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時。


    皇宮外,一輛紅頂布簾,再普通不過的馬車停在宮門外。身穿三品文官官服的鬱儀下了馬車,在宮人的引領下,進宮麵聖。


    到了禦書房,他頭都沒敢抬,行跪拜之禮。


    態度極是謙卑。


    墨瑾離放下手中的奏折,特意起身繞出禦案,親自扶他起身:“鬱愛卿舟車勞頓,辛苦了。”


    鬱儀誠惶誠恐,始終彎著腰身:“皇上召見,臣不敢耽擱,收到詔書,立刻便啟程往京城趕。隻是這山高水遠,路上走得慢了遠,還望皇上恕罪。”


    “愛卿說的哪裏話?山高水遠,愛卿莫不是在怪朕一直以來冷落愛卿了?”


    鬱儀一聽,臉色驟變,又要下跪請罪,被墨瑾離攔住。墨瑾離道:“朕不過一句玩笑話,愛卿不必當真。”抬眼看向順流:“賜座。”


    順流領命,立刻命人端來了凳子。


    鬱儀謝恩後落座。


    既然坐下來,鬱儀依舊是那副恭敬畏懼,垂頭聽訓的模樣。


    墨瑾離迴到禦案前坐下,平直毫無波瀾的視線望著他,心中想著,他究竟是心虛害怕與自己對視呢,還是偽裝的太好,真以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片刻後,低笑一聲,道:“朕讓愛卿迴來,是要委以重任,愛卿如何一副犯了錯的模樣?”


    鬱儀聞言,先是一驚,接著是喜悅之餘的惶恐。


    仿佛沒想到皇上會說出這番話,又好像是受到極大的褒獎之後,那副受寵若驚的喜悅與歡愉。總之麵上的功夫做的極是到位,表情豐富的,比唱戲的還要多上幾分。


    墨瑾離身邊的人,個個是喜怒不言於色。


    看慣了他們,偶然再見到鬱儀這樣的,就好像走進了馬戲團中看到了表演的猴子,新鮮之作,還帶著幾分以內心底的不屑與輕嗤。


    隻是他慣來隱藏的好,鬱儀並不能領會他真實的想法。


    “皇上信任微臣,是微臣的福分,微臣願聽皇上安排。定竭盡全力效忠,死而後已。”


    “朕想要的,便是如愛卿這樣的臣子。”對著順流使了個眼色,順流會意,立刻將提前準備好的官印、寶冊、聖旨端到鬱儀麵前。


    “鬱愛卿,這兵部尚書一職,非你莫屬。”


    看到官印時,鬱儀眼睛直了一下。


    來禦書房的路上,他還忐忑了一路,生怕這是個圈套,是個陷阱,進來就出不去了。


    是柳玉卿一直遊說,現在他們的勢力還沒能到一舉奪勢的地步,還需要時間。且他們之前計劃一直密不透風,便是江牧到柳州時,查出來百姓貧窮的事,那也不能說明就是鬱儀的責任。


    所以他斷定,鬱儀前來,沒有性命之憂。


    兵部尚書是個肥差,掌管著征兵、兵器等各種事宜。能當上兵部尚書,對他們下一步的計劃,百利而無一害,這也是鬱儀決定舍身赴險的原因。


    隻是他沒想到,會如此順利。


    從座位上起身謝恩,雙手舉過頭頂,接過順流手中的聖旨、官印和寶冊。


    順流退下後,鬱儀再次跪拜:“謝皇上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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