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除了風水,還要有大機緣。”


    “比如張陵,得見了太上老君,傳授了後得太上老君正一盟威秘籙、三清眾經、符籙丹灶秘訣印劍、法服仙衣。”


    袁守誠道:“除了個人仙緣之外,還有巧取豪奪之術。”


    袁守誠眉目之間露出一絲精光:“我雖然有避死延生之術,但始終不得入仙門,如今風雲際會,乃是自先秦以來我道家再一次昌盛之機,拚搏拚搏未必沒有成仙之機。”


    袁守誠對李鄲道說道:“我們雖然笑你,但絕非恥笑,而是欣慰,大道唯爭,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多謝師叔指點!”李鄲道心中已經有了盤算。


    之前本就有道不遠於人的想法,如今更是堅定了入世的想法。


    田巫則是問向袁守誠道:“你試探到了沒有?”


    “道行深者,多半城府也不淺,沒有露出馬腳,但是天機顯示,多半與他有關。”


    李鄲道聽著雲裏霧裏的。


    袁守誠道:“不要操之過急,此事細細謀劃。”


    卻從卦幡下一抖,一條尺長鯉魚出現,其赤須黑背,分明是魚,卻眼中帶淚。


    被一根秸稈穿過腮,一張一合。


    “我聽老田說,你小子廚藝還不錯,今天就來嚐嚐。”


    李鄲道接過鯉魚問道:“道家門徒不是不吃鯉魚嗎?”


    “誰說不吃了?隻是說鯉魚能化龍,視為瑞獸,有些忌諱罷了,但是仙家人物,食用龍肝鳳膽,龍鳳者,禽獸也,既然是禽獸,怎麽吃不得?俗話說天上飛龍,地上驢肉,狗肉一口,神仙打抖……”


    袁守誠一肚子歪道理。不過他是師叔,李鄲道也不好反駁。


    “快殺了吃,晚了就有變故,等他家人尋來了,咱們就吃不到了。”


    他家人尋來?


    李鄲道想起袁守誠好像給一個漁翁卜卦,叫他每天送一尾鯉魚過來,這才導致了涇河慘案。


    之前馬紅花吃魚,卡魚刺在喉嚨,也是吃的鯉魚。


    再看手中的鯉魚,垂淚落地,經久不消,反而是圓坨坨的,如同荷葉上的露珠,河蚌裏的珍珠。


    李鄲道此時也明白,不是同情鯉魚,放生鯉魚的時候。


    直接借了田巫廟裏的廚房道:“今日來一道,紅燒鯉魚!”


    李鄲道直接一刀刀背拍下,魚立馬不動。


    刮鱗去粘液,破開魚肚,取出髒腑。


    一扔,立馬有條狗咬了去。


    “誒?這一粒是什麽?”李鄲道扣出一粒指頭大,淡黃色的,不是很圓潤的珠子。


    “內丹?”李鄲道搖搖頭。


    繼續處理鯉魚。


    ……


    “來了!紅燒大鯉魚來了!”


    李鄲道端上去。


    袁守誠問道:“看見龍珠了嗎?”


    “龍珠?這玩意是龍珠?”


    袁守誠道:“那個就送你了,隻是未孕育轉化的雛珠罷了,不是真龍龍珠,不過如果在風水寶穴之中埋下,還是有些用處,用法就是含在祖宗口裏。”


    李鄲道問道:“活人可以戴嗎?”


    “不行,此物已經是件死物了,活人戴之不祥。”


    “那我家是用不到了。”李鄲道家裏也沒哪個要找風水寶地把自己埋了的,難道給自己用嗎?


    “哈哈,賣出去可是價值數百金!”


    “啊?那我留著。”李鄲道將小龍珠收起。


    隨後又問向田巫道:“之前您說鼠君偷了涇河龍君一件東西,那是什麽東西啊?”


    “好像是一截香花寶燭,是域外佛油加大龍小龍熬製的。”


    佛油就是金身上熬製的屍油,大龍小龍,說是龍,其實是毒蛇,大毒蛇,小毒蛇。


    “這香花寶燭本是隋朝時期,隋煬帝的貢品,跟始皇帝的鮫人淚一般,是萬年不滅的長明燈,用上幾支,一個宮殿內部就會室內生光如同白天,不如普通蠟燭那麽昏暗。”田巫道。


    “老鼠就是喜歡偷油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他派了毒蛇上岸來咬,被你給治了。”田巫道。


    “香花寶燭?”那白老鼠就是半截觀音了。


    那麽木椿子就是黃鼠狼,就是黃風大王了?


    感覺好魔幻呐!難道本書是中譯中的西遊記?


    那六老師可不答應了。


    李鄲道搖搖頭,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扔掉。


    田巫夾了一筷子魚鰓蓋上麵的一塊肉道:“此肉是魚身上最是美味之處。”


    袁守誠卻夾了魚肚子:“這才是最美味的地方。”


    李鄲道見兩人都夾了一筷子,自己也夾,夾的卻是魚眼睛,這個魚眼睛裏散發著詭異的光,死死的盯著自己一般。


    “還是你會吃。”袁守誠道:“所謂魚目混珠,倒是有些說道。”


    田巫又把自己的女兒茯苓叫來,取了一壇酒。


    “這是我泡的蛇酒,取蛇鞭,蛇膽,蛇毒,陳釀了八年之久,有明目,解毒,利肝,之功效,剛剛好配這道鯉魚。”


    田巫還給李鄲道倒了一杯酒:“雖說未至十六,最好不必飲酒,但此酒對你有好處,你小心抿一抿就是了,不要貪喝。”


    此酒陽綠色,好似翡翠,但無腥臭,反而有冷香。


    李鄲道小抿一口,喉嚨立馬如同火燒一般。


    度數好高!


    袁守誠卻眼睛一亮:“好酒!好酒!”


    “好酒配好菜。”田巫道:“你小子手藝確實好。”


    袁守誠也點頭:“不過不能太過滿足於口舌之欲,所謂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還是不能太過注重外在滋味,食用食材本身的滋味就可以了。”


    卻是覺得紅燒鯉魚不如清蒸的原滋原味。口味比較清淡。


    要是李戚氏肯定會罵:“把你們嘴巴刁鑽的,有吃的還堵不住你們的嘴。”


    但李鄲道是沒這個膽子的。


    李鄲道笑道:“貧也過得,富也過得,不會因為吃了有滋味的菜,就吃不下清淡的粥,如此才是過日子的,不是一味的追求滋味,也不是一味的享受清淡。”


    “我講的是製魔,你講的是收放,若不能製服,怎麽收放自如?”


    吃個飯還能講大道理,鍾離權也是一樣,都是嘴巴會說,手不會做的,真該叫丫丫教育教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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