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也記起來了。


    默默的點點頭,碧色的眸中,湧上了一絲好奇的神色,“你是來參加中秋皇宴的?”


    “嗯,你如何一個人在這邊?”墨錦凰問,在長亭的石椅上坐了下來。


    “有點悶,出來透透氣。”女子答。望著墨錦凰的目光,沒有任何的排斥,甚至還帶著一絲的歡喜與雀躍。


    好像很開心。


    “那邊人多,悶的話,可以過去找她們說說話。”墨錦凰受她情緒的感染,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揚了揚。


    “我怕嚇到別人。”眸光一黯,難過起來。


    “抱歉——”墨錦凰忽然不知如何安慰她。這女子看起來也有二十歲了,她可身上那種簡單單純,卻像孩子。


    “那你怎麽跑這裏來了?”沉默許久,女子開了口。


    “我不喜歡熱鬧。”墨錦凰如實道。


    “你不喜歡,卻不得已要與她們在一起。我想與她們親近,卻怕嚇到她們,不敢過去。你瞧瞧,命運是多麽的不近人情。”女子道。


    聽到她喃喃的抱怨,墨錦凰心頭一澀。


    是啊,命運何其不公?


    隻是心思如此單純的姑娘,怎麽會出現在這吃人不眨眼的皇宮中?細細打量了她一番,雖然身上沒有過分張揚的首飾,衣服卻是異常的華貴。


    不是宮女,更不像嬪妃——


    “你是?”


    “我越西的公主。”她道。


    墨錦凰怔住,皇宮大內,果然不是適合“隨便走走”的地方。


    “臣女失禮,還望公主恕罪。”說著,斂起笑容便要起身,手腕卻被意外的被拽住了,“你別走,陪我說說話。”


    不是命令,是乞求的語氣。


    墨錦凰的眸光,落在她握著自己手腕的手上。那一是雙格外細嫩的手,潔白如玉,似乎從未沾染過任何的風霜。


    見墨錦凰看她的手,她大概也覺得唐突,趕緊將手抽了迴去。


    “對不起,我隻想找人說說話,宮中實在太悶了。”


    “平日沒人陪你嗎?”


    “除了父皇,這座皇宮中,就沒人見過我。”


    墨錦凰隻覺得不可思議。


    幾步之遙,就能聽到玉石橋那邊的歡聲笑語,她卻說沒人見過她。


    “那日去昭閣,你見到廖先生了嗎?”女子主動開口。


    “公主說的是大夫吧?他一日隻看二個病人。”


    “先生規矩特別多。”女子道,碧色的眸中帶著幾分慶幸,興致勃勃的望向她,“我認得他很多年了,他會為我破例。”


    “你自小眼睛便是如此?”


    “是啊,正是因此,父皇才不準我出去。不過廖先生說,可以為我換一雙眼。那日去昭閣,其實是先生說找到可以給我換的眼睛人了。”


    “那公主為何沒換?”


    她搖了搖頭,眸中湧出一絲失落來。


    “我去了之後,見到一個小女孩,她大隻有這麽高。”她用手在地在由比劃了比劃,“那女孩一個勁的哭,說可不可以不要挖她的眼睛——”


    “我隻是眼睛不好,可還看得到,她眼睛挖了就什麽都看不到了。”


    墨錦凰沒說話。


    她不知有裴西元那樣陰毒的父親,她是如何保持住這份純真的。又或者,因為這雙眼睛,她沒有機會見識人世間的醜惡,才能活得如此簡單。


    “還沒告訴你,我叫安和。”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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