著全村的麵分家,這是打算斷親呢。不過眼下的情況,還真沒別的好法子。難不成還等著暴怒的林大勇打死老二一家子?


    林太公跺了跺拐杖,也是憤怒的很,這林才成跟他婆娘真不是讓人省心的。要他看,他們二房遲早的扒著大房過日子。那有數的糧食田產,還能比能做工掙錢的林大勇兩口子值得依靠?


    原本,他也念著林老漢家,就二房留下了根兒,誰知道有了香火的林才成是這麽個德性。看那兩口子的做派,真真跟他娘範氏是一個德性,活丟了老林家的臉。


    “行了,章氏,就算你不要臉,也給你家那幾個小的留點臉麵吧。趕緊收起你那不值錢的貓尿。你們二房一次兩次的折騰,咱們就當你們不懂事兒。可做人也不能沒個底線,你說說,從霸占老宅到賣侄女,還有糟踐公爹的事兒,那個不是誠心欺辱?”林太公繃著臉,沉聲數落,“要不是看牛蛋還小,你真當林家還能容得下去?不說別的,眼前看見你掛著咱林氏的姓,我這老臉都覺得沒地兒擱!”


    林太公的話,讓還打算強辯的章氏瞬間白了臉。先不說周圍人那鄙夷的眼神,像是扇耳刮子一樣的讓她羞臊,單是林太公那話,可是像極了送自家婆婆迴娘家時候說過的。


    她也顧不上有臉沒臉了,反正絕對不能讓太公開這個口。送迴娘家,誰知道啥時候才能接迴來?帶著沒規矩不孝順的名聲迴去,那可比休了好不到哪去。


    “太公,我錯了,往後我一定好好的,不在搬弄是非。”


    合著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事兒上不了台麵啊。


    邊上看熱鬧的人嘖嘖兩聲,瞅著不停保證求情的章氏,就跟看笑話似得。時不時還冒出幾句薄涼的話,也有跟章氏鬧不對的人煽風點火,趁機罵幾句。


    林月娘看著抹眼淚哭的傷心的章氏,再瞧瞧木訥著神情,有些厭惡的看著章氏的林才成,心裏不由嗤笑。這話說的好聽,誰知道能安生幾天啊?


    “太公,不是我這個當小輩的得理不饒人,老話都說,事不過三。可二叔跟二嬸兒都折騰了多少迴了?往日裏,爹娘孝敬爺爺奶奶,想著都是一家人,沒個外人退一步也算不得吃虧。可這一次次的,他們哪迴把我們當一家子了?”林月娘恭敬的給林太公跟幾個大輩磕了個頭,唬著臉說道,“就算是被人戳著脊梁骨挑理兒,我也得說道說道。上迴爺爺生病,二嬸跟二叔可就保證過了,結果還沒出倆月呢,又鬧出這麽一出。不說別的,單說放在誰家,遇上這麽一茬,日子還能過下去?”


    第38章 大蠻牛提親+斷親


    相處時間久了,林月娘也摸清了爹娘的脾氣。今兒的事兒,是真戳了她爹的心肝肺,讓他徹底對二房絕望了。可就憑那點紮進骨子裏的老實勁兒,他都不可能跟二房默默叨叨掙東西。


    但憑什麽便宜了二房啊,老宅裏有多少物件是林才成兩口子置辦的?就連翻蓋宅子,都是用的她爹攢了多少年的錢。這給人做嫁衣的事兒,林月娘可是不能忍的。


    至於臉麵,憑什麽給他們。真當一個林字,能捆著她忍氣吞聲?別說是隔著肚皮隔著房門的兩家子,就算是一個院裏吃飯的,也別想占了便宜不留皮。


    章氏也沒料到林月娘這次嘴裏長了針,多說一句,都刺的她渾身疼。但凡她想使賴撒潑,都會被那小娘皮兩片嘴說的沒法子。甚至最後為了雪子跟明子的名聲,還得掏出糶了糧食的銀錢,一家一半。


    林月娘看著她爹娘依次簽下分家書,又在裏正那裏入了戶帖冊子,隻等明日裏去官家衙門蓋了紅印子,拿了地契。這她才心滿意足的退到邊上。


    兩畝良田,七畝中等田,還有四畝的旱地鹽堿田。各家分片一半,而老宅的屋子,則有二房貼給大房三兩銀子,之後全部歸在二房名下。


    自此後,林老漢由大房,範氏歸二房奉養。兩家不再互交口糧跟供給。隻逢年過節,拿了年禮走動走動。


    但因著林大勇鐵了心跟二房劃清界限,加上這賣侄女設套的事兒,裏正跟林家大輩兒直接讓人簽了斷親書。


    最初的時候林大勇也沒想著走到這一步,可聽到月娘哭訴,說要是再這麽折騰一迴,她也別嫁人了,直接一頭碰死在老宅好了。說起來,月娘的親事,早些時候就是自己跟媳婦對不住她。林大勇心裏始終有一份虧欠,如今好不容易閨女點頭應了一門親事,眼看著閨女如今越發活潑懂事,他哪能眼看著閨女沒命?


    越想,這心裏的怒意越盛,直接冷著臉說了斷親的事兒。好在裏正跟太公明白裏麵的道道,也不能為了所謂的麵子逼死一個活生生的閨女不是?


    鬧騰了一天,事兒才歇下來。當然,白家婆娘跟白寡婦也被趕出了村。這倆人本來就沒個手藝,加上白婆子年紀也大了,根本是沒了進項。倆人租了小院子過了沒幾個月,就坐吃山空的花光了兜裏那點銅錢。


    白寡婦有些手段,沒幾天就勾搭了個胭脂鋪掌櫃的做了小。倒是白婆子不僅沒了依靠,也被房主趕出了院子,自此在鎮邊的城隍廟落了戶。


    這些暫且不提,也沒人會注意。


    倒是那個山裏屯的鰥夫,還沒迴了村子,就被人蒙頭揍了個鼻青臉腫。而跟著同行的瘦小男人,更是被嚇的昏死過去,掉進了糞溝溝裏。


    趙家院裏,周氏在灶房翻找了半晌,也沒瞧見自家兩個□□袋,莫不是她記岔了?


    “鐵牛,之前咱家花四文錢買的那兩個□□袋呢?過幾天就要去提親了,怎麽著咱也得糶些糧食去鎮上賣。”自家兒子可以粗枝大葉,可她這當娘的,得處處都顧及到。前幾天兒子迴來說稀罕人家林家閨女,她又抽空跟著媒人嫂子去瞧了一趟,那閨女一看就是個厲害的,可也把家裏打理的極好。


    周氏前半輩子一個人帶著兒子過活,知曉女人的不易,更何況林家老兩口時不時拿劉氏是寡婦絕戶說事兒。這要是家裏沒個厲害的角色,指不定早就被人扒皮拆骨了呢。


    所以她對林家閨女倒也沒偏見。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事,人家願意嫁到她家這沒有田地沒有公婆幫襯的人家,而且難得的是自家兒子待見。所以她能有啥不滿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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