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你們小姐要定親了?”到底是小丫頭們,在這裏坐了一會兒,連翹就和夏荷混熟了。兩個人一邊吃點心一邊小聲的說著話。


    “合過婚之後就差不多了!”夏荷點頭道。


    “那你家未來姑爺是何許人也啊?”連翹打聽著。


    “嗬嗬,說出來嚇死你!我家未來姑爺就是當今丞相的嫡孫,過世的長公主之子,現在的大理寺卿秦顯秦大人是也!”夏荷很是驕傲的迴答。


    “什麽?”一聽這話,吃著點心的連翹不禁噎著了。“咳咳……”


    “你怎麽了?趕快喝點茶水!”見連翹噎著說不出話來,夏荷趕緊倒了一杯茶給她。連翹接過茶碗,仰頭便把那茶水一飲而盡,隻感覺胸口一陣疼,終於是把那塊點心給衝到了胃裏,這才撫著胸口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才好了一點,連翹以為自己剛才是聽錯了,趕緊又問:“你剛才說什麽?你家未來的姑爺是丞相的孫子秦顯秦大人?”


    “是啊!”夏荷點了點頭,然後看到連翹瞠目結舌的樣子,不禁好笑道:“你也感覺很驚訝是不是?像秦丞相府那樣的高門大戶和我們尉遲家結親看起來是有些不可思議,連我家老爺和小姐當時都不敢相信呢,可是這就是真的!”


    在內屋躺著的無憂聽到蘭馨未來的夫婿竟然是秦顯,不禁也感到意外,不過意外之後,卻是突然覺得蘭馨和那個秦顯倒是挺般配的,當然是拋開門第不談。他們的氣質都是溫和爾雅,都還挺講究愛喝個無根之水泡得茶,還都挺平易近人的!對了,不是說蘭馨非常擔憂合婚的事嗎?難道蘭馨心裏早就對秦顯有心了?想到這裏,倒是心裏也挺替蘭馨開心的,畢竟能夠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可是秦顯呢?秦顯能答應這門婚事嗎?想到這裏,她又有些擔憂。雖然對錯過一個美男有些失落,但是無憂還是希望蘭馨能夠有一個好歸宿,婚後可以和秦顯過著雙宿雙棲的日子!


    “合了婚,過些日子是不是就該下聘禮了?”連翹問。


    “過不了多少日子了,據來的官媒說隻要合婚大吉大利,兩天後就會下聘禮了,下個月就選個好日子讓小姐過門呢!”夏荷笑道。


    聽了這話,無憂不禁想:估計秦顯還不知道這事,也許知道了還不同意,秦老夫人這麽快就選定了孫媳婦並且這麽快就操辦婚事也真是用心良苦。大概今日秦顯約自己也是為了說這件事吧?幸虧她沒有去,而是來了尉遲家,要不然她不知道這次被說媒的是蘭馨,以免自己做錯了什麽事而傷害了她。抬眼望望外麵的天色,太陽已經直射地麵了,想想秦顯應該不會去了吧?


    又過了一刻,就聽到傳來了蘭馨的聲音。“無憂,飯菜都好了,咱們移步去花廳吧?那裏透風一些也敞亮一些!”


    睜開雙眼,看到蘭馨正站在塌前望著自己笑,無憂趕緊坐了起來,打了個哈氣道:“瞧我,都睡著了?”這時候,連翹趕緊過來替無憂穿鞋子。


    一刻後,無憂和尉遲蘭馨便相攜來到了尉遲家院落裏一個不大的花廳,這時候已經到了暮春了,天氣轉暖,院落裏的幾株牡丹也都盛開了,微風拂過,一陣香氣飄來,確實是靜雅清涼。再看看八仙桌上已經擺放了六道色香味兼具的菜肴,讓人看了一眼就馬上感覺到肚子餓了!


    “這飯菜讓人看著就有胃口。”無憂誇讚道。


    “等快過了晌午了,你一定餓了,趕快開動吧!”蘭馨拉著無憂坐下來。


    無憂拿起筷子,蘭馨已經為她布菜了,她嚐了幾道菜之後,感覺真是食欲大開,那些菜一點也不油膩,但是卻兼具該有的味道,再就是不像飯莊的菜反而有一種溫馨的味道。無憂一邊吃一邊誇讚道:“蘭馨,誰娶了你真是有口福了!”


    蘭馨一笑,沒有說話,站在蘭馨身後的貼身丫鬟夏荷卻是開口了。“我家小姐很快就是侯爺夫人了!”


    “別胡說!”蘭馨趕緊轉頭斥責了夏荷一句。


    “我說的是實話嘛!”夏荷小聲嘀咕了一句,然後就不說話了。


    隨後,蘭馨轉頭對望著她看的無憂笑道:“都是從小被我慣壞了,讓你見笑了!”


    “哪裏!我身邊的連翹還不是一樣?別看名分是主仆,其實咱們從小都是和她們一起長大的,所以其實跟親姐妹也沒有什麽不同。”無憂實話實說。


    “是啊!”聽到無憂的話,蘭馨點了點頭,然後轉頭吩咐夏荷道:“你帶連翹姑娘下去用飯吧,這裏不用你們伺候了!”


    “連翹,跟我走!”夏荷一聽,馬上轉到無憂的身後去拉連翹,連翹在看到無憂點頭後,便興高采烈的跟著連翹走了。


    連翹和夏荷走後,無憂望著蘭馨笑道:“蘭馨,你是不是有私房話要對我說啊?”


    望著無憂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尉遲蘭馨有些羞赧的道:“也許我很快就會成親了!”


    聽到這話,無憂知道蘭馨也算是把自己當做知己了,所以含笑問:“對方是不是你的意中人啊?”


    說到意中人,尉遲蘭馨的麵上一紅,點頭說:“不怕你笑話,其實我很早之前就喜歡他了。隻是他太過於讓人矚目了,而且我家的門第又不高,所以隻是心裏惦記而已,從來都沒有過妄想的!”


    “你說這話我相信,隻是現在姻緣既然已經來了,那你就要好好的把握住,其實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也是一種幸運!”這古代和現代可不一樣可以自由戀愛的,如果是嫁給一個自己討厭的人,那這輩子就隻好對著一張討厭的臉了,那真是太可怕了!


    “無憂,謝謝你,我會用我畢生的精力去把握的!”尉遲蘭馨的話說得很柔和,但是眼光卻是異常的篤定,從這份篤定中,無憂看到了她對秦顯應該是用情很深吧?


    “對了,你怎麽也不問問我對方是誰啊?”尉遲蘭馨為無憂夾了一口菜。


    “恩,讓我猜猜!”無憂故意的仰頭想了一下,然後轉頭迴答:“年輕沒有娶親的侯爺的話,那是不是大理寺卿秦顯秦大人啊?”


    “我知道什麽也瞞不過你!前兩天秦家就托了官媒來我家向我爹爹提親了。雖然說嫁過去是續弦,但是像我們家這樣的門第也算是高攀了,所以爹爹很高興!”尉遲蘭馨微笑著。


    “雖然大齊都講究門第,但是你嫁過去畢竟就和秦大人是夫妻了,你不要太介意這個!”無憂也聽說在大齊有好多因為娘家門第低,所以嫁到高門大戶去受氣挨欺負的。想想這人啊跟現代一樣都是勢力的。


    聽到無憂的話,尉遲蘭馨點了點頭,然後低頭望著眼前的飯菜說了一句。“無憂,有一句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我雖然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但是一見如故,有什麽話你但講無妨!”無憂很大方的說。


    下一刻,尉遲蘭馨便開口了。“其實……我一直感覺他心裏喜歡的是你!”


    聽到這話,無憂有些結舌,她沒想到蘭馨連這一點都看出來了。所以遲疑了一下,趕緊解釋道:“蘭馨,你在說什麽呢?我和秦大人怎麽可能呢?再說秦大人也不會看上我啊?你看我長得又不漂亮,家世又不顯赫,更重要的是我彈琴啊,作詩啊,做菜啊的什麽都不會!”她和秦顯就要成親了,她是斷然不能承認秦顯對自己有意思這一點的,要不然以後在他們的婚姻生活中這就是最大的一個嫌隙,人和人之間一旦有了嫌隙就很難再相處的親密無間了。再說她和秦顯也確實沒有什麽,大概有的也隻是他一廂情願的愛慕吧?


    “可是正月十六那日他看到你喝醉了十分緊張的樣子,而且還親自護送你迴去,秦家正月十六的宴席每年都有,我也參加了好幾次了,可是從來沒有看到過他對哪一家的小姐姑娘如此的傷心過的!無憂,我對你講這些並不是吃醋,我是真誠的,如果秦顯心裏喜歡的真的是你的話,現在一切還沒有成定局,一切都還來得及。我真的不希望自己的丈夫以後心裏還裝著別人,也不想我所喜歡的人不快樂!”尉遲蘭馨拉著無憂的手真切的道。


    無憂知道蘭馨說得很真誠,可是她畢竟無意於秦顯,而且這樁婚事也不是她們可以說了算的,再說蘭馨心裏愛的畢竟是秦顯,蘭馨如此美好,她想以後秦顯一定能夠發現她的好的,兩個人真的在一起很是般配,所以無憂趕緊說:“蘭馨,你不要多想!你可能不知道我不是個大夫嗎?去年我為秦老夫人醫治好了病,所以秦大人才會對我很客氣的。你知道秦大人自從沒了雙親,所以非常孝順秦老夫人的!”


    “真的?”尉遲蘭馨的眼眸不禁一亮。


    “你呀就準備好做新娘子就好了。”無憂點點頭。此刻,無憂隻感覺夾在人家兩個人中間真的是很辛苦很別扭啊,可是又無處訴說她的苦處。這麽好一個朋友,她可是不想失去的!


    “恩。”尉遲蘭馨高興得點了點頭。


    隨後,兩個人又談了好久好久,一頓飯也從晌午吃到了天色都要漸暗了。無憂給了蘭馨好多的意見,穿什麽樣的喜服,梳什麽樣的發髻,佩戴什麽樣的首飾等等,兩個人可以說是像多年的老朋友那樣很是談得來。等無憂告辭的時候,蘭馨又特意讓她帶了許多她自己做的點心和自家莊子上長得果蔬。臨走之時,兩個人還戀戀不舍的,蘭馨說自己要準備出嫁的東西,恐怕是出不了門了,所以央告無憂一定要常來看她,無憂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馬車快速的行進著,無憂不禁有些擔憂,自己拒絕和秦顯見麵會不會讓他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前晌她想的是不想喝他糾纏,但是現在知道他和蘭馨就要成親了,也許和他把話說清楚可能會更好!


    轉頭望望坐在馬車上一直都沒有說話的主子,連翹埋怨的道:“二小姐,您看一樁多好的婚事讓您自己給錯過了!”


    “是我和他沒有這個緣分!”無憂淡淡的迴答。


    “是您讓自己沒有的,秦大人明明心裏中意的就是您,奴婢敢保證隻要您和秦大人表示一下,他肯定會退掉和尉遲家的婚事把您娶進家門的!”連翹說。


    “這樣的話以後千萬不能再說了,咱們說者無心,被有心人聽了就有麻煩了!”無憂告誡道。


    “恩。”連翹點了點頭,但是還是有些心不甘的道:“您不知道今天尉遲小姐的那個貼身丫頭夏荷有多麽的得意呢!”


    “她得意什麽?又不是她嫁過去?”無憂好笑道。


    “她家主子地位高了,她這個做奴婢的當然也跟著水漲船高了呀!”連翹趕忙說。


    聽到這話,無憂笑了,打趣連翹說:“感情你在這裏抱怨了半天,是因為你的身份沒有水漲船高啊!”


    “奴婢才沒有這個意思!奴婢隻是替二小姐您著急罷了。”無憂的一句話讓連翹趕忙解釋,生怕是讓主子誤會了。


    看到她臉紅脖子粗的模樣,無憂趕緊道:“好了,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可是我現在真的不想嫁人,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那二小姐您總不能一輩子都不嫁人吧?”連翹著急的問。


    “一個女人的世界裏不是隻有男人那麽簡單的!”看到連翹瞪著眼睛盯著自己看,無憂笑笑。“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裏,女人從小被灌輸的思想就是夫為妻綱和三從四德,她怎麽會明白呢?


    “二小姐,我知道你和一般的小姐們是不一樣的。總之,我雖然抱怨幾句,但是我知道你的選擇肯定是對的!”連翹用一種仰視的目光望著自家主子道。


    看到有人用近乎崇拜的眼神望著自己看,無憂一時很是不習慣,笑道:“你的嘴巴今天抹蜜了?說話讓人聽著這麽舒服。”


    “隻要把主子伺候舒服了就好了,不管是做事情還是說話,嗬嗬……”連翹笑道。聽到這話,無憂忍俊不禁。


    天色漸暗的時候,馬車終於停在了薛家後門的胡同口前,下了馬車,連翹付了錢後,無憂一個抬頭,正好看到一輛平頭四輪馬車就停在離她不到兩丈遠的地方。因為那穿著藍布衫的小斯她是認識的,就是上次被秦顯派來接她和連翹去安定侯府的秦田。這一刻,她楞了一下!果不其然,下一刻,那馬車的門簾就被撩開,裏麵探出頭的是一張熟悉的臉——秦顯!


    “二小姐,那不是秦大人嗎?”連翹提醒著無憂道。


    “看到了。”無憂低聲道。她沒有想到秦顯會到家門口來等她,她還以為自己今日不赴約也就算了。此刻,望著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她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心裏莫名的一糾!


    這時候,秦田在主子的示意下,馬上小跑了過來。來到無憂的跟前,低首行禮道:“薛姑娘好,我家大爺在馬車裏請您過去一敘!”


    聽到這話,無憂低頭一想:既然人已經追到這裏來了,就不如把話都說清楚,所以下一刻,便點了點頭。“好吧!”隨後轉頭對身後的連翹道:“你先迴去,我一會兒就迴去!”連翹點頭然後便背著藥箱走進了胡同裏。


    踩著腳踏上了馬車,馬車裏的秦顯朝無憂伸出了自己的手,望見那隻大手,無憂牽動了一下眉毛,並沒有把手給他,而是手一扶旁邊的車棚,秦顯見狀,臉色更加的深沉,轉而縮迴了馬車裏!


    兩個人對坐在馬車的兩側,抬頭望望秦顯,仍舊是一身乳白色的袍子,隻是今日的他似乎有些憔悴,眉宇間緊蹙著,完全沒有往日那溫潤如玉的氣質,反而眼眸中透著一抹憂鬱。看得無憂心裏竟然有一抹心疼在心中緩緩升起。此刻,兩個人互相對視著,半晌都沒有說話!


    “為什麽不赴我的約?”首先,還是秦顯打破了寧靜。


    聽到這話,無憂略一垂下眼瞼,輕輕的迴答:“既然改變不了結果又何必見麵呢?”


    “是不能改變還是你不想改變?”秦顯立刻追問。


    “有區別嗎?”無憂反問。


    “當然!能不能改變是我的事,想不想改變是你的事。你難道真的感受不到我對你的心意嗎?”秦顯的眼眸中布滿了血絲,看著讓人都有些心驚。


    眼前的人的執著讓無憂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知道她不能再和他兜圈子了,得簡明扼要的拒絕他才可以。所以下一刻,她便決絕的道:“秦大人,我們薛家跟你門不當,戶不對,而且我也不想嫁給你,所以希望你我以後還是做個簡單的朋友為好!當然,如果無憂對你造成了什麽困擾的話,你我就當時個點頭之交也可以。”


    “什麽門不當,戶不對,這些我都不在乎!你是因為這些才不想接受我的是不是?”說到激動之處,秦顯上前一把抓住了無憂的肩膀。


    感覺肩膀一疼,無憂低頭一望,隻見他的雙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她不由得眉頭一皺。然後不滿的道:“你弄疼我了!”


    秦顯畢竟是謙謙君子,此刻,他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妥,所以趕緊鬆開了自己的手,並道歉。“對不起!”


    “秦大人,我想我有必要對你把事情說明白。我薛無憂是因為不愛你所以才不想嫁給你,你明白了嗎?”無憂知道自己必須得把話說清楚了。


    聽到這話,秦顯顯然有些接受不了。搖頭問:“為什麽?你為什麽不愛我?難道你已經有了心上人不成?”


    “我愛不愛你和我有沒有心上人沒有任何關係。就跟你沒有遇到我之前,你不愛一個人是一樣的道理!”無憂望著秦顯的眼睛說。雖然這樣說對他有些殘忍,但是她必須這樣做!


    聽了無憂的話,秦顯呆愣的靠在背後的馬車上,眼眸中透過一抹悲涼,自嘲的道:“這幾年來我第一次又投入了一份感情,沒想到到頭來終究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無憂不忍再看他傷心的模樣,別過臉去,輕聲說:“蘭馨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你以後應該把心思都用在她的身上,不要再追求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了!”


    “你都知道了?”秦顯盯著無憂問。


    “剛剛知道。”無憂點點頭。


    秦顯想了一下,然後又帶著最後一點奢望的問:“是不是因為尉遲蘭馨你才……”


    無憂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麽,所以立刻搖頭打斷了他的話。“不是!”


    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秦顯垂下眼眸,麵上盡是憂鬱,又過了一刻,無憂毅然的說了一句。“秦大人,希望你不要做出傷害蘭馨的事,她……一直都對你青睞有加!”說完,她便轉身下了馬車。


    踩在馬車前的腳踏上,無憂迴頭望了一眼車簾已經覆蓋住的馬車門,低聲囑咐了一句旁邊的秦田。“你家大爺今日心情不好,你趕快送他迴去吧!”


    秦田聽到這話,馬上一愣,然後趕緊點頭道:“是!”


    隨後,無憂便頭也補迴的拐入了巷子口,直接從後門迴了薛家……


    坐在梳妝台前,無憂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說實話,秦顯真的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男子,錯過他,她也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遇到一個和他一樣優秀的男人,可是她對於他的感情卻總也不能讓她怦然心跳,他身上的那種溫文爾雅和那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憂鬱隻能是讓她的心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不過,她還是希望他和蘭馨能夠有一個好的結果!


    “二小姐,秦大人和您都說什麽了?”見二小姐迴來一句話也不說,連翹小心的走到梳妝台前輕聲問。


    “沒什麽!我隻是把話都跟他說明白了而已。”無憂輕描淡寫的迴答。


    “啊?您真的就這麽放棄了?”連翹惋惜的問。


    “那我還能怎麽樣?難道讓我去爭我好朋友的男人嗎?那我可是做不來的!好了,別提他了,走了這麽半天,渴死了,趕快就給我倒杯茶水來!”無憂吩咐著。


    “是!”連翹趕緊轉身去了。


    無憂告訴自己:從這一刻起,她不能讓秦顯再影響自己的心情了,她就是她,她要過屬於自己的生活!


    ……


    這日從王七姑那裏聽了消息迴來,李氏的臉色便不大好看。見母親迴來了,薛蓉趕緊迎上前去,端詳了一刻李氏的臉色,她不禁心裏開始犯嘀咕了,難不成做個妾也不能達成所願?竟然有怕開口問出結果的感覺。


    “娘,走了半日,您累了吧?喝杯茶水吧!”薛蓉把早已經準備好的茶水遞到已經落座的母親的麵前。


    “恩。”李氏隻是點了下頭,接過蓉姐遞過來的茶水,低頭喝了兩口。


    “娘,王七姑怎麽說?”薛蓉還是忍不住問道。


    “哎,這兩天為了你的事真是我的臉麵丟盡了!”李氏開始抱怨道。


    “難道去做個妾秦家都不答應?”薛蓉皺著眉頭問。


    “王七姑說她去秦家說明來意後,秦老夫人都沒有見她,隻是打發了一個秦老夫人身邊的貼身嬤嬤傳的話。說是秦老夫人已經另外派人去給秦大人說媒了,在正室沒有進門前是不會給孫子先納妾的!”李氏迴答。


    聽到這話,薛蓉先是失望的坐在了一旁的繡墩上,然後眼眸中又透出了憤懣的光芒。“哼,這些隻不過是借口罷了!”


    “哎,人家這麽說也算是婉轉一點。今日的事我已經拜托了王七姑,千萬不能傳出去。要不然你祖母和你爹是不會饒過我的,而且你的臉麵也要緊。哎!少不得又花了我這幾個月辛苦攢下的月錢,你這幾個月的月錢先不要花了,先都給我拿過來吧,咱們屋裏的幾個人還都要過活呢!”李氏對女兒道。


    以往李氏可是從來都不會動女兒的錢的,這次大概也真的是虧空了吧?雖然心裏很是不願意,但是薛蓉也不得不點頭答應。“是!”


    隨後,李氏便指著站在一旁伺候的紅杏和綠柳喝道:“你們都聽好了,今日的事誰都不能說出去,要是讓我聽到一個字,小心你們的皮!”


    一見李氏嚴厲的神情,紅杏和綠柳趕緊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奴婢們都會把這事爛在肚子裏,萬萬不敢提的!”


    ……


    晚間,無憂來到朱氏屋裏,見朱氏對著燭火愁眉不展的,無憂見狀,上前笑問:“娘,是不是爹惹您不高興了?”


    看到女兒來了,朱氏趕緊收起愁容,拿出好顏色來笑道:“你爹現在對我也算是體貼,我現在倒是有些擔心你!”


    “娘,我吃得飽睡得著,有什麽好擔心的?”無憂笑道。


    聽到這話,朱氏不禁歎了一口氣。“無憂,你今年也已經十七歲了,所謂少女懷春,你怎麽現在還跟小孩子一樣,一點都不為你以後打算呢?”


    “娘,一切順其自然最好了!”無憂隻能這麽說。其實,她自從來到這個世間就在為自己打算著,隻是她的打算並不像朱氏所說得打算罷了。


    “哎,還要怎麽順其自然?兩次三番的你的婚事竟然被弄成了這個樣子。現在外麵的傳言也是越來越難聽了!”朱氏不禁淌起了眼淚。她的兩個女兒,大的被送進了宮裏,幾年不得一見,現在小的又被街坊鄰居議論成這樣,眼看著是不能找個好人家了,讓她情何以堪啊!


    無憂從朱氏的話裏就聽出了弦外之音,大概是她又聽到了外麵的閑言碎語了吧?這些肯定又是她們二房傳出去的,她們已經如此沒臉了,沒想到還要來算計她。她雖然不在乎那些,但是看到朱氏一臉的愁容,所以趕緊勸慰道:“娘,那豈不是更好嗎?我本來就不想嫁人,這樣無憂就可以陪伴娘一輩子了!”


    “說什麽傻話?哪裏有姑娘家一輩子不嫁人的?放心,等過一陣子外麵的風頭過了,我和你爹一定會給你找個好人家的!”朱氏趕緊道。


    無憂知道再多說什麽,她也不會懂的,所以幹脆就是笑了笑,再也不言語了。過了一會兒,外麵忽然傳來平兒的聲音。“大奶奶,大爺來了!”


    不一刻,隻見薛金文便走了進來,無憂趕緊福了福身子。“爹爹!”


    “你也在啊!”薛金文看到無憂在這裏,含笑坐在了八仙桌前。朱氏趕緊起身給薛金文倒了一杯茶放在跟前。笑問:“今晚在哪裏用得飯?”


    “幾個同僚在一起吃了些酒。”薛金文的眼眸已經帶出了一些酒意。


    “趕快喝杯茶水醒醒酒吧!”朱氏說著便走到薛金文的背後,伸手為夫君捏著背,薛金文倒是一臉的享受,微微閉上了眼睛。無憂見狀,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出了朱氏的門,無憂看到平兒道:“叫興兒到我房裏來一趟,我有話和他說!”


    聽到這話,平兒不禁有些納悶,因為興兒畢竟是和大爺一起出門的男人,平時就在門房上,除非有事很少到後宅裏來。平兒趕緊應了一聲,便趕緊去門房上去叫興兒了。


    不多時後,平兒就帶著興兒進了無憂的房間,因為是小姐的閨房,所以平兒進來迴話,興兒隻是在外屋裏站著。平兒走到坐在八仙桌前的無憂跟前,迴道:“二小姐,興兒來了!”


    “拿個小腳踏給他,讓他往裏邊來說話!”無憂答道。


    “是。”平兒趕緊拿了一個腳踏放在了內屋中央的地界,然後拉著興兒過來給無憂請了安,便坐在了腳踏上。


    無憂望著坐在腳踏上的興兒笑道:“興兒,你跟著大爺在外麵跑了這麽多年,也應該知道京城外那些莊子上的一些事吧?”


    聽到無憂不知道怎麽的問起這話,興兒不知何故,所以便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迴二小姐的話,奴才雖然跟著大爺,但是也都是在京城內轉悠,至於城外奴才倒是在收租子的時候去幫過幾次忙,也聽奴才的朋友議論過,京城外的莊子是不少,但是咱們這裏畢竟是天子腳下,所以好的莊子都是被那些高門大戶擁有的,一些富戶也有,每年那些莊子都是種些新鮮的瓜果蔬菜還有一些細糧供給各自的富貴人家食用得。也有一些小莊子,東家都是一些不大的戶頭,種的新鮮東西都拿到市麵上賣,倒是也能賺不少的銀錢!”


    聽了這話,無憂點了點頭,然後問:“據你所知如果想在京城外買一個還看得過去的小莊子需要多少銀子呢?”


    聽了這話,興兒一驚!然後抬頭望望站在無憂不遠處的平兒,才迴道:“要是地畝數不大,莊子上的房子,水渠和樹木都還好的話……那怎麽最少也得兩千大幾的銀子呢!”


    聽完興兒的話,無憂轉頭對連翹使了個眼色,連翹會意,便轉身從櫃子裏拿出了幾張銀票出來,走到興兒麵前遞給了他。興兒詫異的接過來,低頭一看那幾張銀票,加起來竟然有三千兩銀子之巨,不禁吃驚的道:“二小姐,這是三千兩銀子的銀票!”


    一聽這話,一旁的平兒也不禁謹慎了起來,問:“二小姐,您給興兒這麽多銀子幹什麽啊?”


    看到他們吃驚的目光,無憂笑道:“興兒,你就破著這些銀子給我在京城外買一處小莊子吧!”


    “二小姐要買莊子?”平兒和興兒都很意外。


    “恩。”無憂點了點頭,然後囑咐道:“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大爺和大奶奶,我怕嚇著他們,等過些日子把莊子買到手了,我再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他們好了!”


    “二小姐,這麽大的事興兒恐怕是做不好吧?萬一有個閃失……”平兒有些不放心。


    興兒卻是打斷了她的話。“我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嗎?再說這些年來跟著大爺在外麵也長了一些見識,我也會小心謹慎的,既然二小姐看得起我興兒,我自動是全力以赴的把這件差事辦好了!”


    平兒還想說什麽,無憂則是笑著打斷她道:“平兒,我也是信得過興兒才把這事讓他去辦得,你就別攔著了。興兒,記得要挑一個莊子上房舍新一些多一些的,最好再清幽一些,價錢貴一點倒沒什麽!”


    “是,二小姐的話奴才記下了!”興兒趕緊點頭道。平兒見無憂如此說,也就不再攔著了。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下去歇著吧!”無憂說完,便端起麵前的茶水來。平兒和興兒便趕緊的退了下去。


    平兒和興兒走後,連翹笑著給無憂添上熱的茶水。“二小姐,您剛才一下子讓奴婢拿出那麽多銀子,可是把平兒和興兒給嚇住了!”


    “我也沒想到會這麽快就攢夠三千兩了,前兩日孫先生又給了我一張五百兩銀子的銀票,說是過了年這幾個月的盈利。我想等咱們以後有了自己的莊子就撥出幾間房子一個大院落多雇幾個工人製藥,據孫先生說咱們的藥各個藥鋪都供不應求呢!”無憂笑道。


    “那照著這樣下去,二小姐您可是給自己攢下不小的嫁妝了呢!”連翹笑道。


    “你呀,就知道嫁妝,對了,今年你都二十了吧?看來我是得好好的給你留意個人家了。”無憂打趣道。


    “討厭!二小姐你就會拿奴婢窮開心。哼。”說著,連翹便甩頭走了出去。


    望著連翹生氣的背影,無憂淡淡一笑。心想:終於是等到攢夠了銀子買莊子的這一天了。這個夢她在前世就曾經做過,有一座屬於自己的莊園,躺在藤椅上,仰望屬於自己的那一片湛藍的天空,在喧囂的城市裏有屬於自己的寧靜港灣。在現代這個夢是遙不可及的,幾乎都不能實現。沒想到到了這古代,她竟然在這一世的第十七個年頭就實現了,嗬嗬,是不是古代比現代要好混些?


    ……


    幾日後,薛家就出了一件大喜事,薛義在今年的春闈中考取了秀才,薛家一家人都喜出望外,尤其是李氏這次終於是趾高氣揚了一次,稱病如此之久的她仿佛一天身上的病就痊愈了,忙裏忙外慶祝自己兒子考取了秀才,臉上的氣色比沒稱病之前還要好上好多!


    薛義雖然是庶出,但是在薛家卻是唯一的男丁,雖然以前不成器,但是這次能夠考取秀才還是很出乎薛金文的意外,作為父親當然是異常高興,薛家老太太那就更不必說了,畢竟是唯一的孫子,從小也寵慣了,隻是最近幾年不太上進,總是頂撞長輩,她才慢慢的淡了,這次能夠如此,薛老太太疼他的心不禁又上來了一些!


    中午請了幾桌,都是本家親戚以及和薛金文能夠說得上來的同僚,晚上薛老太太在自己房裏擺了一桌,薛家人自己慶祝一下。


    “今日我真是高興,義哥已經考了三次都落榜了,今年竟然能夠中了秀才,也不枉咱們薛家幾代書香,總算是在親友麵前不至於太失了麵子!”薛老太太笑道。


    聽到這話,李氏不禁搶白道:“老太太,義哥以後啊一定會好好讀書的,您就這麽一個孫子,大爺就這麽一個兒子,以後還得指望著他光耀門楣呢!”說這話的時候,李氏故意的朝坐在薛老太太身邊的朱氏瞅了一眼。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你是正室又怎麽樣?沒有兒子一切都等於白瞎。以後在這個家當家作主的可是她的兒子,她才是正牌的皇太後!


    “義哥,以後要更加努力才是,爭取啊秋闈的時候考個舉人迴來!”最後兩句話讓朱氏的心裏很是不好受,不過麵上依舊忍者,還說了一些好聽慶祝的話。畢竟她是嫡母,不能和一個妾一般見識,她得大度一點,這樣婆婆和夫君才能喜歡她。這些年她一直也都是這樣做的,可是她並不知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今日能夠翻身憑借的也不是她的大度和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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