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迴家


    而見此情態,心裏其實最膩歪最不舒服的人就是唐拓了。殢殩獍傷


    然而顧希聲分明就是一個起死還生後,記憶不全了的病人。


    他若較真的與他理論起來,決計是不可能贏不說,反而還會在阿然心中落一個心胸狹小的印象。


    以他對古悠然性格的了解,一旦真讓她心裏這般認定了自己的話,就意味著以後很多方麵他就要吃悶虧吃定了嬖。


    小四的例子就是活生生的一個啊。


    分明是小四先與阿然相好了的,可為什麽顧希聲這個外來人卻後來者居上了?


    唐拓這些日子沒少尋思,無非就是顧希聲站在了一個很超然、很大度、很寬容又深情的立場上牢。


    對比起小四他們,顧希聲給阿然的愛意不少,寬容和包容卻更多。


    這對於已然是個風|流多情了性子的阿然來說,美男投懷儼然是不缺了的。


    大家喜歡她也是明擺著的現實了。


    那麽她還缺什麽,無非就是安穩二字罷了。


    偏生小四也好,鄧傲也罷,包括從前的自己,眼睛裏都是不揉沙的,見天的和她鬧騰就為從顧希聲這邊多瓜分那麽一點專注。


    卻最終反而還弄巧成拙了。


    這血淋淋的前車之鑒未遠,他哪能還不記打?


    稍事沉吟了下,唐拓便完全壓下心裏剛起的那點不痛快,轉而在臉上露出寬容和理解的笑容。


    “阿然,如此也好!顧希聲說得對,這些日子,你也的確憔悴消瘦了不少,反正離到家還有些日子,你們便都好生將養著,需要什麽,隨時喚我就行,我給你們準備!”


    唐拓這些話說完,顧希聲更見驚訝,這且不說。


    隻見古悠然的眸子裏看向唐拓時,滿滿都是對他感到慚愧的歉意眼神,唐拓卻衝著她無聲的搖頭示意,表示他不覺得委屈。


    令得古悠然對他更是有以後也要更好的待他的補償感。


    而唐拓隻肖見到這一抹憐和讚許,就知他這一舉動是做的再對不過的了。


    顧希聲也暗自發現了兩人之間那悄然的眼神交流和眼波轉換,不過甫醒過來的他卻什麽都沒有說,更是沒有多問。


    活脫脫就是一個完全體貼溫柔的深情郎君,眼眸裏就古悠然一個女子,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皆可‘難得糊塗’的被渡過去。


    唐拓重新下了馬車,出去之後,車廂裏再度隻剩下他們兩人。


    對於顧希聲而言,似乎他病了委實太久,不但身處的地方陌生了不說,這馬車的檔次也跟著下降了不止多少個級別。


    稍加一觀察,便肯定了不是悠然娘子之前乘坐的那輛了。


    且氣候氣溫也不對。


    猶記得當日在馬車上察覺到情毒開始發作的日子,時序猶是秋天。


    可眼下,馬車裏兩人說話間,吐氣變白煙,尤其是他自己身上的衣服,厚實的很。


    絕對不是秋季的溫度。


    應當已經是嚴冬臘月許了。


    這掐指一算,起碼過去了兩月有餘。


    莫不是他竟然這一毒發病重了這麽多日子?


    顧希聲小心的覷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果真肌骨清臒,瘦削到了有些嚇人的地步。


    不由自主間,他伸手摸了摸他自己的臉龐,暗忖著這手骨尚且如此嶙峋的駭人,那麵容不知又該是何等的凹陷可憎了!


    悠然娘子她這些日子,竟然就是對著如此的自己,日夜照顧看護著的嗎?


    一時間,顧希聲的心裏說不出的動容又難受。


    古悠然多麽敏思眼快?


    一見他伸手摸臉,便知他可能會聯想到什麽。


    頓時就趕緊笑著看向他道,“顧郎,不用擔心,你之前病重昏迷,每日進的幾乎都隻是參湯流食之類,清減是必然的。”


    “此番既然已經蘇醒,痊愈康複不過是時日的問題,營養和正常的膳食一跟上,不幾日,就會恢複到原來俊美絕倫,無人可比的樣子的。”


    “我保證!”


    “娘子,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是——”


    “不是擔心容顏,那就更加不用這般愁鬱不展的樣子了,你剛醒來,別太多想多思,好好休養生息才是!對了,肚子餓不餓,有沒有特別想吃的?倘若有,隻管說與我聽,我去給你弄來!”


    “娘子,我不餓!我隻是覺得拖累了你,有點難過!”


    雖然古悠然刻意打斷了他之前的話,不讓他說,但是顧希聲卻還是握住她的手,堅持的說了出來。


    古悠然早知他這人骨子裏也是有自己的強的,便忍不住捋了捋他耳邊的發絲,“好啦!我知道你難過了!”


    “不過我現在卻很開心,因為你終於醒了!我沒有失去你!”


    “顧郎你這次可真的把我嚇死了!我以為我再沒有機會這樣握著你的手,替你整理長發,不能和你說話,聽你叫我娘子了!”


    “現在,你睜開眼睛了!又能和我在一起了!我也聽到你說你很難過了!這樣很好!”


    “你能為我難過,說明你還能活著愛我,以後會加倍的補償我,對我好,永遠的愧疚我,再不敢離開我,你說是不是?”


    “你一定會答應我,並且沒覺得我這些要求有多過分是不是?”


    顧希聲眼眸裏濕意瞬間彌漫成水珠,含著未落,頭卻已經是用力的在點了。


    又是想笑可卻又是要哭一般。


    “剛剛叫我莫哭,這會兒想哭的人可不是我了!顧郎,你是郎君呢,哭是娘子我的權力,你可是不許的!”


    “娘子!”


    顧希聲微微歎息了一聲,竟是真的仰頭含住了眼淚,不讓它們落下,然後懷抱卻大大的張開,狠狠地把古悠然整個身子給納了進來。


    古悠然也把頭深深地埋進他瘦骨嶙峋的胸前,同樣靜靜地抱緊他的後背,還能活著擁抱著的感覺,即便再冷的冬天,都令人胸口溫暖如夏。


    “娘子,我會盡快好起來的,以後再不會讓你為我擔憂了!”


    “嗯!我知道,我也不會再給你第二次離開我身邊的機會了!”


    “娘子!”


    “顧郎!”


    ◆◇◆◇◆◇◆◇◆◇◆◇◆◇◇◆流白靚雪◆◇◆◇◆◇◆◇◆◇◆◆◇◆◇◆◇◆


    半個月後。唐拓帶著古悠然和顧希聲兩人,終於告別了一路收留了他們的鏢隊。


    因為從這邊國境線算起,鏢隊接下來要去的方向和他們安的小家可是在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


    現下,經過半個月的安養和恢複,顧希聲的身體已經長迴了不少的肉。


    雖然離他原來正常的體重還是有一定的距離,不過究竟是時間還短,半個月內又在路途之上,能恢複至此,已經是屬於快的了。


    這自然和古悠然一路不離的照顧和陪伴分不開的。


    古悠然自己的臉色也變好了些。


    她的問題不在於她的身體有什麽不好,而在於精力耗損有些過巨,造成了肌體上也跟著呈現了一定程度的病弱清瘦狀。


    這些日子,在馬車上,每逢顧希聲睡著之後,她便也抓緊了時間開始一點點的安養和恢複著自己的精神損耗。


    隻是速度無法快得起來。


    是以,如今看起來,反而是消瘦的嚴重的顧希聲恢複的比古悠然要好的多。


    而這情景,落在顧希聲和唐拓的眼中,自然是更加的心疼和萬分的著急。


    兩人都覺得是如今還在旅途上的這不安定的環境,無法給與古悠然一個徹底能安心休養的心情。


    是以,顧希聲雖然不知道他們的最終目的地在哪裏,卻還是迫切的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內去到唐拓口中的那個家。


    “顧希聲,阿然,你們把這個抹上,我們再換身衣服,接下來,估計又要靠我們自己趕路了!”


    唐拓說著,從簡單的包裹裏掏出兩個一模一樣的瓷瓶給他們。


    古悠然一看就知道這是用來變換膚色的,畢竟在那小村莊裏,她和唐拓都隻是普通的夫妻而已,太過出色的容貌反而不是什麽好現象。


    顧希聲也不是第一天出江湖的雛,一看也懂了。


    當即,兩人就你給我抹,我給抹的把所有暴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膚的眼神都給抹黃抹黑了些。


    然後唐拓就又解開包袱把裏麵早就準備好了的兩套衣服拿了出來。


    給顧希聲預備的是一身有些素舊卻幹淨的讀書人穿的棉袍長衫。


    而給古悠然的則還是山間民婦穿的一般的粗麻小襖,隻是同樣不凡的是,裏麵也是‘精’加工過了的。


    顯然唐拓這一路跟著鏢隊在馬車外行走,並沒有真的閑著,而是做了很多事情的。


    難的是做這些暗地裏的準備還是要瞞著隊伍裏的其他人的,不然的話,也顯得他們太奇怪了。


    須知道他們本來就是外人,中途才臨時加入到隊列中去的。


    由這一點來看,唐拓這家夥還是很有靈活的混江湖的本事的。


    眼看著他們都更換完了樣子,一時間,三人頓時從俊男美女就演變成了路人甲乙丙丁。


    確認樣子上沒什麽問題,不太出奇了之後。


    唐拓才關切的看向古悠然,“阿然,我們一會兒先找個旅店安頓下來,吃頓飽飯,再預備上幾天的幹糧,然後就趕個幾天夜路,趁早迴去了村子再徹底休養生息,你看怎麽樣?”


    “這樣挺好的!”


    古悠然自己本身也是傾向於這個做法的,聞言自然立即就點頭了。


    “可你的身體吃的消嗎?”


    唐拓說著就又道,“顧希聲可以交給我背著,我就是擔心你!”


    “阿拓,我無妨的,我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我其實武功也好內力也罷,又不曾損耗分毫,我隻是精神耗損的有些多了,這些天一直不曾間歇的休息,已經七七八八了!”


    “當真?對著我們可莫要說勉強的話,萬一再有個什麽——”


    唐拓卻還是不那麽放心古悠然的情況。


    他這一質疑,連帶著本就憂心匆匆的顧希聲也同時看了過去,凝眸間著緊問,“娘子,要不我們還是悠著些,緩就緩上幾天迴去便是!”


    “好了,你們倆還真當我是林黛玉了不成?我說沒事便沒事了!”


    “林黛玉是誰?”


    唐拓不解地問了一句。


    古悠然噎了一下,連忙擺手,“呃,沒什麽,我隨口說說的,別管她是誰了,就照阿拓你說的那樣決定了,我們先找個小旅店吃點東西,休息上兩個時辰,然後傍晚就出發!”


    “等等,娘子,唐拓,晚上趕路我沒意見,不過我想我自己走,要是我走不動了,你們再幫我!”


    顧希聲顯然不想成為拖累他們的累贅,因此連忙做此要求。


    唐拓卻幾乎想也不想就搖頭否決掉了,“不行,顧希聲,你的身體剛在恢複期,好不容易有點起色,可不要自誤!”


    “這次為了救你,阿然她付出了——”


    “咳——嗯——”


    眼見唐拓差點說漏嘴,古悠然也顧不得肯定會讓顧希聲聽出味來的立即就重重咳嗽了兩聲。


    唐拓果然立即尷尬敏銳的收聲,顧希聲則同時把目光調轉了過來的緊緊看向她,“娘子,你似乎瞞了我什麽很重要的事情!”


    “顧郎,等我們到了家,我會一一仔細說與你聽的,現在就先別問了,再忍個兩天可好?”


    “毫無保留的全告訴我,而不是用善意的謊言安撫我,讓我心安?”


    顧希聲那雙黑的不見底的眼眸宛如能看透古悠然的內心深處一般,令她那點小心思完全無所遁形,隻得用力地重重地點頭,“是,全告訴你,毫無保留,我發誓!”


    “好,既然這樣,那我就再忍兩天!然後等你告訴我一切的一切!”


    “呃,好!”


    古悠然摸了摸鼻子隻好認了。


    然後看向唐拓的眼眸裏就露出了幾分嗔怪的苦笑,唐拓也有些窘,不過也委實怪不得他,他也是太著急了。


    生怕顧希聲不知道他這條小命迴來的殊為不易,要是再落下個什麽大的隱患和損傷的話,豈不是白費了阿然那般危險的豁出命去的秘法施救?


    是夜。


    天幕極黑。


    這是冬天常見的天時模樣,古悠然的肩膀上背著裝裹了幹糧和水袋的包袱。


    旁邊的唐拓的背上背著顧希聲。


    三人悄無聲息的就從小旅店的後門離開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半個時辰後,三人就已經出了城,到了外麵的山路上了。盡管隻行了半個時辰,但是背著一個大活人的唐拓的額際還是隱隱出現了汗珠。


    這負重快走的趕路,本就不是易事。


    就在這個時候,古悠然卻伸手拽住了唐拓的一片衣角,有些撒嬌示弱地道,“阿拓,我有點怕黑,我拽著你的衣角好不好?”


    顧希聲和唐拓聞言半點都不曾懷疑她的動機,反而心頭都是一片憐惜,想著縱然是再厲害的女子,終究還是女子,到了黑乎乎的晚上還是有本能的恐懼的。


    讓他們身為男子的人,心中無法不升起濃濃的保護欲。


    顧希聲幾乎立即就道,“唐拓,要不你放我下來,你背娘子吧!”


    “顧郎不用了,我有武功,我隻是有點怕黑,我拽著阿拓的衣角就行了!”


    唐拓本心裏自然是想要背古悠然勝過背顧希聲的,可這不是顧希聲本身就沒有內力,加上如今身體未複,根本動用不了他體內奇特的鬥氣,如何能夠黑夜趕路?


    因此客觀條件決定過了他隻能背顧希聲,先委屈阿然跟隨了,是以聞言就柔聲道,“那阿然你拽緊一些,要是累了,就少運些氣,我帶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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