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裏上來個修士,對於居住在海邊漁村的人來說,本沒什麽好奇怪,每年入海捕殺海獸的修士多如牛毛,獨自迴到海灘上的修士也不少,隻是她懷裏抱著著的水寶,卻有一雙藍色的大眼睛,實在是太漂亮了,就忍不住讓人多看幾眼。


    望海中的水寶很多,隨便一撈,便可捕捉到一大筐,但是藍眼睛水寶卻僅此一隻。


    許恆樂默默的想著:人有獵奇本性,藍寶的獨有,保不齊會有人對它產生興趣,得給藍寶買個水係的靈獸袋才行,在自己有能力護住它之前,不能輕易讓它落麵。


    想到這裏,她不由加快了步伐,並抬手用袖子遮住藍寶,小聲的吩咐道:“藍寶別看了。”


    初登陸地,對於一隻水生妖獸來說,一切都是那麽新鮮好奇,不過藍寶乖巧,聽許恆樂這麽吩咐她,便乖乖的窩進許恆樂懷裏,不再對外東張西望。


    扶搖大陸靈氣濃鬱,但也不是人人都具有靈根,可以修行,許恆樂在漁村村頭敲開了一戶凡人家的門。


    “大嬸,請問這裏是什麽地界?最近的坊市離這裏有多遠?”看著站在門內,紮著花頭巾的婦人,許恆樂禮貌的詢問道。


    扶搖大陸上修士多,凡人隔三差五的見到個修士,沒什麽稀奇,見的多了,對修士的敬畏自然也就淡了,加之他們深諳修士不能隨意打殺凡人的天道,所以對個煉氣修士,真沒多大害怕。


    大嬸隻一眼,見是個滿身寒酸的女修,把嘴角的笑容也收了起來,淡淡的問道:“仙子何事啊?”


    被個凡人看低了,許恆樂也不介意,她一身凡人的粗布衣服,的確是個落魄的煉氣修士。


    她淺淺笑道:“大嬸,我想問問這裏是什麽地方,最近的坊市離這裏遠嗎?該怎麽走?”


    “哦這裏是灘裏村,你往東六裏,就到海岩鎮,坊市就在鎮中。”大神說完便想關門。


    “等等。”許恆樂急忙用手撐住門,“大嬸你家裏有沒有多餘的瓦罐,賣一個給我。”


    “瓦罐?”大嬸聞言很是意外,又迴頭打量了許恆樂一遍,才看到她懷裏圓滾滾的藍寶,當下便明白了許恆樂的意思。


    成群結隊生活在望海裏的一階妖獸水寶,除了行動敏捷一點,實在沒啥攻擊力,有經驗的老漁民,若預先設伏,也能逮到許多,所以即便身為凡人,也知道水寶離水不能超過三個時辰,這女修竟然將一隻連她一個凡人也知道無用的妖獸當寶貝,難怪這麽窮。


    大嬸忍不住搖了搖頭,但還是說道:“你等下。”


    大嬸轉身迴屋,不一會兒拿了隻已經豁了個口的舊瓦罐出來,遞給許恆樂道:“不用錢,反正我也準備扔了。”


    大嬸說完,也不用許恆樂道謝,直接關門。


    “謝謝!”許恆樂對著緊閉的大門,還是輕輕道了聲謝,抱著藍寶到村頭的井邊,細細將破瓦罐洗幹淨,將藍寶放入其中,有些無奈的道了句:“委屈你了。”


    “沒有。”藍寶搖擺著身體,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主人不嫌棄她,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許恆樂也笑了下,得它相助,她才能掙紮出自暴自棄,她又如何會舍了它,她摸摸它圓滾滾的腦袋,朝著海岩鎮走去。


    修士多,也就形成了即便是海邊小鎮,也比星沉大陸上的一些小型修真城市繁榮,交了枚下品靈石進入小鎮,藍寶一下子被人聲鼎沸的熱鬧繁華吸引,雖還記得許恆樂的吩咐,但還是趴在瓦罐邊上,將遮擋著它的衣袖撩開一條縫,好奇的打量著鱗次櫛比的街道,那樣子萌呆萌呆的,煞是可愛!


    修士五感靈敏,僅靠一隻衣袖,又如何擋得住他們看到藍寶,於是許恆樂便聽到,“哇好漂亮的水寶啊!”


    此話一般出自年齡不大的女修之口,男修或年齡稍長的女修則會說:“都窮的這樣子了,還契約一隻無用的水寶為靈獸,玩物喪誌不思進取,把修士的臉都丟光了。”


    許恆樂緊抱著懷中瓦罐,也不去與議論聲分辨,加快了腳步,向離她最近的一家店鋪走去。


    “玩物喪誌!”夜久然唇邊勾意味深長的笑,轉了轉手中茶杯,猛然抬手一點,一道勁風破窗而出。


    咣當,撲通,“啵啵……”的驚叫聲,一起在許恆樂耳邊響起,她反應極快的探手一撈,將還沒來得及落地的藍寶,重新摟入懷裏,並抬頭向勁風來襲的方向望去。


    街道對麵的茶樓裏,一身黑衣的夜久然,衝她舉了舉茶杯,勾唇邪魅一笑。


    星亮眸子裏都盛滿了壞笑的男子,再配上嘴角那一抹邪魅,完美的詮釋了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經典。


    許恆樂的心嘭嘭如擂鼓,趕忙低頭,也顧不得賣靈獸袋的店鋪就在眼前,返身急步向小鎮外退去。


    黑衣男子的修為,她是看不透的,但從他周身比陌昊羽還略強的氣勢來看,他定然是位築基修士,此類修士她惹不起,而且此類琢磨不透的男人,更加的不能惹。


    一口氣退出小鎮,在鎮外凡人的地攤上,花了一塊下品靈石,買了十幾個大號儲水罐,然後又跑到河邊,一隻隻儲滿水,小心翼翼的收入霧隱珠中。


    “好了藍寶,以後就不用再擔心瓦罐碎裂,我們沒水了。”她內疚的說道,實力的低下,就連買隻水係靈獸袋也不能順順利利。


    “藍寶,你說我有沒有機會,化解掉滿身的丹毒。”她憂傷說道,一定要變強的聲音,卻在她心裏不停的叫囂。


    感覺到她的憂傷,藍寶用它粉色的舌頭,輕輕舔著她的臉。


    “嗬嗬,就你!”夜久然笑著在空中顯出身形,迴答了她的話:“我剛才是不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笑話,一身的寒酸,竟然在妄想百萬下品靈石一枚的洗髓丹。嗬嗬……”


    許恆樂頭皮陣陣發麻,但也知道既然躲不了就必須麵對,她從地上站起來,恭敬的行禮道:“見過前輩。”


    “你不怕我?”許恆樂的反應,明顯讓夜久然感到意外。


    “怕!”許恆樂實話實說:“前輩都追過來了,怕!你會放過我嗎!”


    “哈哈……”夜久然放聲大笑:“你這麽有趣,我怎麽可能放過你呢!認我為主吧,我為你尋覓洗髓丹。”


    “不可能。”許恆樂驚悚的後退了一步,但拒絕的話卻說的斬釘截鐵。


    “由不得你。”夜久然欺身而上,右手指尖一道契約印記已然在生成。


    感覺到危險的藍寶,啵啵啵的努力衝夜久然吐著水箭,夜久然對此根本不屑一顧,右手一揚,將契約印記推向許恆樂的眉心。


    夜久然的出手快如閃電,令許恆樂見識到了什麽才叫真正的築基修士。


    一向自詡有越階挑戰能力的她,在夜久然麵前根本毫無反抗之力,紫曄堪堪衝出丹田,卻怎麽也阻擋不了逼近自己眉心的契約印記。


    星沉大陸修煉水平雖然有限,但許恆樂能判斷出,夜久然推向她眉心識海的,赫然正是主仆契約,一旦契約生成,從此生死都不由己,這將是怎樣的悲哀!


    “藍寶殺了我!”她從牙齒縫裏吐出絕望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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