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帆起來洗漱,在走廊上碰到白棠,跟她說他們家今天要進城。

    “來這麽久從沒有去城裏過,大城市呢!家裏有些東西沒有了,得去補一些。今天的南瓜花你把它們采了吧,不然下午也就凋謝了。”

    “要去城裏?我知道了,不過能不能幫忙帶點鹽,我們家沒啥鹽巴了。”鹽巴還是她從家裏帶來的,來的時候她把家裏能用的都打包,不能帶的就送鄰居去了。

    “沒問題啊,小東西我可以帶,多了,重了就不行了,我這邊基本上就是抱我們家團團就累了。”

    依舊是搭部隊的采購車出去,這次林帆的感覺好多了,畢竟休息足夠好,也隻是一個多小時的山路。

    這是一個省會城市,這時候的城市其實沒有後世那麽發達,樓房也不是很多,基本上都是三樓高,五樓到七樓的高度根本很難見到的。

    在市中心稍微靠邊一點的都是擠擠挨挨的瓦房和平房,這是林帆從路邊看到的,至於裏麵的巷道如何,內裏又如何,林帆也不清楚。但是北方的城市這時候人口算是很多的啦。畢竟那麽多年的政治、經濟、文化都是以內陸中原地區為中心。南方沿海城市基本是改革開放以後才吸引各地的的人才湧入的,進而成為人口密集型區域。

    一下車,張愛國怕林帆難受,接過林帆手中的閨女,在林帆的幫助下把閨女用背兜掛在胸前綁好。

    “跟我走,記住路線和重要的地點,以後如果你自己或者跟別人來,也不會迷路了。”

    林帆手裏拿些蛇皮袋,現在買啥都是要自帶袋子和容器,不然人家可沒有東西給你裝。

    不愧是省會城市,比她們以前常去的小縣城大很多,這裏人的穿著也比較幹淨體麵,跑不過黑、灰、藍為主。可人家的補丁少,人也精神得多。時不時的還有穿的當下時髦衣服的漂亮年輕的男子、女子走過。

    當別人把目光匆匆投向她們時,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他們的背下意識的挺了挺,下巴也會把脖子稍微拉長一點點,就是為了抬高下巴尖的。

    他們是有高傲的資本的,社會無論處於什麽樣的狀態,你不得不承認,總是會有過得好的人存在,他們不缺吃穿用度,過得比很多人好。

    當然大多數城裏人就是一般了,可也比從鄉下來的人好很多。現在是農村支援城市建設階段。

    當他們見著從外邊進來的人,提著麻袋,滿

    腳的泥巴,帶著破草帽,穿得補丁撂補丁,可憐巴巴,一副忐忑不安狀態,總是對什麽都好奇,對一切都畏懼的時候。他們就會判斷,這是個泥腿子!而作為城裏人的他們,優越感就會油然而生。

    最具體的表現在買東西上,一般最直接跟所有人包括農村接觸的就是售貨員了,如果一個人穿得破爛到國營飯店吃飯,人家都不願意費口水問你吃啥的。也不是他們特別勢力,是氛圍和環境使然。

    再比如去供銷社,林帆在那個老家的小縣城就體會過好多次,好在她不是真正小姑娘,否則會直接鬧開或者膽怯。

    張愛國的氣勢其實一直很足,平時他一般都有意識的收斂,但是外貌長得兇,而且他穿著軍裝。

    人家對於這樣的客戶還是不錯的,最起碼可以判定他是有購買力的。林帆最奇怪的一點是現在的人對於客人很少說當成財神爺來對待的。追究根底就是沒有市場經濟意識,反正隻此一家,你不買會有人買,賺的錢也不是他們受益,他們照樣有薪水拿。

    誰要是比較特別,特別另類,可能還會受到他人的排斥。隻能同化!

    “有什麽布料?拿出來讓我們看看!”

    “哦哦,這位解放軍同誌,我們這裏昨天剛來的一批布匹,有……。”一中年女同誌售貨員快速的把情況說明一下。

    “的確良的花色很受歡迎!”最後又加了一句。

    張愛國看林帆,你覺得怎麽樣?

    林帆無奈,她也不知道啊,這就是男人的購物過程,一來就把自己需要的報上去,然後接貨付錢,從來不願意花費太多時間和唇舌。

    “那個棉布是什麽顏色的?一等和二等怎麽算錢,需要多少尺的布票購買?”

    張愛國轉臉看售貨員,等著她迴答。

    等到兩人把價格都聽了,林帆想了下,給張愛國要夠可以做一件短袖白襯衫的那種料子和青色的棉布、白色的棉布都要一些。足夠做幾件衣服,再要黑色的布料做一條褲子。這是林帆要給自己做的褲子。

    “還需要扯的確良嗎?”這位同誌真的覺得的確良非常好,畢竟所有人都想擁有一件,那是有麵子有色彩的事。

    “謝了,買這個我們都花全部布票出去了,給我們包起來。另外在那黑白青色的線給我各兩卷。針一盒。”

    大手筆,大手筆!林帆覺得他們全家都有新衣服穿了。不過也花了她全部布票和不少鈔票。

    來的時候,林帆把八十元和各種票據揣身上了,錢不帶全部就是為了提醒自己,別花太狠了,今年的糧食基本先不買,因為有帶來的糧食先吃著。等到明年可就要購買了。所以林帆把全國糧票都攢著,就是以防萬一。

    林帆隻拿了裝著軍用水壺和團團更換的小褲子的小包裹,張愛國胸前掛著閨女,手上提著他們買到的東西。他們又轉戰其他糧食店,買點小米和白糖。鹽巴調料等,有的買得到有的沒買到。

    張愛國又到郵政局給家裏人寄信,這個是個掛號信,他要把之前兩個月的生活費給父母郵寄過去,順便郵寄些吃的。因為不是從軍隊的信郵室寄出去的,所以不敢直接帶夾層。

    食品供應店割了兩斤肥肉煉油,再割點五花解解饞。蔬菜也拿一些。

    林帆看東西越來越多,提出把團團給她抱,張愛國擺擺手。

    “他們可能沒有那麽快忙完,我帶你先去吃飯,這裏做麵條的師傅麵條做得特別好。”

    林帆又跟著他後麵走。說實在話,跟著張愛國林帆大多是隨著他的,這人做啥都有計劃,一二三就給計劃好。林帆也是省心,反正這男人主動性特別強,有人操心,林帆幹脆啥也不想。

    就這樣,張愛國帶娃,提東西,帶路,找地方吃飯,她提腳就走。

    就好比後世很多愛逛街的女士們,都希望有個腳跟後拎包的背後男人,而且她還不打擾你的逛街興致,怪不得有人說,給你拎包的男人是好男人。

    國營飯店到底是客戶群體不一樣,這裏據說曾經是某個富貴人的的私人財產。後來充公,地方很大,而且建的房子不適合分給居民住,就拿來做國營飯店,據說也經常用來招待一些上級領導人。

    林帆從一些已經褪色的柱子上看出曾經的富貴榮華。可是現在是屬於公家人的了,還是不會愛惜和養護的一群人。那些花園裏現在隻有種不會開花的植物,倒是看出飯店的人有修剪過。

    不過是把一個曾經雅致或者姹紫千紅的園子搞成了普通公園裏種的植物。

    其實這樣也好,好過分給城裏的居民住,如果許多住戶擠進來,很可能都被加蓋或者隨意拆遷弄得麵目全非了,這最起碼還留了全骸。

    如果這家人的後人還活著,也許以後會還迴來,也許永遠屬於國家了。

    “吃什麽?這裏做的菜很不錯的。”

    “這裏很貴吧?咱們票夠不?

    ”

    “沒事兒,我們坐這裏的位子的是不需要糧票,但是要付比較貴的價錢。”

    張愛國真的跟現在許多人都不一樣,比如現在,他節儉,但是他又知道有些東西不能省,也願意付出一個大價錢帶老婆來這麽大的飯店吃飯。就好比如,以前李翠花跟他告狀,說林帆敗家,他也沒有任何不高興一樣。

    張愛國覺得人家說他摳門簡直是胡說八道,他不過是對自己人特別大方,反正隻要不是買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吃進肚子裏不算浪費。

    他跟林帆倒是有些相同,難得在消費問題和賺錢上不古板。

    這裏不愧是省會大飯店,即使特殊時期,人家在裏麵工作的人素質還是不錯的,林帆在這個時代第一次碰到不會甩臉子的服務員。

    也許這裏常常出入的許多不是普通人,作為普通人的服務員不敢甩臉子吧。對於有單位有工作的人,人家是屬於中層人家呢!難怪服務態度算不錯!

    “你點吧,我不知道這裏的菜如何,嗯,我不喜歡吃茄子,這個可以不要!”

    張愛國剛跟她說過,他陪領導來過三次,大概知道什麽菜好吃,但又要控製花費,他來點最好了。

    小團團被放下來,其實她在路上睡了一覺了,到了陌生的環境,小家夥都沒有哭,但是比平時還安靜,也許她在不安,乖乖的呆在親爹的懷裏。

    林帆接她過來給她喂奶,他們選的位置屬於角落。張愛國又做在側旁給她擋出一個空間來。

    換做沒生孩子前,林帆怎麽都想不到自己會做出在外麵就撩衣裳哺乳孩子的行為來,即使被擋住了也一樣。

    但現在孩子餓了,她就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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