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聯駐地操場上,少年班正在訓練,隊伍站成一排,黑虎穿著一身又肥又大的棉衣棉褲站在隊伍前邊發號施令:“立正!稍息!”

    張春草用手碰了一下冬青,憋不住用手捂著嘴笑:“冬青姐,你看黑虎穿的那棉襖棉褲,大得就像老道袍。”

    冬青鼻子一哼:“哼!他那是周瑜打黃蓋——願打願挨。把自己的棉襖棉褲送給別人,自己挨凍!”

    張春草用手拉了一下冬青衣襟兒,用商量的口氣說:“冬青姐,我看咱們今晚貪黑給他做一套吧,瞧他穿那套衣服,又肥又大,行動不方便,也不保暖。”

    冬青把臉一扭:“我才不管他呢!”

    張春草撲吃一笑:“你真不管哪?你要不管,我可要去找秋香啦!”

    冬青打了張春草一拳頭:“死丫頭,一肚子花花心眼兒!”

    黑虎看見,立刻大吼:“張春草,李冬青,你們兩個幹什麽?訓練打打鬧鬧,嘻嘻哈哈,解散後馬上寫檢查!”

    冬青和張春草相互做了個鬼臉,一吐舌頭。

    到了晚上,冬青和張春草坐在地鋪上,一個在做棉襖,一個在做棉褲。兩個人邊細心的做著針線活兒,邊小聲的嘮著嗑兒。

    張春草把已做好的棉襖袖子用手往外翻著:“冬青姐,你說這黑虎是個多實在的人,他咋也學會撒謊了呢?本來把棉襖棉褲脫給秋香,卻糊弄咱們說蓋在山花墳上。”

    冬青被針紮了手,手指放在手上吹著:“唉!或許這就是人們說的愛情吧!不知這愛情到底是什麽,或許就是傳說中的魔鬼吧?要不為啥會把人弄得精神不正常!”

    崔英子扯著黑虎胳膊硬拖進屋,一進門坎兒就嚷:“冬青,我說你找他他不信,讓我硬拽來啦!”

    張春草立刻把臉一繃,手裏的棉褲一摔:“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們貪黑給你做棉襖棉褲,讓你來試試合不合身,你還……”

    崔英子瞟了冬青一眼,和張春草相視一笑,故意把嘴一瞥:“人家班長心裏有別人,自然瞧不上咱們啦!咱們才是燒火的棍子一頭熱呢!”

    黑虎站在門口雖滿臉通紅,卻一言不發,隻嘿嘿傻笑。

    張春草跳下地鋪,來到黑虎身邊,抓住胳膊扯倒屋地中央,扯過冬青已做好的棉襖往黑虎肩上一披,用手指一點黑虎額頭:“你呀,真是個榆木腦袋——不開竅!”

    黑虎突然換成笑臉,雙手抱拳,衝著三個姑娘連連作起了揖,故意逗趣兒,怪聲怪氣的說:“謝謝,謝謝!”

    三個姑娘被逗得哈哈大笑。

    三個姑娘幫著黑虎穿上新做的棉襖棉褲,崔英子替他結好棉襖扣子,又用手細心地摘掉沾在棉衣上的棉花絨,倒退兩步,兩手卡腰,不錯眼珠兒的看著黑虎,拍著手說:“真是人是衣服馬是鞍,怪不得咱黑虎哥那麽有女人緣兒?你們看,穿上這身新衣服,真像個白馬王子!”

    張春草嘴一瞥,鼻子一哼:“哼!什麽白馬王子,我看是驢糞蛋子——外邊光!”

    黑虎又雙手抱拳,衝著三個姑娘作了三個揖:“謝謝,謝謝!”

    黑虎說完,轉身要走,卻又迴過身,又衝著三個姑娘作了幾個揖,先笑後說話:“冬青,春草,英子,我再求你們一件事,秋香現在還穿著我的棉襖棉褲,她以前隻披獸皮,沒有內衣,求你們幫她做一套!”

    冬青立刻繃起臉:“咱們這被服廠有針有線也有布,她自己也有手,不會自己做你操的那份閑心?”

    黑虎又嘿嘿一笑:“她出身在富貴人家,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被下人伺候慣啦,沒做過針線活兒。”

    張春草歪著脖圍著黑虎轉了一圈,嘴裏接連漬漬漬,喲喲喲幾遍:“你們看看咱們班長,把那個秋香真當成自己的媳婦啦!”

    崔英子憋著笑,用手往外推著黑虎:“這事我們早都想到啦,已經替她做好了內衣內褲,就等她迴來換呢!你呀,快走吧,再丟人陷眼,冬青姐就得活活讓你氣死!”

    黑虎連點頭帶作揖:“謝謝,謝謝!我替秋香謝謝你們!”

    黑虎說著轉身要走,剛邁一步又迴過身:“冬青,春草,英子,我還有一件事求你們,你們一定要答應我!秋香出身在地主漢奸家庭,和咱們相比本來就有自卑感,現在身上又長了毛,更覺沒臉見人。你們都是女孩子,拜托你們多關心她,幫助……”

    冬青氣得臉色鐵青,咬著牙,跺著腳,用手指黑虎大吼:“出去,出去,你快給我出去!”

    上午,少年班都在操場上訓練,秋香走到黑虎身邊趴著耳朵低聲說著什麽。

    黑虎一驚:“什麽!又要上廁所?秋香,你這一上午怎麽老去廁所,是不是病啦?冬青,秋香她總上廁所?你快領她迴衛生所檢查檢查。”

    冬青自動出列,立正敬禮:“報告班長,秋香她以前總吃生肉,現在突然改成吃野菜湯,胃裏接受不了,壞肚子是正常現象。”

    黑虎把眼一瞪:“什麽正常現象?胡說八道!一上午去十多趟廁所,誰能受得了?你是衛生員,趕緊想想辦法,給她治好。”

    冬青又立正,敬禮:“報告班長,辦法倒有,讓她把頭發剪下來用火燒成灰,再加點草木灰一起喝下就可止瀉。”

    黑虎更火了,衝到冬青麵前,舉起手要打卻停在半空沒落下來:“竟瞎扯,那頭發和草木灰能治啥病?”

    冬青又立正,敬禮:“報告班長,你要不懂就別亂發言,那草木灰在醫學上叫百草霜……”

    黑虎不耐煩的一揮手:“算啦算啦,我不管你什麽霜,你現在就去給她配藥,治不好她的病,我可不饒你!”

    “你!”冬青氣得邊跑邊抹眼淚。

    吃過中午飯,黑虎在幾個女孩子的屋門口來迴不停地走著,走到門口,伸手想開門,幾次手搭門上又縮迴來。

    張春草走過來,離著老遠一見黑虎的樣子,便停住腳步,憋不住用手捂住嘴背過臉偷著樂,隨後故意咳嗽一聲。

    黑虎被嚇了一大跳,迴頭一見是張春草,立刻走過去,換上一副笑臉:“春草,你來得正好,我求你一件事,你快去找春草借幾本醫學上的書,我想查個病方。”

    張春草一驚:“咋啦?黑虎哥,你病啦?”

    黑虎紅著臉搖搖頭:“不,不是,是我想查查醫學書上有什麽良藥秘方能治秋香身上長出的毛。”

    張春草先把嘴一瞥,隨後圍著黑虎歪著脖轉著圈看,接著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黑虎哥,你也不發燒哇,怎麽我看你精神有點不正常?秋香身上長毛冬青姐不是早告訴過你,那是長期不吃食鹽的原因嗎?冬青姐正在給她治療,你這是信不過冬青姐呀?怪不得你不敢進屋自己去跟冬青姐說,要是讓她知道,她會恨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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