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以來,脫貧致富的浪潮從南往北,由東向西,席卷了整個中國土地。在這個浪潮中,勤快的人說富一下子就富了起來。

    就拿餘家莊村南頭的胡圖生來說吧!個兒不高,象個武大郎,經常穿一件中山服,一條黑褲子,一雙爛布鞋,要人沒人,要才沒才,可就是一點勤快,老實,而且肯吃苦,再加上心眼多,腦子活,要想富自然不是難事了。

    胡圖生的父親胡忠賢老漢勤勞一生,為兒子娶了媳婦,蓋了大房。不久也就下世了,胡圖生和媳婦毛妮鳳連同母親王月秀以及一兒一女生活在一起。胡家一連幾代都是一脈單傳:胡圖生的祖父隻生了他爺爺一個兒子;胡圖生的爺爺也隻有他父親一個兒子;胡圖生的父親胡忠賢也隻生了他一個寶貝兒子;到了胡圖生手裏也隻守著胡老大一個單根獨苗。

    胡圖生的父親胡忠賢下世後,胡圖生和妻子毛妮鳳整天起早貪黑,忙忙碌碌,盡力支撐著這個家。胡圖生的母親在家看孩子作飯守門。農忙時,胡圖生和毛妮鳳一天幹完自己自家地裏活,晚上,趁空還加班替村裏的人們幹活,雖說是幫忙,但是一村一院,時間長了,村人心裏過意不去,或多或少總是付給他們夫婦一點報酬。這樣,胡圖生夫婦的收入自然要比別人多一點。農閑時,夫婦倆把本地的農副產品收集到一起。用肩挑,用背背,用手提。拿進城裏變買,買完了迴來時再從城裏捎帶一些當地人緊缺的日常用品。等到這些東西一出手後,他們就又開始了第二輪的買賣。等到談薄時,他們就守在家裏,放羊、喂豬,養雞養牛。反正能弄來錢的門路,他們都幹,整天忙了裏頭忙外頭。幹了這樣幹那樣。手裏丟下這個家具又拿想那一樣家具,成天土裏泥裏,風裏,雨裏鑽。身上的衣服幾十年不洗,人也髒得不象了樣子。可就是從來不生病,也許就是勤勞除百病的緣故吧!

    苦是苦,累是累,可是苦幹著甜吃呢。胡圖生在父親去世後的第七年,他就把父親留下的三間大土房翻修成了一座磚木結構的大瓦房。而且還為兒子定了媳婦,為母親做了壽衣,賣了棺材,家中的大事都安排好了,就把剩下的積累全部拿出來,又從信用社借了些款,買了一輛小四輪拖拉機。農忙時,收麥碾場,送糧拉麥,犁地耙地,上肥種地;農閑時,拉磚拉瓦,跑起了運輸業。等到沒了生意時,他就拉客販菜。反正一年到頭,人不閑,車不停,忙忙碌碌。十幾年來,他就一口氣一線起在原先那三間大瓦房的右邊蓋起了六間兩層小洋樓。(當時,這在當地十裏八村可是屈指一數,獨一無二。)說是為兒子胡老大娶媳婦用的。可上天注定“有所得必有所失,”豈能讓你十全十美。

    胡老大十二歲那年,他的父親胡圖生就為他定了個媳婦。可誰知,過了一兩年,那女孩和自己相好的私奔了。到了胡老大十五歲那年。他的父親又為他在外村找了一個媳婦。但還是好景不長,兩年不到。那女孩去城裏打工,迴家時被人販子販賣到外地去了。這一去也就是好幾年沒個音信。時間一長,胡圖生也就放棄了這門親事,往後的幾年裏,他再也不想為兒子操辦婚事了。

    直到胡老大二十年那年,他才托人說媒提親為兒子定下本村餘桃男的女兒餘小芳,當初人家不依,多虧媒人死攪蠻纏。好話多說,人家才勉強同意。稀哩糊塗過了四年光景。如今又聽說人家女兒不想跟自己兒子來了,想退婚,他那裏肯依。當著媒人的麵咬著牙說:“不來那能行?無論如何也要把弄來,她要啥就給她啥,全依了她,要多錢就給多錢,咱沒了,人家還有,咱可以去借嗎?反正活要同死要屍。”

    餘小芳的父親餘桃男餘老漢死骨未寒,胡圖生就托媒人來說兒子結婚的事。餘小芳的母親胡琪花自從死了丈夫後,心情一直不好,對於女兒的婚事她就懶得不想去管。不管胡家的人來也好,不來也罷,反正她是不作主,不拿事的。餘小芳也隻好自個應付了。她那剛剛舒暢了幾天的心情又罩上了一層陰雲。

    晚秋時分的一個下午,餘小芳獨自一個坐在門前樹下為田成龍繡襪墊。胡家的媒人不知從那兒冒了出來。等她發現時,人家已經站在她的麵前,並且問她自己的母親去那兒了,屋裏怎麽沒人呢!

    餘小芳一見媒人氣就往上冒,老想對人家發火。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人家又不是為了人家的事,就一再忍著,但仍沒好氣地對人家說道:“難道我不是人嗎?”

    女媒人候玉梅忙答道:“怎能不是人呢!隻是你還小,不懂事罷了。”

    男媒人又問:“你媽上那兒去了?”

    餘小芳氣唿唿地說:“荒坡放羊去了。”

    女媒人候玉梅忙圓場:“你媽不在,咱到你屋裏去等她迴來好不!?”

    餘小芳還能說什麽呢?她極不情願地把兩人讓進屋,讓了座,為他們倒來開水,轉身想出門自個呆一會兒。

    男媒人擋住她說:“你著急幹啥去呀!你媽不在,你就陪我們坐著說說話嗎?”

    餘小芳對男媒人一直沒好氣,可又懶得理他,隻好拿迴襪墊坐在兩個媒人麵前心不在焉地納著。

    男媒人見她不說話就問她:“你這是給誰納的襪墊呢?是給女婿娃嗎?”

    “你管給誰納呢!與你啥事,要你幹涉,要你過問?”餘小芳本不想理,可又忍不住,誰知一開口就發起了火。

    男媒人碰釘子還不住嘴:“我隻不過隨便問問,你又何必發這麽大的火呢?”

    “誰讓你問?誰讓你多嘴?”餘小芳仍沒好氣。

    女媒人忙打圓場:“你們都別吵了,咱們說咱們的事,管她給誰繡,反正不是給我,也不是給你,何必為此吵得紅脖子杠臉呢?”

    男媒人一提起胡家的事神氣可就來了,囂張得不得了,仿佛為胡家辦事就是為他爺爺辦事一樣。說起話來簡直就是那個味,讓人聽了不舒服:“餘小芳呀餘小芳,你到吵鬧那個啥呢?秋後的螞咋,還能蹦的幾下。要不了多久,不出百天,你就得變小,而不在是大姑娘,而要成了胡家的小媳婦。到那時看你還能張狂幾下子。我就不信,你能硬過人家。”

    餘小芳開口沒好言:“你管我變大還是變小,那是我的事,與你的鹽,還是與你的醋呢?”

    女媒人勸說餘小芳道:“芳兒,你別再和你叔吵了。叫人聽見了要笑話的。他這人說話老是這個樣子,你就別放在心上,不要和他計較好嗎?”

    餘小芳對女媒人稍微換活了口氣說:“候姨,我知道,你放心。”

    “胡家就是讓我和你候姨來給你們說,讓你和胡老大在臘月過事結婚成親的!”男媒人仍然神氣活現。

    “給人家結婚,看把你急死了。”餘小芳一句話簡直讓男媒人無法下台,女媒人忙說:“芳兒,你怎麽這樣對你叔說話呢?他瞎好也是為了你們好嗎?再說這事必定是千真萬確的。”

    餘小芳把手中的襪墊連同針線一起扔上炕。搖上頭說:“我不要嗎?我不願意,我不過事,也不結婚,真的不嗎!”

    “芳兒,你又在說氣話了,你們定婚三四年了,好不好,人都說好!如今過事,你又能怎麽這樣說話呢?”女媒人不解地問道。

    “候姨,這是真的,我實在不願意,你去叫胡老大來說,我想要退婚,我不想去了……”餘小芳看著女媒人認認真真地說著。

    男媒人一聽這話,馬上開口叫道:“想得挺美地,退!說地容易,你拿啥退呢?人家一開口,就要錢,你有嗎?你也不問一下人家願意不願意。真是白天做夢,異想天開。”

    “沒錢我可以去借,難道我沒有,人都沒有了嗎?”餘小芳低聲說著,語氣和氣了許多,再不象剛才那樣氣唿唿的了,她也知道自個沒錢。

    女媒人插嘴道:“芳兒,好我的瓜子娃呢?別胡思亂想了!錢!當然人家有的是,借,自然可以能行。可你都沒想想:誰又會借給你錢呢?借給你,你日後又指望什麽還人家的錢呢?你都沒看你們孤兒寡母如今艱難的樣子些!唉!”

    餘小芳在事實的麵前不得不低下了頭。女媒人又說道:“芳兒,你不要再強了,你的心思姨明白。”]

    男媒人也火上燒油:“餘小芳呀餘小芳,你也想得太天真了,你以為人家胡家在唿你退的那幾個小錢嗎?實話告訴你吧!……”

    女媒人看見餘小芳眼裏滾動著的淚珠,忙伸手想擋住男媒人的話頭,不讓他再說下去。可是男媒人正在興頭,他那管餘小芳你哭與不哭的事,一口氣還是把要說的話全說了出來,仿佛不說出來就會真的把他蹩死一樣:“……人家胡家,生要你的人,你的身;死要你的魂,你的屍。我看你生是人家的人,死是人家的鬼,你還想怎麽樣呢!”

    餘小芳小小的眼眶終於盛不下越來越大、越來越多淚珠。眼淚奪眶而出,奔流而下,順著臉瞼流成了兩條小河。成串成串地淚珠在她的下巴下斷了線!滴滴答答地撒落在膝蓋上。一會兒的功夫就把兩個膝蓋撒濕了。

    女媒人急忙用手娟為她擦拭臉上的小河,可怎麽擦也擦不完,那小河連續不斷,越擦越大,永遠沒個完,直流得海枯石爛,人心俱粹。

    餘小芳用手推開女媒人的手,雙手捂著臉,兩個指頭塞住兩個耳朵窟窿,搖著頭喊叫著:“我不要聽嗎?我不要……”她盡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強忍著沒有哭出聲。兩個媒人也都不說話了,屋裏靜悄悄的。

    天慚慚黑了下來,餘小芳的母親胡琪花放羊迴來,進門見了媒人,忙打過招唿,拴好羊兒,坐了下來,餘小芳一見母親迴來,一下子撲到母親的懷裏,叫了聲“媽!……”就大聲哭了起來,直哭得死去活來,惹得她媽也哭了,女媒人也陪著落淚。男媒人也坐不住了,起身邊往外走邊對胡琪花說:“娃她媽,要說的事我們都和你女兒說過了,你們娘倆商量著辦,再過幾天,我們再來!”說完就出了門,女媒人正好借此機會站起身也出門走了。

    胡琪花沒有起身送他們,她和女兒抱在一起一直從黃昏哭到上燈時分,再從掌燈時分呆到深夜,就連小女兒什麽時候迴來,什麽時候上炕睡了都不知道。

    以後的幾個月裏,媒人隔幾天就來,每一次都要把餘小芳惹哭一迴,可不管你媒人怎麽說,餘小芳就是不答應,媒人也沒法,胡琪花拿女兒也沒智。餘小芳她自己心裏也沒個主意。她想和人商量,她找誰去呢?問母親她不拿事,不做主;問父親,他已不在人世;問兄弟姐妹,她們誰又會替她做主;她想到了田成龍,可她怎麽也找不到他。黑夜裏暗自祈禱:“成龍,成龍,你到底在那裏呢?我好想你喲!”

    此時的田成龍正在城裏,跟著別人,為城裏人蓋房造安樂窩呢?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麽要出來看人家的臉,受人家的氣。說是為了那幾個錢嗎?可是錢不到手,打個轉,又都花去了,自己也不知都幹了些啥;說是為了散心嗎?家鄉的風景自然要比這城裏的好得多;反正人一出來,身雖在外,心卻在家,老是牽掛家鄉的餘小芳。一天幹活心不在焉。馬馬虎虎,慌裏慌張。老是出差錯。砌牆時用瓦刀不是敲磚而是往自個手上砸。疼得牙齧嘴咧,也不思悔改,天天都是老樣子。僅管如此,歌還是唱個沒完沒了,永不斷線。

    你是那昨天的雲,還是今天淋漓的雨,

    在告別初戀的愛人,還唱著曾經熱戀的歌,

    在人潮洶湧的都市尋找內心完美的自我,

    你是不是有些在意,無數個夜裏悄悄的思念你,

    遲到的風裏係著你,每頁的日記裏輕聲唿喚你,

    醒來的夢裏在哭泣。

    想說愛你並不是很容易的事,

    那需要太多的勇氣,

    想說忘記你也不是很容易的事,

    我隻有矗立在風中想你。

    田成龍不管是唱歌,填詞,背詩,都有隨意改動原詞的毛病。為的是讓那歌詞付合自己當時的心理。到了獨白。他就改變了一下,借以表達自己的心聲:

    沒有告訴你我為什麽走了,

    這段時間,

    我又多了些對那些好日子的迴憶。

    想要對我說:

    迴去吧,

    好好愛你,

    可我自己卻管不住自己,

    我又想幹脆把你忘記,

    可我自己卻不能不想你。

    上工走時,一路走一路唱,一首《想說愛你不容易》唱不完不幹活,別人再說:手裏勉強動彈,口裏還要把歌唱完。

    收工迴來吃飯時,還是一樣,一路走一路唱:

    怕你多情,怕你多情,怕我不忍心,

    雨下不停,雨下不停,心情也不定,

    讓我相信,讓我相信,你會好好地,

    不必約定,不必約定,也不會忘記。

    寶貝對不起,不是不疼你,

    真的不願意,又讓你哭泣,

    寶貝對不起,不是不愛你,

    我也不願意,又讓你傷心。

    一千朵玫瑰給你,要你好好愛自己,

    一萬萬句對不起,離開你是不得意,

    一千顆真心給你,你不要沉默不語,

    一萬萬句我愛你,我一定迴來看你。

    走到灶房,進了房門。唱完了還罷了,唱不完就邊取碗拿筷邊哼歌,從鍋裏挑麵時,手上著急,口裏著急,趕緊把歌唱完,最後幾句拉得好長好長。口裏一停、手上一頓,挑到碗裏的麵又掉進了鍋裏。濺起的麵湯還把手燙了一下。氣得他罵個不停:“我才不迴去看你呢!你心也真恨,把我的手都能燙壞。”嘴裏嘟噥著重新挑好麵。糊裏糊塗地加了調料。往往不是少了鹽,就是缺了醋。至少得跑好幾迴才能調好。僅管如此,口裏的歌還是不停歇。調好了,每吃一口都要哼一句歌。人家都以為他有神經病,可他滿不在唿。反倒覺得這樣邊吃邊唱不但吃得有味,吃得香,而且還吃得多,吃得飽。

    不管是在工地,在灶房,還是在鋪裏,隻要田成龍一開口說話,周圍的人們就高興,就開心,就想笑,就非要他唱歌不可,可他卻偏偏不。待到沒人理他時,他卻自個哼唱。晚上,收了工,臨睡前,坐在大鋪上開口就來:

    又是九月九,重陽夜,難聚首

    思鄉的人兒漂流在外頭

    又是九月九,愁更愁,情更憂

    迴家的打算始終在心頭

    走走走走走啊走,走到九月九

    他鄉沒有烈酒,沒有問候

    走走走走走啊走,走到九月九

    家中才有自由,才有九月九

    親人和朋友,舉起杯,倒滿酒

    飲盡享受醉倒在家門口

    唱到興頭,一頭栽倒在被子上,哼著歌,淌著淚就睡著了。半夜醒來才脫了衣服,鑽到被子下麵,一覺睡到大天亮。

    等到田成龍從城裏打工迴來時,餘小芳的婚事早已定了下來,再沒有改變的可能了。記得那天晚上,兩個媒人又來折騰了半夜,等到媒人走後,餘小芳自個躺在炕上一直想到了天明。

    自從父親去世以後,家裏失去了主要的人物,家境一日不如一日。父親辛勤勞作了一生,留下來這份家業除了幾間房,幾樣家具再沒有什麽,母親年已過百,而且體弱多病,小妹年紀還小,正在上學,又不太懂事,這樣的家那能經得起胡家的折騰以及任何意外的打擊,哪怕小小的一點,也無法承受,若是母親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死活不管,留下小妹一個可怎麽過呢?再加上李歸正那小子象鬼一樣時常纏著自己,自己不答應胡家的事,這事可怎麽收場呢?

    思來想去,餘小芳怎麽也不忍心看著母親掛滿淚水的愁臉,以及小妹那充滿希望的小臉,一家人的安危全係她一個人身上。她若答應這事還好,一家人可以去平平安安地過日子,可她的良心一點也過意不去。這可真是難死了她。

    餘小芳明明知道自己不愛胡老大,可卻背著良心,非嫁給他不可。可她又怎麽向田成龍交代呢?她知道自己很愛成龍,也離不開他,反過來成龍更愛自己,自己一走,留下他一個人該怎麽辦?他會怎麽看她,怎樣待她呢?他迴恨自己嗎?會不會殺了自己?

    整整一個晚上,餘小芳把種種可能都想過了。後來又把各種可能全否定了。她唯一希望的一點就是自己最擔心害怕的,也是心甘情願的。她猜想要是田成龍真的能把自己殺了該多好,自己也不必去胡家受那份罪了,也可以報答田成龍對自己的一片癡情,她堅信:“死在自己所愛的人的手裏也是一種幸福!可就不知是否能如願以償。”

    天明的時候,小妹起來上學去了,媽媽起身要下地幹活去了,餘小芳搖著頭,勉強睜著眼,望著母親的背影,小聲地說:“媽,我頭疼得很!”胡琪花轉身摸了一下她的頭,為她蓋好被子安慰說:“頭疼就再睡一會,今早別起來,飯我迴來做,昨晚你折騰了一夜未睡,現在多睡一會也沒啥。”說完母親出門走了。窗外太陽漸漸升起來了,餘小芳一人呆得炕上。她怎麽也睡不著,好大一會兒才迷迷瞪瞪地入了夢鄉:

    在夢中,餘小芳分明夢見自己被一群強盜槍了去,關了起來。不過多久,自己就瘦了許多,身上的血少了,心中的愁多了,眼裏的淚沒了。可那些強盜也不管她的死活,整天折磨她,後來她夢見自己瘋了。一天,一個強盜端著一杯毒酒給她往口裏倒,要把她毒死,她用手去打那杯酒杯,夢就醒了。

    餘小芳睜開眼,抬起頭一看:母親正站在炕邊,手裏端著飯碗叫她起來吃飯呢!她用手抹去臉上的汗對母親說:“我剛才做了一個噩夢,好害怕的,我不想吃飯,吃也吃不下去,我隻想睡覺。胡琪花也就沒有勉強女兒,由她睡去。”

    餘小芳這一睡就一直睡了五天五夜,什麽也不想吃,什麽也不想喝,隻是經常在夢裏說著胡話,口裏常念著“田成龍”的名字,常睡不醒。她母親也隻能守著女兒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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