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藍寶弱弱的叫了聲。


    滾迴山頂的它,模樣極其淒慘,圓滾滾的身體上,好幾處被一劍峰鋒利的山石劃破,有鮮血滲了出來,藍色的大眼睛裏,汪滿了淚水。


    許恆樂的心下意識的便哆嗦了下,自望海相識以來,她是第一次動用契約力量懲罰藍寶,但她也清楚,這事沒法心軟,即便藍寶還沒開智,但她必須讓它明白是非對錯,有些事可以為,有些事卻絕不能做。


    “把眼淚憋迴去,跪下!”她命令道。


    “哦!”藍寶乖乖的點頭,到一旁趴下,可眼淚卻怎麽憋都憋不迴去,吧嗒吧嗒掉了一地。


    “你個臭女人,沒良心。”睿斂一下子跳了起來,它此時的模樣,比藍寶也好不到那裏去。


    許恆樂對它們的心是柔軟的,睿斂若能像藍寶一樣,乖乖的認識到自己的錯了,她也便沒了進一步懲罰它的心。


    但,當它呲牙咧嘴,罵她臭女人的時候,許恆樂知道,對於它,她必須要狠得下心,否則不但害了它,也害了她自己。


    細細的金雷如同一道鞭子,在她明白一瞬間,便狠狠的抽了過去。


    睿斂毫無意外,再度翻滾了出去。


    它聽到許恆樂冷聲說道:“這一鞭抽你目無尊長!”


    隨著這話落,金雷化作的第二鞭,也已抽到。


    “第二鞭,罰你對錯不分,肆意妄為。”


    許恆樂的聲音有些沙啞,而第三道金雷化作的鞭子,卻毫不手軟的又抽了過去。


    “第三鞭,罰你教唆之過,藍寶還沒開智,對於對錯沒有明確的辨別能力,你不該教唆它行強盜行徑。”


    許恆樂疾聲厲色,厲塵卻聽出了她聲音裏的顫抖,他忍不住搖了下頭。


    再看睿斂,三道雷鞭下去,整隻趴在地上直抽搐。


    但它依然倔強的喃喃道:“你沒良心!你沒良心!”


    這時的藍寶,已被嚇的不會哭了,聽著睿斂的喃喃,它趕忙將這幾天的收獲,一股腦兒的取了出來,“睿說,幫主人去賺靈石。”


    “這不叫賺靈石,這叫強取豪奪!這樣的靈石肮髒,我不需要。”許恆樂的眼眶微紅。


    厲塵見了,忙看了眼亦衡,亦衡也立馬心領神會,揚聲道:“所有一劍峰弟子聽令,但凡在這幾天,因小獸之故,有損失的弟子,即刻到一劍殿前,領取自己的損失物資。”


    亦衡的聲音,嫋嫋傳遍整座山峰,正在為小獸騷擾,損失不斷而煩惱不已的弟子,都不由一愣。


    但很快,在他們還有懷疑時,他們又聽到有女聲傳遍整座山峰,“但凡被兩隻小獸禍害的弟子,我許恆樂代兩隻小獸向你們道歉,並雙倍奉還損失。”


    許恆樂的這番話,頓時讓一劍峰所有弟子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耳朵來。


    自古修真界都是弱肉強食,實力不濟,被搶劫了,隻能自認倒黴,那有返還,並雙倍返還的好事?


    “我沒聽錯吧?”有人終於忍不住問道。


    “好像沒聽錯!”有人不確定。


    “要不去試試嗎?”


    “試試就試試,反正這是在宗門內,她雖為元嬰老祖,但也總不至於真敢把我們都殺了。”終於有人鼓足勇氣說道。


    “要不大家都去試試,人多咱也不用怕她。”有人建議道。


    “好”


    “好”


    ……


    隨即有很多人開始附和,於是一劍峰弟子,但凡遭到兩隻小獸禍害的,開始三三兩兩,結伴向峰頂走去。


    一劍殿外,趴在地上的睿斂,在聽到許恆樂要雙倍弟子們的損失時,氣的直接噴血。


    “瘋子。”它憤憤的罵了句,便暈了過去,暈過去時,腦袋裏還盤旋著三個字:白眼狼!白眼狼!


    睿斂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也不知道雙倍返還的場麵,是否熱烈,反正醒來時它發現,四周靈氣十分濃鬱,而它正躺在一個蒲團上,清靜草編織而成的蒲團,透著絲絲涼意,令它鬱悶的心情稍稍平複了下。


    它抬頭向四周看去,藍寶正蹲坐在它對麵的蒲團上,眼觀鼻鼻觀心,模樣乖巧的不能再乖巧,一點都沒察覺到它已經醒來。


    “你醒了。”上首有人溫聲問道。


    它急忙抬頭向上看去,見一俊逸出塵的男修,正麵帶著微笑看著它。


    它驚的從蒲團一下子蹦了起來,尾巴高高翹起,全身的毛也緊跟全都炸開,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是師祖。”乖巧的藍寶抬起頭,衝它吱吱叫,解釋了下厲塵真尊的身份。


    睿斂聞言,炸開的毛有所收斂,但是周身的敵意卻沒減少半分,它環顧四周,卻沒有感應到許恆樂的氣息。


    “別找到了,你主人因你,自罰去了逆風崖。”厲塵繼續溫和的說道。


    逆風崖?是什麽地方?睿斂不清楚,但自罰兩個字,它還是懂的。


    因它之故,自罰去了逆風崖,那地方絕對不是個好地方,但它之故有什麽錯!


    “我沒錯!”它梗著脖子大聲嚷嚷。


    厲塵卻不以為杵,依然麵帶微笑道:“你的來曆,你主人跟我細說過,仙界赫赫有名的兇獸,戰鬥力不弱,最後卻慘遭滅族,你可曾細細想過,造成這一切結果的原因是什麽?”


    “是他們貪心,覬覦我們裂隙獸的穿梭時空的能力,以及寄存入裂隙中的寶物。”睿斂理直氣壯的說道。


    “那麽他們圍剿你們全族時,所用理由又是什麽?”厲塵沒有反駁睿斂的觀點,而是順著睿斂的意思,繼續提問。


    “好像是整頓仙界風氣,肅清仙界兇殘。”睿斂迴憶道,語氣裏滿滿都是恨意,“可我們做什麽了!他們陰謀算計,殺人奪寶,無惡不作,為什麽仙界不清理了他們。”


    厲塵眉梢微挑,“他們?他們是誰?知道嗎?”


    “誰知道他們是誰,反正仙界的那幫老家夥,沒一個是好東西,如果有朝一日,我若能重返仙界定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睿斂激動的揮舞著小爪子,在蒲團上不停的蹦躂。


    藍寶瞪著藍色大眼睛看著它,懵懂的它雖不知它在師祖麵前,為何會如此的激動,但它的內心深處,卻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湧動。


    以它那點智商,它想不明白心底的情緒,應該屬於那種情緒,它隻覺得心裏悶悶的不好受。


    厲塵沒有第一時間阻止激動的情緒,等著他自個兒蹦躂的沒意思了,激動的情緒平複下去後,才開口說道:“所以說,時至今日,你依然沒明白你族為何會被冠以兇獸之名,也沒明白你主人懲罰你所為何事?”


    “我沒錯,我是在幫她賺錢,她沒理由罰我,她自罰是她蠢,自找的。”睿斂再度激動起來。


    厲塵不理它,繼續說道:“觀你之行為,雖搶奪靈石,卻沒隨意開殺戒,乃為小惡,又看在你乃恆樂的靈獸份上,我給你次機會,入三幻鏡參悟不以小惡而為之的真諦吧。”


    厲塵說罷,掌中已多了麵,模樣極其普通的鏡子。


    “憑什麽?”睿斂再度跳了起來。


    厲塵掌中的三幻鏡,模樣雖然看上去十分的普通,但此鏡一出,睿斂內心無端的便升起了恐懼,它不要進入到這麵鏡子內。


    “就憑你主人是我徒弟,就憑我是你的師祖?”厲塵唇邊的微笑依然還在,聲音也依然溫和,但卻不容辯駁,在睿斂轉身想逃之前,三幻鏡閃過一道光芒,將它收了進去。


    “藍寶。”厲塵這才把目光投向藍寶,“你心思單純,按理說無需入三幻鏡曆練心境,但就在剛剛,你的情緒,與睿斂的情緒,居然發生了共鳴,所以你也隨睿斂一起入三幻鏡可好?”


    對於藍寶,厲塵把語氣放的更為柔和。


    這是隻單純的小獸,按理說不應該將它與擁有兇獸之名的裂隙獸,養在一起,但偏偏它們情緒產生共鳴時,他有這樣一個直覺,將它們兩隻養在一起,對它們誰都有好處。


    修至化神,對於天道的參悟越來越多,所以既然有了直覺,那便隨直覺安置它們兩隻。


    “嗯嗯!”


    藍寶的腦袋,可分不清是好是壞,它隻知道,主人不會害自己,主人的師尊也不會害自己,於是它將腦袋,連帶著身體,點成了不倒翁。


    厲塵也知道,藍寶對於自家徒弟的意義非同小可,也不敢像收睿斂一般,直接將藍寶收入三幻鏡中,而是分了縷神識,烙印在藍寶身上,才放心的將它收入三幻鏡中。


    逆風崖上,不避逆風,滿身血汙,盤膝而坐的許恆樂,也在這時下意識的哆嗦了下。


    師尊說:代她教育睿斂沒想到,沒想到連藍寶也教育上了,但她也知,師尊這麽做,一定有其深意,因而也隻能深深歎氣,希望睿斂能早點勘破善惡,早日帶著藍寶衝出三幻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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