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寒沉默了很久。


    他也知道她為何會突然問這麽一句話,昨日那樣的情況,連太醫都說她救不過來了,她一定也以為自己活不下去了。


    “嗯,既然你問了,那你就給為夫聽好。如果你敢死在為夫前麵,那麽為夫就再娶七房八房的小妾,再生一院子的孩子。不出半年,一定把你忘得幹幹淨淨。所以,你最好給為夫好好的活著,爭取活到為夫再也娶不了別的人的那天。”


    墨錦凰眸光黯了黯。


    她知道雲寒說話了。


    這些話有點兒耳熟。


    記得他們有次一起出征漠北,在草原之中,他們與幾十個先鋒將士遇到了狼群。


    那些狼仿佛殺之不盡,越來越多。


    她受了傷,還挺嚴重的。


    九死一生迴來的路上,他抱著她同騎一匹馬。她就問:“雲寒,若是我死了,你會娶別的女人為妻嗎?”


    那時的雲寒還不似現在這般愛笑。


    總是冷著一張冰塊般的臉,語氣也淡漠的很。


    他說:“你若敢死,我就敢娶別的女人。而且不隻娶一個,要娶十房八房的,生一堆孩子,最多不出二兩,便忘了你!”


    那時是二月,如今變成了半年,是不是說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越來越重了?


    想到這裏,她酸澀的心頭,竟然有了幾分安慰。


    他那麽死心眼的人,怎麽會和別人生孩子呢?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可若是她真的死了,那他該怎麽辦呢?


    她眼睛一閉,便了無牽掛了,留下他一個人在這世上,他又不會真的再娶別人為妻,豈不是要孤獨終老?


    想到雲寒可能要一個人度過未來那麽漫長的歲月,也許等到他老了,走不動了,想出門連個攙扶的人都沒有,她心中又鈍鈍的疼了起來。


    她才不要讓他孤獨終老!


    “那你發誓。”


    “發什麽誓?”男人伏在她頸窩裏,嗅著她身上帶著淡淡的草藥清香的氣息,喃喃低語。


    似乎,並沒有體會到她現在的心情。


    “發誓如果我死了,你真的會娶好幾房媳婦兒,然後生一堆孩子!還有,你還要發誓,那些女人,都不準當正妻。你的嫡妻,隻能有我一個。不管你娶的女人有多年輕漂亮,或者是哪家王侯貴胄家的千金,她們都隻能當妾。”


    “還有孩子,孩子也不能管她們叫母親,隻能叫姨娘。”


    “我若不應呢?”雲寒淺淺的笑。


    笑得眼眸中忍著眼淚。


    她是真的在交待後事嗎?要離開他了嗎?


    “你不答應,你不答應——”墨錦凰重複了好幾,最終也沒想出來,若是他不答應,她能怎麽樣。


    她都死了,她能怎麽樣呢?


    還能化為厲鬼,一輩子都纏著他,不死不休嗎?


    如果能,她倒是願意!


    “好,答應你。為夫發誓,此生隻娶你一個妻子,孩子隻有你一個娘親。若是違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哎——”墨錦凰急急的打斷。


    她原話,明明不是這麽說的。


    剛想讓他重新說一遍,男人的唇已經覆了上來,“看來為夫不動你,你是真的不甘心了。也罷,為夫就成全了你,呆會兒,可不許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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