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璃就算睡得再死,也被吵醒了。


    迷迷糊糊翻個身,她睜開眼。


    而屏風前,展萬鈞的寶劍已經刺到賴滄瀾的喉嚨上。


    技不如人,無話可說!可小將軍真是一肚子冤枉委屈。


    惱恨的瞪著展萬鈞,他奮力怒吼一聲。


    “陛下!臣死不瞑目!”


    龍床上的末璃被吼得渾身一顫,一個打挺坐起。


    誒誒?誰又死不瞑目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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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們周末愉快!台風過境,風雨是止住了,可太陽什麽時候出來喂!


    ☆、第一百一十五章 誰讓你不是童子雞!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誤會!


    睡得正好被人生生吵醒,末璃滿肚子下床氣,看誰都不順眼。


    此時此刻,天大地大,皇帝睡覺最大。


    她血內精氣都還沒迴滿,沒工夫也沒精力理會這樁風流冤案,索性將展萬鈞和賴滄瀾都轟出清心殿。


    還她一個清淨!


    然而安靜了她又躺下,睡了不到片刻就開始疑神疑鬼,心中不安。急忙一骨碌爬起,昏頭轉向的追出去。


    “賴滄瀾,迴來,給我繼續守著。”


    小將軍和攝政王正在門口大眼瞪小眼,初生牛犢不怕虎,他是非要跟王爺掰扯清楚,不能白挨了冤枉。


    無緣無故上來就動手,什麽意思?他可是朝廷命官,不是平頭老百姓。就是平頭老百姓,也沒有說殺就殺的。


    他到底犯了什麽事?不說出個道道來,這事沒完!


    展萬鈞才懶得跟他說,別說對方已經動了手,就是起個心眼,都該死!


    眼看二人之間又要一觸即發,結果陛下來了這麽一手。


    看看陛下,看看攝政王,小將軍決定君為重!就哼一聲,扭頭跟進去。


    攝政王氣的鼻子都要歪了!好哇,當著他的麵兩人都敢……


    敢什麽?王爺理智雖然崩塌,但基本邏輯還在。聽著末璃那句話的意思,是讓賴滄瀾守在床前給她壯膽。


    說到底,她是怕了晚上的小鬼!也是,都了一夜,她哪裏還有精力搞鬼!


    可為什麽一定要是賴滄瀾呢?為什麽不找他呢?


    這就很說明問題了!


    小心眼大醋缸的攝政王悻悻然離去,把這個性質嚴重的問題擱在心裏成了釀醋的澆頭,肚皮裏那缸醋,是越釀越陳,味醇濃厚!


    陛下必須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在她睡飽之後。


    睡飽之後的末璃精神飽滿,聽了這個問題是滿不在乎的一擺手。


    “他是童男子啊,火氣旺!你?你不行!你破身了,沒有元陽,鎮不住邪祟!”


    咣咣咣三拳,砸在攝政王胸口,吐出一口老血!


    原來是嫌棄他不是童子雞!


    老大不小還是童子雞,很值得驕傲麽?


    *


    童子雞不童子雞,末璃是一點不放在心上,連同攝政王的老醋和老血。


    她正為滿城的流言蜚語所苦惱!


    果然不出所料,事情是瞞不住的!


    公主在祗垣寺亮相,那是當著老百姓的麵,用苦肉計搏了一個好名聲,結果動了胎氣,在寺裏的禪房小產。孩子夭折,公主也因思念孩子,再加上產後血崩,薨了。


    這是官方的說法!私底下,那真是什麽版本都有!


    最聳人聽聞的版本,自然是攝政王和陛下合謀,把公主和她生下的孩子秘密處死。理由是,公主生下一個佛子,此子乃是神佛轉世,可以為皇。曆來江山不容二主,陛下和攝政王的糊塗賬都還沒掰扯清楚呢,怎麽能又多了一個佛子。


    當然是先下手為強,把這星星之火扼殺於搖籃之中。


    就連公主在祗垣寺亮相這件事,也被認為是陛下故意下旨,讓公主勞累,好促其小產。本來公主好好的在長生觀裏安胎,陛下非要下一道聖旨讓公主下山。公主那可是金枝玉葉,從那麽高的山上一步步走下來,孩子還能保得住?


    頂著大太陽又是跪,又是拜的,一大肚婆能吃得消?


    陛下此計,甚是惡毒!


    而攝政王則是助紂為孽,抑或狼狽為奸。公主小產,不叫太醫,先叫官兵,這什麽說法?明擺著就是要命來的!


    所以公主和孩子真是可憐哉!


    老百姓的想法總是特別富有想象力!末璃也是服了!


    展萬鈞原本計劃著給她鍍層金,神話一番,樹立一個嶄新的偶像!結果這下好了,金身還沒鍍上,她就惹了一身騷。


    龍書案上的彈劾他們奏折堆成了山,這一迴他和她是貨真價實的二分天下,一人一半!


    末璃趕緊麻溜的裝病躲在清心殿當鴕鳥,讓臉皮厚如城牆的攝政王一個人背鍋頂缸,接受文物群臣和天下百姓的唾罵。


    反正他是罵慣了,皮厚。她這是第一迴,這受盡天下人唾罵的昏君滋味,嗬嗬,不可言說!


    言官們的帖子之乎者也,典故太多,大半她都看不懂,罵了也白罵!


    倒是攝政王被罵急了,又把這幫賣直的貨拖去太和門當眾打屁股。然而這屁股陣也擋不住大家夥“批判當權者失職”的熱情,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誰要是沒被攝政王打過屁股,都沒臉在這個圈子裏混,好麽!


    然而此時的波及也遠遠出乎意料之外,言官們的彈劾折子正熱,京城裏的讀書人也開始議論紛紛。


    雖然官方給了說法,但自朝堂到民間都不信這套說法,要求徹查。


    展萬鈞氣得拍桌,表示這幫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給人利用了還以為自己是參與了天下大事,沒半點本事盡瞎起哄,該殺!


    末璃翻一個白眼,殺殺殺,王爺自打吃過醋以後,智商也是急劇下降。


    殺人,隻會把這事鬧的更大!


    她想了想,一拍手。


    讀書人多管閑事,為啥?閑的唄!


    想要他們閉嘴太容易了,給他們找點事做!


    什麽事?開秋闈恩科!


    哼哼!你們吃飽了沒事幹管皇帝的閑事,那皇帝陛下就給你們找點事,省得你們多管閑事!


    敢挑她的刺,她要翻過來挑挑他們的刺!


    這個主意展萬鈞是一拍即合!


    京官讓他篩了一遍又一遍,帽子摘了一摞又一摞,京城的官員人丁凋落,各部各省為了找人幹活,是天天堵著攝政王要人事。


    然而王爺就是不開口,等得也就是秋闈恩科。想把這些位置安排給新人,為朝廷補充新鮮血液,唯才是用。


    果然,開秋闈恩科的消息一出,立刻震蕩朝野。


    兩尊大神狼狽為奸的事跡立刻成了過時的八卦,朝堂乃至整個京城都,所有人嘴裏最熱門的話題全換成了秋闈恩科。


    這恩科來的突然,然而也是必然。


    學子們寒窗十年,經過本地各縣各鄉的科舉考試,獲得生員資格,也就是秀才,才能參加三年一次的秋闈。


    秋闈,也就是鄉試,能過鄉試,就從秀才成了舉人,可以被人稱一聲“舉人老爺”了。


    本來這秋闈應該在去年就舉行,可去年事多,天下動蕩,京畿不穩,就停了一年。


    秋闈之後才能有春闈,秋闈不開,春闈也得停一年。這一停,就得壓下多少學子?今年若是再不開,那兩年積壓下的學生就太多了。


    這麽大的競爭壓力,讀書人要造反的。


    所以趕緊開,趁熱!


    隻是這消息來得急,秋闈一般定在農曆八月,大致是白露到秋分之間。此時已經是大暑,滿打滿算也不足兩月。


    小皇帝表示,要的就是這個急!


    天下讀書人都急著趕考了,誰還有閑工夫管皇帝的破事。何況大家趕考是為了什麽?為了當官啊!既然想好好當官,那就少管皇帝破事。用功讀書,用心考試,少廢話,多做事!


    尚書省擬詔,中書省審核,門下省發聖旨到禮部,禮部出公文到各地。


    好家夥,各省各州各縣的父母官們都忙死了,趕鴨子似得把各地的學子都趕出來,加班加點登記造冊,送往省裏的貢院。


    而京城裏禮部也不得閑。


    秋闈一開,意味著明年的春闈也得跟著開了。不然各地選拔上來的舉人老爺們想要高升一步,就不得其門而入了。


    好在比起匆忙的秋闈,這春闈的富餘還大點,足夠禮部老爺們好好準備一番。


    然而禮部老爺們手裏辦著春闈的事,心裏想的卻是殿試的事。


    所謂殿試和普通人認為的金鑾殿上皇帝主考,學子們排排坐一起寫考卷不同。學子們其實還輪不到到皇帝跟前去考試,殿試在太學舉行,考生則是所有參加了春闈並取得合格認證的學子。


    皇帝並不親自監考,而是由翰林院各位大人負責監考,考卷則由皇帝陛下禦筆欽點一位大人主持,連同各部各省推舉出來的大人一起,共同批卷。


    卷子當然是匿名的,大人們依著心中的優劣判斷,會在卷子上畫出各種不同的標記。若有多位大人判卷子為劣等,則直接除名,判為殿試不合格。隻能保留會試合格的功名,也就是舉人。


    而優等標記最多的十份卷子,才會送到皇帝跟前,由皇帝本人親自審閱。


    到了皇帝跟前,這卷子自然不必匿名了。不管如何選擇,這十人不出意外都是本次考試真正的天子門生,將來前途無量!


    皇帝會依照自己的判斷和喜惡,選出三甲。也就是大家熟悉的狀元,榜眼,探花。


    這三人為最優等,稱一甲,賜進士及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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