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嬤嬤點點頭道:“榕城那邊不能沒有我們的人,那丫頭聰敏伶俐,許是能派上大用,你派的那些人若是能滲透進去,那丫頭也能幫襯著。”


    蘇管家想到榕城的情況,臉色微沉,方家經營數年,根基穩固,多年來,自從老爺在時就往那邊派人手,隻是能落地的寥寥無幾,若是在方府能有個內線也許能好些。


    此時蘇瑞寧卻悠悠閑閑的在逛著禦花園,春光明媚,禦花園正是最美的時候,連空氣裏都仿佛溢滿春天的味道。她今日難得穿了件天青色的儒裙,整個人看起來端雅明麗,氣質柔和了不少。她極有興致的慢慢走動,卉珍先一步去了前方的亭子裏布置點心茶水。卉珠走在她的身側,看著她眉眼偷著愉悅,神彩飛揚,心裏一動,說道:“主子就該出來多走走,整日裏窩在鳳棲殿實在是沒趣的很!”


    蘇瑞寧嘴角含笑,讚同道:“是該如此,特別是這樣的天氣,看著就讓人心情舒暢。”她想了想,說道:“我好似聽誰說了一句,紅雯擅琴。”


    紅雯雖然來鳳棲殿伺候的時日不久,但是因為蘇瑞寧的另眼相看,日子過的著實不錯,連性子都開朗了不少,此時聞言,她有些懷念道:“奴婢也有好些年沒彈過了,不知道還剩下幾分技藝。”


    人調來鳳棲殿,周嬤嬤自然派人查過她的底細,紅雯出身也算是不錯,父親是一個正七品的小官,隻是生母出身卑微,是個舞姬,不過手段不錯,臨終前,硬是將紅雯送進了宮。否則,依著那家主母的性子,還不一定會如何。蘇瑞寧說道:“技藝這東西都是練出來的。”


    她吩咐道:“難得今日天氣如此好,彈琴聽曲也算是雅事一樁。去把我庫房裏的琴取出來,今兒我們就聽聽紅雯的曲子。”


    紅雯也不扭捏,說道:“那奴婢就在主子跟前獻醜了。”


    一群人來到亭子裏,蘇瑞寧掃了一眼,讚賞的看了卉珍一眼,果然布置的極得她的心意,不大的桌案上擺著幾樣她平日裏喜愛的點心。不遠處煮茶的小爐子已經燒起了火。兩個小宮女正在整理她那套青花色的茶盞。軟榻鄰水而放,小幾上還放著一些魚食。她坐下來,說道:“卉珍真是越開越周到了。要是離了你我可怎麽辦?”


    卉珍笑著說:“主子又來打趣奴婢,奴婢自然是跟著主子一輩子的。”


    蘇瑞寧笑笑沒說話,幾人中比較活潑的卉苗眨眨眼睛,打趣道:“卉珍姐姐要是有了如意郎君可不是要我們這些愚笨的頂上來。”


    卉珍一聽這話,臉色頓時一紅,走過去擰著卉苗的耳朵,道:“主子還沒說什麽,你就跟著起哄了。”


    大家看著卉苗的討饒聲,俱都笑成一團。卉禾帶著紅雯過來的時候,看到氣氛很是熱烈,蘇瑞寧也是眉眼彎彎的看著心情十分好,她會心一笑,好似從前老爺和少爺們還在的時候,小姐也京城這樣笑,心裏一歎,後來啊,小姐的情緒再也讓人捉摸不透了,就像是一夜之間突然收斂掉了,她們這些自小伺候到大的丫鬟也是好長時間才重新適應。


    蘇瑞寧看到紅雯抱著的琴,覺的眼熟,看了卉禾一眼問道:“這把琴我瞧著這麽眼熟呢?”


    卉禾把琴接過來,放到她跟前,說道:“主子以前用過的。庫裏多少好琴,紅雯偏偏看上了這一把。可見是有緣分。”


    紅雯抿嘴一笑,她本就長的美,這般溫柔的笑著,像是一朵花似得,聲音柔和悅耳,讓人心都跟著愉悅了幾分。她道:“奴婢不知這是主子用過的,不過一眼就看中了,我娘在世的時候曾經說過,這樂器和人也是講究眼緣的。這樣奏出來的曲子才更有味道。”


    蘇瑞寧點頭道:“你娘也是個妙人,你先彈個熟悉的吧!”


    紅雯行了禮,抱著琴坐下來,開始彈奏。聽的出,有些生疏。不過很快,音曲就流暢了起來,蘇瑞寧隨手拿起一塊點心放進嘴裏,隨即卻有些怔住,她看看手裏的點心,海棠糕啊,眼神有些恍惚,這是前一世她最愛的點心,猶記得,父皇為了這道點心專程派遣人到蕪湖把廚師帶進了宮。那時候她才幾歲大,猶猶豫豫的問父皇,為了一道點心,會不會太過勞民傷財了。


    父皇當初是怎麽說的呢,是了,那個偉岸的男人說:“我的女兒值得這世上最好的一切,這天下將來都是我兒的,一道點心而已。”從此後,她就愛上了這種味道,一直吃了二十幾年。世事變幻,光陰流轉,她在這另一個時空想起曾經的一切還仿佛就如昨日發生的一般,從來不曾忘記過。原來,兜兜轉轉這些年,大寧王朝的一切都刻到了她的骨子裏,一塊點心,一片風景都能勾起她的迴憶。


    隨即心裏湧上無盡的悵然,那個她曾經傾心守護過的地方,可還安寧?她的子民可還記得——他們曾經的帝王。


    突然就想要醉上一場,她笑容滿麵,語帶愉悅的說道:“良辰美景,怎麽能沒有酒呢!卉珍去把我珍藏的那壇桂花釀拿過來,我要喝上一杯。”


    卉珍和卉禾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的無奈,老爺在世的時候曾說過,小姐一定不能在外麵喝酒。卉禾想要說什麽,卉珍忙給她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同走出涼亭。


    卉禾急道:“別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知道麽,小姐怎麽能喝酒,要是皇上來了,小姐說了不該說的話,怎麽辦?”


    卉珍苦笑一下,說道:“我自然知道,可是小姐的情緒不對。”她頓了頓,接著道:“小姐自從來到宮裏受了多少委屈,我看著心疼。”又埋怨道:“你說小姐的庫房裏這麽多琴,你怎麽就偏偏選了那把,小姐定是想到從前了。”


    卉禾搖搖頭,遲疑道:“不是因為那琴。”她有些苦惱道:“可是怎麽就突然傷懷了起來呢。”


    卉珍歎了一口氣道:“今兒皇上應該會去玉貴妃那裏,小姐想喝酒就喝吧,我們多看著點就好了。”


    兩人取了桂花釀,迴到亭子裏,蘇瑞寧還是她們走時候的姿勢,斜倚在軟榻上,微微閉著眼睛,手指隨著旋律輕輕的移動。


    ☆、第19章


    聽到腳步聲,蘇瑞寧睜開眼,笑道:“拿來了!”


    卉禾將酒杯放下來,卉珍把酒滿上,蘇瑞寧拿起酒盞,喝了一口,香醇無比,這酒是父親在世的時候釀的,剩下的三壇全都被她帶來了京城,其中兩壇留在了將軍府,一壇被帶進了宮裏,這還是第一次喝。


    那邊紅雯彈完一曲,停了下來。樂曲一停,蘇瑞寧突然就覺得四周太過安靜了點,她道:“你的琴技果然不錯,這麽久不彈還能如此,看來是頗有天分,雖然我自己是不愛彈琴,不過倒是喜歡聽的,以後你就多練練。”她轉頭對卉珍道:“以後不要再給紅雯分配活計了,讓她專心練琴。”


    紅雯一聽很是欣喜,感覺像是做夢一樣,從前她隻是希望能活的輕鬆點,現下竟然還能有機會練琴,從前母親教她的時候就曾說過,她天分極高,重要的是她喜歡彈琴。想到此,她跪下行禮道:“多謝主子栽培,奴婢定會用心練習的。”


    蘇瑞寧點點頭道:“再彈一曲吧。”


    樂曲響起,蘇瑞寧吃著點心,喝著酒,偶爾撒點魚食在水裏,看著錦鯉紛紛浮出水麵搶著吃。腦袋裏卻不受控製般出現一幅幅畫麵,小女孩對著小男孩說將軍是要懂兵法的,從此後男孩愛上了看兵法,那些個快樂的傷心的迴憶一遍遍的徘徊,她的子墨啊!不知不覺多喝了幾杯,說起來的她完全沒有酒量這種東西,喝了就醉,雖然麵上看不出來。不知道什麽時候,亭子裏就隻剩下卉珍卉禾,還有彈琴的紅雯。


    蘇瑞寧覺得有些迷糊,她這是在哪裏呢?想要站起來,卻覺得全身都是軟綿綿的。卉珍和卉禾對視一眼,說道:“你去將主子的鳳攆叫過來,我在這守著。”頓了一下,叮囑道:“告訴周嬤嬤清理一下內殿。”


    看到卉禾走了,卉珍輕聲問蘇瑞寧道:“主子口渴麽?要不要喝杯水。”


    蘇瑞寧口齒清晰道:“再給我倒杯酒!”


    卉珍無奈,不過了解她的脾氣,想到多年前的那次醉酒,順從的說道:“是,奴婢再給主子斟酒。”她倒上一杯白水,遞給蘇瑞寧。


    蘇瑞寧接過來一口喝掉,喃喃道:“怎麽味道變了呢?”


    卉珍有些著急的看著亭外,還沒有鳳攆的影子,她心裏埋怨卉禾動作太慢,嘴上勸道:“許是主子喝的有些多了。”


    蘇瑞寧此時卻站起身來,眼神清亮的看著卉珍,笑著說道:“卉珍,子墨在哪裏,你讓子墨過來,陪我喝酒。”


    卉珍心裏咯噔一聲,這個名字從前那次醉酒,小姐也才曾經念叨過,但是醒來之後,完全不記得,老爺當初還特地去查了這個名字,雖然沒有查到什麽,但是那次之後,老爺就再也不允許小姐隨意出去了。


    蘇瑞寧卻在催促她道:“快去啊,子墨現在這個時候定是在練武場。”


    卉珍急的都要團團轉了,那次老爺隻知道小姐醉酒後找這個叫子墨的人,可是當時跟在身邊伺候的她和卉珠都知道,小姐還說了父皇什麽的,這事她們一直爛在心裏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她不由有些後悔,實在是不該由著小姐的性子讓她喝酒。現下隻能說道:“主子,我們還是先迴鳳棲殿吧!”


    蘇瑞寧笑著說道:“卉珍你糊塗了不成,怎麽會去鳳棲殿,是去乾寧宮才對。”


    此時,華清宮玉貴妃聽著月妍的話,一臉異色,沈子君奇怪道:“怎麽了?”


    玉貴妃好似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掩飾的一笑,輕聲說道:“妾聽說皇後娘娘在禦花園裏呢,一時有些吃驚,娘娘她向來喜歡安靜,不怎麽愛出來。”


    沈子君好似並不在意的說道:“皇後許是怕冷,今兒天氣不錯,出去走走是不錯。”他眼神柔和的看著玉貴妃道:“子瑜可想出去,太醫說過這些日子的休養,胎兒已經穩固,出去走走有利於生產。”


    玉貴妃臉色微紅,溫柔道:“隻要時間不是太久,就沒有關係,妾也許久沒有去禦花園了,這時候那些花花草草應該都開了。”


    一群人準備好,沈子君輕輕攙著玉貴妃,兩人並肩而行。玉貴妃顯然心情極好,像以往一樣,轉過頭來,微微靠在沈子君的懷裏,小聲的說道:“妾其實早就覺的悶的慌了,可是這小東西太過淘氣。”


    沈子君看著她滿臉慈愛的輕撫著肚子,分明是抱怨的話,卻不難聽出其中的甘之如飴。眼神一閃,突然就覺的興致大減,不過他還是神色不變的說道:“這麽淘氣等他出來,朕定會好好的教訓他。”


    玉貴妃笑的一臉甜蜜,嬌嗔道:“皇上這是說的什麽的話,妾會心疼的。”然後她眨眨眼睛,輕聲道:“不過是要好好教導,畢竟是皇上的長子,這樣以後才能幫著帶弟弟妹妹。”嬌花一般的臉上笑意盈盈,輕輕挑起的尾音配上她的表情,說不出的清麗可人,讓人心都恨不得再柔軟幾分。


    隻是聽在沈子君的耳朵裏,隻覺的諷刺,他的子瑜何時開始這般算計了,想到太醫說是皇子的時候,她毫不掩飾的欣喜,甚至得意。還是說她一直如此,隻是他沒有發現。皇長子麽?心裏冷哼。


    玉貴妃半晌沒有聽到聲音,有些疑惑的抬頭看著沈子君,輕聲道:“皇上?”


    沈子君迴過神來,笑容不變,說道:“那是自然,我們的孩子定是聰慧可愛的。”


    玉貴妃壓下升起的不安,繼續小聲的說著別的話,遠遠看去,相攜的兩人猶如交頸的鴛鴦,說不出的親密和諧。玉貴妃稍稍慢了下腳步,說道:“皇上,我們去前滿的小亭子裏歇一歇吧,妾有些累了。”


    沈子君自然並無不可,他遠遠的就聽到彈琴的聲音,雖然技巧稍有不足,但是意境極美。想到玉貴妃說的話,難道是皇後在彈琴,心裏閃過一絲懷疑,若是的話,難道,他瞥了一眼,玉貴妃,這琴音自然比不上她。心裏一沉,這是想打壓皇後?眼中閃過晦暗,不動聲色的繼續向前走。


    走近了才看到宮人遠遠的站著,亭子裏隻有卉珍,不知道和皇後說著什麽,彈琴的是一個做宮女的打扮的女子,很是美貌。玉貴妃看到彈琴的人,眼裏閃過一絲意外。


    沒等一群人入內,卉珍已經看到了,她心裏一驚,看著貌似清醒無比的蘇瑞寧,心裏一橫,給已經停止彈琴的紅雯使了個眼色。看到紅雯了然的點點頭,走到沈子君麵前,行禮。沈子君見她一人出來,彈琴的宮女已經走到蘇瑞寧身邊了。他疑惑道:“皇後身邊的人呢?”說著要往裏走。


    卉珍沒有移動的意思,玉貴妃見她如此,眼神閃了閃,說道:“卉珍姑娘這是做什麽?”


    卉珍又行了個禮,言語清晰的解釋道:“迴皇上和貴妃娘娘的話,奴婢的主子身體有些不適,已經去傳鳳攆了,皇上身份貴重,貴妃娘娘更是懷著龍嗣,過了病氣就不好了。”


    沈子君一時有些惱怒,道:“這個就不必你操心了,朕去看看皇後。”說著繞過卉珍直接進了亭子。一眼看到斜倚在軟榻上的蘇瑞寧,眼神清明的看著他,瞳孔裏滿滿都是他的身影,臉頰上一層胭脂色,更顯的動人。他的心不受控製的飛速跳了起來。


    蘇瑞寧看著站在眼前的人,覺的有些熟悉,開口道:“你是何人,看著倒是眼熟?子墨呢?”


    沈子君聽到話後,隻覺的迴身都被潑了冷水,心都冷卻下來,眼神陰冷,聽到卉珍攔著玉貴妃的聲音,走出去,臉色不好的交代道:“出來的時候不短了,子瑜先迴去吧。”說完沒管玉貴妃有些蒼白的臉色,徑直走迴蘇瑞寧身邊。一伸手把蘇瑞寧從軟榻上拉起來。眼神陰冷的問道:“子墨是誰?”


    紅雯聽到他陰沉的聲音,身體一縮,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伸手去掰沈子君的手腕,嘴上說道:“皇上你抓疼娘娘了。”


    沈子君滿身的火氣都有了噴發的出口,他大力一推,紅雯就被摔在地上。卉珍立刻上前說道:“皇上,娘娘她喝醉了。”


    此時蘇瑞寧卻狠狠甩開他的手,怒道:“放肆!”一時間氣勢全開,冷淡的注視著沈子君。卉珍隻覺的心神聚裂,不知道哪來的勇氣,飛快的跑到小桌邊,倒上一杯桂花釀,走到蘇瑞寧跟前道:“主子喝水。”


    蘇瑞寧一飲而盡,卉珍緊張的盯著她,沈子君此時才發覺了不對,冷聲道:“你這奴才欺上瞞下做的倒好。”


    蘇瑞寧此時聽到聲音,卻是輕聲道:“子墨,是子墨麽?”她走的有些不穩,見她要摔倒,沈子君下意識的伸手一扶。蘇瑞寧卻是跌進了他的懷裏。


    她將頭靠在沈子君的肩上說道:“子墨,你為什麽不來看我?是惱了我麽?”


    沈子君正想說什麽,卻身體一僵,不敢置信的,扶起她,果然是一張帶著淚水的臉,大腦轟的一聲,說不出的滋味自心中升起,自他們見麵,她是美麗的驕傲的,任何時候都是心有成竹的樣子,何時這般的脆弱無助過。那個子墨到底是誰,能讓她如此?是她的——心上人?念頭一起,隻覺的心裏尖銳的疼痛使他唿吸都覺的困難。


    ☆、第20章


    蘇瑞寧此時卻喃喃道:“子墨你知道麽?我很想你!”沈子君卻覺的全身的血液都充到了腦袋裏,完全無法思考,他的妻子說想別的男人。卉珍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捂住蘇瑞寧的嘴。看著沈子君赤紅的雙眼,卉珍隻覺的全身發冷,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這下完了。


    卉禾帶著鳳攆過來,就看到主子靠在皇上的肩上,卉珍臉色蒼白中帶著驚慌。她心裏一驚,快走幾步跪下請安道:“給皇上請安!”


    卉珍的表情仍是緊張無比,死死的盯著遠看像是相擁在一起的兩人。此時沈子君麵沉如水,一個用力抱起蘇瑞寧,吩咐道:“迴交泰殿。”


    卉珍和卉禾對視一眼,忙跟上去。紅雯想了想,一個人迴了鳳棲殿,今兒的事處處蹊蹺,怎麽就那麽巧,皇上突然就來了禦花園,還是挑著娘娘喝醉的時候。還沒到鳳棲殿,就遇上了找來的卉珠。她來不及行禮,四處張望了下,快步走到卉珠跟前,說道:“卉珠姐姐,主子被皇上帶迴了交泰殿。”她頓了頓,繼續道:“主子醉酒,當著皇上的麵叫出了子墨這個名字。”


    卉珠心裏一凜,眼神冰冷的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柔和了下來,說道:“主子果然是沒看錯你,今兒的事你什麽都不知道。”


    紅雯卻平靜的道:“紅雯記住了。皇後娘娘是紅雯的主子。”


    卉珠點點頭,道:“我們先迴鳳棲殿,迴去後,你告訴周嬤嬤,主子醉酒被皇上帶迴交泰殿,其他的什麽都不要說。”


    那邊,沈子君帶著蘇瑞寧一起迴了交泰殿,是乘的沈子君的龍攆。蘇瑞寧眼神清澈的看著沈子君道:“子墨,你的武藝練得如何了?”


    沈子君沒有說話,待到龍攆停下,一路抱著蘇瑞寧進了寢殿,把蘇瑞寧放在那張龍床上。聲音平靜的問道:“看看我是誰?”


    蘇瑞寧睜著眼睛,顯得迷茫而又無辜道:“是誰?”


    沈子君見她神情乖巧的樣子,眼神陰鬱,聲音輕柔的問道:“子墨是誰?”


    蘇瑞寧直直的看著他,好一會才道:“是我哥啊!”眼睛裏的悲傷仿佛能溢出來,她無助道:“你知道麽?他不見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沈子君愣了半晌,不可置信道:“子墨是你哥?你說謊,你哥沒有叫子墨的。”


    即使是沒有辦法思考,可是意識裏子墨這兩個字也是她不能觸碰的傷口,她猛的推開坐在身邊的沈子君,厲聲道:“你放肆,他是我哥,你算什麽東西也敢質疑他。”


    沈子君一僵,繼而臉上青白交加,好的很,他惡狠狠的道:“他不在了,他死了。”


    蘇瑞寧心裏驀然一痛,神思不屬,喃喃道:“是啊,他死了,他不在了……” 隻覺的頭痛欲裂,雙手捂著腦袋,淚水不斷的往下流,輕聲呢喃:“是我害死了他,他是因為我而死的。為什麽?為什麽?”


    沈子君看她的突然激動起來,唿吸都急促了很多,心裏一軟,雖然還有些違和,但還是上前安撫道:“不是你的錯,他戰死沙場,是大興的功臣。”他把她的雙手禁錮住,然後將整個人圈在懷裏,輕撫她的後背。


    蘇瑞寧卻聽不進去任何話,嘴上不斷的重複著:“不是的,是我的錯。那是我的錯。你沒看到,他全身都是血。他怎麽能死的這麽慘?怎麽能?”


    沈子君無奈,隻能安慰道:“你總有一天能為他報仇的!”手裏拿著帕子,仔細給蘇瑞寧擦幹淨臉上的淚水。


    也許是累了,蘇瑞寧漸漸的睡了過去。沈子君看著她的睡顏不知道在想什麽,手輕輕觸碰即使在睡夢中仍舊緊緊皺著的眉頭。良久,他走出寢宮,對著站在一旁的四喜吩咐道:“去仔細查查皇後的幾個哥哥。記住了,詳細點。”


    鳳棲殿裏,周嬤嬤臉色不好的聽完紅雯的話,立刻去查今天的事。看著華清宮的方向,她幽幽的對著趙嬤嬤說道:“沒想到在皇宮裏一輩子,我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當初我認為她適合當皇後,不僅是因為她氣度過人,更是因為她本分,先皇啊最欣賞這樣的女子。這才多久,太沉不住氣了。”


    趙嬤嬤卻是說道:“您沒有看走眼,隻是人心不足,徐家也……。”她沒有再說下去。


    華清宮裏,玉貴妃臉色極為不好,她冷聲道:“是迴到了交泰殿?坐著龍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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