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京墨話語出口,卻並無人應答。他眼神漸漸冷了下來,道:“你若是不出來,就永遠也不用出來了。”


    這句話說完,才見離張京墨不遠處的一片海水裏,飛出了一個身著黑衣的人。


    張京墨起初以為這人隻是路過的修士,然而當他看清楚來人的麵容時,他的心中卻像是被什麽輕輕的揪了一下。


    那人竟是身著黑衣的顧念滄。


    顧念滄在不遠處看著張京墨,他的眼神裏是張京墨無法理解的興奮和狂熱,口中道:“顧念滄見過前輩。”


    張京墨冷冷道:“你都看見了?”


    顧念滄笑道:“前輩為民除害,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被我看見了又如何。”


    張京墨道:“你若是一直藏在海裏,豈不是更好,為何要出來。”顧念滄顯然是有十分特殊的藏匿之法,張京墨在擊殺巨鯨幫掌門時,都未曾發現顧念滄的氣息,直到張京墨欲走之時,才感覺到了一絲魔氣的存在。顯然,到這時才泄露魔氣的顧念滄是被故意發現的。


    顧念滄死死的盯著張京墨,口中卻說出一句讓張京墨微微變了臉色的話,他說:“晚輩早就聽聞淩虛派張長老的威名,然而百聞不如一見,今日見到張長老,果真是如同個神仙般的人物。”


    張京墨被點出了身份,自然是有幾分驚訝。


    顧念滄還未等張京墨發問,便又自己說了起來,他道:“張長老肯定對晚輩是如何知道您身份十分好奇,實不相瞞,晚輩聽聞張長老曾斬殺枯禪穀的天菀,而這天菀手裏有一樣十分特殊的法寶……”


    話說到這裏,張京墨自然也是懂了,顯然他是因為將巨鯨幫掌門靈魂抽出放入陰魔窟時,被顧念滄看見了這件原本由天菀持有的法器,這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顧念滄見張京墨一直緊繃的氣息微微鬆了下來,自己也在心中舒了口氣,他道:“張長老有所不知,那天菀是殺了我的父母,滅了我的族人,與我顧氏一族結下血仇,我一直想殺了她,但礙於我修為太低……卻是有心無力。”


    即便顧念滄不說,張京墨也是知道的,然而此時此刻,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來聽顧念滄的這段往事,不知為何,張京墨的心中確有一些不舒服的感覺。


    顧念滄並不知張京墨所想,見張京墨不愛言語,心中還在感歎金丹期前輩似乎都不太愛說話,他道:“今日在海上巧遇前輩,便迫不及待的想同前輩見上一麵了。“”


    張京墨嗯了一聲,卻是忽的轉了個話題,他道:“你在修魔?”


    顧念滄臉上微變,卻是沒想到張京墨居然從他身上察覺出了魔氣,他道:“這……”


    張京墨道:“你瞞得住別人,卻是瞞不住我的。”因為那些輪迴的經曆,導致張京墨對魔氣極為敏感,即便是一絲一毫,也能察覺出來。


    張京墨見顧念滄變了臉色,歎息道:“為何修魔?”


    顧念滄咬了咬牙,道:“前輩有所不知,晚輩踏入修仙之途時已經二十多歲,若是再循規蹈矩,恐怕這一生都無為家人報仇雪恨的機會,修魔雖然並非正道,但其修煉速度,卻是最快的……”


    聽完這話,張京墨看向顧念滄的眼神越發的複雜,他在顧念滄身上,隱約看到了他父親顧沉疆的影子,他們有著同樣濃烈的欲丨望,有著同樣的決心,隻要想要的,付出再多,也在所不惜。


    張京墨最後隻是道了聲何必。


    顧念滄聽到這話,還以為是張京墨不理解自己為何修魔,他的氣息變得有些亂,也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畏懼,他道:“世上哪有什麽感同身受之事,滅族之仇,唯有親身經曆,方可知其滋味,也才能明白我為什麽會做出如此抉擇。”


    張京墨沒有迴答顧念滄,其他的不說,滅族之仇,他卻是經曆過。罷了罷了,這是他欠下的因果,再繼續辯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張京墨道:“你還有什麽仇人?”


    顧念滄聽到張京墨這麽問,口中咬牙道:“枯禪穀,陳白滄。”


    張京墨在顧念滄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化名,卻並不驚訝,他早在巨饕和顧念滄初見時,便知道這個孩子是真的在恨著他。


    張京墨目光淡淡,他道:“你……”他隻說出一個字便又將話語咽進了口中。


    顧念滄早就從張京墨的神態語氣之中,知道張京墨是不會傷害他的,他鄭重道道:“今日和前輩一見,晚輩深感幸運,望來日還能再能和前輩共事。”


    張京墨看著顧念滄,沉默了片刻後,才道:“修魔終不是正道,若是你後悔了,可來找我。”


    顧念滄並不明白為什麽這個第一次見麵的前輩,會對他如此的和善,他將這種情況歸為了張京墨對他一見如故,聽到張京墨的囑咐,他終於露出了一個少見的燦爛笑容,道:“那先謝前輩了。”


    張京墨也不再想同他多說什麽,直接禦風離去了。


    在看到張京墨離去之後,顧念滄麵容之上的笑容才淡了下來,他口中冷冷道:“陳白滄,別讓我找到你。”


    張京墨知道大衍宗之內,有一尋人的寶物,這寶物號稱上天入地沒有一個人會尋不到,即便化為了灰燼,也能露出灰燼所在之處。


    但張京墨也知道,這寶物有所限製,便是使用此寶物的人,必須比被尋找的人修為高。之前張京墨是金丹中期的修為,還要畏這寶物三分,但現如今張京墨是金丹後期修為,卻是不怕有人來靠著這法器尋到自己的蹤跡了,而且顧念滄也絕不會想到,區區百年,他的仇人便突破了金丹中期的修為。


    這次這顧念滄相見,張京墨一開始也懷疑並不是巧合,但想來以顧念滄對他的恨意程度,是演不出這樣一出戲的,況且張京墨在斬殺完巨鯨幫之後,便打算啟程迴淩虛派,並不會在此地久留。


    張京墨出去的時候,吳詛爻在酒樓等候,他又收到了他妹妹的來信,信裏麵說她過的不錯,讓吳詛爻不要擔心。


    吳詛爻看完信,將信小心翼翼的疊好,然後放進了胸前。他剛放好信,便見戴著麵具的張京墨從窗戶外麵直接飛了進來。


    吳詛爻道:“辦完了?”


    張京墨點了點頭。


    吳詛爻道:“既然辦完了,我們就快走吧,再過幾日,你的身份恐怕是瞞不住了。”


    張京墨看了吳詛爻一眼,道:“你可知陳白滄不是我真名?”


    吳詛爻點了點頭,坦然道:“知道啊。”


    張京墨也不去吳詛爻是怎麽知道的,他道:“我先要迴門派一趟,然後再提敖冕尋那聚神木,若是你沒有什麽事,便陪我一起吧。”


    吳詛爻想了想,應了聲好。


    兩人也是行動派,第一天決定好了,第二天便出發了。


    吳詛爻的小廝是煉氣期修為,也跟著吳詛爻一起上了路,他對於張京墨隨便拐走吳詛爻這件事十分的不滿,碎碎念說他再幹個幾年,掌櫃就要提拔他了。


    吳詛爻無奈道:“提拔,能提拔成什麽?”


    小廝怒道:“自然是提拔成記賬的,一年下來多好多靈石呢!”


    張京墨和吳詛爻相顧無言,他們在吳詛爻他家小廝生氣的時候,從來不敢去湊這個黴頭,畢竟這小廝可是誰都不怕,當初兩人百年未歸,可是被足足念叨了接近一個月多……


    吳詛爻被小廝念的腦袋發暈,朝張京墨投來求救的目光,張京墨隻當做沒看見,兩眼看著前方,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


    吳詛爻無奈之下,隻好用靈氣封了耳朵,口中對他小廝時不時的應一句好,這才熬了過去。


    張京墨在秘境之內,待了九十餘載,之後出了秘境又花了些時間鞏固修為,擊殺修士,現在算來,他已經有百年沒有迴淩虛派了。


    也不知道陸鬼臼修煉的如何,門派之內,又有了何種變化。


    張京墨領著吳詛爻一路到了山門,山門的弟子見到張京墨均都露出恭敬之色,喚了張京墨一聲張長老。


    張京墨隨口應下,便迴了自己的洞府。


    百餘年不見,洞府並未有什麽變化,張京墨正欲喚清風前來,卻見到了一名相貌普通的童子,一看到這童子,張京墨似乎起了什麽。那童子見到張京墨,也是直接跪下行了個禮,道:“恭迎府主迴府。”


    張京墨道:“你叫晗日對吧。”


    那童子道:“是的,小的叫晗日。”


    張京墨嗯了一聲:“你且下去吧,把清風明月喚來。”


    那童子應了一聲,起身走了出去。片刻後,清風明月都來了,他們見到張京墨便目露喜色,都朝著張京墨行了個禮。


    張京墨道:“陸鬼臼呢。”


    清風道:“陸少爺應該是在百長老那裏練劍。”


    張京墨道:“哦?練劍?”他倒也沒想到,陸鬼臼會主動去尋百淩霄。


    清風道:“自從府主走後,陸少爺就沒有一日鬆懈,日日苦練,你若是早迴來幾年,或許能看到他突破呢。”


    張京墨點了點頭,道:“淩虛派近來可有什麽大事發生?”


    清風道:“大事?這百年都平靜的很……哦,對了,近來門派內在修繕大陣,地麵時不時會發生震動……”


    張京墨目光變得怪異了起來:“修繕……大陣?”


    清風點頭道:“是的。”


    張京墨道:“於焚呢?”


    清風想了想,道:“於長老……小的也不知道於長老近況如何,隻是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聽到他的消息了。”


    張京墨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他道:“你替客人準備好客房,下去吧。”


    清風點頭稱是,起身退了出去。


    吳詛爻見張京墨臉上不好看,便問道:“是出什麽事了麽?”


    張京墨沉默的搖了搖頭,許久後,才說出一句:“難道真的是天命。”


    吳詛爻聽的迷迷糊糊的,正欲再問,卻見張京墨朝他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


    吳詛爻也是通情達理之人,見張京墨有為難之處,便也不再追問。


    張京墨道:“我有些事要外出片刻,你在我府內切莫拘束。”


    吳詛爻點頭稱是,張京墨便起身禦風飛去,卻是尋陸鬼臼去了。


    到了百淩霄的府邸,張京墨剛剛落到門口,便見一黑衣青年匆匆走了出來,他抬頭一看,才發現是許久不見的陸鬼臼。


    陸鬼臼見張京墨的眼神望過來,抿了抿唇,叫出了那聲師父。


    張京墨的眼神瞬間便柔和了下來,他道:“百年了。”


    陸鬼臼幾步便走到了張京墨的麵前,他微微低著頭,凝視著張京墨的麵容,他道:“師父,徒兒好想你。”


    張京墨疑惑道:“你怎麽好像又長高了。”


    陸鬼臼道:“哪有。”


    張京墨怎麽都覺的陸鬼臼長高了,他有些不滿意,也不知怎麽想的竟是伸手量了量陸鬼臼的頭頂。


    百淩霄一出來便看到的是張京墨和陸鬼臼兩人師徒情深的畫麵,他幹咳一聲,引起了兩人的注意:“是不是打擾你們師徒二人了?”


    張京墨道:“知道你還說?”


    百淩霄道:“我為什麽不說,我又不是你,撂下一句話,便出去了百年,將你徒弟一個人留在門派裏。”


    陸鬼臼聽到百淩霄的話,卻隻是溫和的笑笑。


    張京墨道:“你這話說的,好像我真是故意將徒弟留下的一樣。”


    百淩霄還欲再說,卻聽到陸鬼臼輕聲道:“師父這次出去,也是迫不得己吧,我見師父身上氣息不像出去之時那麽虛弱……”


    他在看到張京墨的第一眼,便看到了張京墨此行的成果——他師父又突破了。


    百淩霄微微眯眼,道:“清遠,你這趟出行,收獲不小啊。”


    張京墨笑道:“自然。”不然他也不會將陸鬼臼留在派內百年,畢竟這百年內,什麽意外都有可能發生。


    百淩霄上下掃視了張京墨,這才點了點頭,他道:“若這便是你這趟出行的成果,我看倒也值得。”


    陸鬼臼目光柔和的看著張京墨,似乎並不想說什麽。


    百淩霄臉上的笑意卻是逐漸淡了下來:“隻不過清遠,你卻是猜不到,你離開的這百年裏,淩虛派到底發生了什麽。”


    張京墨隱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百淩霄下一句話便是:“禁地被破了。”


    張京墨麵色立刻大變,他的聲音甚至有一絲的顫抖:“你說什麽?”


    此時屋內隻有他們三人,百淩霄還是揮手設下了禁製之後,才緩聲道:“在你離開淩虛派的第五十二年,禁地便有人闖了進去。”


    張京墨瞪眼道:“怎麽可能。”——他之前的輪迴之中,無論他們麵對魔族時到底有多狼狽,但禁地之中的陣法,卻還是堅持了一段時間才破掉的,從未出現過眼前這種詭異的情況。


    百淩霄道:“我起初也是不信直到親眼見著了。”


    張京墨想起剛才清風說的話,道:“門派之內的弟子,是不是還不知道此事?”


    百淩霄冷笑道:“自然是不知,若是這事情知道的人多了……你該清楚到底會發生什麽。”


    張京墨唿吸一窒,然而下一刻,他便想到了其他的事,他聲音幾乎有些顫抖:“於焚呢?”


    百淩霄沒想到張京墨話題為何轉的如此快,他疑惑道:“於焚?他不是和你賭輸了,在閉關修煉麽?”


    當初張京墨給了於焚一枚火融丹,之後於焚便一直在閉關,現在都沒有動靜,想必是還要再花些時候吧。


    張京墨聽到百淩霄這麽說,心中的惶惶,總算是緩和了些,但他依舊有些不安:“我找個時間,去看看他。”


    百淩霄疑惑道:“這禁地的陣法破了你不急,急著去看那於焚幹什麽,他不就在那石室之內哪都去不了麽。”


    張京墨搖了搖頭,不願在這件事上多做解釋。


    百淩霄和張京墨兩人交談之時,陸鬼臼就在旁安靜的看著,離別如此之久,陸鬼臼卻像是沒什麽話要同他的師父說。而他更不會像小時那般,扯著他師父的衣角難過的哭泣了。


    張京墨也感覺陸鬼臼有些沉默,他道:“鬼臼……你沒有什麽話,想同師父說麽?”


    陸鬼臼笑道:“自然是有很多話了,但真的見到師父,一時間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話雖如此,張京墨卻還是感覺到他和陸鬼臼之間出現了隔閡的感覺,他心中微歎,麵上表情卻是不變:“那你我二人,便找個時間細細的說吧。”


    禁地的禁製被破一事,對於淩虛派來說絕對是件大事,但既然現在這事情被壓的那麽好,知道這件事的沒有幾個,便說明那禁製破損的情況並不十分嚴重。想來關裏麵的妖獸,也沒有跑出來幾隻。


    說道妖獸,張京墨的腦海裏便不可抑製的浮現出了當年那隻和於焚糾纏的妖獸的模樣。


    和魔族一樣,妖獸也是修為越高,容貌越為豔麗,像是在提醒周遭的人它們有毒一般。張京墨一想起那張豔麗的麵容,眼神便陰了下來。


    三人正在交談,地麵卻是開始微微的震顫,就好似有什麽巨獸踏在這土地上一般。


    百淩霄道:“你瞧。”


    張京墨道:“這是怎麽迴事?”


    百淩霄道:“從那禁製裏跑出了一隻象獸,這都快一年時間了,還沒能把它趕迴去。”他說著,眼裏卻是露出笑意。


    那象獸無比的巨大,跺一跺腳,整個淩虛派都要震上一震。


    張京墨道:“這是為何?”


    百淩霄笑道:“為何?這你就要問問……那些世家子弟了。”


    張京墨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關節,他道:“為了爭功?”


    百淩霄道:“你走之後,派內動蕩了幾十年,我一心向劍,不欲去管這些事。但有人卻覺的我脾氣好,直接欺負到了你徒弟的頭上。”


    張京墨一聽陸鬼臼被欺負了,立馬變了臉色,他道:“鬼臼,誰敢欺負你?”難道陸鬼臼這次見他這麽沉默,是因為被欺負了的原因?


    陸鬼臼聽到張京墨的詢問,卻是緩緩道:“師父,沒人敢欺負我。”


    張京墨朝著百淩霄投去目光。


    百淩霄卻是似笑非笑,他道:“鬼臼,被欺負了不告狀,可不是我們一脈的風格啊,雖然欺負你的人現在是有些慘,但你師父還沒給你報仇呢。”


    百淩霄說出這話之後,便見陸鬼臼嘴角浮起一抹笑容,這才將“欺負”一事,細細講了一遍。


    原來在禁地的禁製破了之後,淩虛派內便在上層之內定下了規矩,誰要是能尋到逃出的妖獸,便能被記上一不小的功勞。


    當時陸鬼臼閑來無事,便也去四處搜尋逃出的妖獸。他運氣向來都很好,沒過多久,便尋到了一隻逃出的虎妖。


    禁地之內關著的妖獸,修為都不低,陸鬼臼不過是築基修為,所以在發現虎妖蹤跡後,便通知了門派裏的人。


    沒想到來的那人見到陸鬼臼獨身一人,竟是生出了心思想要獨占這份功勞。


    陸鬼臼知道以自己目前的修為不能和那人硬來,於是便假意同意了。


    那人見陸鬼臼如此知情識趣,還好生誇讚了陸鬼臼一番,陸鬼臼隻是聽著,卻是在心裏記上了這人一筆。


    之後,這人卻是開始倒黴,先是府上的靈脈莫名其妙斷了,之後又是中了一種從未見過的毒。接著又在驅趕靈獸之時,被一隻長喙蜂鳥傷了命根子……


    這事情若隻是一件倒也能說得上是巧合,可這些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便不能用巧合來解釋了。


    但他又不知道是誰在暗中整他,無奈之下,這人隻好在淩虛派內貼了告示,向整他的人無名人士道了歉。


    黴運這才沒有繼續下去。


    隻是不知道張京墨迴來之後,他這黴運是不是又要開始了……


    張京墨聽完這事,笑道:“別怕,師父給你報仇。”


    陸鬼臼聞言露出微微的笑容,百淩霄也是哈哈一笑:“百年不見,清遠你的性子卻是活潑了幾分啊。”


    張京墨道:“你不也一樣。”


    和百年前未突破的百淩霄比起,此時的他有人氣多了。不過和百淩霄相反的卻是陸鬼臼,不知怎麽的,張京墨總覺的此時的陸鬼臼,看起來有幾分死氣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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