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荊深沉默不說話,忽而間又聽見他笑了一聲,那笑聲慵懶性感,很快就消失了,就像隻是對她的話表個態,沒什麽特別的意思和情緒。


    孟蘊聽見他這樣的笑就覺得渾身不舒服,趁著在夢裏,毫無邏輯的話便從嘴裏往外蹦。


    “有什麽可笑的?我剛才說的話有什麽笑點麽?為什麽你要麽總是漠著一張臉,要麽笑得讓人背後生涼?你,說話做事讓人猜不透……”


    她閉著眼睛絮絮叨叨,和說夢話的狀態一般無二,說著便將手伸向那一片壁壘分明的肌肉,好好感受了一番,喟歎了一聲,心想也就隻有在夢裏能對厲荊深上下其手了。


    厲荊深竟然也沒有反抗,這更加讓她篤定這是夢了。


    感覺手心下的肌肉突然緊了緊,隨著唿吸規律起伏的動作也像是被凍結了似的。


    隨後她的手被人拿開,他聲音摻雜了一絲喑啞,說:“你想猜透?”


    那聲音就像響在她的耳畔,清淺的唿吸像羽毛一樣拂過她的耳蝸。


    孟蘊伸手揉了揉耳朵,柔軟的耳垂被她揉得泛紅。


    她喃喃道:“我不想。”


    ——————


    房間裏隻開著床頭燈和書桌上的燈。


    厲荊深被迫倚靠在床上,眉心有淡淡的倦意,目光卻很清明的落在腰間。


    孟蘊的頭舒適的趴在他腰上,被她拿開扔在一邊的手,似乎沒了熱源覺得冷,蜷縮著貼在被褥上。


    她閉著眼睛,喝醉了也不大吵大鬧,隻是安靜的說著話,幹淨的臉龐,近乎乖巧的模樣,不安的緊皺著眉頭。


    “我不想……”孟蘊紅唇蠕動,口幹舌燥的舔了下唇,又繼續道:“我爸爸以前誇我自製力好,有毅力。因為我得不到的東西不會肖想,有把握的東西也絕不會放過。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屬於我得不到的那一類,所以我想都不會想。”


    “他看起來不像是一個會動感情的人。”她不清醒的亂語著,一會兒是‘你’一會兒又像是自言自語跟自己說話,指代詞變成了‘他’。


    “他這樣的人……女人們對他趨之若鶩,他有太多的選擇。於他而言,我隻是一個有用的女人,我其實無所謂……早都習慣了。他對我隻是利用,即使也摻雜了一些新鮮感,但總有一天會消失,我隻需要等著這天到來。所以,不需要猜,不需要想太多。”


    對一個不會動感情的人動心,傷害總是難免的。


    對一個不適合的人動感情,結局總是尷尬的。


    可飛蛾撲火,明知是火,即便會不知所措,結局也隻有一個。懂得趨利避害的人看見前麵是火坑,也會甘之如飴往裏跳。


    孟蘊覺得他們都是大傻瓜,她正在避免成為一個傻瓜。


    可厲荊深總是來撩撥她,也許人家也不認為是在撩撥,就隻是成年男女的遊戲而已。


    她如果當真了,被觸動了,那就真的很尷尬了。


    孟蘊頭脹得厲害,使勁按住額頭,“好難受……”


    被子被人拉高,將她緊緊裹成一隻繭。


    “安靜些,等一會兒醫生就來了。”一道低沉柔和的聲音在她耳畔忽近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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