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個特別的名字:鐵絕!他的人、他的心是否也似寒鐵絕決?

    他已經坐了四、五個時辰,他的麵前隻有一壺酒,酒壺中的酒——一滴未少。

    店小二從不去惹他,為了多活些日子,他們把酒送上便走。七年了,如日出日落一般,這裏的人早已習慣了他。有時他會大醉,有時,他滴酒不沾。每次都會付錢走人,從不鬧事,沒有人問他姓氏名誰,沒有人問他住在哪裏?沒有人敢問!

    他從不多講話,他的到來,對於店主和夥計來說,已成慣例,他走時無聲無息。

    一個人怎麽可以如此無情、無人氣?一個沒有經曆過滄桑,沒有經曆過慘痛,沒有承受過巨創的人,又怎會如此?

    他經曆過什麽?

    沒有人問他,他也不會向世人訴說,他的磨難他的苦痛深埋心底,毫無顯形。

    南宮少傲冷靜絕決,卻並不無情。

    鐵絕呢?他是否也如此?

    一個女孩子直了進來,她一進來便吸引了所有酒客的目光。一襲粉白衣衫,溫婉清麗,她一進來,便直奔鐵絕。

    “這些日子,你不好嗎?”柯柔笑問,嫣然動人。

    鐵絕陰寒冰涼得沒有一絲人氣,他的語氣一如他的人:“我不認識你。”

    “你當然不認識我,我叫柯柔。”柯柔軟語溫言道:“可是,我卻認識你。”

    “認識我的人並不少!”鐵絕依然盯著桌上的酒。

    柯柔坐了下來,她依舊淺笑嫣然,柔和好聽語音讓不少酒客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我知道你很苦很痛,可是,如果隻是為情傷而如此,值得嗎?”

    鐵絕抓起桌上的劍,柯柔歎道:“勸人容易勸己難,那些俠人義士隻會講些空道理,輪到自己頭上,愛便是天下最癡,恨就是世上最絕,無人能比,無事可及,是不是?”

    鐵絕一震,他看向柯柔,柯柔的目光遙不可及,虛無飄渺,這個女孩子一定經曆了不少的人間悲哀,看透了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但是,她沒有空遁,沒有避世,她以一顆熱心以暖人情之冷。

    “為情所困,是天下最令人感動也是最讓人不齒的。”柯柔淡淡道:“如果看開,何不坦然麵對?如果掙脫不開,又何必嬌情,何必幫作姿態的離開,害人害己。”

    鐵絕又一震,柯柔的目光更加飄渺,“很久前,我便認識了你,本來,我不想見你,也不願見你,你這種人不需要我來開導,不是大俠嗎?”

    “我不懂。”鐵絕起身,柯柔也站起來,淡淡道:“我知道你最喜歡竹綠色,也最怕別人談及父母和情人。”柯柔眸光一閃,直射入鐵絕眸底。

    鐵絕的身子一顫,他以手扶住桌角。

    柯柔壓低聲音,柔聲道:“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我被無意卷入一場紛爭之中。”

    “如何做?”鐵絕不是多話的人。

    柯柔坐了下來,輕笑道:“南宮世家放過我,我很感激,我想報答正好有一件事可以做。”

    鐵絕無話,柯柔再次將聲音壓低道:“南宮世家三小姐婚前有一位至愛之人,她是身懷有孕帶著絕望的心情出退的,現在,那個人快要死了,三小姐想去見他卻無法脫身。”

    鐵絕身子一搖,他的眸中已有一絲極其痛苦的神色。

    柯柔歎道:“三小姐的丈夫是個溫柔體貼的好丈夫,但是,三小姐卻對舊情人癡癡不忘。”

    “對不起!”鐵絕表明拒絕。

    柯柔一副意料中的神情:“為什麽?你幫幫她,三小姐好可憐!”

    鐵絕咬緊牙關,迸出一句:“段長風呢?”

    “反正他癡戀楚湘竹,怎麽也不會幸福。”柯柔歎道,“楚湘竹好狠心,倘若傾心而苦戀,該是海桔石爛永結同心的吧?”

    鐵絕的身子又搖了搖,他冷冷道:“告辭!”他的語氣已有著壓抑不住的痛苦。

    “你的如此絕情!你真的不同情她嗎?”柯柔見鐵絕轉身向外走,她忽然衝動地大叫:“你懂不懂得什麽叫痛苦?一個人若無法選擇是一件最慘痛的事,尤其是一個女子,心中對人相思刻骨,卻僅僅能相思,也隻能相思而別無他法,你真的沒有心嗎?你真的不同情嗎?”

    鐵絕踉踉蹌蹌奔出酒館。他眸中的痛苦淒絕得令柯柔也不禁歎了口氣,淒絕如此的人又怎會無情,她並不震憾,隻因為這種人是自作自受。

    柯柔沒有追出去,她不想麵對一個如此淒絕的人,她輕歎道:“為什麽這人寧可如此折磨自己也不去努力爭取?”

    “因為,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活得灑脫,也許,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你也會如此壓抑自己。”有人應道:“一個俗人是不能摒棄一切世俗禮教、倫理廉恥的,人有時不得不屈從於這一切。”

    柯柔苦笑,她的眸光又開始飄渺,她的眸子朦朧起來,她癡癡地望著桌上的酒,眸中,竟已有淚光。

    難道她也有傷心事嗎?柯柔又怎會也有傷心事?

    楚楚可憐、嬌弱無依的女孩子通常會令人忍不住去保護、去安慰、去憐惜。已經有幾個人向這邊走來,他們忽然站住,因為女孩子身邊的男子雖不似鐵絕那麽令人膽戰心驚,但是也頗有威脅性,他冷傲,英毅中蘊含著一股威懾人的氣勢,他手中的劍雖未出鞘卻森冷迫人。

    柯柔猛地睜大眼,南宮少傲正坐在鐵絕剛剛坐過的椅子上,他沉靜平穩地看著他,淡淡道:“一個孩子也可以殺你!”

    柯柔不由笑了,“剛剛你並沒有阻止我?”

    南宮少傲道:“你剛才的話,與他,未免太殘酷了!”

    柯柔淡淡道:“是他自己對自己太殘酷了,又怎麽能怪別人傷他。他若不要別人傷他,別人又怎能傷他?”

    南宮少傲麵色倏地一寒,語氣也冷了下來,“你這些日子在找鐵絕,你知道鐵絕是誰,也知道他為什麽會變成如此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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