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伯玉輕輕頷首:“吐蕃隻是商姒帝國的敵人,而不是他的。”


    周昌邑道:“但這是他叛國,如果並非我們猜測,他一心輔佐商淩月,還要迎迴她,怎麽辦?”


    蘇伯玉邊聽他說邊走到涼亭的欄杆旁,舉目眺望,不遠處的湖水中開碧荷接天,花瓣嫋娜,美得令人神怡:“不必杞人憂天了,過來陪我賞荷,屆時我自有應對的辦法。”


    此時殿內,商淩月召見鳳耀靈問:“你們何時改變了主意出兵的?”


    鳳耀靈道:“陛下誤會,臣並沒有變,這次是郡王自作主張。”


    商淩月詫異:“他為什麽不跟你商量?”


    鳳耀靈凝視她道:“我們二人在此事上意見相左,他不願意聽我的。”


    商淩月蹙了蹙眉:“你們這樣,朕感覺很不好,還沒跟蘇伯玉過招,我們已經先內部意見不統一。阿史那邏鶻此時出兵,雖說成功打退了吐蕃,可我們暴露了實力,也沒占多少優勢。我更讚成你做的決定,現在的情形,我們完全陷入被動。”


    ☆、第110章 伯玉隱秘


    鳳耀靈歎了口氣:“臣已經給郡王寫了信,等他迴信便知道他具體是如何謀劃的。”


    商淩月又問:“你為何讚同蘇伯玉給阿史那邏鶻傳安撫的聖旨?”


    鳳耀靈凝視她道:“蘇伯玉想要試探奉義郡王,推動事態往他想要的方向發展。而奉義郡王這次所為完全落了蘇伯玉借吐蕃入侵設的圈套。”


    商淩月怔住:“什麽圈套?”


    鳳耀靈詳細說了這次盤鎬空無守衛的情形,商淩月聽完整個人都不好了,皺眉道:“照你說這麽明顯,你也在信裏給他分析清楚利弊了,他怎麽還會出兵呢?”


    鳳耀靈麵色不再像方才那麽輕鬆:“陛下也看出來了,奉義郡王身經百戰不會不懂,但明知故犯,若非他真有奇謀,便是臣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商淩月還沒明白他最後半句是什麽意思,狐疑問了出來。


    鳳耀靈凝視她複雜道:“他當真有反心。從這點兒上來看,盤鎬便不是我們剛才分析的局勢。”


    商淩月從沒往這裏想過,難以相信:“他怎麽會?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兢兢業業得為朕做事,他騙了朕可能,但房相都相信他,難道他把房相都騙了?”


    鳳耀靈歎笑道:“還有更不能讓陛下接受的真相,但這些隻是最壞的結果,臣的猜測,不足為憑。郡王忠心與否,日久便可見分曉,所以臣今日順水推舟,明早信就能到盤鎬,我們等他的迴信。”


    商淩月看他安慰她,可眉宇間微微隆起的小山還是泄露了他難以釋然的心緒,心情不由也沉重起來,無法放鬆。


    但是就在第二日早朝時,從盤鎬傳來的八百裏加急傳信就到了商淩月手裏,算時間,跟他們傳出聖旨的時間相差無幾。


    商淩月心裏驟然鬆了些,下意識看了眼鳳耀靈,應該是他們多想了,蘇伯玉將信呈給她,她接過,邊打開邊望向殿下跪著的赤木勒:“郡王派你來說了什麽?”


    赤木勒恭敬道:“郡王先讓臣代他向陛下請罪,他本該親自前來,但因盤鎬兩經戰火,百姓人心惶惶,治安守衛極差,他怕吐蕃又卷土重來,故現在京都坐鎮。郡王現已經派五千人來陝州迎接陛下返京,正在路上。”


    商淩月聽罷低頭看完奏折,笑道:“辛苦你了,先下去歇著吧。”


    赤木勒離開後,殿裏大臣們卻是瞬間分成了兩派,有說奉義郡王此舉是陷阱,勸諫她萬萬不可離開,也有說他忠心耿耿,他們都可以準備返京,兩方吵的不可開交,誰也說服不了誰。


    商量月聽完眾臣議論,一時也有些猶豫起來,如果是阿史那邏鶻親自出現在這裏,所有懷疑可以消除,但一個赤木勒,卻不得不堤防其中有詐。如阿史那邏鶻反叛,她對他的作用和對蘇伯玉都是一樣的。


    朝堂上也得不下一步該如何的結論,她暫時退了朝。


    下朝後,召見鳳耀靈和蘇伯玉:“二位有什麽意見?”


    鳳耀靈凝視她道:“相信奉義郡王的忠心。”


    蘇伯玉補充道:“鳳相所言有理,但我們必須做最壞情況的安排,五千精兵不是兒戲,不能將陛下和皇子置於危險中。”


    商淩月此時冷靜下來,也偏向於信任阿史那邏鶻,如今隻有蘇伯玉有軍隊,他要如何安排也不是她左右:“防衛的事情就交給阿兄了。”


    蘇伯玉領命離開,去了周昌邑的住所,拿出一枚令牌交給他:“你派郭銘去率領五千人秘密掩藏在距離陝州三十裏處的涇陽山內,那裏樹木叢生容易藏身,如果阿史那邏鶻派來的是五千人,就按兵不動,如果不是,立即傳信給我。”


    周昌邑接過冷笑道:“這個阿史那邏鶻以為讓赤木勒來就能糊弄了我們。何不讓直接率人伏擊,打他們個措手不及,管它是五千人還是五萬。”


    蘇伯玉搖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還沒漏出來馬腳。”


    十日後,從陝州涇陽傳迴了消息,周昌邑拿來給蘇伯玉,連同這個消息一同傳迴的還有宮裏傳來的另一個。


    周昌邑的臉色極其難看,先將宮裏的那個密信遞給他:“你上次跟我說的話如今成了真的,蘇朝恩確實還活著,隻不過換了個名字,以阿史那邏鶻謀士的身份出現,阿史那邏鶻叫他夕仇先生,比之前富態些,外人看來雖然和蘇朝恩長得像,但當時他是在菜市淩遲處死,沒有人會把他跟蘇朝恩聯係到一起,隻當是世上兩個普通相像的人。”


    蘇伯玉抬眸看他:“消息確鑿無疑?”


    “是,”周昌邑麵色暗沉,壓抑著怒氣:“蘇朝恩怎麽會逃脫的?行刑前我親自驗過身,就是蘇朝恩。”


    蘇伯玉接過密信按在桌上,轉眸望窗戶外盤鎬所在的方位:“蘇朝恩必然活著。”


    周昌邑聞言越發憤恨,迴想當時情形:“我最熟悉他,易容術等各種手段都甭想蒙混過關。”


    蘇伯玉收迴了視線,起身輕按他的肩膀:“我並沒有怪你,不必內疚。”


    周昌邑看他如此,歎了口氣:“我想不通他如何金蟬脫殼的,又為何會給阿史那邏鶻效命。”


    蘇伯玉淡淡笑道:“當時情形,隻有可能是被阿史那邏鶻所救。幹爹不會輕易屈居人下,救命之恩恰好與他的私利不相矛盾,效命於他自然水到渠成。”


    周昌邑聞言眉頭擰得更緊了:“我們低估了阿史那邏鶻的手段!還以為已經鏟除幹淨了他們的眼線,竟然還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動手!”說完冷笑一聲,諷刺道:“鳳耀靈也有眼無珠,竟選了此人輔佐小皇帝,卻不知被他利用,如今還未戰已一敗塗地,還拿什麽能跟我們鬥。”


    蘇伯玉看向他:“另一封密信上說什麽?”


    周昌邑這才暫壓氣憤,遞給他另一隻手中的紙條:“阿史那邏鶻果真隻派了五千人前來,但有蘇朝恩給他出謀劃策,這五千人絕不僅僅如表麵所見,必然還有後招。”


    蘇伯玉打開了看了紙條,沉吟片刻道:“阿史那邏鶻現在還不願自己的野心暴露在天下人麵前,蘇朝恩必然要幫他得到陛下和皇子。如今局勢,他們二人在誰手中,誰便能占得先機。”


    一個時辰後,鳳耀靈正在房內看書,卻不料蘇伯玉來見他,起身親迎笑問:“統軍怎麽有時間到鳳某這裏盤桓?”


    蘇伯玉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


    鳳耀靈聞言會意,笑請他入臥房內,並讓書童在外麵守著:“統軍有什麽吩咐不妨直言。”


    蘇伯玉將有關蘇朝恩的那封密信交給了他:“這是我在盤鎬的暗人所傳,鳳相看過後便知蘇某此次來意。”


    鳳耀靈驚訝接過,當即看去,怎麽也想不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麵色一震,蘇伯玉不會拿這種消息騙他,他最在意的人是蘇朝恩,他此來的目的,壓著心頭的波瀾,看向蘇伯玉嚴肅道:“這消息隻怕陛下一時難以承受。”


    蘇伯玉歎了一聲,凝視他道:“蘇某明白,所以沒還未告訴陛下。特來找鳳相商議該怎麽辦,再有兩日五千大軍便會到達。”


    鳳耀靈轉身走到軟榻上坐下,低頭看著紙條:“容我想想。”


    如若這消息是假的,蘇伯玉不過是要借此機會用離間計,讓他和阿史那邏鶻之間生出嫌隙。若是真的,蘇伯玉拿來給他看就是想要讓他配合做事。


    就在此時,蘇伯玉的聲音突然傳來:“有一件事,蘇某要告訴鳳相。”


    鳳耀靈迴神,轉頭看向他:“統軍請講。”


    蘇伯玉直視他的雙眼道:“小皇子其實是蘇某和陛下所生。”


    鳳耀靈沒想到他會說出來,他此行的目的就更顯而易見,麵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吃驚:“統軍?這?”眼神本能向他身體看了眼。


    蘇伯玉看見淡笑:“鳳相想說蘇某是太監,怎麽可能?”


    鳳耀靈收迴視線,尷尬笑了笑:“抱歉。”


    蘇伯玉依然含笑看著他道:“無妨,鳳相反應很正常。我這個假太監的身份,除了昌邑知道外,再無第二人,其他知道的也已經去世了。”


    鳳耀靈詫異:“你是說蘇朝恩也不知道?”


    蘇伯玉頷首:“是。”


    鳳耀靈想不通他怎麽可能瞞過蘇朝恩。


    蘇伯玉告知他道:“我入宮時被掌刀大太監高世貞放過一馬。“


    鳳耀靈瞬間明白了,凝視他笑道:“高世貞是蘇朝恩的心腹,有他在其中斡旋,這倒也不是問題,隻是高世貞此人心腸歹毒,最是窮兇極惡,怎可能願意冒著生命危險,毫無好處放過了統軍?”


    蘇伯玉端起案幾上的茶杯輕啜一口,才抬眸笑看他道:“我6歲時長得米分雕玉琢,比女童還嬌俏可愛,高世貞動了邪心,所以放過我,把我養在身邊,小太監總不如男童玩弄起來得興。太監間如此齷齪的事情多不勝數。”


    自從蘇朝恩掌權後,太監們猖狂非常,這倒有可能,鳳耀靈聽得擰了眉:“高世貞確實是個貪財好色的。”


    ☆、第111章 昌邑毒手


    蘇伯玉道:“當時蘇朝恩之下,就是他。隻要他效忠,蘇朝恩其他事情都不過問,他愛如何就如何。高世貞本想把我當孌童養到十五六歲時再行閹禮,可惜第二年我被被蘇朝恩看中了要收為義子,隨後他為了其他目的就隻能幫我隱瞞,我也把他沒有名分的幹爹孝敬。”


    高世貞雖然好色,但還不至於到色令智昏的程度,鳳耀靈聞言看著他抱拳道:“你小小年紀,便能斡旋在蘇朝恩和高世貞間,實在令人欽佩。”


    蘇伯玉放下茶杯,擺了擺手笑道:“這段往事實在是汙穢醃臢,相爺說笑。小皇子相貌上,鳳相想必早已發現了些端倪。而我的另一個身份,現在你應該想得道。”


    鳳耀靈笑道:“蘇鑒之便是統軍了。”


    蘇伯玉頷首,看著他道:“看來陛下並沒有告訴鳳相。”


    鳳耀靈淡笑:“這畢竟是陛下的私事,不告訴我再正常不過。”


    蘇伯玉道:“今日開誠布公,隻想日後能和鳳相齊心協力輔佐陛下,陛下雖與我關係匪淺,但對鳳相卻更加倚重,有些話由鳳相去說也更有分量。”


    鳳耀靈笑著抱拳道:“言重,向陛下進言是鳳某份內之事。今日知曉統軍隱秘之事,多謝統軍看重。”頓了頓,他起身道:“統軍隨我到書房議事吧,阿史那邏鶻反叛事大,還須想個萬無一失保護陛下和小皇子的法子。”


    蘇伯玉頷首。


    一個時辰後,他告辭,鳳耀靈親自送他離開,站在門口目送他消失在視野中才返迴了房間,看著他留下的密信,眉心緊擰。現在他和皇帝完全陷入了孤家寡人的境地。


    兩日後,來迎接她迴宮的五千精兵到達陝州城外,大將率領三人先進入行宮拜見:“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末將等率軍前來護送陛下迴京。”


    商淩月道:“愛卿一路辛苦,平身!”


    大將起身後道:“末將已命其他人駐紮在城外,不知陛下有何指示?”


    商淩月道:“你們一路行來,舟車勞頓,也需要休息,返京的時間隨後再定,傳令下去,這期間不可擾民,若有違反嚴懲,不得姑息。”


    三人領命:“是,陛下。”


    他們離開後,蘇伯玉請旨開始安排返京事宜。


    商淩月吃了一驚。自從赤木勒那日來後,這幾日一直沒有要準備迴京的動靜,還以為他會想方設法留在陝州行宮,不讓任何人迴京。下朝後,宮婢太監們就已經收到了命令開始打點行裝。


    三日後晨光熹微時,行宮裏燈火通明,宮人有條不紊的搬運東西出城。


    商淩月已經收拾妥當,就等蘇伯玉安排好其他事情,來通知可以走時,抱起已經醒來的孩子離開。一刻後,他來了,商淩月抱起孩子:“我好了,走吧。”


    蘇伯玉卻是引她到了密道,而非正門,商淩月詫異:“怎麽走這裏?”


    蘇伯玉道:“時間有些緊,一會兒到了再說。”


    商淩月也沒多想,跟上他就進入了密道,良久後二人走出密道,進入了一個極其普通的房間裏,周昌邑、高盡國和鳳耀靈的書童原野也在,除此外還有五名普通裝扮的婢女,還有一個婦人。


    商淩月愣了下:“你們不是已經離開了,怎麽都在這裏?”


    蘇伯玉凝視她這才道:“這次返京他們三人不走,留在這裏陪你,臣另尋了一個奶娘。”


    商淩月聽得糊塗了,擰眉看著房裏的人:“為什麽要這樣?芮娘和奶娘去哪裏了?”鳳耀靈為何把書童留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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