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瑾離笑容裏帶著幾分無奈,還有對家人才有的,特有的寵愛,道:“少不了你的東西,先迴去吧,我命人給你送到府上。”


    “嗯。”墨青這才滿意的點頭,“那我迴去了。”


    兩兄弟之間的相處,一如墨瑾離坐上這把龍椅前,並未因地位的變化,而變得生疏。


    墨瑾離送墨青到禦書房外,望著他闊步離開,心裏想的卻是蕭綰綰。


    野丫頭,當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他!


    墨青不知綰綰的事兒,出宮之後,先迴府換下戎裝,然後徑直去了百裏天縱府上。如果他沒猜錯,表兄不在宮中,很可能就在百裏府。軍報的奏折已經報上去了,出宮後,也安排人將魯猛交給大理寺,他現在沒什麽事,正好可以找他們二人去喝壺酒。


    墨青找到百裏天縱和鳳桓,三人對酒當歌的時候,蕭綰綰正在坐立不安的踱步。


    她心裏後悔了。


    她追著他那麽多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一次墨瑾離主動示好的機會,可她逞一時之氣,竟然就把他給推開了。離兒哥哥那麽高傲的性子,一次低頭已實屬不易,想讓他再低一次頭,根本沒有可能了吧?


    想到這裏,她就懊惱的要死。


    什麽麵子?


    麵子有離兒重要嗎?再說了,她都不要麵子這麽多年了,怎麽關鍵時候,就想起來要麵子了呢?麵子才幾斤幾兩,能吃還是能看?


    怎麽就犯蠢了呢?


    蕭綰綰在房裏走了一圈兒又一圈兒,心裏不停的做著鬥爭。


    她現在自己去行不行?


    反正在離兒心裏,她也不是個矜持的人,她到底在賭什麽氣?萬一離兒一氣之下,真讓別的女人當了皇後,她該怎麽辦?


    打開門,她又退縮了。


    心底裏還在擔心他嫌棄她身份的事兒。


    她沒跟著他派來的人迴去,無異於狠狠打了他的臉,現在又舔著臉追過去,照著離兒的性子,不把她損得掉三層皮,那一定不是墨瑾離。


    關上門,又退了迴來。


    用力撓了把頭,到底該怎麽辦啊?


    天底下要是有賣後悔藥的就好了,傾家蕩產她也買!


    從半上午等到中午,又從中午等天晚上。她總算知道了什麽叫度日如年,什麽叫望穿秋水,什麽叫百爪撓心,什麽叫——悔不當初。


    客棧的小夥計來了一次,不敢多留,放下兩盤菜,話都沒說就趕緊出去了。


    蕭綰綰站在窗著,看著外麵夜色慢慢落下,黑暗襲來。


    一輪半月掛在枝頭,銀色月光灑在地上,照著路上匆匆趕路的人們。來來往往,她始終也沒看到她心中期盼著的那個身影。


    更聲響過三次,伴著更夫洪亮悠揚,仿佛自遠天外的聲音。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蕭綰綰還站在窗邊,月亮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了,隻剩一片浩瀚星空,遙不可及。


    有風吹過,拂起女子衣袖,飄飄蕩蕩。


    更聲響過五聲的時候,蕭綰綰伸手關上了窗子。整整一晚,她站在這裏望著門口的位置。其實知道他的脾氣,也知道他不會來,可心裏總抱著點希望。


    從忐忑到失望,再到沒有希望,一天一夜的時間,她仿佛經曆了一個長長的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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