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帆覺得自己好像睡著了又好像沒有,總覺得沉了一下,就被團團的哭聲給驚醒了,聽著車的響動,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張愛國看林帆閉著眼顯然打瞌睡,就自己哄著小團團,小家夥坐在親爹的大腿上,側著腦袋,脖子使勁往林帆那裏伸去,奈何人太小不會說話表達,隻能通過哭來表達她的情緒。

    小眼神滿是委屈,偏偏哭聲驚天動地的。看到林帆醒來,看著她了,還下意識的伸手,扭著身子,小眼神往她娘那裏瞅。

    “就你嗓門大,慢些抱你都不行。”林帆點了點她的額頭。

    小團團不嚎了,一到林帆的懷裏就使勁的往林帆胸口蹭。

    “原來是餓了,覺得……真是……”。張愛國以為自己把女兒抱得不舒服,才哭著找娘呢!主要是他沒往孩子饑餓裏想,他們才剛走了一個小時,怎麽就會餓了呢。

    “除了饑餓或者尿尿不舒服了,她很少哭這麽大聲的,心大得很呢!”

    林帆知道前麵駕駛坐的兩人不會往後看了,但還是本能的稍微轉過身才往上撩開上衣。團團馬上湊過去,含住口糧,一隻手還在上麵按著,完全的護食姿態。眼角還留著淚跡,邊吸奶邊發出“嗯哼嗯哼”的鼻音,顯然是在跟她娘撒嬌,使出大勁進食。實際上基本每個孩子都這樣,小的時候就無師自通的學會向大人撒嬌了。至於長大後為啥反而不會撒嬌了,這就是謎了。

    “不哭了?愛國啊,我這侄女中氣十足啊,這就挺好,說明身體健康。”坐前麵的李榮沒有迴頭的發聲。

    他也被團團的高音弄得嚇一大跳,他家的孩子也哭,有時候真是哭得他心煩氣躁,打又打不得罵也罵不得,根本講不通道理。可就是沒有團團這樣的那麽具有穿透力的。

    “那是自然,不過我閨女平時很好帶的,可懂事了!”

    “嗬嗬!行啊張愛國,這就不錯。”他這個兄弟平時吧,聰明是聰明,就是對小孩子啊,小姑娘啊沒有那麽耐心,不愧是當人親爹了,自家娃和哄別人家的娃就是不一樣。

    還好家裏給她訂了門親事了,不然等他自己找,嘿!死摳樣,估計有些難嘍。

    他跟張愛國之所以會成為朋友,過程也是搞笑的,久了覺得這位真性情。在部隊吧,最不缺最不值錢的就是男人,最缺的當然是女人了,他們新兵所在的兵營可以說是邊防軍了,條件辛苦,哪裏有什麽女人,連軍醫都是男人或

    者已經成婚的中年女人。

    每年去到幾十公裏外看慰問團表演就是最搶手的啦!那一天隻要不是值班,誰都是早早的洗澡刮胡子,把自己捯飭得像個人樣,衣服也燙的筆直筆直的,就是為了去看文工團的姑娘們。

    雖說人家未必知道他們是誰,眼神也是往職級高的軍官瞄,可是他們就是高興啊,看姑娘怎麽能穿得邋遢呢!坐在下麵看表演的時候,個個一本正經,挺著腰杆子,可是心裏眼裏都是冒光的。兵營的老少兵哪個對女人不是各種想?

    偏偏這位倒好,在營裏是成績很好。在部隊要麽你有些條件,要麽你足夠優秀,當得利刃。張愛國看著特別憨厚,不過人家每次就是把任務完成得特別好,任務多了,難度增加了。人級別提得也就快了!

    在前麵看表演的前兩排也有了他的位置,雖然長得不好看吧,可是也有資本追求文工團的姑娘們了。基本單身的男人都會多多少少的向姑娘們暗示明示愛意。

    他的這位兄弟看著也有心動的姑娘,結果他走不同尋常路。人家姑娘看來也表示對他有些青睞,姑娘長得好啊,追求的軍官就多,張愛國沒有像人家那樣來個浪漫的送禮啊什麽的。直接問人家嫁不嫁給他,人家姑娘被問得滿臉通紅。他說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我看到你看我了。

    然後看到人姑娘手裏的一條絲巾,這估計是別的人送的禮物。張愛國說你是不是接受別人了,要當別人婆娘了?人姑娘自然表示隻是一般的同誌的關懷,張愛國說,那如果我送你手表也是同誌間的關懷,不給我當婆娘?

    人姑娘不知道說了啥,反正這位直接就把要送的手表給拿迴來了,而且還把這表賣給別人得錢拿著了。戰友們就問了,你不是要追姑娘嗎?賣了就沒有了!

    張愛國當時理所當然的答道,都沒給我當婆娘生娃,我不送!萬一送了就跑了我不是虧死了,就是一條頭花繩也是錢啊,他錢攢了很久才有的。@x@

    當時他們都傻眼了,你這樣人家姑娘怎麽會對你有好感呢,太特麽摳了,一根頭繩都不願意白送,連個浪漫見麵的借口都沒有,你怎麽能跟人家相處?沒相處怎麽有感情啊!

    後來,張愛國表現得越優秀,得到重視也多了,也有別的姑娘示好過,可是他嫌棄人家“多事兒”,姑娘本來都會矜持矯情些,也很正常,可把該獻的殷勤當做麻煩的事兒張愛國也很奇葩。他覺得要是合適,同意了直接結婚,搞那麽多事最終還不是一樣要結婚?!

    從此這人又摳又不體貼就被姑娘們暗暗傳出去了。就這樣沒了女人緣。如果不是家裏給訂的,他估計這位兄弟四十都未必有婆娘。

    現在看來,張愛國也改變了很多,唉!人都會改變的,他自己是,張愛國更是。

    張愛國不但變成個還算體貼的丈夫,也不再像剛入伍那樣楞,懂得了很多生存的規則和智慧。

    “你要不就躺下睡會?周圍都是咱倆的東西擋著,不會把你甩的滿車滑動的。”

    林帆想了想,點點頭,忽視了張愛國的表達方式。李榮聽了倒是想笑,這話說得咋就那麽不矜持呢,什麽叫甩的滿車滑動,多麽滑稽的比喻。

    林帆躺在一張窄的草席上,翻出今天收拾帶走的單被,就抱著團團在咣當咣當的車廂裏睡過去了。

    張愛國自己也閉目養神起來,不再和前麵車頭的李榮兩人聊天。

    大概兩點鍾,林帆感覺車停下來,他們的周圍都被蒙住擋住,看不到車開到哪裏了。

    “我們先在這裏停下,這裏是個鎮,一般在這裏吃飯,今天時間太急,隻能買點包子饅頭迴來吃,就繼續趕路了。”李榮轉頭對張愛國說道。

    張愛國看了看林帆,林帆也看他。

    “你看著安排,這條路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們帶了幹糧。”意思是別太多。

    等人迴來的時候,張愛國也把自家準備的食物拿出來。

    “沒有包子了,我買了饅頭,讓他們給炒個白菜送送,有點味。都怪早上的會太磨時間了。”

    “別胡說,這是讓我們大家都進步呢!”

    張愛國把吃的攤在凳子上,跟林帆兩人坐在車板上,聽到他們的對話,把他們兩的份倒出來,剩下的給前麵的李榮遞過去。

    李榮一看,哇,這麽多菜,一個鋁飯盒,二十厘米高那種,壓得滿滿的,上麵被夾出來了四分之一,一看就特別有味。

    裏麵也簡單,一層炒鹹菜,一層是瘦肉沫炒蘿卜幹段。都是好下飯,又能經放的東西。

    “嫂子準備的吧?哎喲,有口福了!”

    “也就簡單的家菜,方便帶路上吃。”

    “來來,都吃點,我嫂子做的,咱們都嚐嚐啊。”不但給跟他一起在駕駛室的小夥子,另一輛車的司機也給分些過去。

    林帆不但用油幹炒,還放稍鹹一些,真真下飯。配著饅頭吃也很好吃,就是幹

    了點,吃完了,得多喝水。

    偏偏路上也不好上廁所,出門在外,做啥都不方便,尤其在半路上……。

    他們當天晚上就到隔壁省的一個縣城,在這裏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再走半天就到這個省的省會城市。這也是李榮他們的目的地了,不過他們先把張愛國一家和他們的家當送到火車站。

    這是一個大站,幫他們一起把糧食什麽的進行托運,才駕車離去。因為張愛國的軍官證人家火車站管理處挺客氣的,還說會在到目的後,找人幫他們卸貨,畢竟隻有張愛國一個人,時間也花的多。

    東西全部搬上火車,張愛國領著林帆和孩子到自己買的車廂號上去,找到位置坐下。他們還要坐火車半個白天,加一個晚上,才到目的地。哪裏有部隊的大東風,可以直接拉到營地去。

    昨天已經坐一個白天車,雖然休息了一晚上,可是今天又坐了半天,才上的這個火車,如今已經下午三點,過不久火車就要開動了。林帆有一點疲累,小團團也不怎麽有精神,也才四個來月的孩子,環境的改變,她也不適應。

    “你累了就休息會,我來抱團團。”

    “她又不願意被你抱,可能是到陌生的地方不安吧,隻我能抱著她。”林帆靠著椅子背說道。

    “再堅持下,明天早上就下火車……。”

    “下了火車還沒到,還要搭卡車對不?”

    “嗯啊!不過兩個小時也到了,也就是咱們明天中午後應該可以到營地的。到家就可以好好睡覺了。”

    但願吧,閨女不知道會不會很快適應,昨晚睡的招待所的,總是哼哼唧唧的睡得不安穩,這是個認床認家的小家夥。林帆隻得一直摟著她,用自己帶來的薄被子給她蓋,聞著熟悉的味道,勉強挨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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