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錢貨,白養你了啊,你能知道個啥?”李紅蓮很氣憤,林帆聽到聲音都嚇一跳,不知道李紅蓮又發什麽瘋,也就隻能李翠花還能壓一壓她了。

    林帆出來的時候正看到李紅蓮把二虎一提,拽著二虎的一邊手臂根,一邊罵罵咧咧的拎著往菜地走去,林帆都擔心二虎手臂被她弄脫臼了。

    “元春,你娘幹啥罵你呢?”

    “二虎蹲在門前拉屎!”元春是李紅蓮第二個孩子,也是張家的第一個孫女,除了李翠花平時會偶爾教點東西給她,親娘李紅蓮倒是不太管她,當然,沒有幹完活也是會挨揍的,林帆都看見李紅蓮打元春幾次了,那哭聲撕心裂肺的,好像下一刻就要被打死一樣。

    “二虎不小了吧?”都四歲多了,虛歲也是五六歲了,怎麽還不知道找地方去。

    “你娘要打你,你就跑去找你奶奶知道不?”李翠花也不見得多看中她,就是婆媳天生的不合作怪,看見這情況,還是會發作的,李紅蓮打的是她孫女。

    “二虎肚子疼,上午吃塔糖打蟲,這會蟲子要出來了,他給堵著了!”

    “堵,堵什麽?”林帆有點懵,一時又有些雞皮疙瘩,這是蛔蟲太多便秘了麽?

    林帆又想到二虎在李紅蓮拎著的時候,還憋著一張小臉,都憋紅了。這是,顯然在使勁的樣子啊啊啊!!!

    林帆都不知道怎麽個表情了,有一些驚悚。

    想象那場麵都沒辦法吃下飯,大概是林帆還不太適應這一點吧,畢竟孩子都還在自己肚子裏,人家的孩子在排便,她不可能做到心裏沒有陰影。

    林帆抹了抹臉,不去想李紅蓮拎二虎去菜地,留著一坨東西在菜地的情景。

    決定做衣服好了。分開的上衣和褲子就做兩套,剩下的做成連體服。加上大頭嫂子那裏拿的舊衣服應該也夠了。

    林帆一邊量尺一邊盤算,倒是挺悠閑的。

    “死丫頭,元春,死哪去了?快點叫禿狗來吃!”

    差點剪歪,李紅蓮嗓門真是越來越大,除了跟李翠花對吼還能稍微底氣不足外,就是跟個衝天炮似的,突然,突然的就響了。

    林帆對於她說的內容已經免疫了,禿狗是一隻老狗,毛色暗淡,瘦骨嶙峋,身上毛也是有一塊禿一塊的,也不知道是誰家養的,還是就是流浪狗。經常看到在村子裏遊蕩,也不咬人。這時候人多沒有飯吃,誰舍得給狗吃好

    的,可不就是隻能吃屎了麽。

    林帆已經沒有什麽心情做衣服了,就在那裏坐著發呆,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林帆知道曆史,雖然不是那麽詳細,大致的走向還是知道一些的,可是林帆覺得也太久了,有時候想著人會麻木,就跟其他大多數的人家那樣。天天月月年年,打架吵架,各種抱怨,就好像生活本來就是這樣的,沒有什麽新意也沒有希望的感覺。

    怪不得下鄉的知青個個的專營,就是為了迴城。城裏未必會有工作,生活也就那樣,一家子擠在二十幾平米的房間過活,可是最起碼是有生機的吧!

    以前常常聽說農村怎麽怎麽淳樸,作為出生、長大在農村的人來說,林帆都是笑笑不說話。

    其實淳樸是有的,但是各種胺攢也不少,人性的自私與陰暗無論城裏還是鄉下都一樣存在,不過城裏兼容性大,人很多種類,各種交叉感染,所以會放大這種陰暗麵。鄉下相對封閉,人也少,加上祖祖輩輩生活在一起,難免看個“香火情”。

    林帆笑了笑,自己真是矯情,怎麽突然會那麽悲觀起來了呢!美好也是存在的呀,想到自己剛剛的想法,把自己給樂了半天。孕婦可能有時候會這樣神經質吧?

    林帆看著太陽沒那麽厲害了,拿起扁擔和笨重木桶到後院去,之前種的菜已經可以吃了,就是不多。林帆決定在下幾行豆角,就是吃的菜豆。黃豆黑豆,林帆在分給的自留地種上了,後院就一點地,種來吃,多了可以曬幹或者醃製。

    沒有鋤頭,也不想問李紅蓮借,反正豆角不需要做什麽壟的,拿著扁擔的一端尖兒,往土裏一戳,一個洞洞就出來,往裏麵放兩到三顆種子,在小洞洞的旁邊再一戳,戳出點泥土蓋上就完事兒了。

    前世,奶奶經常這麽做,她們老的老小的小,沒法像人家那樣把地挖鬆了再種。

    豆子也是好活的,遇到水就會發芽,照樣能開花結果。

    種了幾行,腰有些酸漲。基本也沒有地了,林帆休息一下就在角角落落,見縫插針的,戳一戳,掩一掩,能長出來就是好的了。

    到溪邊去挑水澆地,井水是留著吃的,這是默認的做法。溪邊已經有孩子在玩水了,也有大人在岸邊找塊平整些的石頭搓衣服,一邊往水裏大吼,別往岸上潑水。

    溪邊離林帆家挺遠的,木桶又重,林帆挑水不滿,一般三分之二滿就提出來了。說也奇怪,在林家時,林帆也不是吃不了

    苦,但是現在家裏就一個人,她反而不想太苦著自己了,怎麽合適怎麽來。可能因為知道有人給她頂前麵吧!

    把自己剛剛戳了又埋的一個個小洞,小心澆上水,雖然埋上了,還是能看出來痕跡的。

    仔細看看免得把旮旯裏的豆角坑給漏了,全澆完也就用了一隻桶裏的水,畢竟還是種子嘛還沒有那麽費水,兩個月就可以收獲了。

    全忙完了,在密一些的菜苗裏間苗,摘了一把,可以當晚餐的一盤菜。

    閑了幾天,村裏通知又開始要為社會主義建設做貢獻了,村長說,剛除的草又長起來了,所以隻要是能上工的就都要去,記滿工分。

    林帆還是跟著大頭嫂子一個組,大頭嫂子快言快語的就給定下了,反正這時候就是那樣,相處好的一個組也可以。而且這次是分“地盤”的,也就是每一個小組分一塊地去除。

    這也是為了提高群眾的勞動積極性,哪一組先做完,檢查合格就可以解散,如果敷衍了事,那就重新返工。

    而且村民和知青的勞動隊伍這就可以看出區別來了,基本不會組隊。

    一整天彎腰顯然不是那麽好受,無論做多久,不習慣還是不習慣。

    林帆所在的小組旁邊就是一組知青組,四男三女,看他們的膚色、動作就知道新來和已經來幾年的區別了。

    “我不行了,衛紅姐。”林帆看著他們中的一個年齡挺小的姑娘,哭喪著臉,一屁股就坐地上去了,好在是給小麥除草,要是水田可就坐水裏了。

    “哎,哎!那邊的小組,得加油了!你們已經落後其他組很多了。”遠處的監工就喊了。

    確實!

    “嗚嗚!”這次是真哭了。“我怎麽知道種田這麽苦,我媽說習慣就好了,嗚嗚,這哪裏能習慣。”

    小姑娘可能剛來不久,剛開春那會可能沒勞動幾天就結束了,現在才是要整天的彎腰而且是要趕進度的。林帆已經來了差不多十年,有時候累得也想大哭一場,何況是這樣沒有下過地的小姑娘?

    可是不做能怎麽辦?糧食都掙不迴來,到時候還要挨餓受凍,更沒力氣了!沒有人會有多餘的糧食給你吃。

    林帆也沒有時間同情別人,她的任務一樣重。太熱了,肚子揣著娃,林帆已經不想說話了。

    如此忙了幾天,發現還是沒完沒了。除了前邊,後邊又長起來,除了右邊,前兩天除的左邊又冒出新的草

    芽。大頭嫂子說,種莊稼就是這樣,其他的一番忙總有結束的時候,就是這個除草才是無窮無盡,一直到收獲了,草也沒有真正除幹淨過。

    林帆抬頭看著頭頂的天,真藍啊!沒有一朵雲擋著,太陽光直泄下來,林帆想,她要是暈倒了,會讓她到那邊的樹下坐著嗎?

    四周除了莊稼,就是人最高了,靠什麽遮陰?

    莊稼倒是堅強,半個多月沒有下雨了,長的矮矮黃黃的,硬不愣登的立在田地裏,看著命大,其實就是營養不良的挫樣。

    沒有化肥,靠著糞肥能有多少呢,根本就不夠用。野草在搶一半的肥力,可想而知每年的收成結果了。可是有什麽法子,農民還是被係在這裏,認命了!

    林帆一邊曬得發昏,在怎麽磨洋工,也是在大太陽底下呢,眾人也沒有了幾天前的調侃興致了,這塊地是沒有水源的,如果再不下雨,就得考慮挑水澆地,林帆想到這個境地,人就想倒地不起得了。

    好在兩天後,天公作美,下起了雨。下雨是不出工的,林帆狠狠的睡了整天,要不是李翠花拍門還不想起來。

    五個月的肚子也是不小了,給李翠花開門的時候,李翠花迎麵就是一通口水噴。

    “……娘,你是來幹什麽的?天天大嗓門罵人很舒服嗎?”林帆一下子給激起了火氣。

    “……”李翠花震驚!

    “你這個爛……懶婆娘,叫你不知道啊?”李翠花被林帆一瞪,改了口。

    “不知道啊,在睡覺!”沒好氣的迴答。

    “你,你這!這是你的信,敗家玩意兒!真是作孽哦,娶這麽個玩意來幹什麽……”

    李翠花扔下信就走,不是她改了脾氣,像她那樣的脾氣也不是能忍兒媳婦的樣子,這是被張大林說過了,才會對林帆有所收斂。而且林帆聽說真拿刀砍過人,一點不怕死。她李翠花是厲害,但也是怕林帆這樣的混人,她還沒活夠呢!

    林帆撿起來,是張愛國的信,而且信被拆過了!

    林帆想生氣都不知道從何生起。

    裏麵除了信紙,還有三十塊錢,三斤肉票和布票。信中說,還給郵寄了一些東西,到時候把爹娘那部分送去,他們想分給人就分,剩下是給林帆和孩子的。

    林帆拿著三十塊錢,真不少了,不過李翠花應該是拿一些錢了,可是估計還是不滿意吧!不然怎麽那麽罵林帆呢!

    林帆撇撇

    嘴,雖說是親父母沒錯,但是每個月都有給五塊錢了,分家了跟大兒子過也不能再這樣偷拿她們家的錢吧?

    在多的錢,也不能以是父母為由霸占著錢財,張愛國又不是沒有老婆孩子要養。張愛國工資也就幾十塊錢一個月,除了人情往來,還能剩下多少?

    特麽的!

    林帆真的使勁壓著火氣,算了,沒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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