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緩緩開動,隻見一旁的茶壺已經冒著熱氣,白玉就擺好茶杯,隨手解開腰間的荷包,放入幾顆早年就摘下的玫瑰花骨朵,沸水三衝三泡之後,香氣四溢!


    白玉端起一杯對著九阿哥說:“花茶一杯,請君品嚐。”


    九阿哥笑著接過細細品嚐之後開口道:“如今我算是明白為何那麽多人喜歡你了,如此才情俱佳,美貌上乘,性格柔婉而又聰敏慧秀的女子誰會不喜不愛呢?”


    聽完後白玉差一點笑出聲,半晌才忍著笑意對他說:“哪有你這樣說人的,小心被天上的神仙姐姐聽到了,把你變成蜘蛛!”


    “哦?這話從何說起?”


    放下手中的茶杯、白玉看著湖水慢慢訴說:“傳說曾有位女子能夠織出天下最美的圖案,甚至能比天上的織女織的還要好,這般狂妄肆意的話被天上的織女聽到了,織女一怒之下就把這位女子變成了蜘蛛,讓她世世代代都織網,可見啊,還是不要做個完美的人,小心被嫉妒呢!”


    “嗬嗬,小孩子家的話竟也要胡諏嗎?再說了,從皇阿瑪到十四弟,就連沒見過你真人的十五弟和十六弟都對你念念不忘呢!不過我知道,他們都入不了你的眼。”


    白玉迴頭看他一眼悠悠的說道:“還請慎言,此話可是要得罪人的!”


    “怕什麽!誰敢嚼舌根就讓他來找我就是了!”


    看著他氣場強大的樣子、白玉抿嘴一笑,隨即拿起桌上的琴,緩緩彈起了一首“清平樂”,一曲彈罷隻聽他說:“此景配此曲,倒是難得的平靜。”


    “此刻我心裏安寧,就信手彈彈而已。”


    隨即隻見九阿哥取過自己身前的琴,看了她一眼緩緩彈起,一時間聽著耳邊的曲子,似乎連湖水都溫柔幾分,待他彈完後白玉竟不知該說些什麽好了,這樣一首“鳳求凰”,可惜自己不是卓文君,他也不是司馬相如。


    “怎麽,不喜歡嗎?”


    九阿哥看白玉不說話有些急切的問道。


    白玉定定的看了他一會才解釋道:“司馬相如為卓文君彈了一首鳳求凰一直是流傳千古的佳話,可惜司馬相如並沒有做到他說的那樣‘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到最後還不是另有新歡,文君再有才華終將是抵不過歲月的寢室,喜新厭舊的男人可不喜歡聽那首“白頭吟”呢!正如你自己所說的那樣,我隻是一個新奇的玩具而已,等時間長了就會發現我也不過是一朵開敗的花兒而已。”


    說完後白玉見他默默不語,隨即又拿過他麵前的琴彈唱起那首在前世流傳的《白頭吟》,想到自己連卓文君百分之一的才華與美貌都不及,又如何值得他人的付出與喜愛,內心荒涼一片唯願能與哥哥團聚,此時的自己實在是太孤獨寂寞,太無依無靠了。


    這首歌如此的悲涼,道盡了女子一生的悲哀,其實愛情不過爾爾,今朝喜歡他日棄,值不值愛不愛都隻有自己體會了。


    “你哭了……”


    彈完後白玉久久不能迴神,直到九阿哥的聲音傳來自己才驚醒,看著他遞過來的手絹,白玉恍然清醒,接過手絹說道:“謝謝。”


    “不必客氣,該是我要謝謝你特意為我彈唱的一曲呢!”


    擦完眼淚、白玉對他無奈一笑的說:“不是為你彈唱的,而是為我自己彈唱的,從古至今女子都薄命,縱是有再好的才華美貌,亦或是再高貴富裕的出身,都抵不過一場情殤,女子太過重情,都想要個深情的人常伴,可惜世事多磨難,能有幾人緣呀?”


    說這話時、白玉不禁聯想著所有的事情,前世今生,道不盡的苦悶都湧上心頭。


    九阿哥見她一副悲戚的樣子,連忙安慰道:“時間的事情都講究個緣法,你若是信了就是幸福的,哪怕是假的也開心,你若是不信了那就悲苦一輩子,哪怕是真的也傷感不是?所以呀,你呢不必同情卓文君,也不必自怨自艾,隻需享受眼下就好。本來是帶你出來遊湖賞玩的,卻被你弄得掉眼淚了!”


    說罷,還自己假裝揉揉眼睛,白玉見他一副自說自演的樣子,也隻好抿嘴一笑了,隨即拿起茶杯對他說:“你說得對,來,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無酒且飲茶!”


    這般胡諏亂語的不等九阿哥發笑自己倒是先笑個不停。


    這就樣,直到船到了岸邊,我兩人總算是開心一迴了。


    下了船,九阿哥帶白玉去他開的一家酒樓吃飯,席間讓她品評一番,自己與他說了原來給白家弄得一些好的菜色和好的格調,他聽了後很感興趣,還說如今的若水閣已經快要超過他的生意了!


    白玉聽了後略感欣慰卻也有點遺憾,不能親自參與若水閣的發展。


    隨後又與九阿哥談了談關於生意往來方麵的事情,白玉內心訝異他的見識不低於哥哥的,更不低於自己的!


    自己不過是借著前世的記憶有些巧計罷了,而哥哥學的是正宗的商路,而他——九阿哥,一個皇子竟能知曉這其中的彎繞,且不說達官貴族間的勾當就連貧民百姓間的事情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倘若他是皇上倒也是位親民的皇上了。


    隨即白玉漸漸沉醉在九阿哥的滔滔不絕之中,其實九阿哥正如傳說中的那樣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一表人才,這些稱讚的詞語都不及他的萬分之一!


    “其實嘛,你們這家酒樓如此豪華,想來可以經常接待紅白喜事一類的包場,而對於紅白喜事的酒宴最好就是用套餐,我們可以把不同等級的菜式規劃成好幾種套餐,統一一個價格,再借此宣傳出去,這樣不管是富貴之人還是權貴之人都會爭相捧場的!我看這些菜名也需改改了,叫了這麽多年一點新意都沒有,怎麽能行呢?我還有些曾經給白家酒樓用的一些資料,可以借你看看!”


    聽完他的話,白玉也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果然,他大喜過望:“隻是……”


    眼見九阿哥遲疑的說著,白玉知道他的意思,於是先開口說:“我知道你的顧慮,擔心與白家衝突了,放心吧,我給你的都是白家沒用過的,當年我做了好幾分,連帶著菜譜上的花樣都畫好了,你隻需看看哪些合適,直接用就是了,這些都是隻有我一人知道的,連哥哥都不知道!”


    聞言、九阿哥更加高興了,甚至眉宇間多了些柔情,白玉又連忙解釋:“其實放著也是白放著,本來要給若水閣用的,隻可惜如今我在宮裏顧不過來,若水閣也隻能照著我之前做的樣板繼續撐著,怕是過了時候也就蕭條了,所以嘛……”


    說到這白玉看著他賣了個官司!


    “嗬嗬,難道婷婷是想與我做生意?那敢情好呀,能有你這樣的人才,我可是夢寐以求呢!”


    他倒是聰明,一下子就猜中自己的心思,隻是好長一段時間沒聽他叫“婷婷”,猛然間聽到,竟有一種前世今生的感覺?


    白玉連忙定定神看著眼前的他說道:“若是能時時出宮就好了,最好能住在宮外,反正我在宮裏也沒什麽事,當然了,除了皇上新給我找的事之外,我基本上就無所事事。”


    “可是出了宮你住哪呀,難道你要迴……”


    “當然不是啦!”


    他還沒說完白玉就打斷了:“怎麽可能迴董鄂府和納蘭府呢,那倆地方一個是人家不想我迴,一個是巴不得我往槍口上撞,找著機會想利用我呢!哼,真是想不到,活了這麽久才知道這麽多人討厭我利用我,真是可笑!”


    “你幹嘛總是這麽悲觀呢,我知道你離開白家,離開你哥哥覺得傷心欲絕,可是‘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啊!你這般的才情俱佳,誰會慧眼蒙塵呢?所以呀,放開心思吧!這樣你會開心快樂許多。”


    聽著九阿哥溫柔的勸慰白玉一時間很動容:“沒辦法,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在世界拋棄我之前我會先拋棄整個世界,你明白嗎?”


    “我明白,但你放心,如果全天下的人背叛你,我就站在你身後背叛全天下!”


    聽完這句話、白玉猛然的睜大眼睛直直得望著他,仿佛要望近他的靈魂深處,這般耳熟能詳的話怎麽會從他的嘴裏說出來,這是自己寫在書冊上的一句話呀,是前世記憶深處的感歎,他?


    難道他是……天啊!


    白玉幾乎是全身顫抖的開口問他:“你是從哪知道這句話的?”


    隻見他微微一笑,似乎要傾國傾城的說:“你的書冊裏,我偶然間看見的,婷婷,不管以前和今後,你隻要記住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略微鬆了一口氣卻又緊了一下心,承諾,千金才一諾啊,想那金屋藏嬌的陳皇後不也是落個鬱鬱寡歡嘛,金屋都守不住的諾言,要來有何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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