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厚績愕然,隨即麵色一變,揚聲道:“秦幺,你什麽意思!”


    他依舊沒想起來鬼麵將軍其人,但聽到“女將軍”幾個字,就下意識地覺得不妥:秦敘這個人,一向膽大無邊,該不會是給明嘉郡主出了什麽餿主意吧!


    秦敘含著微微的笑意,秀美精致的麵龐如白瓷美玉一般,光澤流轉,熠熠生輝。


    繞是陳厚績常年與他一起廝混,也被秦敘此時這般的笑容模樣晃了有一瞬間亂了心神。一晃之後,陳厚績悄悄地給了自己一巴掌,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不看,懊惱道:“死妖人,笑得這麽妖做什麽。”


    秦敘的笑的越發的好看了。


    陳厚績心中更惱,卻也冷靜了下來:以自己對這個妖人的理解,他笑的這麽浪,顯然是自己的猜想對了,這人果然是給了明嘉郡主一個餿主意。


    “秦幺,你是想讓明嘉郡主效仿那鬼麵女將,跟我們去寧波?”陳厚績深吸一口氣,覺得這個主意真的餿的不能再餿了,臉色也難看起來,道:“秦幺,我之前說去寧波,的確是靈光一閃心血來潮,但有了想法之後,我是認真思考過了,才同你開口的。”


    “我陳厚績一身武藝不說多厲害,但也能看。走文人仕途我是沒本事沒機會了,我若是想要有點兒成就不靠家中吃祖產,那就隻能從軍。但在這之前,我隻是對習武有興趣,行軍布陣卻沒鑽研過多少,所以才想要去寧波的地方軍中,結合著實際再琢磨一些粗淺的兵法也能比較快,又能混資曆。順便還能給姑父一家人支持。”


    陳厚績這一次解釋的非常用心:“我得到了祖父的支持,過來找秦幺你告辭,你說好哥們講義氣,非要同我一起去……你們秦國公府軍功出身,你秦幺也是熟讀兵法長大的,腦子的確也好,將來肯定也會聽從長輩安排去軍中。如今提前跟我一起走。我當然很高興……”


    秦家名聲在外,秦敘這人雖然現在還是紙上談兵沒有實際經驗,但陳厚績心中清楚的很。秦敘的確十分腦子好使有本事,所以他能跟自己一起去,陳厚績當然非常歡迎。


    他們兩個人都要走,再與明嘉郡主告別的時候。明嘉郡主就不肯樂意了。三個人是好友,兩個要走。這留下的一個,怎麽能不生氣?女人麽,總有些無理取鬧的時候,陳厚績雖然頭疼愧疚。但想著他們男女有別,他們去從軍,明嘉郡主總有想通的時候。也就沒有太在意。


    直到他為了沈柔凝能提前賞個花來找明嘉郡主,卻吃了閉門羹。想著在沈柔凝那裏說了大話,這才覺得有些頭疼麻煩。沒想到,秦敘找了個女說書人往明嘉郡主這裏一送,而後明嘉郡主的婢女送說書人離開的時候,就順便跟陳厚績說,明嘉郡主應下了他的要求,而且還是隨便帶幾個人都成。


    秦敘耍神秘不肯告訴陳厚績那說書人到底說了什麽,隻讓陳厚績好奇了一晚上。今日一來,他就問了園子裏的人,聽說明嘉郡主居然不在,而秦敘卻早早地到了,就連忙過來找秦敘,問他到底是怎麽弄的。


    明嘉郡主大多數時候性子都不錯,仗義又不矯揉造作的,是個很容易相處的“哥們”。但明嘉郡主本質上還是天子驕女,真執拗起來,也十分讓人頭疼。


    反正,陳厚績覺得,如今明嘉郡主被慫恿著有了當“女將軍”的心思,這一時半會兒,肯定是不會聽誰勸,就能打消主意的。宮裏的兩位主子就算再縱容疼愛明嘉,也不會準許她離京從軍這麽胡鬧吧!


    陳厚績當真覺得這一次秦敘腦子是壞掉了。


    他深吸一口氣,問道:“秦幺,你覺得,太後娘娘和皇上那裏,還有王爺和王妃那裏,肯放明嘉離京瞎鬧嗎?若是他們不肯,又怕了明嘉的堅持鬧騰,讓他們查到我們兩個頭上,你說結果會怎樣?”


    結果當然是,勒令他們這兩個罪魁禍首也不準離京從軍——


    你們不是明嘉的好夥伴麽?那幹脆就留下來陪著她好了!小小年紀的,什麽本事能耐沒有,富貴公子哥兒兩個,去從軍做什麽?當好你們的富貴公子哥兒就是了!留在這京城繁華地陪著明嘉郡主“行俠仗義”好了!


    怕最後他們一個也走不成!


    秦敘那麽聰明一個人,怎麽會想不到這一點?


    “秦幺,你莫非是故意的?”陳厚績狐疑起來,臉色難看了。


    秦敘笑容不變,道:“怎麽會。”


    “我秦家的男人,怎麽會一直不上戰場?實話告訴你,若是你不提,我最多今年秋天,也是一樣要聽從家中安排去軍中混的。而且,早些年我就想好了,我以後去哪裏,定然要帶上你陳二俠,除非你不樂意。”


    他難得說得情真意切,陳厚績心受觸動,麵上也好看了許多。


    陳家的聲望人脈都在士林,他若是去從軍,陳家給不了他太多幫助。但若是得了秦家人看顧,他將來的路必然會順利許多。秦敘這麽替他打算,也不虧了他們這幾年的交情。


    “那你怎麽……”陳厚績不明白,秦敘為何還會給明嘉出餿主意。“本來明嘉雖然惱我們,但她又不是真不通情達理的,惱過了這一陣,也就沒什麽了。她是女人,即便沒有這迴事,她將來也要嫁人的,總有跟我們兩個男人生分開的時候。”


    所以,陳厚績雖然覺得這一次恐怕要在小表妹那裏丟了麵子,有些難堪,也覺得有些愧對明嘉郡主,這愧僅僅是因為他這決定下的突然了些……至於其他的,他並不太放在心上。


    他也相信,明嘉郡主這會兒惱的很,待過一陣子,肯定就能想開,能理解他們了。


    哪知秦敘來了這一出。


    這不是添亂麽?


    陳厚績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


    那邊,沈柔凝幾個人在渠水對岸露出了身影,隻是暫時還沒有發覺這邊水榭裏坐了兩個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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