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她對疼痛的注意力果真是被轉移了開來,姬華能感受到她掐在他手臂上的手指,已然是微微的鬆開了。


    她開始思考參商大帝對臨寒下的那一步棋的後麵的棋路。


    邊思考邊道:“其實當初他直接可以毀了封印,不讓封印施展成功,可他並沒有這樣做。”


    姬華了然的接話道:“因為他想你迴來。”


    “是,他不甘心殺了我之後,以他唯吾獨尊的力量居然還不能離開東靈,所以他後悔殺了我,看你們能夠複活我,他便也沒有阻止。”


    因為殺她隻是為了這個世界上沒人再能阻止他,並不是非要殺她不可。


    所以,殺了她,他仍然無法毀滅這個世界,也仍然無法離開這個世界,眼看著姬華幾人能讓她重新活過來,他便沒有出手阻止,不過他也在臨寒的身上下了一步險棋。


    險到褚妖兒明知被參商大帝給算計了,卻還是要硬著頭皮往他早早便準備好的圈套裏跳。


    而且還是心甘情願的跳。


    褚妖兒緩緩唿出一口氣:“大帝此人……舉世罕見。”


    姬華輕輕應了


    華輕輕應了一聲:“的確。”


    相比之下,褚妖兒用出的一些計謀,倒真是比不上大帝這種連環計了。


    一環套一環,環環相連,讓人即便有所防範,也還是要認栽。


    執法大人還在繼續進行著治療,然兩人所說的話,卻不能被執法大人和旁邊的小藥童聽到。


    他們隻能看見古帝和帝妃嘴唇微動,似是在討論著什麽,隻不過即便盯著兩人的嘴唇看,也是根本讀不出什麽字句來。


    不過執法大人和小藥童也沒有要探聽兩人對話的心思,隻一個繼續對眼睛的治療,一個則是在旁邊幫忙。


    再過了半個時辰,執法大人終於鬆了一口氣,小藥童也是放鬆了下來。


    “眼睛不要碰水,紗布也不要拆開。”執法大人在給褚妖兒進行包紮,包得十分仔細,潔白的紗布纏著褚妖兒的腦袋纏了好多圈,力求不讓眼睛接觸到空氣,然後細心囑咐道,“三天之後再用一次藥水,應該就能好了。”


    執法大人並沒有說起褚妖兒眼睛那裏囤積的毒素。


    因為古帝都沒說,帝妃也沒說,這明顯是不想讓她插手的節奏嘛,反正她剛才也研究了一下,然後便很慫地發覺,帝妃眼睛裏的那個毒,竟然是她此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於是我們的執法大人第一次承認自己是個鄉巴佬。


    而且還是那種老古董版本的鄉巴佬。


    執法大人甚至還十分認真地開始思索,莫非是在古城裏呆得久了,天天見到的都是熟人,接手的也都是尋常病症,導致她已經很久都沒有接觸過外界的新鮮事物,所以才連帝妃的這種毒都沒有見過嗎?


    說起來古帝和帝妃居然一點都沒有要讓自己幫忙治療這種毒的樣子,真是讓人好生心塞呢嚶嚶嚶~


    帝妃涼涼,其實人家真的很有用,不信你看,人家給你紗布都包成了一個萌萌噠的蝴蝶結呢。


    執法大人一邊在心裏大倒苦水,一邊在小藥童的幫助下整理好了醫藥箱,這便離開了。


    偌大的臥房裏便隻留下了姬華和褚妖兒。


    “睡一會兒吧。”姬華摸了摸姑娘的臉,將臉頰上殘留的藥液用浸了水的巾帕抹去,她指尖上剛剛因疼痛而生生摳出來的鮮血也是給化去了,他自己手臂上的傷口則完全沒有理會,“我去看看臨寒,你不要擔心。”


    褚妖兒點點頭,十分乖巧地躺在被窩裏,依言睡覺了。


    其實就算姬華不說,她也是準備睡覺的。


    唔,好像剛懷孕的女人都是這樣,容易嗜睡。


    尤其是剛才吃了很多古城裏很美味的小吃……好吧,雖然最後都吐出來了,但她也不餓,那就睡覺吧,安心養胎。


    等褚妖兒睡著後,姬華起身,出了臥房,將房門掩好,再設了道禁製,避免房外動靜會吵到褚妖兒,然後便轉身,看向距離房門有著數丈距離的小花園之中,正並肩而立著的兩人。


    不同於在褚妖兒麵前的種種寵溺溫柔,此時的姬華,褪去了那溫融柔和的神情,眉眼冷淡,紫衣華貴,整個人好似是從畫中走出的人物一般,驚為天人。


    他眸光有些冷,又有些銳,直直地看向對麵的人,聲音竟是比寒風更涼。


    “是想清楚了,還是要來繼續追問孩子的事情?”姬華說話做事向來不拖泥帶水,此時麵對著臨寒,說的話比之前要更加的直白,“如果是前者,妖兒剛睡著,你可以等她醒來後和她道歉。如果是後者。”


    他一側唇角勾了勾,笑意極冷:“那你打哪來的,就迴哪去吧,不要再來礙妖兒的眼。”


    對麵人不語。


    另一個人聽了姬華的話,暗暗搖了搖頭,便開始充當和事佬:“這裏不適合說事情,我們換個地方吧。”


    姬華瞥了那和事佬一眼,轉身向會客廳走去:“走吧。”


    三人離開小花園。


    隻是,在路上,充當和事佬的人有意無意地看了眼姬華那破裂的袖子,看清布料之下的傷口,明顯是被人生生用手指挖出來的,當即明白了什麽,變得更加沉默了。


    當和事佬的沉默,姬華不說話,臨寒也不說話,三人之間難得氣氛如此僵硬。


    等到了會客廳後,有侍女過來上茶,茶水是新泡的,入口甘甜清爽,很好地便能平息人心底裏的種種負麵情緒。


    姬華端起茶盞,輕輕啜了口,便放下了。然後抬眸,看向臨寒。


    “此處沒有外人。你說吧。”


    坐在上首的人儀態高貴,是世上誰人都無法比擬的。


    那泛著淡淡紫意的眸好似最純正的水晶般,是一種晶瑩剔透的華美。


    麵對這樣氣勢全開的姬華,臨寒第一次低下了頭,姿態軟弱。


    而後低聲道:“我已經想清楚了,是我錯了,我想向妖兒認錯。”


    姬華微笑。


    但那笑容,怎麽看怎麽不懷好意。


    “是麽,這真是再好不過。”


    他再次端起茶盞,嫋嫋煙霧升騰而起,隱約遮了他的眉眼,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眼神。


    隻能讓人聽見他的話語,有些冷,又有些憐憫,更多的則是高高在上之感。


    “等妖兒醒了,喝了藥,你就去見她吧。”他唇角似是勾了勾,帶著點不明深意的意味,“隻是,她願不願意見你,就看你的造化了。”


    ……


    時間迴到一個時辰之前。


    因為太過憤怒,從而令得天降大雪的臨寒,在褚妖兒被姬華帶走之後,便一個人站在雪地裏,愣愣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之前遠遠跑開的人,礙著這處地域的不同尋常,也都是不敢過來,包括那個賣小甜湯的老板,也是眼巴巴地瞅著自己的攤子,心想爐子不會直接被這一場雪給弄壞了吧?那爐子可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啊,求老天保佑絕對不要讓爐子壞掉啊。


    爐子要是壞掉了,他就,他就……


    他就跟宮主拚了【刪掉,注:宮主實力完全碾壓】他就跟爐子同歸於盡好了qaq!


    爐子啊我的爐子,你死得好慘啊嚶嚶嚶!


    其餘人麵色焦急,卻也是不敢說出什麽來,隻能在心中瘋狂的咆哮。


    天啊天啊,為什麽古帝把帝妃帶走,也不把這個冰山給帶走?


    留下這麽一座冰山,哎喲喂,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答案是很遠很遠很遠!


    這樣一座冰山杵在這裏,完全看不到春天的影子好嗎!


    求英雄,求壯士,求將這座冰山給帶走!


    冰山不走,他們完全不敢上前去,因為他們在場的人誰都打不過,就算加一起蜂擁而上,也絕逼是被宮主給團滅的料……


    這個認知簡直太虐心qwq!


    許是圍觀群眾的內心唿聲太過強烈,不多會兒,群眾隻覺眼前一花,定睛一看,那鵝毛大雪裏,竟然多出了另一個人。


    “誒,那是誰?”


    有人忍不住出聲來。


    仔細一看,便見那白雪紛紛,來人一襲銀色華服,好似滾滾烏雲之中最為引人注目的那一道驚雷,劈開萬裏蒼穹,隻那麽一點,便是華光萬丈,照亮世間最深的陰霾。


    世之銀,不比其半分之強。


    “那是東區的祁皇吧……”


    “哎,好像真的是哎,帝妃的那幾個男人,就隻有祁皇是穿銀色的。”


    圍觀群眾竊竊私語,單從他們的對話來看,這樣的對話很正常,好像沒什麽特別的。


    但隻有他們自己知道,此刻他們的心中,已經燃滿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哎喲喂哎喲喂哎喲喂!


    古帝前腳剛走,宮主後腳找來,現在吾皇也直接湊熱鬧來了!


    這叫什麽,這叫不是冤家不聚頭【刪掉】這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果然不管吾主在哪裏,身為吾主的男人,總是能在最快的時間裏找到吾主,來繼續為吾主做牛做馬【刪掉】來繼續和吾主相親相愛。


    真的是無形中就秀恩愛秀了他們一臉好嗎!


    廣大單身狗表示傷不起。


    聽說在某個位麵上,最近正是光棍節來著,據說光棍節那天,是fff團上街火燒情侶的日子,莫非他們這些單身狗也要化身fff團,來火燒恩愛秀了他們一臉的人嗎!


    好吧事實證明他們不敢。


    圍觀群眾想法如何,那雪中的兩人並不知道。


    這第三個找到褚妖兒的,的確是祁皇。不過此刻祁皇並不打算立即去找褚妖兒,而是打量著對麵的臨寒:“發生什麽事了?難得見你如此動怒。”


    這話一說,如果姬華在場,那麽姬華一定要感慨,果然祁皇和臨寒關係好,說話都是一針見血,不真正熟悉的人,根本不可能發現這場雪並不是自然的,而是臨寒發怒所形成的。


    不過這個時候姬華並不在,是以也沒能看到接下來祁皇是如何與臨寒相處的。


    祁皇一開始還以為是誰惹到了褚妖兒,導致臨寒如此生氣,卻不料臨寒答道:“我傷了妖兒。”


    “哦,沒事,傷了也很快就會好的。”


    祁皇點點頭,沒覺得有什麽。


    但三秒鍾過後,祁皇反應過來,頭皮幾乎立即就炸開了。


    他目光倏然變得淩厲了,刀鋒一般,刺得臨寒皮膚都是生疼。


    他一字一句道:“你,說,什,麽?”


    臨寒重複:“我傷了妖兒。”這個剛剛還是如同冰雕一般矗立在雪地之中的男人,突然變得有些茫然,還有點不知所措的小心,“我傷了她。”旋即低下頭,喃喃自語一樣,“我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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