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陳厚蘊求娶黃氏的時候,也是一心一意的認真!但他什麽時候這麽折騰過!


    果然,這情分已經不是深與淺的問題,而已經是本質上有了區別!


    沈柔凝……


    沒有什麽不好,但是……她身上的牽扯,實在太多了。若是陳厚蘊是通過與那一位抗爭最後才娶到了她,那將來,讓陳厚蘊如何在那一位手下稱臣為官?人都是有偏心的。她也心疼沈柔凝,但卻是更愛自己的兒子!


    陳大太太眼底生出些沉鬱,再看陳厚蘊,想著他弄出來的折騰,越發惱火——若是沒有眼下選秀這一出,沈柔凝順利地去了徐州府,一兩年後他再將她娶過門,藏個三五年不讓她在皇上麵前露麵,生兒育女……然後,一切不就通順了!


    她這個兒子一向理智,沒想到居然也有壞了腦子做糊塗事的時候!


    “她就那麽好……能讓你也亂了分寸?”陳大太太不禁問道。


    陳厚蘊有些不自在,搖頭道:“娘,您別這麽說。我……將來……”他口中遲疑,又搖搖頭:“……未必會娶到她的。”他們年紀相差的太多,他又是再娶……而她,卻有那麽多的翩翩少年喜歡。隻要她嫁的順利安好,他也隻會祝福。


    “我怎麽會有這樣一個兒子。”陳大太太聽明白了陳厚蘊的話,再次歎息:“從前一直覺得厚績頑劣,而你沒讓我操心過……現在看來,厚績才是真聽話不讓人操心的那個!”


    “是啊,娘。”陳厚蘊恢複了和煦的笑意,道:“厚績的婚期沒多久了。您忙這件事就好了。其他的,我和祖父會處理好的。”


    “隨便了,我反正也是有心無力。”陳大太太覺得十分疲倦,道:“你的事情,我管不了。無論如何,都隨你吧。”


    就算將來,他真的要頂住壓力娶沈柔凝。她也隨他。因為。沈柔凝也是她看著長大用心教養過的小輩,反對的話,她真的說不出口啊。


    ……


    從陳大太太的院子裏出來之後。陳厚蘊一邊走,一邊沉思,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伴月軒的院門前。


    門口的小丫頭看到他。熱情地過來行禮:“蘊表少爺,您是在找我家姑娘的嗎?姑娘正在船上作畫呢。您進來吧!”


    根本就不曾提通報之事。


    是了。


    無論什麽時候,他來她這裏,都不用人通稟的。她什麽時候見到他,都隻會很高興!從來都不會將他拒之門外!而他。也從來都是坦然而入,不曾他想!


    但此時,因為陳大太太剛才的那一番話。陳厚蘊站在這伴月軒門前,突然有些躊躇了。


    “蘊表少爺?”那小丫頭見陳厚蘊站在門口半晌沒有迴應。不禁喚了他一聲。


    陳厚蘊迴神,笑了笑,對那小丫頭點點頭,邁步走進了伴月軒。遲疑什麽……自己一直以來需要的,不就是勇氣麽?若他此時就連走進伴月軒的勇氣都沒有,那不如就早早放棄算了!


    還瞎折騰什麽!


    沈柔凝麵對一池青蓮,正在畫板上用心描繪。


    “夕顏?”陳厚蘊怔了一下。麵對著一池青蓮,卻如此用心地再畫牽牛花,實在讓人覺得有些古怪。但陳厚蘊很快又讚道:“畫的真不錯。”


    她筆下的牽牛花,看似平凡,卻有一種蓬勃向上的熱烈!便是隻能在夕陽時候綻放,也要去抓住那最後一抹陽光和色彩!絕不甘就那麽歸於黑夜!


    沈柔凝將最後幾筆顏料塗抹完畢,停下來之後,端詳著自己的作品,才開口道:“我住在沈家村的時候,院子的牆根下就種了許多的牽牛花。不用照看理會,卻一年比一年生長的更加旺盛蓬勃,一直生長了好多年……我走了,它們此時應該依舊在開著花吧。”


    “你很喜歡它們?”陳厚蘊開口問道。


    沈柔凝搖搖頭:“算不上。那些牽牛花,是鄧長年種下的。他小時候性子惡劣的讓人惱火,笑話我將丫鬟的名字全取成了牽牛花,就故意找了花籽來,把我牆根下種的梔子和薔薇都拔了,埋了牽牛花的種子。”


    鄧長年。


    “若是我當日將你的情況告訴他,他應該會二話不說上門提親的。”陳厚蘊不知為何突然覺得非常的不舒服,抬眼遠望,輕聲道:“是我疏忽了。”


    沈柔凝搖搖頭:“人長大了,再迴想小時候的事,多半都是要想不起來的。鄧表哥他……也早已經放棄了小時候的玩笑話。表哥你告訴了他,就等於在逼迫他做選擇……那樣對他就太不公平。”


    陳厚蘊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些牽牛花之上。


    半晌,他道:“阿凝……眼下,你有對誰失望過嗎?無論是秦敘,還是鄧長年,亦或是那齊傾城,他們都曾經對你有過好感,但如今,在難題麵前,他們都退怯了。”


    有希望,才有失望。


    “表哥是問,我有指望過誰來救我嗎?”沈柔凝抬眼,看著陳厚蘊笑了起來:“但我不是有表哥你麽?為什麽還要指望別人來救?就算再難,表哥你總不會退怯了不救我,是吧?而且,表哥比他們都厲害的。”


    她眨了眨眼。沉重盡去,又輕快,又頑皮。


    又可愛。


    陳厚蘊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阿凝說的對極了。我這麽厲害,肯定能救迴阿凝的。所以,阿凝,你要放心。”


    “恩,我放心。”沈柔凝也微笑起來,指著那畫兒道:“表哥,這副畫,我還是覺得十分滿意的。又要勞煩表哥替我裝裱一下了。”


    “小事兒。”陳厚蘊應了下來。


    他曾經特意跟老師傅學習過裝裱,這門手藝,十分不俗。沈柔凝迴京之後,所有她滿意了的作品,都是由陳厚蘊動手裝裱的。雖然,她其實也已經跟著陳厚蘊學到了絕不部分的裝裱手藝了。


    又說了一會兒畫,待丫鬟撤去畫板,上了茶點,兩個人究竟還是談到了明天的深宮之行。


    “姑母其實一直都很聰明。”陳厚蘊安慰沈柔凝道:“她現在全力地想要護你,就一定會護住你。至少,明天,你們娘倆,還是能夠完好無損地迴來的。隻是,姑母性子要強,若是說出了什麽驚人之語,你也別太震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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