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莊園外。

    一名名荷槍實彈的特工,將周圍封鎖的水泄不通。

    厲老孑然一身,凝視著前方。

    輕拂的微風中,飄來一縷縷血腥氣息。

    耳畔,響起陣陣殺伐之聲。

    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迅速的消散。

    整個蕭家,都被一層血色的殺意所籠罩。

    所過之處,草木無春,人不留生,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

    日近黃昏,夕陽漸落。

    一道道金黃色的暮光,照耀在大地上。

    天地間,蒙上了一層莊嚴肅殺的氣息。

    嘎吱!

    莊園大門,被人從裏麵拉開。

    一道人影,在夕陽下,越拉越長。

    鮮血,染紅了征袍。

    點點血滴,迸濺在臉上。

    葉秋一步一步地走了出來。

    神色之間,帶著一縷說不出的疲倦。

    嘩啦……

    見有人出來,外麵的特工隨即衝進了莊園內。

    過了沒多久,通訊器內就傳出匯報聲。

    “報告,沒有發現幸存者,所有人都已經死亡。”

    聽到聲音,厲老的眉頭微微一皺。

    眼神中,掠過幾分不忍。

    他緩緩地來到了葉秋身前,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帶著些許質疑的味道。

    “當年,蕭家也曾經放過了你。”

    低沉的聲音裏,壓抑著一絲不滿。

    “所以,今天我來了。”

    葉秋平靜地迴答道,表情中沒有絲毫的愧疚。

    裁決者,是冷酷的,從不會有婦人之仁。

    隻有盡情的殺戮,方能平息他心頭的恨意。

    “你這是在濫殺無辜,葉秋,蕭家也並非全都是壞人。”

    厲老強忍著心頭的不快,陰著臉說道。

    對剛才的血腥殺戮,他憋了滿肚子的意見。

    但葉秋隻是輕輕抿起了嘴角,勾勒出一抹殘酷的笑容。

    “在我眼裏,沒有好人壞人,隻有敵人或是朋友。”

    話中潛在的含義是,即便放過了部分蕭家人,雙方的關係也隻能是敵人。

    既如此,何不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這就是他的行事風格,兇狠中飽含戾氣。

    聞聽此言,厲老無奈地感歎一聲:“你這麽做,終究是有傷天和,戾氣過重,小心反噬自身。”

    “有傷天和?”

    葉秋玩味地笑了笑,慢悠悠地吟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強者恆強,弱者恆弱。”

    “今天蕭家之所以滅門,並非因為他們做錯了什麽,根本的原因在於,實力不如我,若以對錯好壞而論,我父母與外公外婆,也不會枉死多年,而無人問津。”

    一番話,字裏行間,透著源自心底的憤慨。

    字裏行間,血淚斑斑。

    外公一脈,兩代人都做了地下冤魂。

    何曾見過有人主持公道?

    何曾見過有人明斷是非?

    何曾見過有人秉公執法?

    一切的不幸,根本的理由隻有一個:實力不如人。

    實力不夠,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實力強橫,肆無忌憚,快意恩仇。

    這就是現實,血淋淋的現實。

    如同這一次的複仇,若非葉秋展現出了驚人的實力,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又怎能手刃仇人,報仇雪恨?

    所以,剛才厲老的那番話,他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見葉秋不為所動,厲老也無可奈何。

    他輕輕地歎了口氣,慢慢說道:“葉秋,你自小被訓練搏殺之道,心靈在生死之間徘徊,走的是暗武之道。”

    “殺性之重,實戰之強,其他武者,即便是境界實力與你相當,站在你跟前,也要被那股血腥殺意所壓製,生死搏殺斷然不是你的對手。”

    “這是你的優勢,也是你的不足,現在的你,已經踏足半步先天之境,按理說,我沒有資格指手畫腳。”

    說到這兒,他微微停頓了一下。

    目光,觀察著葉秋的表情變化。

    見對方沒有感到不耐,他才繼續說道:“正宗的武者,應該在平凡的生活中,參悟武道至理,養堂堂恢弘正氣,聚宗師淡泊氣勢。”

    “一味地沉浸在黑暗的殺戮之中,會變得戾氣過甚,心智有缺,沒有吞吐天地的浩蕩之氣,難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盡管老頭子我實力不如,但沉浸武道多年,也有幾分心得體會,現在的你已經進入了最重要關卡瓶頸,成則一飛衝天,敗在困頓於此。”

    “我建議你由暗轉明,嚐紅塵百味,聚風雲大勢,養浩蕩正氣,其勢若成,衝擊先天之境,進入武道的另一種層次。”

    說完了這一席話,厲老靜默不語。

    此刻,葉秋麵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他抱起拳頭,朝厲老深施一禮。

    “受教了!”

    三個字,說的誠心實意。

    雖說現在的他,實力遠超厲老。

    但是在武道體會方麵,卻無法與這位百齡老者相提並論。

    之前的那一番話,字藏玄機,一針見血,將他的優點和弱勢,講的非常透徹。

    時至今日,他自己也能感覺到,修為進入了瓶頸。

    前麵好像是有一堵看不見的牆,將自己牢牢地擋在先天之外。

    而且,隱隱間,有一種錯覺。

    這一道關卡,可能一輩子都難以邁過。

    半步先天,終歸不是先天之境。

    半步之差,就是天壤雲泥。

    好似太子,與皇帝之間的差別。

    現在,他的能量積累已經足夠。

    之所以無法打破壁壘桎梏,所差的僅僅是境界上的感悟。

    偏偏,這種感悟最是無跡可尋。

    一朝得悟,便能衝破生死玄關,立地先天。

    機緣不到,此生也難進寸步。

    衝破生死玄關,溝通天地之橋。

    說起來容易,實際上卻是千難萬險。

    如今的葉秋,氣血充盈豐沛,心意卻堪不破這一層。

    機緣不到,自然也就觸摸不及。

    說到底,他能踏足半步先天,憑的不是自己的努力,而是外物的刺激。

    走捷徑,必然有所遺患。

    迴國之前的他,獨立於紅塵之外,沉浸殺戮之中,心無旁騖。

    迴國之後,身在紅塵,又放蕩不羈,始終難以融入。

    幸好,前段時間功力盡散,讓他開始嚐試著,用普通人的視角,來看待生活的點點滴滴。

    心境上,有所突破。

    否則的話,實力暴漲下,難免會心魔叢生,殺念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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