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京墨所在的大陸分別分為三塊,每一塊之間都有浩瀚的海洋相隔。隻有到了元嬰修為,才有能力飛渡那廣袤的海洋。


    當年大能修為的張京墨就曾經遊離三塊大陸,覽遍了整個修真大陸的風格。


    淩虛派位於中部大陸,是中部大陸上排的上前三的門派,門派之中天才輩出,然而張京墨既然能坐到長老的位置上,自是有他的過人之處。


    張京墨在重生之後,便棄了煉丹,一心求道。現在他冷靜之後細細想來,才發現自己未免陷入了魔障之中。


    現如今這次重生的張京墨,便已下定決心,走一條自己從未走過的道路。


    平瑞州正值勝春,萬花齊開,顯露出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而此時正值日落,田間小路之間,走著幾個與這鄉土氣息格格不入的路人。


    其中有一男子,身穿一襲白色梅花刺繡長袍,頭發鬆鬆的束在腦後,腰間掛著一條醒目的鳳凰圖案的腰帶,他清秀的眉目間帶著一派憂愁的味道,雖說不上非常英俊,但那氣質卻十分的獨特。


    男子身後跟著一個身著身著綠色長裙的女子,這女子長相秀美,身姿窈窕,跟在男子身後,時不時和他說些什麽。男子聽了好幾句,才會應上一句。


    走在最後的,是個佝腰駝背的老者,老者麵容蒼老,但腳步穩健,沉默的跟在女子身後,無論前方兩人說了什麽,都不曾參與一句。


    那男子看似行動緩慢,但若是仔細觀察,便會發現他的腳根本沒有踏上田間的泥梗,隻是虛虛的浮在半空中。


    女子和老人雖然踏在田埂之上,可穿的鞋上,卻沒有沾上半分泥土。


    男子走著走著,忽的停了腳步,輕輕的說了聲:“竹熏,到了。”


    被稱作竹熏的女子微微頷首,低頭道:“好的,大人。”


    男子還是一副憂愁的模樣,他道:“既然地方找到了,那東西準備好了麽?”


    盧竹熏道:“我已找到了命格相符的人。”


    男人道:“那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你把人尋來。”


    盧竹熏露出為難的神色:“可是大大,那人在離這裏百裏開外的小山村裏……我這一去一來,一炷香怕是不夠啊。”


    男人聞言,眉目間的憂愁更濃了,他道:“難道,你打算讓我幫你想辦法?”


    盧竹熏後背浮起一層冷汗,她道:“小奴不敢。”


    男子也不說話,隻是眼神裏透出一絲冷意。


    盧竹熏見狀,隻好咬了咬牙,禦起法器朝著小鎮的方向飛了過去,待她飛遠之後,男人才道:“你看她能準時迴來麽?”


    那老人垂著腦袋,緩慢的搖了搖頭。


    男人眼神微微眯了眯,嘴角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諷刺笑意。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待盧竹熏迴到平瑞州的這方田地上時,已經過了男子要求的時間。盧竹熏從天空中落下時,額頭上積了一層薄汗,她看了眼在自己手中哭泣掙紮的六歲小童,又看了看站在那裏,依舊眉目憂愁的大人,最終沒忍住,道:“大人,這隻是個六歲的孩子……”


    男子道:“竹熏,你遲到了。”


    盧竹熏麵色愁苦的跪了下來,她想說什麽,卻又被男子的眼神盯迴了嘴裏,在她手中的小童似乎也在害怕對麵的男子,哭聲越發的微弱。


    男子道:“你說,我該怎麽罰你。”


    盧竹熏渾身抖的厲害,她苦笑道:“天奉大人想怎麽罰我?”


    天奉歎了一口氣,他說:“竹熏,這次人祭,由你動手。”


    盧竹熏跪在地上,把額頭也同樣的抵在了地上,她縱使有千般言語,卻還是不敢在這個人麵前說出口。隻能在心中暗暗叫苦,心道她若是她知道人祭由她來進行,那這一瓣火蓮不要也罷……


    天奉抬頭看了看天,然後隨後掐了掐時辰,道:“差不多了,走吧。”


    盧竹熏這才從地上爬起,將坐在泥地裏,哭的快要背過氣的小童抱進了懷中。


    片刻之後,這三人便消失在了田埂之上,唯一留下的痕跡,便是泥土之中那幾個小小的童子腳印。


    天奉用了一張遁地符,便讓三人直接進入了地心之中。


    在遁地的過程中,天奉不斷的掐算方位和距離,很快便到達了發現火蓮的地方。


    火蓮生於岩漿之中,從發芽到生長便需千年時光,而若是要開出完整的花朵,則更是天時地利人和,萬不可缺其一。


    在岩漿的侵蝕下,生長火蓮的地方變成了洞穴,周圍的岩石都被高溫融化。


    盧竹熏的身邊包裹著綠色的靈氣,讓她免受岩漿的侵蝕,她站在天奉身後,道:“大人,小奴算不準這火蓮什麽時候開。”


    天奉眯了眯眼,道:“一年之後。”


    盧竹熏沒想到還要那麽久,她道:“一年後?那我們是否要先上去……”


    天奉又歎了口氣,他道:“竹熏,你師父授課的時候,你到底在做些什麽?”


    盧竹熏一愣,隨即訕訕道:“這、這不是沒記清楚嗎……


    天奉也不在多說,隨手將一片竹簡丟到了盧竹熏的手中。


    盧竹熏接過竹簡,一目十行的掃完內容後,便微微的紅了臉,她道:“大人……”


    原來是那火蓮雖然一年後才會完全成熟,但是若是待那時候才采下,反而會失掉大部分的藥性,因為在綻放的過程中,火蓮會耗盡大部分的能量。采摘火蓮的最佳時機是離火蓮綻放還有一百多天的時候,但若是有著奇珍異寶,也可以在此時摘下。


    既然他們來到這裏,便是早已有了準備,天奉之所以帶著盧竹熏,就是看中了她的本命法寶正好可以克製火蓮,將火蓮完整的從岩漿之中采摘下來。


    天奉擺了擺手,麵容上的憂鬱色更加濃厚。他若是不說話,隻是坐在那裏,大概不認識的人會覺的他是個體弱多病的貴公子,但若是見過他行事風格的人,絕不會將他和柔弱兩個字掛上鉤。


    被盧竹熏護在懷中的小童似乎受不住刺激,已經昏迷過去了,天奉道:“祭出陰陽鼎。”


    盧竹熏低低的應了聲是,她微微閉眼,片刻之後,便將自己的本命法寶陰陽鼎從丹田之中取了出來,她道:“天奉大人……”


    天奉道:“說。”


    盧竹熏道:“這次血祭……”


    天奉冷聲道:“盧竹熏,是不是我平日待你太過寬厚,讓你忘了自己的本分?”


    盧竹熏抿了抿唇,便將想要說的話,咽進了喉嚨裏。她太目朝著火蓮生長的地方望去,隻見在那一片岩漿之中,盛開著一朵豔如鮮血的紅色蓮花,那蓮花約莫十幾瓣,每一瓣都光潔完整質感如同玉石一般。


    在蓮花附近,環繞著一層血色的霧氣,遠遠望去,便可見紅色的火焰隱隱在霧氣中時燃時現。


    火蓮花乃煉製火係法寶的不二利器,即便是他們財大氣粗的枯禪穀也不過五六朵,這次盧竹熏之所以能見到這天地靈物一麵,還的托她那陰陽鼎的福。


    盧竹熏從小跟著師父長大,手上還未沾過鮮血,此時要她將一個六歲小童置於鼎中然後送入火蓮花處煉化,未免也有些強人所難。


    她看著自己懷中睜著朦朧淚眼的小童,隻覺的口中發苦,然而在天奉的注視下,她卻還是不敢違背命令,隻能將孩童緩緩放入鼎中。


    那六歲的小童似乎察覺了什麽,再次聲嘶力竭的哭了起來,他哇哇的哭聲刺的盧竹熏耳朵發疼,讓她原本該合上鼎蓋的動作,怎麽都進行不下去。


    天奉也不勸,隻是在旁邊冷眼看著。


    到最後盧竹熏一咬牙,一狠心,便還是講鼎的蓋子合上了。


    天奉道:“何必如此。”


    盧竹熏一愣,以為天奉是說她太過仁慈,便哽咽道:“大人的命令,小奴怎麽敢不從。”


    天奉聞言卻是輕嗬一聲,他道:“我是說你,何必惺惺作態。”


    盧竹熏露出愕然的神色。


    天奉道:“你若是真不想要那火蓮花,便不必費心費力的去尋那陰年陰日陰時出生的男童,你若真是有仁慈之心,便不會允下血祭這件事。”


    盧竹熏張口欲辯,卻發現自己居然找不到反駁的詞。


    天奉道:“這修道之路,可怕的不是惡,也不是善,而是那罪大惡極之人,心中卻懷著懦弱之心,每做一件事,都問心有愧,即便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很難心思澄明。”


    盧竹熏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她也不伸手去擦,隻是用手重重的合上了鼎的最後一絲縫隙。


    天奉看了盧竹熏一眼,不鹹不淡道:“去吧。”


    盧竹熏點頭稱是,便將靈氣聚在鼎上,將自己的鼎緩緩的抬了起來。


    這鼎雖小,可其內自有乾坤,按理說一個幾歲小童被放入鼎中,很快便會失去生息,可直到盧竹熏將陰陽鼎升在半空中,他們都甚至能聽見那孩童的哭泣聲。


    盧竹熏倒是沒有察覺異樣,倒是天奉皺起了眉頭,他正欲叫停,卻見盧竹熏猛地驅使陰陽鼎,便朝著火蓮生長的地方飛了過去。


    就在陰陽鼎觸及火蓮之時,異變突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在那遙遠的小黑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西子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西子緒並收藏在那遙遠的小黑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