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聖大袖一揮,以氣控劍如臂使指,隻聽“錚”的一聲,已將九天之上的無雙劍反插於地!


    霎時間,碎石如劍雨般四散激射,沙土亂石漫天橫飛!


    不但如此,中華閣外方圓數十丈內的地麵也同時悉數迸裂爆飛,恍似上天下地也都心膽俱裂!


    好一柄天下無雙的蓋世神劍!


    好一個天下無雙的劍中聖者!


    “劍聖,你的聖靈劍法固然狠辣霸道,但若沒有突破更絕更強的‘劍二十二’,縱然你今日使出‘無雙劍’也是無用之功!”


    四下裏劍氣四溢,沙石崩裂,猶如末日降臨,王一正和無名周身幾尺方圓裏卻一派風平浪靜、波瀾不驚。


    完全無視數丈外煞氣騰騰的劍聖那咄咄逼人的殺人眼神,二人皆是氣定神閑,王一正更是自顧自的說道:“我觀前輩無論身體、精神神,還是氣血、內功皆已經開始盛極而衰,我想前輩的劍道修為應該也已經快要達到最大極限,上無再上!”


    “我猜,前輩的聖靈劍二十二,必然猶未誕生!”


    “不錯!”


    被觸及心中隱痛,劍聖怒極反笑,猛地提起無雙劍,身形化作一道狂風朝二人瘋狂撲殺而來:“老夫縱然尚未悟出這第二十二劍,但僅憑已有的聖靈劍二十一式,已足以教訓你這不知死的小輩!”


    劍聖此刻已然怒不可遏,撲殺之際不由鼓起全身真氣,握劍的右手也青筋迸現,怒劍一揮,正是聖靈劍法的最強絕招,絕情絕性的――


    劍二十一!


    刹那間,“無雙劍”神鋒帶動二十一道無匹劍氣如連珠爆發,挾著雷霆萬鈞之勢向著王一正索命而來!


    “何必呢?”


    王一正絲毫不為眼前炫目劍光所動,隻是不急不緩地抬起了一隻手。


    劍聖的“劍二十一”一出,二十一道無雙劍劍影頓時遮天蔽日,挾著滅世兇光直指王一正周身要穴!


    二十一劍連珠來襲,環環相扣,竟欲一舉將王一正逼入劍招預設的死位,從而合力絞殺!


    劍二十一之快,讓人目不能視,尤甚閃電霹靂。


    眨眼一瞬,殺招即過!


    王一正跟前,白發蒼蒼的劍聖僵直著身子,木然站立在颯颯寒風中,如同失去了靈魂一般。


    他此刻兩手空空,往日裏氣象萬千的翩翩大袖也被劃開一道巨大裂口,如咧嘴嘲笑一般,顯露出劍聖袖袍內那老態畢現、青筋蜿蜒的胳膊。


    “錚!”


    無雙劍這時方才從天而降,重重地插在幾丈外的青石板上,劍刃嗡嗡作響,似在不屈怒吼,又像在慨歎悲鳴。


    劍在哭!慟哭!因為恥辱!戰敗的恥辱!


    劍聖敗了!


    有生以來第二次戰敗!


    可尚未待他悟出絕情絕命的“劍二十二”,尚未待他親手奪迴二十年前所失去的一切,“他”的徒兒,恰如當年的“他”一般橫空出世,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他麵前!


    這個的小輩比起當年的“他”,更光、更烈、更為鋒芒畢露!


    不像當年他與“他”那昏天黑地的盤腸鏖戰,時隔多載的一戰卻結束得很快。


    真的很快!


    從頭到尾,他也不過僅僅出了兩招!


    這兩招,不僅是強招,是絕招,更是蓄勢待發多年的――殺招!


    劍十八!


    劍二十一!


    然後他敗了。


    敗得很徹底!敗得無話可說!


    不同於多年前因為錯估人心而一招之差惜敗,這一次的慘敗,乃是真正的力所不及,力戰而敗!


    王一正以絕對的實力壓製了他。


    這對劍聖而言,無疑是更具毀滅性的打擊。


    廉頗老矣,劍聖這個劍中聖者,終於也敵不過無情歲月的摧殘,老了麽?!


    劍聖沉沉地低著頭,一頭花白枯槁的長發雜亂無章地披灑在他看不清表情的臉上,仿佛再也無顏麵對這個世界。


    沒錯!


    他真的再也無顏麵對江湖、麵對劍道、麵對他手中不離不棄的“無雙劍”!


    他已一敗再敗,而且他已白發蒼蒼,他已花甲古稀,他已不再年輕,他的生命已經進入倒數!


    今日一敗,他幾十年的夙願變成了世上最無稽最可笑的笑話!


    一敗而再敗,令原本萬變不驚的無雙劍聖也陷於極度紊亂之中!他似瘋似癲,意態若狂,口裏喃喃有聲:“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王一正手握無雙,手指輕柔的拂過劍刃,劍身光華如鏡,倒映出他硬朗的麵容。


    “好一柄無雙劍!果然鋒利無比!”


    王一正閉上眼,恍似在細細品味、迴味著什麽:“可惜,此劍劍心已老。我觀其劍脊屈曲,劍鋒缺口遍布,可謂是夕陽遲暮,積勞成疾,已然時日無多!”


    劍身上已有二十一處大缺口,若是王一正沒猜錯的話,這便是聖靈劍法誕生到劍二十一的二十一處破綻。


    王一正微微搖了搖頭,隨手一擲,將無雙劍斜斜插在地麵,開口道:“獨孤前輩,我聽聞當年之戰,‘聖靈劍法’仍然未盡,應該還有更大的創造餘地,而且最後可能演變而成一式足可滅天絕地、強絕天地人三界的無敵劍法――”


    “劍二十三!”


    “什麽?不是劍二十二?”


    乍聞此言,劍聖猛地迴頭,雙眼如炬狠狠盯住王一正,欲要一探其話中真偽!


    “不錯!劍二十二絕不是聖靈劍法的終點!


    “不錯!劍二十二絕不是聖靈劍法的終點!這麽多年來,我這便宜好友無名,恐怕已經以劍二十一為本,已然推衍窺探出劍二十二之大概!”


    “什麽?老夫的進境竟然完全在無名的掌握中!”


    王一正所說想必絕非空穴來風,劍聖聞言不禁大為震驚。


    “劍聖,你別聽他瞎說。”


    一邊的無名苦笑不已,又對著王一正連聲道:“朋友,你也太看的起我了,我可沒全部推演出劍二十二,到現在我也隻是初窺到一點影子,悟出了一層意思……”


    可即便如此劍聖也是震驚不已。


    “無名,好你個無名,竟然真的可以推演出老夫的劍二十二……”


    “小子!告訴老夫!到底什麽是劍二十三!”


    “劍二十二雖強,恐怕也不過比當年的劍二十一強上數倍,仍然不能夠滅天絕地,神者拜服!縱使前輩悟出了劍二十二一招,也絕不可能勝過無名!劍二十一此招淩厲逼人,劍二十二應該更是威力無窮,但仍暗藏玄機,應該能夠再蛻變為更上一層的劍法!”


    “劍――二……十――三――!”劍聖心潮起伏,低眉反複沉吟。


    王一正接著又道:“我敢斷定,這式劍二十三,是一招哪怕也無可匹敵,甚至天地也會被其毀滅的――地獄之劍!


    這一劍絕非凡人所能創,也根本不應該出現在人世間,隻該存在於地獄!此劍一出,勢必將給世間帶來無法想象的劫難!”


    沒錯,王一正告訴了劍聖劍二十三的存在。


    “也就是說……我要打敗無名,並非全無希望,隻要我悟出這來自地獄的――第二十三劍!”


    是了!


    第二十三劍!聖靈劍法中的劍二十三!


    垂垂老矣的劍聖已然逐漸勢衰,他與無名之間的差距隻會隨時間推移越來越大!


    隻要他能悟出劍二十三,隻要他能得到這滅天絕地的滅世一劍,或許,他就能以此來打敗無名――這個讓他飽嚐恥辱滋味的劍道神話!


    劍聖已經有些魔怔了,他的神智早就有些不清醒了,他一生投身劍道無怨無悔,可惜他的修為早在多年前就已達至個人之頂峰,實在進無可進!


    如今驟聞王一正一語道破天機,劍聖不由感覺自己已然盛極而衰的劍道生命竟而再綻曙光!


    “無名!哪怕萬劫不複,哪怕化作飛灰,我也必定悟出劍二十三,親手奪迴劍聖不敗之名!你一定要等著我!千萬不要敗給別人!還有你小子!更不要比我早死!”


    劍聖倒提著無雙劍,腳步蹣跚,傴僂著漸行漸遠,他那低沉的聲音乘著寒風颯颯而來。


    王一正告訴了劍聖劍二十三,而且他也不準備用雄霸去擋劍。


    他要迎戰劍二十三。


    他已經感覺到了,要點燃小宇宙,自己現在的積累遠遠不夠,哪怕加上玄武真功也遠遠不夠,同一境界能夠達到的戰力,崩壞程度遠超王一正的想象。


    小宇宙是要達到極限才能點燃的。


    真元境戰力的極限在哪裏?


    王一正不知道。


    他本來以為自己會是真元境裏比較強的,可是武無敵的十方無敵一出現,就告訴他自己不是。


    要達到自己所在的極限,王一正知道,除了不斷積累之外,他還需要外界的壓力。


    劍二十三……


    他要在劍聖悟出劍二十三之前,達到自己所能累積的極限,然後接住壓力,一舉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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