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京墨擊殺人界廉君傀儡的時候。


    魔界本在同屬下商討事宜的廉君本尊,忽的臉色大變,口中連續吐出幾口鮮血。


    屬下見狀,露出驚色,道:“主子您這是——”


    廉君接過侍女遞來的手帕,緩慢的擦幹淨了嘴唇上的鮮血,眼神陰冷無比的說了一句:“我記住你了。”


    屬下露出惴惴不安的神色,但他也知道廉君這話並不是在針對他,所以隻是跪在地上沒有答話。


    廉君似乎受傷頗重,他血吐完後,沉默的坐在椅子上許久都不曾說一句話。


    一時間屋子裏的氣氛變得格外凝滯。


    跪在地上的下屬,額頭上溢出滴滴冷汗,順著臉頰滑下,他可是清楚的記得,前兩天就有一頭金丹期的妖獸,因為惹怒了廉君,竟是被活生生的剝了皮,剝皮之後,廉君又將苦苦求饒的妖獸魂魄抽出直接毀掉了。


    廉君坐在椅子上,麵無表情的模樣顯然是在思考什麽,他手撐著下巴,眼睛看向遠方的一點,直到下屬臉上溢出的冷汗,低落到地上發出的細微的聲響,才將他的神誌喚了迴來。


    他這才淡淡的開口,道了聲:“下去吧。”


    屬下露出如釋重負的眼神,趕緊連滾帶爬的出了屋子。


    廉君的手在木椅把手上輕輕敲了敲,然後說了一句:“去查。”


    他說出這句話後,便見屋子裏的屋梁上,飛出了一隻黑色的影子,仔細看去,才發現是一隻麵目猙獰的黑色蝙蝠。


    廉君又道:“天麓?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張京墨成功的陰了天麓一把,事實上這個誤會,其實很容易就能解開,隻要廉君和天麓兩人見了麵,以廉君的敏銳,很快就會發現天麓並不是他要找的目標。


    但他們兩個能見麵麽?在魔族大批入境之前,廉君都會坐鎮魔界,根本沒有同天麓見麵的機會,而就在這段時間裏,以張京墨對廉君的了解,他絕對會想方設法的騷擾天麓——至於他為什麽那麽清楚,是因為他自己就被廉君這麽永無止境的騷擾過。


    時不時有小魔進行偷襲的這件事,雖然並不能傷到天麓一二,但絕對足夠讓他煩惱了。


    以天麓的個性,被廉君這麽騷擾,雖然騷擾的原因是張京墨,但也絕對會和廉君結下梁子。


    就算最最壞的情況是,這些張京墨的設想都沒有實現,那對他也無太多的影響,反正他和廉君早晚都要硬碰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早些撕破臉皮,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


    落入枯井的朱焱,從枯井裏帶出了一塊十分普通的陶瓷片,那瓷片乍看起來並無什麽特別之處,似乎是從什麽瓷器碎掉後留下的碎片。


    但那瓷片以入手,張京墨便感到了其不同尋常的地方。


    濃鬱的靈氣由上麵散發出來,隻是握在手中,便能感到源源不斷的靈氣從手中進入經脈,並且這靈氣十分溫和,簡直就像是一條移動的靈脈。


    張京墨早就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了,這瓷片,就是布陣法器碎落的一角。


    隻是一角便如此的不同凡響,由此也能看出當年的上古修士們,布下這陣法的手筆有多大。


    這口枯井,除了作為陣眼之外,還有一個作用,便是在大陣崩壞之時,會將布陣的一些靈器吸入其中。當年的張京墨也是很久之後才悟到,那些魔族到底在這口井裏得到了些什麽。


    張京墨取出瓷片後,便將瓷片貼身放著了。


    這瓷片送給陸鬼臼是最好的,因為瓷片上的靈氣十分溫和,可以用來溫養身體,愈合傷口。陸鬼臼練《血獄天書》受的那些傷,用這靈氣滋養,可以減輕疼痛。


    朱焱取了一塊瓷片,便有些累了,它停在張京墨的肩頭上,顯得有些昏昏欲睡。


    張京墨又喂食了朱焱幾顆丹藥,就讓它去休息了。接著他便帶著瓷片,迴到了陸鬼臼所在之處。


    張京墨迴來的時候,陸鬼臼正在喝酒。


    西南邊的酒是用碗來裝的,一倒便是足足一海碗,味道也格外的辛辣,一口灌下去,便覺的喉嚨和胸腹都好似燒起來了一般。


    陸鬼臼往嘴裏扔了顆豆子,拿起碗對著嘴,咕咚咕咚的咽了大半。


    酒液順著他的嘴角滑落到頸項上,他也不擦,直到一碗酒被他喝盡後,才將碗放到桌子上,抱起酒壇子,又滿上了。


    陸鬼臼在這裏喝了一天,起初老板還要勸幾句,但後來見他絲毫沒有要醉的意思,便也懶得管他了——反正陸鬼臼給他的銀子,買這些酒已是綽綽有餘。


    張京墨找到陸鬼臼後,也沒有招唿他,他徑直走到了陸鬼臼的麵前,直接坐下,喝道:“老板,再拿個碗來。”


    老板哎了一聲,又問他們還要不要點其他的下酒菜。


    張京墨想了想,開口道:“來斤牛肉吧。”


    陸鬼臼看到張京墨,手上的動作停下了片刻,開口叫了聲師父。


    張京墨道:“如何?”


    陸鬼臼道:“痛快。”


    張京墨眼裏浮出笑意,這時店家拿來的碗也送了上來,他抱起酒壇直接滿上了麵前的碗:“幹。”


    陸鬼臼定定的看著張京墨,也從口吐出一個字:“幹。”


    二人碰了碰酒碗,接著便是一飲而盡。


    張京墨的心情似乎非常的好,嘴角掖著明顯的笑容,兩人都十分默契的沒有開口,隻顧著喝酒吃肉。


    待剛上來的一斤牛肉吃完後,陸鬼臼才道了聲:“師父那邊怎麽樣?”


    張京墨道:“自然是十分的順利。”他眉目溫柔,從懷裏取出了一塊看起來十分普通的瓷片,遞給了陸鬼臼。


    瓷片一入手,陸鬼臼就知其不是凡物,他道:“好東西。”


    張京墨道:“給你的。”


    陸鬼臼聽到這話,本該是高興的,師父願意給他東西,說明師父喜歡他,顧著他,可是陸鬼臼卻無論如何,都扯不出一個笑容。


    他的嘴角勉強動了動,露出一個不太像笑容的笑容:“謝謝師父。”


    張京墨沒有注意到陸鬼臼的異常,他正在思考著之後的事,大陣破損一事已是定局,唯一能改變的,便是延緩大陣破損的時間。


    陸鬼臼又道:“同師父一起的那人呢?”


    張京墨道:“廉君?”


    陸鬼臼嗯了一聲。


    張京墨道:“自然是滾迴他的魔界去了。”他說完這話,又笑了,“這會兒大概正在惱怒吧。”


    陸鬼臼輕輕的歎了口氣,將那瓷片死死的握在了手心裏。


    二人飲酒至深夜,才迴了客棧。


    為了方便交流,二人睡在了同一間房,當然,這間房裏,有兩張床。


    陸鬼臼睡在靠窗的那邊,張京墨睡在靠門的這邊。


    師徒二人夜聊了許久,但大多數時間,都是張京墨在說,陸鬼臼在聽。


    張京墨沒有和陸鬼臼說大陣破損一事,他隻是提到魔族應是有其他大動作,讓陸鬼臼萬事小心。


    陸鬼臼一邊聽,一邊口中應和,沒過多久唿吸便均勻了下來,張京墨扭頭一看,才發現陸鬼臼竟是睡著了。


    張京墨見狀,露出一個笑容,也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之中。


    陸鬼臼到底睡沒睡著,隻有鹿書清楚,他見陸鬼臼閉上眼睛不再附和張京墨的話,而是做出一副裝睡的模樣,疑惑道:“你為什麽不說話了?”


    陸鬼臼道:“師父在瞞著我。”


    鹿書聽到這話,有些莫名其妙,他道:“什麽叫瞞著你?你師父,不一向都是瞞著你的。”這句話倒是很有幾分道理。


    陸鬼臼地區的確是從頭到尾都在被瞞著,起初張京墨獻祭自己的身體,之後的枯禪穀一行……直到現在。


    張京墨的計劃裏,有陸鬼臼,但他卻從未打算將自己的計劃告訴陸鬼臼。


    而陸鬼臼呢,隻能無原則的接受張京墨的好意。


    次數多了,陸鬼臼發現自己竟是有些疲憊,他說:“我有種預感。”


    鹿書問:“什麽預感?”


    陸鬼臼道:“有預感,師父又要有什麽大動作了。”


    鹿書聞言皺眉。


    陸鬼臼道:“我……”他說出了這個字,便息了聲,下麵的話似乎已是說不出來了。


    鹿書覺的陸鬼臼的狀態有些不對勁,但他又說不出哪裏不對,想了想曲,隻當做陸鬼臼想多了。


    鹿書說:“你師父對你好,你便受著唄,待將來你出息了,就好好對他。”


    陸鬼臼安靜了好一會兒,才低低的迴了句:“是啊……等我,將來……出息了。”


    說完這句話,他就沒有再理會鹿書,看起來似乎是睡著了。


    第二日,張京墨又準備帶著陸鬼臼上路了,這次二人的目的地,就是那陣法破損之處。


    張京墨最為擔心的廉君已經被解決掉,天元教此時也幾乎是土崩瓦解。


    此時再去大陣處,似乎就沒有什麽危險了。


    就在二人離開客棧之時,張京墨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那是個漂亮的女人,和周遭的人不同,她穿著一身長衣長袖,麵如寒霜,右手邊掛著一把長劍——最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她本人,而是她手上牽著的一根繩子,繩索的那頭,竟是係在一個男人的頸項上。


    那男人一邊踉蹌的跟著女人走,一邊低低的罵著髒話。


    張京墨微微頓下的腳步,被陸鬼臼注意到了,他問:“師父認識這人?”


    張京墨嗯了一聲,還是沒有上前打招唿,他說:“這是你師姐。”


    陸鬼臼眉頭一皺,這才想起,自己似乎還有個二師姐,隻是沒想到如此的巧,居然在這裏遇到了。


    張京墨隻是看了她一眼,便收迴了目光,對著陸鬼臼說了聲:“走吧。”


    陸鬼臼應和了聲好,便跟在張京墨的身後準備離開,可哪知二人剛走幾步,便聽到跟在那女子身後的男人大聲叫了起來,他說:“男人婆,你要是不把我放開,我就把那個秘密告訴你師父!”


    張京墨的二弟子聞言,冷笑一聲,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條鞭子直接甩到了男人的臉上,她怒喝道:“告訴我師父?嗬,你先找到他在哪裏再說吧!”


    張京墨聽到二人這般對話,並沒有停下腳步,隻是眼神裏似有些疑惑。


    陸鬼臼對張京墨門下所有同張京墨有接觸的人都抱有深厚的敵意,所以自然也不會停下,而是緊緊的跟在了張京墨的身後。


    那男人慘叫一聲,怒道:“你居然還打我——我告訴你,你再打我一下,我保證你會後悔的!”


    張京墨的二徒弟也不是個輕易被威脅的人,她本來就冰冷的麵容,這下子更是冷的嚇人,她垂下頭,在男人的耳邊說了幾個字,男人的慘叫聲一下子就停住了。


    不但停住了,還露出一副驚恐萬分的模樣。


    她冷笑道:“所以,你最好給我……乖乖的,懂了麽?”


    男人囁嚅幾句,朝著張京墨和陸鬼臼離去的方向望了好幾眼,最終還是咬了咬牙道:“我說來你可能不信,但是剛才那人……真的是……你的師父。”


    女人的目光在男人身上轉了幾圈,似乎在估量他說話的真實程度,但她也清楚,這種情況下,撒如此愚蠢的謊言是非常不明智的。


    既然不是撒謊,那便說明,剛才離開的兩人,真有可能是她的師父。


    “師父。”已是幾百年未見,但她卻依舊清楚的記得他的麵容,她輕輕用鞭子輕輕的在手掌上打了打,道:“若是我的師父……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男人道:“我說的都是真話,你可別打——啊!”


    他話還沒說完,就又挨了一鞭子,女人冷笑一聲:“誰同你說,你說真話,就不會挨打了?”


    男子目瞪口呆,一句反駁的話都沒能說出來。


    張京墨並未想到在這裏居然能看到自己的二徒弟,但見她的模樣,似乎是過的不錯……既然如此,他也就沒有同她相認。


    陸鬼臼自然也是樂得見到此景,他可是巴不得他的師父隻有他這麽一個徒弟……


    但晚點出生還是要吃些虧的,比如即便是陸鬼臼不樂意,但他的頭頂上還是有了個師兄和世界。


    這件事似乎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二人全力趕路,僅僅花了半月的時間,就到達了大陣的邊境。


    若說西南一地本就荒無人煙,那大陣邊緣的這塊地方,卻能夠稱得上沒有活物的絕地了。


    陸鬼臼並沒有見過這陣法到底是何種模樣,所以第一次見時,還是露出了驚豔之色。


    隻見一片荒蕪的土地上,矗立著一塊巨大的石碑,這石碑上的字體龍飛鳳舞透出森森的劍意,陸鬼臼認了許久,才依稀認出那是幾個形態各異的“殺”字。


    張京墨道:“萬年前在西南布陣的大能修士,乃是一名劍修,據說當年他布陣之時,在這石碑之上,刻上了六個殺字,那劍意直衝雲霄,居然引下了天罰。”


    陸鬼臼似懂非懂,他道:“師父,你來這裏,是為了什麽?”


    張京墨看了陸鬼臼一眼,然後遙遙的指了指大陣那頭,他說:“你看。”


    陸鬼臼順著張京墨所指方向看去,卻並沒有看到什麽特別的東西,石碑之後,依舊是荒涼的徒弟,唯一不同的便是,石碑後的土地連一根雜草也沒有。


    張京墨道:“你同我來。”說完,他便朝著石碑走了過去。


    陸鬼臼跟在張京墨身後,朝那石碑走去,然而當他離石碑越近,便越發的感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在這恐懼之中,卻又夾雜著顫栗的興奮,就好似有生之年終於見到了可以匹敵的對手。


    張京墨道:“有何感?”


    陸鬼臼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他說:“害怕?”直覺使然,他並沒將自己的興奮說出來。


    張京墨點了點頭,道了句:“我當年第一次看到時,也很害怕。”


    陸鬼臼敏銳的察覺了張京墨這句話中的含義,他說:“師父不是第一次來這裏。”


    張京墨自覺失言,被陸鬼臼這麽問起,就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


    好在陸鬼臼也沒有太過仔細的詢問,很快便將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石碑之上。


    張京墨見陸鬼臼目光灼灼,一刻也不願將眼睛從石碑上移開,便道:“別看太久,看久了,這劍意容易傷人。”


    陸鬼臼嗯了一聲,隻是移開了片刻,就又把目光投了上去。


    見狀,張京墨露出了無奈之色,當年的他和陸鬼臼差不多,第一眼看到這石碑時,根本移不開目光,甚至恨不得把眼睛貼在上麵。


    之後他便吃了苦頭——眼睛被這石碑上的劍意直接傷到了。好在幾天後就恢複了過來,並沒有什麽大的影響。


    後來張京墨才知道,若是魔族的人見到了這塊石碑,修為略低者,甚至有可能直接被劍意擊殺。


    陸鬼臼在百淩霄那裏學了百年的劍,這會兒見到這凜冽的劍意,自是不願將眼睛移開一刻,但他很快就感到眼睛有些疼痛,眼眶裏甚至開始浮現出薄薄的淚水。


    張京墨見陸鬼臼還是執拗不肯放棄,便伸出手在他的腦袋上敲了敲,皺眉道:“不要你這雙眼睛了?”


    陸鬼臼被陸鬼臼一敲,才迴過神來,他笑一聲,道了句:“看的太入迷了……見碑如見人,這位前輩,一定是個很厲害的劍修。”


    張京墨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陸鬼臼:“悟到了什麽?”


    陸鬼臼道:“還差些火候。”


    張京墨眉頭微微皺起,他知道悟道這種事情,向來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若真的讓陸鬼臼的一雙眼睛來換一次悟道的機會……似乎倒也不虧。


    反正若是陸鬼臼的瞎了,他也有辦法治好。


    張京墨思量之下,道了聲:“繼續看吧。”


    陸鬼臼聞言有些驚訝,他遲疑的叫了聲師父,似乎在疑惑為什麽張京墨如此快的改變了主意。


    張京墨淡淡道:“若是你能悟出什麽,受傷倒也值得,不必擔心,我有法子治好你的眼睛。”


    陸鬼臼聞言嗯了一聲,隨即就迫不及待的又看向了那塊石碑。


    本來張京墨隻是打算讓陸鬼臼見一見這石碑,卻沒想到有了意外的收獲,他看見陸鬼臼幹脆席地坐下,好似入了魔一般盯著麵前的石碑不肯移開一刻。


    趁著陸鬼臼悟道的時間,張京墨走向了石碑之後的大陣。


    那陣法看似無形,但若是走到其麵前,便能清楚的感到它的存在,張京墨從須彌戒裏出去了一朵小小的,黑色的小花。


    那小花一被取出,便如同向日葵那般倒向了一般,它的花瓣甚至仿佛有了生命,開始不斷的輕顫。


    張京墨便開始根據這小花指引的方向,開始尋找這大陣到底是何處破損了。


    事實上每一世這大陣破損的地點都不相同,而且破損程度也有高有低,有的張京墨能夠輕易的解決,有的卻需要他花費一番功夫。


    但現在看他手上這朵如此興奮的模樣,想來也不會是個太小的缺口——這花以吸食魔氣為生,陣法破損口子,就是魔氣最為濃鬱的地方,也是這花朵最喜歡之處。


    張京墨隨著花朵很快便找到了他想找的地方,那花朵停在半空中不再移動,但若是張京墨想要朝其他地方走去,它便會顯露出一副戀戀不舍的模樣。


    張京墨知道自己這便是找對了地方,他的手輕輕的朝著大陣所在之處探去,果不其然,他的手輕易的從這邊穿了過去——


    雖然隻是一刹那,但張京墨的手還是被魔界的罡風,刮的鮮血淋淋。


    受了傷,張京墨也不惱,麵上反而露出笑容——這一處,應就是需要補上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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