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長風心中一陣抽痛,楚湘竹也極力壓抑自己,她緩緩道:“當年,發生這件事時,靈慧被南海三蛟挾持偷聽,十年來,她一直嚴守秘密,我想除了長風、蕭笑,她應該沒有告訴別人。“

    “柯柔呢?”段伯達沉聲道:“這一切是她告訴我的。”

    段長風沉思道:“她的確是一個很奇怪的女孩子,她知道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楚湘竹道:“她沒有理由知道這的一切,除非,當時在場的除了靈慧,另有他人。十年來,這個人既然嚴守秘密,沒有理由如今公開呀。”

    段伯達道:“不論柯柔是什麽人,無論她要做什麽,我絕不允許這件事公開於世!南宮少傲知道這件事嗎?”

    段長風道:“少傲的為人,爹應該很清楚。”

    楚湘竹道:“我不清楚南宮少傲到底了解多少。”

    “柯柔呢?她也不是多話的人嗎?”段伯達一驚,人已掠向林外,林外沒有人,南宮少傲和柯柔已經遠去。

    “他們一定去找——明慧了,”楚湘竹道:“南宮少傲已經知道明慧的事了。”

    段伯達一震,他看向段長風厲聲道:“這又是怎麽迴事?明慧與穀青平怎麽會扯上關係?”

    段長風苦笑道:“爹,不提也罷。明慧也有苦衷的。”

    段伯達一字重千斤:“講!”

    段長風歎了口氣道:“三年前,明慧與穀青平相戀,二人一時感情衝動,穀青平身為青城弟子,敗壞門規,倘世人知曉,他必將聲名掃地,他當時年少,重名利也難免。而明慧身為南宮世家三小姐,族人絕不容許她敗壞門風,兩人不得已忍痛斷情,分手後,明慧才發覺自己身懷有孕,萬般無奈之下,她在酒中下了迷藥算計我……,我苦尋湘竹不到,親友正為我擔憂,明慧若無人相助,難逃厄運,所以……”。

    段伯達冷哼道:“長風,你真是聖人!柯柔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段長風無言以對,他自己也不明白。

    段伯達不想責怪兒子,妻子不忠、兒媳不節,段家有何麵目立於世間?

    “若沒有衛嬌紅,沒有齊天陽,又怎會如此?”段伯達喃喃道:“一個是我的妻子,一個是名滿天下的大俠,卻讓我陷於如此境地!”

    段伯達仰天長嘯,嘯聲震林,驚飛幾隻夜鳥。

    楚湘竹撲過去搖動段伯達:“段伯伯,你怪我吧,我若不出現,這一切都會永遠隨他們葬於地下。”

    段伯達目光精銳,厲聲道:“你有何過?年紀青青的,悲天痛地的做什麽?”他轉向兒子,沉聲道:“你們不該他們,他們畢竟是你們的父、母,僅此一點,千錯萬錯已抵消,你們更不該把他們的過錯延攬到自己身上,讓長輩們操心受累。既是江湖兒女,就該放開一些,長風、湘竹,你們不是小孩子了,連這點也想不透嗎?”他講完便大步向林外走去,“我要看看南宮世家如何處置明慧?”

    段長風和楚湘竹齊聲道“爹!”、“段伯伯!”。二人攜手共追上去,他們雖沒有擁抱痛哭,但,千言萬語,已盡在其中。兩手交握的一刹那,心與心已相融。

    柯柔若在,定會喝采!

    若不是早已明了段伯達的為人,她又怎麽會冒如此大的險?

    柯柔的功夫不在段長風之下,她與段長風到後山,段長風心事重重不留意,她卻十分留意四周情況,她怎會不知段伯達在林內?更何況,根本就是她引段伯達到段長房前,再引他跟蹤的。

    柯柔與南宮少傲一出竹林,她便飛奔向長虹劍莊。

    南宮少傲當然要跟上,對柯柔,他沉睡很久的好奇心大起,以她的年紀,實在不應該知道這許多事的。

    柯柔已潛入長虹劍莊,穿過三重院落,繞過九曲迴廊,躍過重花門、月門,直奔明慧的房間。她幾乎一路在飛,因為,她相信:明慧不會真的入睡,段長風離開,她一定會醒來。

    明慧沒有去跟蹤丈夫,那麽,她此時會做些什麽呢?

    柯柔一落地,停在房門外,屋子裏亮著燈,房門虛掩。

    柯柔輕輕推門,門應手而開,明慧正獨對孤燈垂淚。她沒有抬頭,幽道:“其實,你全知道了,是不是?”

    柯柔沒有開口,斜一眼南宮少傲,眸中有些許看熱鬧的笑意。

    南宮少傲沒有理會柯柔,冷冷道:“三妹,我的確知道了你做的好事!”

    南宮明慧宛如聽到一聲劈雷在頭頂炸開,她一下子跳了起來,又不由渾身一軟癱倒在地,她極度驚懼極度惶然地看著南宮少傲,唇角抖動著,半晌才費力地吐出幾個字:“大、大、大哥!”

    在南宮明慧心中,大哥與爺爺一樣冷漠、沒有人情,在他們心中,家族利益高於一切,任何有損家族聲名的人,就必須毫不容情地得到最嚴厲的處罰,必要時甚至要處死以儆效尤。

    南宮少傲冷冷地注視三妹,他的聲音冷酷而不帶絲毫感情:“明慧,你從小受教,卻這守婦道,做出這種令人不齒的事來,你讓南宮世家如何麵對長虹劍莊?”“大、大哥、你、你放過小玲、小瓏,”明慧蜷縮起來,渾身發抖,聲音也在發抖,“我、我、求、求你!”

    南宮少傲冷笑道:“放過你們?爺爺呢?他會放過你們嗎?你讓南宮世家對段家如何交待?又如何麵對世人?”

    明慧猛地一震,她連跪帶爬地過來,一下子抱住了南宮少傲的腿,“大哥,我求你,你救救小玲、小瓏,我,我以死謝罪!”她絕望地大哭起來,“長風、長風不會接受事實的,我若死了,小玲、小瓏總該有個去處。”

    “你嚇壞她了。”柯柔去扶明慧,“我不知道你在她心中如此冷絕,你的確在南宮子弟心目中樹立了威信。”

    “柯姑娘?你,你……”明慧顫抖著,“你怎麽會來?是你告訴大哥這件事的是不是?你在報複南宮世家嗎?你為什麽單單挑上我?”她幾乎是在哭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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