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珠說:“謝謝你柯揚!耽誤你時間了。”


    柯揚說:“廢話少說,快去把事情弄清楚,迴來和我說說是怎麽迴事。”


    霍明珠用力點點頭,和徐林一起敲響齊賀家門。


    齊賀聽到敲門聲時正在發怔。


    他木然地打開屋門。


    看見霍明珠,齊賀瞬間明白了她的來意。他嘴皮子動了動,緩聲說:“明珠是嗎?進來坐。”


    霍明珠看了眼齊賀身後的鋼琴。和上次相比,這架鋼琴上落著一層灰,看起來好像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被人碰過。再看看齊賀,衣著雖然還整整齊齊,神色卻多了幾分頹意。


    他身上那種屬於年輕人的意氣風發仿佛在短短幾日內被掏空。


    霍明珠說:“哥哥他很膽小——有時候對越在意的東西,人就越膽小。中午下大雨,哥哥故意在雨裏淋得渾身濕透,包括您給他的那張磁帶。他害怕會聽到什麽很不好的東西,所以能拖一天是一天……”她站在齊賀麵前,微微仰起頭和齊賀對視,“齊老師,您能告訴我哥哥他害怕聽到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嗎?”


    齊賀臉色一白,沉默不語。


    霍明珠說:“如果哥哥聽過了,你打算怎麽辦?”


    齊賀說:“既然你已經猜出來了,那你就幫我告訴他,那幾首曲子就當是交學費,交我這兩年教他的學費。”


    霍明珠生氣了:“你自己為什麽不對哥哥說!”她直視齊賀的眼睛,“因為你連親口告訴他真相都不敢對不對!因為你也沒有你說的那麽理直氣壯!不管你這兩年教過哥哥多少東西,沒經過別人同意偷拿別人的東西就是不對!哥哥那麽崇拜你、那麽喜歡你,你卻做出這種事!”


    齊賀臉色更加蒼白。


    過了好一會兒,齊賀才捂著臉痛苦地說:“他還小!你哥哥還那麽小!他還有無數可能,而我什麽可能都沒有了。”


    霍明珠追根究底:“那為什麽這些歌會變成白珊珊寫的?”


    齊賀閉口不言。


    霍明珠沒辦法撬開齊賀的嘴,隻能咬牙說:“希望哥哥親自來找你的時候,你可以把這個問題的答案告訴他。哥哥不會在意把幾首歌送給你,因為他能寫出更多更多的好歌。他會在意的是你的欺騙和偷竊,”她一瞬不瞬地看著齊賀,“你是騙子,你是強盜!”


    齊賀閉上眼,一句話都不肯再說。


    霍明珠也不想再和他說話,轉身對徐林說:“徐叔叔,我們走吧。”說完她先大步邁出齊賀家。


    徐林沒想到看起來乖巧聽話的霍明珠居然有這樣的一麵,在首都長大的女娃兒果然不能小看啊!


    霍明珠這邊剛弄清楚部分真相,首都卻因為一件事鬧得沸沸揚揚。


    “玉女白珊珊指控新人參賽歌曲抄襲!樂壇不正之風何時可散?”


    第19章 簡直愚蠢


    “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白珊珊的經紀人憂心忡忡。


    外人口中的玉女,如今長發披肩,穿著v字領的酒紅色長裙,高跟鞋甩在地上,透著一種別樣的魅惑。聽到經紀人的話,她把手中的煙送到嘴裏吸了一口,姿態優雅地吐出一個漂亮煙圈,笑嗬嗬地噴了經紀人一臉。


    在經紀人捂著唇鼻避開之際,白珊珊朝他露出個清純無比的笑容,說出口的話卻滿是譏諷:“你們男人不都一德行嗎?越是得不到,越是心癢。越是心癢,越容易發瘋。諒那窮小子也翻不出什麽風浪,經過這件事,他再也不可能在樂壇立足。可惜這孩子太小了,要不然倒是可以試著把他變成第二個齊賀。”


    要不是舍不得白珊珊帶來的巨大財富,經紀人都有點受不了白珊珊的狠辣。對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居然做得出倒打一耙斷人前程的事!


    經紀人說:“你真的查清楚了?那小子真沒什麽背景?可別把自己賠了進去。”


    白珊珊自信地說:“齊賀套了他兩年的底,哪有不清楚的道理?那孩子的爸爸是個校長,不過呢,那學校隻有兩個老師,一個是他,一個是他老婆,”她咯咯一笑,“好厲害的背景啊!連寧大少爺的一根指頭都比不上,你怕什麽?”


    經紀人知道白珊珊說的“寧大少爺”是誰,那是寧家的繼承人寧旭。


    寧旭十分迷戀白珊珊,經常鞍前馬後地追在白珊珊後麵。白珊珊對他的態度不冷也不熱,興致來時會答應寧旭的邀約,沒了興致會毫不猶豫地轉頭就走。


    大概真像白珊珊說的那樣:男人都有根賤骨頭!反正白珊珊越是端著姿態,寧旭越是癡迷。


    “抄襲”的事一出,寧旭憤概不已,馬上和報社打招唿讓他們弄篇“討伐文”擺在娛樂版的頭版頭條上。


    有寧旭出馬,風向自然一麵倒。


    白珊珊很滿意寧旭的表現。入這一行,早該做好被人瞧不起的準備。這個寧旭沒腦歸沒腦,勝在夠愛她,可以為她做任何事。這不,聽說寧家正風雨飄搖著呢,寧旭還肯出這個頭,想來也會為她和家裏一力爭取。


    眼看齊賀越來越不頂用,自己寫不出歌就算了,連剽竊都不肯再幹,她也該收手了。


    能嫁入豪門絕對最好的選擇。


    白珊珊笑眉彎彎,對經紀人說:“我要發篇通稿,表示因為抄襲的事心灰意冷,以後不會再寫歌唱歌了。”


    經紀人說:“真的?”


    解約嫁人的事白珊珊不準備帶經紀人玩兒,她微微一笑:“當然不是,有句話怎麽說來著,‘離開是為了被挽留’。我的話放出去,米分絲們絕對會憤怒不已。他們的憤怒是最好的武器,絕對能把那個窮小子撕碎……嗬嗬,我可什麽都沒做。”


    經紀人背脊發冷。


    白珊珊不知道的是,這次“抄襲事件”不僅僅在娛樂圈掀起了風浪,還因為寧旭摻和其中而落入了霍家人眼裏。


    霍戰看到報道後皺緊了眉。


    雖說霍彥和他們家沒多大關係,但他兩個妹妹都把霍彥當親哥哥來看待,一個妹妹被霍彥照顧過十幾年,另一個妹妹現在正在被霍彥照顧中——寧旭這樣將矛頭對準霍彥簡直是往他們臉上扇巴掌。


    霍戰找來霍婧婧,問她清不清楚是怎麽迴事。


    霍婧婧在聽到白珊珊的新專輯時已經知道霍彥遲早會卷入漩渦。她冷靜地把自己猜出來的事告訴霍戰,問道:“家裏方便出麵嗎?”


    霍戰靜默片刻,說道:“現在霍家和關家還在同一戰線,要是要和寧旭對上最好還是和關家那邊打個招唿。”他抬腕看了看表,“中午我去一趟吧。”


    霍婧婧說:“我和你一起去!”


    霍戰頷首。


    霍戰帶著霍婧婧抵達關家,關逸正坐在那兒看報。當然,他看的報紙沒有娛樂版,他對唱歌的和演戲的一點興趣都沒有。聽到古叔說霍戰兄妹倆來了,關逸微微坐直身體,放下報紙示意走進來的霍戰兄妹倆坐下。


    他客氣地問:“有什麽事嗎?”


    從本質上來說,關逸和霍戰是同一類人,他們都有明確的目標和責任,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和要做什麽,極少被外物迷惑。


    隻不過霍戰對人的冷淡擺在臉上,關逸的冷淡藏在倨傲之下。


    作為關家唯一的繼承人,關逸是有資格驕傲的,但他的驕傲又不僅僅來自於關家這個背景。在很多事情上關逸表現得比霍戰更成熟老練,做得比霍戰更好。


    霍戰一直不明白關逸為什麽願意和霍明珠訂婚。


    不是霍戰覺得霍明珠不好,而是霍明珠那種軟軟的性子和關逸根本不搭,他以為關逸至少得找個和他旗鼓相當的女人——最好兩個人都醉心於事業,平時不需要怎麽牽掛對方。


    霍明珠這種做什麽事都讓人不放心、得時刻盯著的嬌嬌女,哪入得了關逸的眼?


    關逸選在霍明珠生日那天揭露她和霍婧婧的身份,霍戰十分慶幸:關逸和霍明珠之間終於該結束了。


    他們明顯不是一路人,要是霍明珠繼續傻傻地湊上去,誰知道將來會遇上什麽事兒?


    霍戰對於解除婚約一直樂見其成。


    不過目前關家正在對付寧家,暫時不會把解除婚約的事提出來。


    霍戰把關逸定位為“戰略合作夥伴”。


    霍戰簡單地把霍彥遇上的事兒告訴關逸,等待關逸發表意見。


    關逸聽完後說道:“寧旭那麽喜歡那個白珊珊?我們和寧家是世交,既然知道寧旭苦追白珊珊而不得,當然得幫他一把,讓他抱得美人歸。”


    霍戰跟不上關逸的思路:“怎麽幫?”


    關逸冷嗤一聲:“一個演戲的而已,根本不需要怎麽慫恿。隻要讓她看見機會,她自然會積極‘爭取’。”


    霍戰說:“你來辦?”


    關逸說:“當然我來辦,這種事你不擅長。”應下來後他又補了一句,“先別和霍明珠那邊說,看看她能不能應對。”


    霍婧婧想反對,霍戰卻直接點了頭。


    在這一點上,霍戰和關逸的立場高度一致。霍明珠的承受能力太低了,必須得好好鍛煉,要是一點挫折、一點困難都不讓她經曆,遲早會吃大虧。


    身世揭露後的種種表現不就是最好的證明?繼續這麽天真下去,隻有被人欺負的份。


    既然身處局中,不管她願不願意都得應付接踵而來的麻煩——並不是她單方麵說退開就能退開。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既然關逸會出手,那不管霍明珠處理得多糟糕都不要緊,左右不會真的出事兒。


    霍戰說:“那就交給你了。”


    關逸淡淡一笑:“很高興你能來和我商量,而不是獨自行動,以後我們合作起來一定更愉快。”


    霍戰點了點頭,招唿霍婧婧離開關家。


    關逸看了眼牆上的日曆,又看了眼時鍾——還有半小個小時就是“每周至少一次電話”的最後限期。他熟知霍明珠的個性,不拖到最後時刻她是不會打過來的,所以坐在離電話最近的地方等著霍明珠來電。


    關逸拿起報紙專注地翻看。


    過了一會兒,電話果然響了起來。


    關逸慢悠悠地看完最後一段財經報道,才抬手拿起聽筒:“誰?”


    另一邊當然是霍明珠。她怕關逸真的跑到常嶺找她,沒敢忘記關逸說的“一周至少一次”,磨磨蹭蹭地挪到了最後半小時才給關逸打電話。


    霍明珠咬牙說:“電話我打了,沒什麽事的話我先掛了!”


    關逸說:“看來你記得不夠清楚,”他哼笑一聲,“我說的是打電話給我,然後把你這一周做的事告訴我。”


    霍明珠:“……”


    關逸眉一挑:“啞巴了?開始說吧。先從你認識的人說起。”


    霍明珠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把自己交到的新朋友告訴關逸。聽到柯揚時關逸手一頓,但並沒有打斷霍明珠的話,耐心地聽了下去。


    等霍明珠說到她要去柯揚家學書法,關逸擰起眉頭:“不許去。”


    霍明珠才不答應:“我要去!”


    關逸說:“你和他才認識幾天?這就敢一個人去他家裏?”


    霍明珠說:“柯揚媽媽他們都很好!”


    關逸聽到“媽媽”兩個字,眉心狠狠一跳。


    霍母在霍明珠兄妹倆很小時就接手霍家,擔子重、壓力大,對一雙兒女向來非常嚴苛。霍明珠那性格,天生就得別人寵著護著,在家裏、在霍母身上分不到關心,她對“母愛”越發渴望。連他母親那麽冷淡的人霍明珠都很喜歡黏著,如果柯揚母親是個典型的溫柔慈母,那霍明珠肯定會賴在柯揚家不肯走。


    關逸的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冷臉聽著霍明珠在那邊喋喋不休地說起柯揚母親和柯揚外公有多好、她有多喜歡他們。直到霍明珠意識到他一直在沉默,那興致勃勃的聲音才低了下去。


    而關逸聽完後還是那句話:“不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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