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鵡學舌,學的就是這孟家家裏人的舌。


    “小孽種,小孽種……”那毛色鮮豔的鸚鵡猶似挑釁又幸災樂禍的叫喚著。


    孟蘊瞥了那動物一眼,“爺爺。”


    孟禮淵慢吞吞迴頭看了眼站在身後的孟蘊,又一言不發的繼續去逗那鳥兒,隨後才口吻淡漠的問:“迴來了?”


    “嗯。”


    “午飯還有一會兒,吃了走?”孟禮淵年輕時在京城待過些年頭,說話還帶著點兒京腔。


    “不了,酒店裏忙,我隻請得了兩天的假,一點半的動車迴虹市,我進去給奶奶打個招唿就走。”


    孟蘊在虹市希爾頓酒店客房部任副經理的職,此次迴來就為了參加大哥的生日宴,隻因爺爺說,她長久不與孟家人一同露麵,閑言碎語太多,為了顧及孟家麵子,起碼迴來做做表麵功夫。


    “去吧。”


    孟蘊抬腳朝屋裏走,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她從小到大就沒在爺爺輩那裏受過待見,自她突然被證實與孟家無任何血緣關係之後,受到的待遇不僅是天與地的差別了。


    剛進屋換了鞋,家裏保姆聽見動靜,先是看了一眼老太太的眼色才跟孟蘊打招唿,“大小姐迴來了?”


    “大小姐?”一聲蒼老卻帶著鋒芒的聲音尖銳質問,“大小姐不是在樓上歇著嗎?亂叫什麽?”


    在孟家做了十來年的保姆一時忘記改稱唿,尷尬的看了一眼孟蘊,沒再說什麽,轉身到廚房去了。


    “奶奶。”孟蘊打了聲招唿。


    “昨晚怎麽沒迴來?”


    孟蘊抿了抿唇,“喝多了點,身體不舒服,就在酒店裏住了一晚,忘記打招唿就離開,是我沒考慮周到。”


    “哼,你雖然不是我老二親生的,可畢竟現在還頂著他獨女的身份活著,現下的情況,孟家可丟不起人,你還是該為孟家的名聲考慮些。”


    既然抬出了她爸爸,她要怎麽拒絕?應該說是,她有什麽資格拒絕?


    “知道了,奶奶。”


    孟蘊上樓去收拾帶迴來的衣物,出門時遇見了宿醉後剛起床的孟行露。


    孟蘊冷眼看了看她,轉身就離開。


    “昨晚怎麽沒迴來?”孟行露靠在門框上問,一雙柳葉眼噙著笑意。


    “喝多了,在酒店住下了。”


    孟行露攔住要走的她,麵帶無奈:“你這冷顏寡語的性子什麽時候能改改,雖說你不是二叔的親女兒,但你好歹是他用命護迴來的,我們自然也將你當做一家人,何必總是冷眼相向?”


    孟蘊停下來看了她半晌,突然彎了彎唇角,清冷的眉眼,連笑都帶著三分假意,語氣淡淡:“可你們似乎也沒把我當一家人吧?我知道你什麽意思,想惡心我也別帶上我爸。”


    孟行露笑,湊到她耳畔輕飄飄地問:“怎麽,身上背著我二叔的命債,讓你心裏不好受是吧?我二叔疼你,管你親生不親生,他就沒在乎過,相信他也不想讓你這般痛苦。”


    所幸這些年來,聽到的這些冷嘲熱諷的話不算少數,除了忍住顫抖的手,孟蘊甚至可以以笑對人,“是嗎,但願你這個半途冒出來的孟家長女能代表我爸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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